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和杨过二人走到海边,只见蓝天白云,海涛阵阵,一片祥和宽阔之景。
郭芙虽也想捉大蚝,但到底还是不愿沾湿衣服,只爬到连缀着深入水底的大石上,接应着石边踏入海水里的杨过。
他二人一人在石上,一人在海里,却也能保持并行来。
杨过脱了鞋走到深水里,一边捞捡一边丢给郭芙。
起先瞧了几个的时候,郭芙还嫌弃大蚝生的不经看,赖疤癞壳,和海边生了疮的石头似的。玩了一会儿后便就习惯了,只叫着:“杨过,再多捞几个。”
杨过便又说道:“杨过是叫谁呢?”
郭芙只笑道:“你不叫杨过难道我叫杨过么?”
杨过也笑了:“我不去叫杨过,你也不许叫,但你倒是可以叫你杨哥哥来。”
郭芙轻哼了一声,皱皱鼻子,不同他玩这种文字游戏。她可是知道了,性子好转些的杨过说话时远要比性子不好时的更厉害些,简直和妈妈一样了。
杨过见郭芙不理自己,知道是她说不过自己,轻笑一声,便好心情地哼着小曲儿。
郭芙站在大石上瞧了杨过一会儿,有些无聊,变站为蹲,随后干脆趴在了圆鼓鼓的石头上,双手托着下巴向杨过瞧,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杨过,你不识水性,为什么又会捞大蚝呀?”
“捞这个又不需要憋到海底去,有什么不会的?”
“可你不是住在嘉兴么?那里不是水乡么?也有大蚝么?”
杨过愣了愣,停下哼曲,由不得想起同母亲穆念慈一起生活的日子来,便轻轻道:“我也不是一直住在嘉兴的。自嘉兴再往东南走,就有海啦……也有大蚝的。”
说完,见郭芙趴在大石上,正好可以对视他,便将大蚝递去。
郭芙伸手接了放在身边,好奇问道:“那你就是在那里学会的咯?”
“是啊,是啊,”杨过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只随口道,“我妈教了我的。”
郭芙歪了歪头,忽想起那日在客栈,杨过说起生母时候的事了。于是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也没在这件事上多提了。
待她见身边的大蚝已经可以摞成一堆,便道:“够啦,够啦。我快拿不了了。”
杨过这才停下手来,看见郭芙在石头上趴着晒太阳,很是舒服,便道:“你且让让,我也上来。”
郭芙闻言,直起身让到一边,看见杨过利落地撑手跃上大石,便将一边的大蚝推到了他身边:“然后呢?怎么玩?”
杨过闻言便一愣,道:“玩什么?”
“玩这个呀。”郭芙拿了两个蚝来敲了敲,见了杨过一脸惊奇,不由问道,“不可以玩么?”
“这可是拿来吃的,你生于桃花岛,竟没吃过这个么?”
郭芙闻言,立刻瞪了眼,下意识地搓了搓手中的蚝来。她虽生在岛边,但郭靖因幼年自草原成长,吃不惯海鲜,黄蓉依着郭靖,家中菜肴便难见海鱼海贝。如此一来,便像郭芙只知道蟋蟀却不知道可以斗蟋蟀,她也不知道这蚝能吃了。
此时听了杨过所说的话,不由得急道:“我不吃,你也不许吃,瞧这石头似的,咬起来多硌牙,我们还是拿回去用水养了吧。”
杨过无法,只道:“好罢,依了你便是。”
郭芙见他同意,另起兴头,拍掌笑道:“趁着时间还早,你不是不会水性么?我不如教你一教,以后你就可以去给我捉彩色的小鱼了!”
杨过一听她说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一变,但道:“芙妹,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得须先解决了,我们先回去吧!”
郭芙想着他能有什么事,当下笑了:“你是怕了水,借口逃了么?”
“当然不是。”杨过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是真的有事,此时却不好告诉你了,等到以后你就知道了。明日吧,明日你再教我可好?”
郭芙无奈,但道:“好罢,那就先回去。”
杨过点头收拾了这些蚝,掀起衣摆便端了它们回去。
回去之后,杨过先一步去了竹林,郭芙则将蚝扔到了木盆中,淹进了厨房边上的一个大汪凼里好生养着,又替蚝们一个个取了名字,搓了壳上泥沙,蹲在边上看累了后才肯去藏书阁。
结果当天夜里,那群蚝便换了个模样出现在了餐桌上,点缀香葱香蒜,香气扑鼻。
杨过寻着香味比郭芙提前溜达到了客厅,一见这菜,当场便愣了愣。
黄蓉见杨过怔愣,道:“今儿看见盆里有,便趁着稀奇给你们尝个鲜,但它性凉,你们孩子不许多吃。”
杨过哪会觉得这菜稀奇,该稀奇得哭出来的另有其人呢。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郭芙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妈妈,什么菜这么香呀。”
黄蓉微笑着迎了过去,一把抱起郭芙走到桌前,正要介绍,但见那盘菜中用来装饰的蚝壳竟悉数不见,唯留下蚝肉拼凑成花瓣模样。
而一边的杨过此时正兜了一堆东西向外跑。
黄蓉觉得莫名其妙,抱了郭芙坐在位上,恰好听得女儿兴奋地对她道:“我今儿和杨过去捉大蚝啦,那蚝长的和石头似的,竟也是活物,杨过说它们能吃,我却不信,只养在盆里等它们给我生小石头来,待会我就拿了给你们看看。”
郭芙说着就闻着最香的味道尝了一口蚝肉,抬头问黄蓉道:“妈,这个好吃,是什么?”
只见黄蓉神色复杂,为难地看了郭芙一会儿,半晌说出两个字:“牡蛎。”
“哦,’母利’啊……又是个什么?”
关于这个,黄蓉倒还真的不敢再答了。
郭芙见黄蓉不搭话,也不多问。她虽不认识’母利’为何物,此时却也知道它好吃的紧了。
就是之后才来的郭靖也多吃了两口,吃到一半察觉人数不对,问:“过儿呢?”
郭芙答道:“刚瞧见他抱了肚子跑出去,可能是水土不服吧,闹肚子了。”
“严重么?”郭靖闻言皱了皱眉,随后对黄蓉道,“蓉儿,过儿许真如芙儿所说水土不服了,还须忙你多多照顾他。”
黄蓉见杨过许久不来,竟也猜到他是做什么去了,看见身边的郭芙不谙世事的模样,心里稍稍一柔,但应了郭靖道:“我知道的。”
吃过饭,郭芙便带着大武小武去瞧大蚝去,黄蓉也跟了过去。
黄蓉原不信自己所猜,在见那早已空了的木盆中又装满了大蚝之后,心下一怔,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正恰好听到厨房有异动,便撇下三个小的,走了进去。
果见到了杨过。
杨过来不及躲,瞧见了她,只能嘿嘿干笑道:“师父……”
黄蓉瞅了他一眼,见他裤脚已湿,又收回目光,淡淡道:“给你留了饭在堂前没收,应该还热着呢,快去吃吧。”
“谢谢师父!”杨过忙道了谢,快步溜出门外,没走几步,忽又停下,转身道,“对了师父,我可以问个事么?”
黄蓉闻言,顿时起了提防之意,皱眉道:“什么?”
“哦,也没什么大事。”杨过看黄蓉忽然警惕的模样,不明所以,只挠了挠头道,“我见这里竹林繁密,想着反正这么多,干脆做根箫来玩玩,但是又不知道如何着手……”
黄蓉闻言放心下来,但笑道:“箫哪是那么好做的,你自己削根小哨子玩倒还可以。”
“反正闲着无聊,当个手艺玩玩好了。”
黄蓉见他不听劝,也没心思阻拦,道:“这我是不会做的,不过藏书阁里相关的藏书或许有记。”
“知道了,多谢师父。”
杨过闻言立刻笑了起来,蹦蹦跳跳地就朝外面跑去。
外面的郭芙见着他出来,问道:“杨过你刚才在干嘛呀?”
杨过只对她吐了舌头,快步跑开,笑道:“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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