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流村,热火朝天,哀鸿遍地。
“好久不见啦,火宅佛狱的二货。”
“好久不见啦,吾曾经爱过的女人。”
这一对活宝的寒暄,无论何时听来都这么让人不忍直视。
“该称呼你玉辞心,亦或戢武王?”
“赤睛,不要纠缠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魔王子抚胸恭维道,“吾亲爱的心灵挚友,你换了一身装扮,看起来格外迷人。”
“你再次被吾迷住了吗?虽然不想从你口中听到,但还是谢谢你的夸奖。”
女人一袭素色衣裙,随意散着金发,面不敷而粉,唇不染而朱,更衬得一双眸子清如泉水,亮若星辰。魔王子脑子有问题,或许眼光也有问题,但至少他这次恭维恐怕是真心实意。
红狐九尾迅速起身退到魔王子身后,娇笑道:“戢武王,你来此何为?”
“多嘴,吾准你开口了吗?”
魔王子一句,红狐顿时噤声。
于是,魔王子雀跃地问道:“吾的心灵挚友,你来此何为?”
红狐憋屈,赤睛沉默。
地上鸦魂本已闭目待死,此时不甘心地挣扎着爬了起来,红狐九尾正愁一肚子火气无处发作,顺手一扯绳索,就想将他拽过来踹上几脚出气。
疾风掠过,红狐一脚踹空,手上只剩半截断去的绳索。
那边鸦魂脚步踉跄,恰恰摔到女装柔媚的戢武王手边,女子手一伸,扶了个正着。
鸦魂:“多谢。”
戢武王:“幸会。”
红狐九尾愣愣地盯着绳索断面,忽而怒叱:“这剑痕……是你杀了深流君!”
“都说了不要纠缠那些细节。”魔王子颇不耐烦地抱怨,随即彬彬有礼地开始介绍,“这位是吾的徒儿,资质愚钝,脑筋迟缓,唯一的优点嘛,大概就是有韧性,叫做……哎呀他叫做什么来着?”
女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你收徒弟?活的?没死也没疯?”
赤睛:“看,果然了解你。”
“我叫鸦魂。”鸦魂挣掉身上的绳索,“初次见面,这位想必就是玉辞心姑娘,幸会。”
“好说,吾名槐生淇奥。”
“……抱歉……槐姑娘,呃……你与剑之初前辈……”
“是槐生……算了,你认得剑之初?”
“前辈对吾有救命之恩。”
“听起来像是他的风格。”
“姑娘,前辈他一直……”
“打住,”被忽视许久的魔王子终于忍不住出声,“不准在吾面前卿卿我我!徒儿,不许勾搭有夫之妇!那边那个有妇之夫,你已经娶了吾之小妹,怎能再引诱吾的徒儿?”
赤睛:“难得,你居然也会说实话。”
鸦魂张口结舌,戢武王恼羞成怒,酒坛子一扬就砸了过去:“啰嗦!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魔王子伸手一抄接过酒坛:“嗯?这是什么意思?”
“谢媒酒。”
还没从“有夫之妇”“有妇之夫”中绕出来的鸦魂又一次当机:“谢……媒?”
“啊,你提起吾的伤心往事了。虽然吾现在不爱你了,但被你伤害的痛,还牢牢刻印在吾之心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背叛吾,投入别人的怀抱?”
唱念做俱佳,因此赤睛中肯评价:“八十五分。”
“哎呀竟然不是满分?”
“语调还可以再起伏一些,多投入一些感情。”
对于王子殿下难得的倾情演出,女人直接啐了回去:“呸!你有什么好伤心?不是你下手,也不会干柴烈火,你要为难剑之初,偏生却来害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吾的心灵挚友啊,你真是爱计较。”魔王子拍开酒坛泥封,贴着鼻子嗅了嗅,笑问,“喂,你在酒里面加了什么?”
戢武王正色坦言:“穿肠剧毒。”
“好无情!你就是这么答谢媒人的吗?”
“新人迎进房,媒人丢过墙,有酒给你饮就该偷笑了。”
“哈,不客气,你自己享用吧。”
魔王子竟又将酒坛丢了回来,挟一股劲风直冲向鸦魂面门。
鸦魂只见眼前一团黑影袭来,罡风扑面,呼吸为之一窒,忽听得耳边一声清啸,面前气流旋涌,那酒坛子突兀停在他眼前数寸,滴溜溜转个不住,酒液溅出打湿了衣襟,酒香四溢。
武功已失的集境刺客赶紧退后。
戢武王伸手将旋转不休的酒坛抓稳,撇一眼退后的刺客,漾出一抹笑纹儿,竟举坛就口,咕噜噜一气猛灌。
对面,凝渊盯着女子吞咽的喉咙,眼神莫测。
一通灌完,女人豪放一抹嘴。
魔王子笑问:“什么酒?”
戢武王:“不知道。”
“不知道?”
“苦境的酒,味道总是偏淡。”
鸦魂抹一抹脸上溅到的酒液,尝了一下,开口说:“汾酒,至少五年陈,掺了水。”
一阵沉默之后,四魌界两大怪胎同时笑出声。
戢武王:“不愧是你徒弟。”
魔王子:“徒儿啊,你终于开窍了。”
鸦魂:“我不是他的徒弟!”
红狐九尾:“……”什么情况?
赤睛:“……”什么情况也不关我事!
戢武王随意寻了块干净地儿坐下:“来,二货,咱们来谈谈人生。”
魔王子竟也盘膝坐下,赞同道:“好提议!”
四魌界两大奇葩,就这么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座谈。
“你想要谈什么?”凝渊方自发问,随即又改口否决,“不,你想谈什么都不重要。吾有几个问题,很久以前就想问你。”
“什么问题?”
“生存的意义在哪里?”
“你会在意这种问题?”戢武王略愣了愣神,随即一笑把酒坛子扔过去,“喝一口,我再回答你。”
赤睛皱眉,凝渊却不在意,学着女子方才的样子,提起酒坛就灌,灌完以袖掩唇,神态平添几分妩媚。
戢武王看他灌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生存就是生存,没意义。”
“生存没有意义,那人为什么活着?嗯,你一向不关心旁人事。那,我这样问,你为什么活着?”
“哈,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个问题?我为什么活着,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吾不明白。”凝渊就像最认真的学生一样,严肃地提出问题,“这个问题让吾十分困扰,好友,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人?”
“吾曾问过剑之初,他回答吾的,是标准而又虚伪的答案,毕竟他是个被道德束缚,标准而又虚伪的人。”
“我不觉得他虚伪。要说被道德束缚,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到道德制约。我倒是好奇他给了你什么样的标准答案?”
“标准而无聊的答案罢了。吾,便是不受道德束缚的存在,好友,信奉吾,让吾解放你的灵魂。”
“你都没有灵魂,谈何解放?这么讨厌道德的话,你也是被道德束缚的人。你的名字,魔王子,就是你被道德束缚的证据。”
“嗯?”
“将自我定位在道德的对立面,称之为魔。没有道德,何来对立?既对立,也就是受了束缚。”
凝渊竟被这句话讲得愣了神,半晌才再度开口:“你说得对,吾确实也受到了道德的束缚。不为魔,就需遵守道德,为魔,立意崩毁道德,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
“啊,这不自由的人世!世人的眼光,打造了最严苛的枷锁,不断地迫害着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好友啊,你,也同吾一样,深受道德的迫害。身为女子,应该是你的骄傲,可是为何?为何,竟会成为你的原罪!”
魔王子唱诗一般的咏叹调,并没有引起女子的共鸣:“你错了。”
“吾错了?”
“错了。”
“嗯?吾哪里错了?难道你要告诉吾,你与剑之初一样,并不认为自己受到了迫害?”
“吾确实受到了迫害,但迫害吾的并不是道德。”
“哦?”
“迫害吾的,是杀戮碎岛蒙昧的子民。”
“伤害人的,只会是人,所谓道德,不过是用来将人的罪行正当化的借口。”
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竟让人生出冰塑玉雕不沾人间烟火之感。
魔之王子无声微笑,不遗余力地抓住每一个机会刺探人心:“那,被子民迫害的王和被道德迫害的女人,哪一个更加可悲?”
“被你评价,最为可悲。”
尚未开论,这一场前哨的道德之辩已让鸦魂叹为观止,却听赤睛无奈道:“就知道会是这样,又开始了。”
这边两个奇葩果真是又开始了。
“不愧是吾的心灵挚友,你有着最坚固的精神堡垒。回到最初的问题,你为什么活着?”
“活着本就是人最初的本能。不仅是人,其他生灵亦然,所以才会有'蝼蚁尚且贪生'这句话。只有愚蠢又自做聪明的人类,才会吃力不讨好地惘然思考生存的意义。你何曾见过天上飞鸟水中游鱼思考为什么活着?因为出生了,因为不想死,这个理由足够。”
“但人不是动物,”这次开口反驳的却是鸦魂,“人与未开灵智的野兽毕竟不同。人生在世,当有所图,大丈夫或建功立业,或泽被苍生,尤其我辈习武之人,侠字为先,怎能浑浑噩噩,碌碌无为?”
“嗯?竟还有个这么正常的!你真是这个高功能反社会的徒弟?”
“我不是他的徒弟!”
某高功能反社会:“徒儿啊,你太浅了。”
“别这样讲,你的徒弟能这么正直已经不容易了,至少证明他的精神很坚韧,到现在都没有被你摧毁。”
“好友,为吾的徒儿解惑吧。”
“你不自己来吗?我的想法应该跟你不同。”
“有交流才有进步,吾不介意,请。”
“哈,那我不客气了。”
戢武王闭目思索,片刻后睁眼,问向鸦魂。
“你提到侠字为先,那么你说,侠是什么?”
“锄强扶弱,济困救危。”
“很正确的观点。不过,锄强扶弱,你能除掉多强的敌人?济困扶危,济得一时,济得一世吗?”
“强词夺理。”
看似强词夺理的女人指了指炎流村被迫劳动的村民们:“就像他们,你救得了他们吗?你打不赢那边那个反社会。就算你打赢了,今天没有魔王子,明天还会有什么魔将魔王魔太岁,你都救得?你救不得,请别人救,有点本事的都来济困救危,那么这些人以后呢?他们习惯被人拯救,若是哪一天没有人拯救他们,岂不是只会怨天尤人?还是说,你,和无数自命侠义的蠢人,愿意终其一生,为了这些不能自立的人们徒劳无功的浪费生命?”
“挑战魔王子是我不自量力,但你不能因我无能,就如此曲解世间正义!”
“正义,更好的问题。什么是正义?”
“人心自有公道,心中没有是非的人,如何能理解正义?”
“哈,人心,世间最善变的东西。那么,你心中有是非,你真的了解何为正义吗?”
魔王子中途插言:“正义,人用来排除异己的手段。同样的人,用种种合理不合理的条件区分,与己有别的就加以迫害,为了自身的利益,争斗不止,还要冠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就是正义的真相。”
“偏激的想法,”女人评价道,“但也不是完全不对。”
“我不能认同。”
“人总是会人为区分立场,然后互相争斗。争斗的本质是利益争夺,但是理由却是正义、自由、信仰等等,最有代表性的例子,比如说,国家,或者你们比较熟悉的,门派。”
“国家之争,胜利者夺得更多的土地、人口、税收,其最终目的是争夺利益与资源。门派之争,胜利者占据更大的地盘、更旺盛的声名、更多的门徒附庸,其最终目的,仍是争夺利益与资源。”
鸦魂还在消化这番异论,魔王子已再度抓住机会:“国家争夺,你我都深有体会。啊我的祖国火宅佛狱,是如此的贫瘠!以至于我那苦命的父亲不得不侵略你的国家,但是我不同,我爱好和平,安贫乐道,所以好友,我们可以像现在这样和平共处。”
“你说和平共处就和平共处吧,反正佛狱已灭,狱火都拿去补天源了,你一死就算彻底绝后……对呢你不死也算绝后,其实有你没你都没差嘛……”
红狐九尾再次惊跳而起:“什么!怎有可能!狱火……狱火乃是佛狱之本!戢武王,你做了什么!”
赤睛面无表情的沉默着,戢武王不屑回答,一时竟没人理会她。
“王子!”
“红狐,”魔王子微笑不变,俊美的面容温和得竟似冷酷,“最后提醒你一次,不要纠缠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红狐九尾倒退一步,再也说不出话。
又见识了一回,鸦魂对红狐冷笑:“这样的魔鬼,你还要跟随么?”
“看来你已经发现领导者性格对群体发展的重要性了,”戢武王笑叹,“来,我们进入下一步讨论。”
“等一下,我并未认同你。”不同于对待魔王子的谬论,鸦魂明显认真思考了女子的言论,并且认真提出反驳,“你说魔王子想法偏激,你的观点也不差多少,世间固然多是伪善奸诈、假公济私之辈,但还有许多真正的有识之士,为捍卫天下公理而战,你不能视而不见。”
“哈,比如……你嘛?”
“比如……姑娘你也认识的,剑之初。”
“嗯,”戢武王再度沉默思索,“你提到剑之初,我们就来谈谈剑之初。”
“迂腐又无味的人,他的人生乏善可陈。”
“哦?凝渊你有意见?他的生平,是不是真的那么乏善可陈?”
“你不知道吗?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你们的关系,不止男女,还是……兄妹,对吧赤睛?”
“不要问我。”
“魔王子,你胡言乱语,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你最好相信,因为他讲的都是真的。”
“什么!!”鸦魂再次张口结舌,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怎有可能?!”
“剑之初是雅狄王之子,与吾同父异母。他的母亲即鹿吾也相熟,她待吾如女,是个很值得敬佩的女人。”
鸦魂:“……我不相信……前辈他……前辈他知道吗?”
魔王子嗤笑:“他不知道,是面前这个女人无耻地勾引他,这样讲是不是能让你舒服一点?虚伪!徒儿啊,你还是太浅,太浅了……”
“真想要感觉舒服点就该这样讲,我是无辜的,剑之初是无辜的,都是因为你卑鄙下流,用下三滥的乱性之药。”
“是啊,推卸责任就该推卸得彻底一些,就让这世间所有的恶,都尽归吾一人吧!这样,你们就可以假装清白,永远保留天真,哈,虚伪的天真……”
“无耻!”
“是啊,无耻的女人,无耻的剑之初,无耻的兄妹,更加无耻的我,不屑于遵守你们的道德,自由自在地无耻。吾爱过吾之小妹,吾想娶吾之小妹,吾从不掩饰。”
“前辈与你怎可相提并论?姑娘……我……这……”
鸦魂想反驳又不知如何反驳,急出了一头汗,看得戢武王笑个不住。
“你这个徒弟,我真是越看越喜欢。”
“想要吗?求我啊?”
“凝渊你真欠揍。”调侃完了魔王子,女人回头安慰已经几乎混乱的集境刺客,“如何,人生观受到冲击了?”
鸦魂:“……”
“你所在意的,是心中的英雄人物不符合世俗的眼光,还是尊敬的对象做了不道德的事情?”
鸦魂疲惫的一声低叹:“若在以前,我只怕会觉得前辈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略受撩拨恐怕就要对他不利,但是现在……”
“几番生死之间轮转,多少有些感触,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并没有这般简单。”
“你抓到重点了。”
“是吗?我现在只想知道,前辈对此事如何看待?”
“平常心待之。”
“平常心?”
“喜欢,便做了。做了,便认了。”
“那以后呢?”
“想要,就相守,不想要,不相守也不是不可以。”
“这就是平常心?”
“是。”女人笑如佛陀拈花,“但问自心,不假外求。”
鸦魂一时沉默。
魔王子趁机邀请:“世人的看法与吾何关?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好友,你果然是吾的信奉者,来吧,我们一起毁灭这无聊的人世。”
“这人世并不无聊,无聊的只有你而已。因为你自己没有人生目标,自己没有生存意义,才会觉得世间一切都是虚无,都没有意义。”
“世界的本源是虚无,终也将回归虚无,只有虚无,才是永恒的唯一。”
“世界的本源是虚无,终也将回归虚无,在这虚无之中生出的,并不永恒的存在过程,才是真正的美丽。”
针锋相对,救赎和异数本就是相同而又完全不同的人。
“昙花一现短暂的存在,好友,你的追求,比我还要无聊。”
“追求本身就是无聊的事情,因为一切终将消逝,但是凝渊,没有追求的你,快乐吗?你习惯自娱自乐,但你真正体会到活着的乐趣了吗?”
“快乐,短暂的情绪。”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生有所求,永不满足。可以说人性本善,也可以说人性本恶,因为每一个人都善恶参杂。善是对群体有益,恶是对自身有益,生物用最原始的本能追求让自身更好存续的方式,并且寻找理由,将一切自己的行为正当化,让自己,让自身所属的群体,活得更轻松。”
“这就是你说的,生存本身就是生存的意义?”
“这个世界何其复杂!真理与真理违背,箴言与箴言冲突,信念崩毁,信仰沦丧,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最难的,不过保持自我,保持自己的本心。”
“保持自我,保持自己的本心……”鸦魂喃喃重复,似有所得,又似已完全迷惘。
“一时的迷失并不可怕,人总要经历许多事,才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可怕的是被左右,被人言、被世俗、被外力强加的观念左右,人云亦云,那不是人,只是傀儡。”
“这世上,已经有了太多的傀儡。”
“好友,”魔王子开口问道,“你保持了自己的本心了吗?立意守护国家如你,立意毁灭国家如吾,哪一个才是你真正想要的自我?”
“我保持了本心,不曾违背自己的本性,恩有偿,怨有报,亲人有其守护,国家得其未来,我,问心无愧。”
“即使四魌界近乎全毁,四境生灵涂炭,血海尸山?”
“即使四魌界近乎全毁,四境生灵涂炭,血海尸山。”
“哈哈哈哈哈……”魔王子仰天狂笑,神态说不出的欣喜,“吾终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你吾一般疯狂,不,你比我还要疯狂!”
“吾偶尔,很偶尔,还知道自己所做所为有多么不容于世,而你,你更加霸道,你甚至不允许这世界容不下你……”
“你问心无愧,因为你原谅自己的一切,爱是正当,恨是正当,杀戮也是正当,毁灭一样正当,死和生,都必须由你一手赐予,死和生,你都一手赐予,疯狂的高傲,疯狂的霸道……哈哈哈……”
“真期待剑之初了解真正的你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戢武王面无表情,任由凝渊笑得前仰后合。
凝渊笑够了,停了下来:“难得你愿意与吾谈天,这样也拖延了不少时间,可惜,你等不到想要的结果。”
“我在等什么结果。”
“等吾中毒。”魔王子也板起了脸,面无表情,“你没法如愿了,倒是你,中毒了吗?”
“哦?你又下毒了吗?”
“好友,你真是不老实。”魔王子眼波流转,端的魅惑无双,“刚刚酒里的毒,不是你下的吗?”
话音未落,双掌已相接。救赎与异数,竟毫无预兆战在一处。鸦魂一愣,红狐九尾略有犹疑,唤了一声:“赤睛?”
“他们两个的事,与我无关。”
红狐咬牙,沉吟一瞬,步步逼近鸦魂。
炎流村,又是一场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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