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忙?呵——哈哈哈——”
青年男子听见眼前这小孩主动提出要帮忙,他像是听见了什么让人开怀大笑的笑话,事实上,他此刻也确实笑了起来。
笑声牵动了左胸的狰狞伤口,青年男子既愉快又夹杂着些许痛苦,他轻声咳嗽了两声,扬起了嘴角,带着一抹惯性的嘲讽,他看着一言不发的小孩:“你能帮什么忙?”
陆白枭脸上浮现出思考,两秒后,她盯着红大人这张鲜少揭开面具的俊美五官,在他嘲讽的目光中,不受影响般慢吞吞地开口:“我可以给你找到食物,你会饿的吧,你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出去的吧。”
青年男子:“……”
嘴角的嘲讽逐渐平息,他那宛如顶级雕刻师雕刻出来的完美眸子逐渐浮现出了怀疑之色,眼前这个小孩,有点不一般啊。
“你觉得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青年男子已经在暗中运转了自己的内功,一旦这个小孩的回答有任何不妥,他会立即清理掉潜在威胁。
“官府的逃犯?”
陆白枭敏锐察觉到了周围气氛逐渐变得肃杀,她知道红大人生性多疑又敏感,杀人从不需要证据,所以她没有装傻充愣,但也没有表现出太超出年龄范围的智商。
“哦?为什么?”
青年男子心中的警惕并没有因此放松,但他轻松的神情却让人觉得他已经承认了这个说辞。
“如果你不是逃犯的话,为什么不去找官府的大人们帮忙?所以你肯定就是逃犯。”陆白枭强行摁住自己的成年人智商,用小孩独有的固执去解释。
“我可是逃犯,你就不怕我?”
青年男子玩味地问。
“你受伤了,就算要抓住我,也肯定跑不赢我。”
陆白枭绷住表情一本正经地说,她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快要摁不住成年人智商了,红大人的多疑性格还真是原汁原味,哪怕是年轻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变化。
“是吗?为了防止你离开这里就去给官府通风报信,所以我需要你配合一下。”青年男子没有否认自己是官府逃犯的身份,他俊美的五官带着淡笑,像是一柄无形的利刃,轻易就能刺在敌人的心脏上。
陆白枭上辈子到底跟在红大人身边十多年,对于红大人这妖孽般的绝世样貌,她已经有了一定的抗性,只是愣了两秒就回过了神来:“你要我配合什么?”
青年男子从身旁的天青色锦衣附近拿了一个白瓷小瓶子准确无误地抛到了陆白枭的脚边,他唇角微勾:“这里面装了一枚特殊的毒药,没有没有解药的话,它会让中毒者在个月之内五脏溃烂而死。”
“想让我相信你,就把它吃了。”
青年男子俊美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却没有丝毫温度,甚至有点凉薄:“只要我脱离了官府的追杀,解药我会给你。”
陆白枭盯着脚边的瓷瓶子半晌没有动,就像是在思考青年男子是否值得信任。
沉默的空气持续了接近五分钟。
就在青年男子感到不耐烦的时候,陆白枭蹲下身将脚边的瓷瓶子捡了起来,她拔开塞子视线好奇地往里面瞧了瞧,黑色的药丸正安静地躺在瓷瓶子底部。
确认过味道,确实是一颗毒药。
陆白枭不着痕迹地将瓷瓶子与自己的鼻翼拉开距离,她盯着红大人,说着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有些遥远的事:“我要是不答应的话,是不是就会死在这里?”
“呵。”
没有否认。
对于眼前这小孩成熟的询问,青年男子并没有感到多意外,毕竟之前的平静与沉稳本就不可能是一个正常小孩所具备的,但他此刻对于这小孩的来历没有丝毫的好奇,他只要确定这小孩能不能为他所用。
而选择也正摆在小孩面前。
吃下毒药,有可能活下来。
不吃,现在就会死。
从一开始,青年男子隐藏在暗中的后手就从未松懈过,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在这小孩做出任何异动前,让她彻底闭嘴。
红大人从来就是这样,不会相信任何人任何话,他具备独特的判断之法,即便初次判断失误,他也会有着数不尽的后招准备在后头,跟他作对的人,最后基本都凉透了。
即便陆白枭上辈子跟在红大人身边十几年,也不敢说自己绝对了解他,顶多,也就是比一般人要更了解一些罢了。
陆白枭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瓷瓶子上,很显然,她现在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吃下去,要么不吃等死。
纵使知道自己当下只有两个选择,但陆白枭并没有表现得多决然,而是在经过多番犹豫后,她才轻颤着手将白瓷瓶里的黑色药丸倒在了手心里,那块芝麻大饼也被她放在了铺着干草的地上。
将有点苦味的毒药吞下腹中后,陆白枭紧皱着眉头,脸色并不好看。
虽然知道这毒药并不会立马融化,但以陆白枭对红大人的了解,她现在顶多也就让红大人不会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宰了她,想要让红大人信任她,还有一座悬崖那么高的距离。
“我吃掉了。”
陆白枭看着年轻的红大人。
“哦。”
红大人不以为然,他慵懒地抬眸视线又打量了一遍陆白枭,在她沾满污渍的双手上停留了片刻,有些嫌弃地撇了下嘴,“你过来。”
那句你过来的语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陆白枭:“……”
陆白枭乖乖地走了过去,连地上的芝麻大饼都没拿。
红大人已经将亵衣拧成的粗制包扎布条做好了,他在布条上涂了些有利于伤口恢复的伤药,然后将布条上涂了伤药的位置对准自己左胸的伤口。
他双手握住布条两头,因痛感悄然吸了口气:“你从后面接住再递给我。”
陆白枭也不废话,她绕到了红大人的背后,看着他光滑白皙的背部,突然有些惭愧,就皮肤而言,红大人的皮肤甚至比女子的肌肤还要白皙。
不过想归想,陆白枭也没有耽搁,她抓住两根布条让其在自己手中交叉,在递给红大人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用了点力让布条紧一些免得松了。
“嘶……”
布条突然的缩紧牵扯到了红大人的伤口,他轻嘶一声此刻心烦意乱甚至有点想把身后那人的脑袋拧下来。
“抱歉。”
陆白枭在意识到自己做了啥之后,她飞快地道歉了,并将手中的布条递到了红大人的手中。
“你认为道歉能让我不痛?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你现在就想死吗?臭小孩!”
红大人一遍忙着手中的包扎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炮.弹似的劈头盖脸砸在陆白枭头上,可见他此刻心中有多愤怒,但又碍于伤势过重没法一巴掌劈死身后的人。
陆白枭:“……”
这难道就是气急败坏中的红大人?!
哎,有点可爱。
当然,心里想归想,陆白枭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随便刺激红大人了,她保守果断地回答了红大人的问题:“不能,不是,不想死。”
红大人:“???”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给我把它系上。”红大人深吸一口气。
陆白枭抓住两根短了一大半的布条,好在还能再打个两个结,她盯着布条突然问了句:“打死结还是活结?”
“你自己不会想?”
本就心烦意乱的红大人暴躁地回了句。
“那我打死结了。”陆白枭说完就灵活了地将布条打了两个死结。
“你打了死结我之后怎么解开?”红大人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陆白枭:“……??”
“你为什么要打死结?!!”
红大人理直气壮地质问。
陆白枭:“???”
“不是你让我自己想的吗?”面对无理取闹的红大人,绕是陆白枭上辈子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也没能第一时间回过神来。
“我有说让你打死结吗?”
红大人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冷哼,他非常不爽地批评:“你真是我见过最差的下属,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愚笨的下属,你简直是拉低全体下属智商的臭小孩!”
面对红大人的碎碎念陆白枭神情平静甚至还有点想笑,但她现在是个莫得感情的臭小孩,所以她憋住了笑意,脸上不显半分。
陆白枭给布条打了死结后她站起身视线扫过红大人盘腿坐着的周围,并循着滴落在干草上的血迹一直来到紧闭的木门前。
“你想做什么?”
就在陆白枭想打开木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红大人危险的嗓音。
陆白枭回头看了眼正从地上起身的红大人,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就会割断她的脖子。
“……清理血迹。”陆白枭指了指滴落在干草上的血迹,“这里来的人不多,但也有人来。”
“……”
红大人沉默了几秒,他视线扫过这杂房,找了个站在门口位置不易发现的角落,然后有些嫌弃地盘腿坐下,并对陆白枭高傲地扬了扬下巴:“你收拾。”
美色当前,陆白枭却很不争气地挪开了视线,低头开始收拾站染了血迹的干草以及被撕得稀碎的白色亵衣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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