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整个人如遭雷击,她训练了一年多的自持立时崩溃。
慕沉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眼底滚动的是辨不清的深邃。
她心口跳得厉害,像心事猛然被戳穿,表情管理完全失控。好一会儿,才扯起嘴角扬起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会!”
她竭力保持坚定的立场。
在她得到结果之前,她不能前进半步。尤其这份喜欢,也真的已经随着时光慢慢变淡。只是他的话突如其来,炸碎了她的防备。
安予回到住处时,想起慕沉最后那句话。
他说:“明天公司见。”
安予洗漱过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明天公司见,见!怎么见啊?他突然这么一问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他知道了她曾经喜欢他?
不对不对!安予想着,又是赶紧否决,这事只有傅宁知道。没有同她商量过,傅宁绝不会泄漏她的秘密。
安予折腾到大半夜,最后还是耐不住身体本能的困倦,方才睡下。
结果,第二天正经上了班才发现,她压根见不到他。
总公司直接从秘书室抽调了一位干练的秘书过来培训她和宋欣然。
安予到底是经验少,被宋欣然暗戳戳坑了好几次,那位许秘书心里明镜似的,却也没多说什么。
原本就是如此,两人之间,确然是宋欣然资历更高些,即便是用了些小手段,却也不是坏事。
而长得顶漂亮的那个女孩,看来实在太像个花瓶,实在不大招女人喜欢。
尤其,还顶着一份高中学历。
“安予,”许秘书踩着细高跟,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公司不是让你拿来练手的,自己不行,趁早走人!”
安予微垂着头,没说话。
这一天下来,她犯了许多错。虽不是刻意为之,却也是真的因为无知所致。
另一端,偌大的办公室,董远航站在办公桌前,脸色有些发僵。
“说!”办公桌后的男人终于转过椅子,眸光扫向他。
董远航悄悄咽了咽口水:“安小姐似乎不大适应。”
“宋欣然对她使手段了?”男人嗓音清冷,读不出什么表情。但他一贯没什么表情,外界传言又都是清冷矜贵斯文儒雅的说辞。但董远航可不是在外界,他跟在慕总身边多年,知晓他这样是真的平静。
真发了狠,可是完全另一种情形。
“是!”他恭敬道。
原来您知道啊!
董远航默默腹诽了一句,两个人一块被调上来,可不就是让老人压着新人嘛!尤其,宋欣然原本就对安小姐有意见。
慕沉眼皮微抬,眸中情绪未明。“许秘书呢?”
“许秘书自然是公正客观的,只是……”董远航犹疑了下,“只是安小姐的简历确实不大好看。”
顿了顿又想,慕总您挑了许秘书去做培训,不就是想要这个效果。
若是换成别人,不那么客观,又理会出上头慕总的心思,自然该对安小姐温和些。
“嗯。”慕沉淡淡应了声。
嗯,是什么意思?
董远航不安地站着,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慕总您是打算?”
“安予受得住就留下,受不住自己会辞职。”
当然得辞职了!董远航默默想,人家再是落魄,曾经也是位正经的千金小姐,何必巴巴的来受这个苦,而且,他是真的搞不懂慕总了,既想要人家在身边,又这么瞎折腾,何必呢?
董远航攒了赞勇气,又是小心翼翼道:“慕总,我觉得吧,女孩还是应该哄一哄会好些。”
慕沉眼风扫过去,声音愈是平静:“她要做我的助理,就要有这一步。”
董远航os:人家巴不得做您的助理?人家干嘛要做您的助理啊?吃饱了撑的?
然他这么想,自是不敢这么说。拿准了慕总不管不问的态度,也就出去了。
……
安予加班到十点,才算完全搞清楚这一天下来许秘书交代的工作内容。
等完全忙完,她也没急着走,身子向后,靠着椅子闭眼休憩。
她其实没有这么强的胜负欲,不然也不会做了一年的底层员工,半分没有上进一步的心思。原本,也不过打发时间而已。这一日,不过是难听话听得太多,想要证明一下自己。证明够了,整个人便又恢复至往日的冷清闲散。
安予出了公司大门,方才拨出一个电话。“进展如何了?”她的嗓音带些疲惫,手指扣着手机却是有些发紧,透漏出一丝紧张。
另一端的人似乎琢磨了下,忽而坚定道:“再给我三天。”
安予的清醒瞬间完全恢复。
另一端那人上一次回复她,说快了。
上上一次,说还要一段时间。
再往前,他说再等等,有消息他自己会通知她。
这是第一次,那人给她这么精准的答案。三天,再有三天她就能获知真相。
安予深吸一口气:“嗯!周五晚七点,我在你们楼下等你。”
另一端立时应了:“好!”
安予听得出,那是真的有底气。挂断电话的时候,安予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问。等几天就能确认的事,现在多半已经确认了到底是哪个人,只是缺最后的确认。
算了!安予轻叹一口气,她的指甲扣入掌心,还是再等等!若是现在知道了,只怕她和慕沉哥哥这三天的时间都不会有。
安予走到路边,叫了车,报了南城郊区的一个地址。那是慕沉哥哥回国后居住的地方。她曾向傅宁打听过,慕沉哥哥回国后,就一个人住了。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随着车子一路前行,她报出那个地址时,还不知道见了他能够说些什么,到这路程行走了大半,也还是不知道。可就是想见他。
安予一手扣着另一只手的骨节,终于开始默默措辞,见了面说些什么。
然这脑子转啊转,全是当年未曾说出口的疑问。亦或,她只是很想叫他一声“慕沉哥哥”。
眼见得车子越走越偏,越是靠近郊区的方向,安予忽然又生出些怯意。她张了张嘴,刚要叫住司机,转头去别的方向,手机忽然响了。
她刚一接通,就听见另一边雀跃又是不稳的声线:“安予,我回来了,来我家,速度!”
安予一听这话,也知道傅宁这是走向大醉的路上。遂赶紧让司机掉了头,去往相反的方向。
半小时后,安予赶到。
整个别墅灯火通明,门口站着两个傅宁常年带在身边的保安,瞧见是她来了,慌忙打开门请她进去。
安予步调快了些,前厅的门在眼前被人推开,一眼就瞧见一个黑色大波浪卷发的女人正瘫坐在地上,身子靠着沙发,酒瓶正往嘴里灌着。
安予只看了一眼,就默了默,难道她自个喝酒的时候也是这个德性?
咦!忒邋遢。
安予摆摆手让保安退出去,她自个走过去,双腿盘着坐到傅宁身边。
傅宁同她的经历略有些相似,只不过,她的祖父是病逝。是有预兆的离开,并不是意外所致。而傅宁的父母早年离婚,父亲过世的更早些,母亲又早已成了家。由祖父一手掌管的傅家企业便落到了傅宁手里。
傅宁祖父半年前病逝,但傅宁比她强得多,亦或,是傅宁本身就比她坚强太多,她只哭了几天,就迅速打起精神,一手撑起了傅家。
安予看着眼前的女孩,她们只差了不过几个月,傅宁刚满二十岁,脸上却是精致的艳抹浓妆。除了鲜艳的口红落在了酒瓶子上,她依然是个一眼看去,就能轻易勾惹了男人魂魄的女人。
自上学时,傅宁便是男同学眼中的缪斯女神,是可望不可及的那个。
安予瞧着她,忽的听见一声“喵呜”,遂转过脸去看那只窝在傅宁身边的猫咪。
那猫懒懒地耷拉着脑袋,眼睛贼亮地望着她。忽而一只爪子向前伸了伸,安予没理会他的卖萌。
傅宁这时终于注意到身边来了人,眯着眼睛瞧了会儿,也是伸出一只手要摸她的头。
安予撇着嘴“啪”地打掉她的手:“真是一个德性。”
傅宁带着醉意猛地笑开,转而伸手去抓她的手。安予嫌弃得不行:“把你的爪子拿开,”说着,一把拎过那只猫咪塞到她手边,“撸你自己的猫。”
傅宁倒是真的瞬间乖巧了,酒瓶丢在一边也不闹了。她鲜红的指甲抚过猫咪柔软的毛,那猫咪竟也十分配合,姿态愈是慵懒,像个高贵的王子。
傅宁渐渐恢复些清醒,神态间一分自得,一分疲累。“安予,我赌对了,我天生是个商人。”
“这次出差,我又拿下两个大单。”
她知道就是如此。安予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边,傅宁一向比她果断,也比她坚定,这样浓烈的美,其实遮掩了她本来的面目,但不得不承认,是真的妖媚惑人。
倘或一桩单子有六成几率能成,傅宁出场,舌灿莲花,再加上这样的面目,顷刻便是十成十。
傅宁接过水杯抿了口,安予才又淡淡开口:“你要搞定多少个,才能够与慕家比肩?”
傅宁立时翻了个白眼:“把你在慕家的股份抽调给我,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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