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合条件……好啦,我承认,他是个好人,但是我没有感觉。”林微吟偏头在肩膀上蹭了一下,把耳机线蹭开,大方地给闻人以谨一个面子,不在林先生面前揭穿他,“这个事情别说啦,再说我就挂电话了!”
后半句威胁最为致命,宠女狂魔林先生生怕林微吟真干出这事儿,连忙把枪口对准邓女士:“爸爸是觉得你开心就好,主要问题是你妈妈,那边怎么说?”
“就这样说吧。天下长得好看的人千千万,我又不会每一个人都喜欢。”说到这里,林微吟有点心虚,随手戳了几针羊毛毡,“对了,我之前听你的说法,应该是关系还不错的同学?那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还不是你从来不来。”提到这个话题,林先生流露出一丝愤愤,又混杂着一点委屈,“开同学会,别的同学都有儿子女儿来接,就你不来。”
“爸爸,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只有个驾照,没有车……我要是来接你,你得和我一起走路回家。”林微吟搓搓手里的羊毛,“而且我总感觉我跟着你一起去你们这个夕阳红同学会怪怪的……”
“夕阳红?!”林先生怒了,“林微吟,你爸爸我……”
“不是!您还是少年,少年!左牵黄,右擎苍的那种少年!”林微吟迅速打断,果断安抚,“不夕阳不夕阳,您还年轻,还能行。”
林先生缓缓呼出一口气,开始绝地反击:“吟吟,你这么关心,是不是其实喜欢,就是不好意思说?”
林微吟心说这还真没有,有也是过去的事儿,她想了想该怎么组织语言:“爸爸,我诚恳地发问,您为什么总觉得我会喜欢他呢?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自己求而不得,想通过我再续前缘。”
林先生一时没有听懂:“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你喜欢你的同学,但是不得已娶了我妈生了我,现在想让我和你同学的儿子在一起,满足你过去的遗憾。”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林微吟觉得林先生此刻内心正在遭受碾碎三观的冲击波,这冲击还是他女儿亲手发的。
在林先生回过味儿来爆炸之前,林微吟果断“爱你再见么么哒”三连,眼疾手快挂了电话,垂头开始戳羊毛毡。
富有纪念意义的邪神狐狸头掉了,去那条街上找属于海底捞针痴人说梦,林微吟也不好意思打电话去问闻人以谨在不在他车上。她决定给自己再创造个意义,挖出压箱底的羊毛毡套装,趁着周末有空多戳一会儿。
羊毛毡这个东西,偶尔戳一戳别有一番风味,但也熬不住连戳几个小时。林微吟手法渐渐暴躁,比对着一比一图纸,总感觉这个雏形的狐狸头隐隐也有向邪神发展的趋势。
毕竟也不是什么克苏鲁,她正在愁怎么办,耳机里电话铃声响了。
间隔不到三分钟,肯定是林先生。
林微吟看都不看屏幕,顺手一滑接听,继续下针,态度诚恳:“爸爸,我错了,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那边沉默一下,语气里有三分不确定:“乖女儿,你最近又干什么了?”
林微吟:“……?”
这个清朗的声音,年轻得一听就不是她夕阳红的老父亲。
她一边下针,一边僵硬地扭头看向屏幕。
来电显示没有备注,但是那串号码她挺熟悉的。她当初辗转几个部门,最后还是从秦修手里套的,拿到号码时简直是喜极而泣,恨不得立马去庙里烧香还愿。
林微吟脑子一空,手还在下针,一针扎偏,针头直接戳进拇指侧面一截。
她痛得“嗷”了一声,闻人以谨一愣:“怎么了?”
“没,没大事。我在戳羊毛毡,针扎手了。”林微吟忍着手指上怪异的触感,逆着皮肉,一点点把细针弄出来。
细细的血珠从伤口里渗出,她使劲摁着指腹,把血逼出来,“就扎了一下,问题不大。”
“羊毛毡?怎么做这个?”
“我的纪念意义不见了啊!”林微吟想起来就心痛,“就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掉了,应该是找不着了。”
“在我车上。”
“唉,我好惨,戳个邪神都能戳……”半句话卡了,林微吟一惊,“真在你车上?!”
“平时不会特地看那边,闻人明秀昨天坐车的时候摸到了。”闻人以谨淡淡地说,“你还要吗?”
“当然要啊!”林微吟随手把桌上的羊毛推开,“有现成的我还戳个鬼,不戳了,再戳下去我要变形了。”
她兴奋了一下,转念一想,又有点颓,小声地问:“那啥啦,就是……你现在方不方便出来?我想拿一下。”
女孩的声音低低的,隔着手机都能听出扑面而来的颓。闻人以谨估计那边的小姑娘是得低着头,纠结出的问句,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可以。”
“唔,现在下午……感觉差不多可以吃晚饭。”手指基本上不渗血了,林微吟再摁了一下,抽了纸巾把血珠擦掉,“要么我请你吃个饭吧?新开的有家寿喜烧我觉得味道还可以的。”
闻人以谨沉默一下:“给个东西而已,不用请客。”
这句话说得很平和,语调轻柔,林微吟听出点虚假的小甜心的感觉,顿了顿才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小东西,麻烦你跑过来一趟。反正出来也有点迟了,免得你再吹着风回去吃晚饭。”
邪神狐狸头还在闻人以谨手上,林微吟有点忐忑,舔舔嘴唇,补充说明:“当然,如果你有别的安排的话,就当我没说。”
“没安排。”闻人以谨似乎有点迟疑,“要我过来接你吗?”
林微吟想象了一下,觉得如果让他过来接,这个剧情有点不太适合他们的关系,她果断拒绝:“不用了,就约在那家店吧。我把地址发你。”
“好。”闻人以谨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林微吟赶紧把耳机扯下来,紧急搜索寿喜烧地址,刚想打开微信,反应过来不久前刚把他删了。她现在也没脸加回去,犹豫半天,给他发了个短信。
**
约定的那家寿喜烧是老店新开,开在商业城,光听名字就觉得很厉害,味道也确实好,生意好得令人发指,林微吟之前拉着许筱凡去尝鲜时硬生生在外边座位上等了一个小时。
这次她想想她是个什么玩意闻人以谨已经知道了,也没有怎么造作地化个三小时的妆,就随便穿了身休闲风的衣服,敷完面膜化个淡妆出门。
她以为她已经很早了,没想到还有比她更早的。
这时间寿喜烧店里生意居然也很可以,店门口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等位,林微吟一抬头,看见个靠着墙站的身影。
修长挺拔,双手插风衣兜里,微微低着头。商场里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熨烫出漂亮流畅的脸部轮廓,睫毛长而微翘,像是要飞起来。
林微吟第一反应,啧,这个睫毛精。
第二反应,这男人怎么腿这么长?酸了。
她准备上前打个招呼,有个小姐妹捷足先登。天还不是很热,小姐妹已经穿了露肩露腿的裙子,臂弯里搭着件外套,长腿细腰,身材比例好得仿佛超模。
隔了一段距离,商场里又放着音乐,林微吟听不见姐妹说了什么,只看见闻人以谨摇摇头,然后小姐妹像是有点遗憾,也摇摇头,转身就走,背影相当袅娜。
林微吟等了一会儿,确认没别的姐妹兄弟来搭讪,她才走过去,赞叹:“你可真是太强了。”
闻人以谨抬眼:“?”
“就刚才那个啊。”林微吟说,“出来吃个饭都能那么漂亮的姐妹,慕了。”
“她问我能不能加个微信。”闻人以谨懒得理林微吟,“我说不能。”
“……你居然拒了?”
闻人以谨冷酷无情:“我都拒。”
“行吧,你可真是个冷酷的男人。”林微吟随口说,想想又觉得不对,“但是当时,你加我微信了啊?”
“秦修和我说的,我就没拒。”
林微吟酸了:“你果然爱的是秦修。”
“……你的脑回路怎么回事?”
“刚才那么漂亮一个姐妹问你要微信,你不给;秦修一说,你就给。”林微吟理直气壮,“总感觉你对他有一丝宠溺呢。”
闻人以谨想到秦修和“宠溺”这个词连一块儿,胃极度不适,他忍着,看了林微吟一眼:“对,我宠溺地答应他,宠溺地通过了你的申请。然后你把我删了。”
“说这个就没意思了!”林微吟一抱头,“我去拿号。”
她刚抬腿,后领被人一扯。她茫然地转头,一只手横到她面前,骨肉匀亭,骨节清晰但不过分,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小票,正是这家寿喜烧店的叫号单。
“你居然已经拿了?”
“不然我在这里干站着等?”闻人以谨觉得好笑,松了林微吟的后领,顺手搓了她一把,“傻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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