“什么?”一听他这话,萧妤儿当即就懵住了,愣愣地眨了眨眼。
小半晌后,她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顿时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连寒毛都竖起来了。
萧妤儿抬起眼,只见身穿他一袭玄色金纹龙袍,玉冠束发,五官深邃硬朗,却又修皙清俊,身形颀长,凤表龙姿。
光往那儿一站,就有种让人无法接近的疏离感。
这样冷清淡漠,又残暴狠戾的人,怎么会说出“磨人精”这般肉麻的话来?
武宣帝眸光微微闪动,修长的手指在她眉心的红痣轻轻拂过。
“方才在永康宫时,胆子怎么变得这般大了,嗯?”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般冷淡低沉,幽深的眸底却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听着他这话,萧妤儿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个被杖毙的侍女,急忙怂哒哒地垂下头来,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良久后,武宣帝闷闷地笑了一声,蓦地张开了双臂,朝着她抬了抬下颔,示意让她如往常般服侍他更衣。
虽然早上下了场大雨,但到底是夏日,外头仍是闷热得很,且方才又抱着小胖墩儿走了一路,他龙袍内的里衣都沾了不少汗了。
萧妤儿有些不明所以,但担心会惹怒了他,犹疑片刻后,直接就扑进了他结实的怀里了。
见他没有反应,她暗暗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伸手环住了他精瘦的腰部,脸蛋也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撒娇般来回蹭了蹭。
听见他心口处强而有力的跳动,感受到他身上传出的热度,萧妤儿脸上烫得都快要冒烟了。
武宣帝被她这没由来的动作弄得浑身上下都僵硬了几分,整个人绷得紧紧的,燥热的血液开始在身上乱窜,就连耳尖都明显有些红了。
她本就生得一副仙姿玉貌,眸含秋水,艳丽中透着几分纯真无邪,一身肌肤白皙胜雪,滑腻似酥,身段儿更是软得不像话。
而最为柔软的位置就这么贴在他的身上……
他一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两声,缓慢而清晰道:“萧妤儿,大白天里你收敛些。”
说完,就突然弯下腰,轻而易举地将萧妤儿打横抱了起来。
突然被抱起,萧妤儿吓了心跳漏了一拍,低呼一声后,又急忙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脖子。
阔步走到黑酸枝木软榻旁,武宣帝才动作轻柔地将怀里的人放在榻上。
萧妤儿只好悻悻地抱着双腿,倚坐在软榻上。
发髻都已经蹭得散乱了些了,有几缕直接垂落在额前,杏眸中氤氲着雾气,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爱。
她怕得脚趾都缩起来了,但还是努力稳住心底的慌张。
可见到他站在软榻旁,慢条斯理解下他自己身上外袍时,萧妤儿就有些坐不住了,整颗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紧接着,他不紧不慢地解下了底下的里衣,清瘦而不失力量的上身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袒露在她眼前。
这还是萧妤儿头一回见男子的身子,羞赧得脸上快滴出血来了。
她立即移开了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那扇檀木雕花曲屏风,手心布满了汗。
犹豫再三,她动了动唇,嚅嗫着道:“你……你可别乱来……”
武宣帝暗觉好笑,径自利索地穿上一身石青色直裰常服后,用食指在她精致的小翘鼻上轻戳了几下。
又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薄唇微启,一字一顿道:“今晚回来朕再慢慢收拾你。”
萧妤儿呼吸猛地一滞,眼眶顷刻间就红了。
武宣帝都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她还呆坐在软榻上,久久回不过神来,心里头乱糟糟的一团。
方才他说今晚要收拾她,难道今晚就是她的死期了吗……?
萧妤儿越细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她看到软榻的小几上摆着几小碟精致的点心,吸了吸鼻子,伸手捻了一块儿塞进嘴里。
正当她一边伤心地吃着美味可口的点心,一边想着要如何保住小命时,虎娃拿着一本书从他居住的偏殿跑了过来。
他站在萧妤儿面前,神气十足道:“母后,儿臣方才背完千字文的第二章了,儿臣背给您听。”
说完,他就开始摇头晃脑地背诵出来:“盖此身发,四大五常。恭惟鞠养,岂敢毁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背完第二章了,便兴高采烈道:“母后快教儿臣念第三章罢,今日儿臣多读几遍,说不定能提前背下来。”
萧妤儿心生困惑,不过她正好吃完了手里的那块芙蓉糕,便接过他手里的书卷翻开来瞧了瞧。
她一个家生子出身,压根儿就没念过书,只认识几个常见的字,不当个睁眼瞎罢了。
虎娃居然说他的字是她教导的,怎么可能?
她磕磕绊绊地念道:“都什么华夏,东西二京。背什么面洛……”
听着听着,虎娃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用小胖爪子挠了挠头后,他长叹了一声,故作深沉道:“儿臣不过是想提前完成明日的小目标,母后就故意使坏了,儿臣的人生实在是太曲折、太坎坷了!”
萧妤儿:“……”
这孩子真的是她生的吗?会不会是抱错了?
虎娃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眯眯地奶声奶气道:“儿臣是在王府里出生的,绝对没有抱错,儿臣是您和父皇的心肝宝贝。”
萧妤儿眼皮子直跳了跳,然后伸手像揉面团一样反复揉搓他那奶胖奶胖的小肉脸。
虎娃被蹂.躏得五官都挤在一起了,只好投降求饶,口齿不清地说道:“儿臣错了,儿臣错了!母后是父皇的心肝大宝贝,儿臣是你们的心肝小宝贝。”
萧妤儿二话不说,直接捂住他那张一直在嘀嘀咕咕的小嘴,整个世界清静了许多。
这时桂枝和茯苓掀开珠帘,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桂枝禀告道:“娘娘,北宫的几位娘娘过来求见,已经在正殿里候着,您可要见一见?”
萧妤儿一听这话,急忙松开了那双不停摧残虎娃小胖脸的辣手。
什么北宫?什么几位娘娘?肃王谋朝篡位当了皇帝就纳妃了?
还一纳好几个?传言不是都说,他不许任何女子近身的吗?
想起武宣帝刚才说过的要收拾她的话,萧妤儿猛地一阵摇头:“不见不见,都不见!”
茯苓眉头微皱,摆出恭敬有加的笑意,劝道:“皇后娘娘,北宫几位娘娘的身份特殊,您封后以来她们还是头一回过来恭贺,若是避而不见,说不定外头会说您不知礼数的,还是见一见罢。”
萧妤儿半晌无言,只好起身由她们服侍着更换一身衣裙,再重新梳理一下已经蹭散了的发髻。
。。
另一头,回到含元宫御书房里的武宣帝随手翻了翻最新呈上来的奏折。
不出所料,摆在最上头全是请求立储的折子。
他清晨才刚下了旨意封北宫那个永昌帝的庶长子为安王,立马就有人坐不住了。
这里头甚至还有好几本折子,毫不避讳地直言他的皇位并非名正言顺,理应立侄儿李乾慷为储君。
武宣帝剑眉轻挑,冷笑不止,眸中尽是嘲讽之色。
想他带领仅剩的五万大军反败为胜,让大梁免于亡国,原来竟敌不过一句“名正言顺”?
当真是荒唐至极。
沉吟片刻后,他挥手屏退了的御书房里的所有内监侍从。
一个暗卫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恭敬地拱手道:“启禀陛下,属下手下的人说,曾在陇中一带见过永昌帝的踪迹。”
武宣帝那双原本就渗着寒光的双眸,愈发冷冽似冰了。
他的兄长永昌帝当初亲征大败后,沦为了北漠的俘虏。
后来北漠战败,被打得逃回了老家,俘虏们也趁乱逃跑了。
永昌帝自此以后一直下落不明。
因为一国之君被俘实在是太丢人显眼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对外宣称永昌帝已经战死疆场。
整个御书房陷入了冗长的沉静,只剩下武宣帝用手指轻叩书桌的微微声响。
他微微颔首:“继续搜寻,不必留活命。”
“是,属下领命。”
说完,那暗卫便风驰电掣般离开了,只剩武宣帝一人静坐在御书房里。
他眼眸微垂,看着手上的青玉扳指,上头刻着两个极小、几乎看不清的图案,仔细瞧似乎是一尾锦鲤和一头幼虎。
想起萧妤儿母子俩,他不由得勾唇一笑,心里满是温情四溢,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乍然想起一桩事来,昨夜浓情蜜意的时刻,萧妤儿娇软无力地倚在他的怀里,自顾自地说了句什么,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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