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
且一听到这个问，郭芙的心便像是被一只兔子猛的一撞，羞得差点跳起来:“当当当然不可以啦!你在想什么呢!”
“不能吗？”
杨过倒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显露什么羞恼来，反倒睁着那双黑亮亮的眸子，颇为无辜又破为不解地看着她，慢吞吞地说道:“我以为，除去坦诚，双方还应该对彼此有求必应才是了。”
“有求必应？”郭芙不知该气该笑，软软地哼哼了一句，“流氓……”
她一说完，又被自己撒娇似的嗓音吓了一跳，立刻心虚似的瞪了一眼杨过，撞入一双含笑的眼睛里后，很有些心虚，虚张声势似的大声说道:“有求必应？那我要你学狗叫，你……”
“汪汪!”
话未说完，杨过仰头应声而叫。
叫完，看见似被他脸皮所震惊的郭芙，杨过并不觉得羞耻，反倒笑道：“怎么？不满意？那这样呢……”
月下的少年说到这，忽然一歪头，发出小奶狗似的“愔——愔——”声。
还别说，这奶呼呼的哼唧声当真同了刚学会走路的小狗儿叫声一模一样，撒起娇来简直能让人的心立刻融化。
杨过的模样本就是清秀俊美，原本桀骜的眼神因为在心上人前刻意收敛而显得比往常柔和 ，此时他唇角露着天真的笑，颇有些孩子气。
加之以那亮得好似湿漉漉的眸子，柔软微翘的额发，还有这一声又一声戳到心里去一般无辜又可怜兮兮的奶狗叫声……真的莫名可爱呢。
郭芙有一瞬间的怔愣，只因她从未见过这般可爱……又厚颜无耻的杨过——虽然她日后很快便会明白厚颜无耻有时候就是男人的天性。
但此时嘛，不得不说，被杨过这样一闹，原本的羞恼早就被她忘却，郭芙转而又愣又好笑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恶意卖可爱的杨大傻子。
杨过好似就料准了郭芙吃不消他这样，见她被闹得没脾气后，顿时笑得那一双原本显得凌厉的眼形都弯了起来。
郭芙瞧着少年明明得意却又故作无辜的模样，忍不住也微笑了起来，她左手捂唇，看着他平时凌乱不羁的碎发，似被蛊惑一般抬起右手按在了他微翘的发上。
带着些许冰凉柔软的发质触入掌心，郭芙忍不住轻轻地揉了揉。
杨过也不动，只稍稍低了低头，凑近了郭芙的面颊一些，好叫她不用太抬高手臂，然后笑眯眯地瞧着面前的少女，随了她慢慢地顺毛。
瞧着少女那双充满欣悦之情的眼睛，杨过不知不觉地回忆起往昔，便就忽然想到，似乎郭芙一旦同了什么动物初久了，便就会习惯地爱护它们，并给以她平常不显露出的温柔和耐心。比如多年前那一只只起先还被她嫌弃后来却被她取了名字又尽心刷干净过外壳的大蚝，再比如他那生着癞皮、总喜欢缠着郭芙给洗澡的马兄。
杨过想到这，瞧着少女流光般的眼眸、粉嘟嘟的面颊，心中更流露出几分蜜意柔情来，
此时的他安静、温顺，给了郭芙一种“好乖啊”的错觉。
之所以说是错觉，只因下一瞬，他忽握住了郭芙的双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侧头凑近，在郭芙的唇上点了一吻。
郭芙揉他发的时候本就仰着头，而他又特意靠着近，因而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杨过轻易得逞。
那一吻宛若柳枝儿在风中点水，始一靠近便离开，只在水面漾开点圈波纹，随后一圈圈散了开去，叩在心岸之上。
这一亲，成功使郭芙一愣，随后瞬间面色涨红，她颤栗了一下，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颤抖。
随后反应过来的郭芙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就要跳起来狠狠地挠上那招惹她的人一爪。
这时候杨过早先捉住她手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郭芙一动，发现被捉着的手根本抽不出来去打这个混小子，立刻更加羞恼地要跳起来蹬他一脚。
杨过哪回叫她得逞？
急急松开手退后几步便跳下屋檐。
这竟是打算亲完后便溜之大吉了？！
气得不方便立刻跳下屋檐郭芙直跺脚，对着下面的杨过大骂道：“杨过，你有种！”。
杨过仰头看着她一笑，大声问道：“奇怪，这不是咱们说好的有求必应么？”
“谁和你说好了？！”
杨过只露出一副“那你没办法”的无奈表情：“怎么，非得你杨哥哥我再学几声狗叫，你心里才能平衡么？”
郭芙简直是被这牛头不对马嘴的问答给逼得抓狂了：“谁和你说这个了啊？”
然而杨过只瞧着郭芙，不管不顾地笑着大叫道：“汪汪！汪汪汪汪！”
那汪汪狗叫竟还带声调儿，生生被他喊出了平仄。
杨过叫完，极为高兴地看了郭芙一眼，随后咧了咧嘴，竟还不消停，又一声声地喊着“汪”，宛若是在高兴地大声宣告着什么重大的事，非得天下人皆知才行。
“汪汪！汪汪汪汪！”
少年就这样叫着，直到不知是被哪个院子里的人骂了一句：“哪来的狗扰人清梦！”
杨过这才闭嘴，然后这个大傻子看了她一眼，嘿嘿傻笑着跳着离开了院落。
郭芙又气又好笑，但她终究没说什么。
手指触在唇间，愣愣地看着少年逐渐消失的手舞足蹈的背影，想到之前停留在唇间的温度，鬼使神差地，郭芙忽然学了杨过方才的叫声，轻轻地喃喃道：“汪汪，汪汪汪汪？”
这音调是……
阴平、阳平，阳平、去声、去声、上声……
平平，平仄仄仄？
等等，平平，平仄仄仄？！
这是……
郭芙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随后面颊变得滚烫，就是眼睛周围都染了一圈像是快要流泪的热意。
真是的，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表白？
她唇高高翘起，随后眯着眼，兴奋地皱起五官，捂住脸，忽然“嗷呜”了一声，坐在屋檐上就势倒下，一面叫着，蹬着腿揪着披风左右滚着，一面发出傻了吧唧的笑。
直到下腹再次传来疼痛后郭芙才稍稍消停，在屋檐上躺着，安静地看着那一轮好看极了的月亮，只是唇上还挂着傻呵呵的笑罢了。
她笑着，忽然又忍不住抱怨似的嘟囔了一句：“臭流氓……不要脸。”
然而虽是这么骂，心间多少甜蜜娇嗔却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郭芙赏了一会儿月后才慢慢地爬下屋檐滚回房间床上躺着，她之前是因为心中烦扰，睡不着觉才去吹风冷静的。只是现在，虽然烦扰没有了，但她依旧冷静不下来。
因为一闭眼，她脑海中便会出现那一双含笑的黑眸，鸦羽般柔软又桀骜着翘起的乌发……那个浅浅的一吻，以及少年傻得可爱的表白。
汪汪，汪汪汪汪……
……
郭芙，杨过爱你。
……
咿咿咿咿！
不要脸不要脸！
臭流氓臭流氓！
想到这，郭芙忍不住又将头埋进来被子，开始蹬起双腿了。
果然嘛，不管回忆多少次，都觉得格外的流氓，格外的不要脸，格外地……格外地讨她喜欢……
也不知道那个臭家伙，在惹得她二次睡不着之后，他自己能否安然入睡？是否也同她一样兴奋？
怀着这种心情的她，逐渐慢慢睡去。
次日清晨。
黄蓉刚叩响房门，郭芙从梦中惊醒，立刻毫无拖沓地翻身下床，闪电似的打开门将黄蓉拉进门再合上门。
未等黄蓉反应过来，郭芙便已经坐到了梳妆镜台前，端得是颇为乖巧的姿势，自以为半点心思不露地若无其事道：“妈妈，你来了？能不能帮我梳一个好看些的发？”
说完后，又指了指昨天半夜惊醒后翻出的衣裙：“妈妈，哪件比较好看？”
紧接着，她忽然又眨着闪着光亮的眼睛转头瞧向黄蓉：“还是说，您早早给我准备了漂亮的新衣服？”
黄蓉原以为郭芙经历昨夜那么疲惫一夜，又来了癸水，不会有太多气力，此时见她眼圈虽重，但莫名亢奋，当真是摸不着头脑了。
然而郭芙亢奋虽亢奋，但下一刻她便捂住眼圈紧紧贴到了铜镜前，失声叫道：“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
话语间，急急旋转过身，可怜巴巴地看着黄蓉：“妈，你有没有胭脂？给我搽搽？”
黄蓉被她这一句接着一句的话吵得直发愣，她先是笑道：“芙儿生的好看，何需这些……”
随后疑惑：“你外公来信不是说你素来都不喜欢这些胭脂水粉的么？”
话说完后，愣了愣的黄蓉已经眯起了眼：“芙儿，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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