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明把依然在熟睡的小女孩儿抱到了广播室,交给了小女孩儿的妈妈。
女人正哭得溃不成声,不停地向梁清明他们表示感谢,梁清明摸了摸女孩儿的羊角辫,对女人道:“下次一定要看好自己家孩子。”
女人连连点头:“是是是,警察同志您说得对,我受训了。”
母女团聚,皆大欢喜,梁清明突然觉得自己眼睛有些湿润。
这个世界上还是美好的东西更多一些。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安排原崇道:“你等等啊,我去趟厕所。”
原崇挑了下眉,一脸质疑。
“嘿,这次没骗你,不信你就跟着我。”
果然,狼来了的招式只能玩一次。
原崇倒是没半分作假,跟在梁清明身后,结果发现他真是往厕所方向走,也就放松了警惕。
梁清明顺路买了几包零食,拆开吃了一点就装作吃完的样子随手丢在门口的垃圾桶旁边。
垃圾桶上的小鬼立刻把零食连着包装袋全部吞了进去,舔了舔嘴角:“饿。”
“谢谢了。”梁清明匆匆地小声到了句谢便走进了厕所,出来时余光仍然看到小鬼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似是还在等待投喂,于是有些无奈地微微皱了皱眉。
原崇自然也看到了这小鬼,但梁清明的动作过于自然,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小鬼虽然是个饿死鬼,但看目前的模样过得还不错,没有恶意。
从最简单的方面来看,饿死鬼唯一的执念就是想吃饱,可吃不饱的背后,往往是缺少的爱。
“这个袋子怎么处理?”原崇指了指梁清明手里的人皮袋。
“自然是带回所里,上面应该还能检测出那个人的指纹。”
梁清明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袋子的玄机,只当它材质特殊,小声嘀咕了两句,“真是搞不懂了,就算是人贩子拿个这袋子做什么?”
原崇预感,检测结果会让梁清明大吃一惊。
他有些严肃地提醒梁清明:“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清明嘿嘿一笑,开玩笑道:“要是好东西,我还能送所里?”
原崇有些无奈,梁清明刚刚还差点被这人皮袋整得要死要活,现在却又风轻云淡,真是轮回多少遍,脾气还是那个脾气。
尽管梁清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第二天送去检测,隔天得出的检测结果依然震惊了他和全所的人。
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人会用人皮做手提袋?什么样变态的人会收集婴孩连着头皮和血渍的头发?
因为没人报案,幸福路派出所暂时无法立案,但因为情节严重,立刻开了次紧急会议。
梁清明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眉头就没松开过,这时候才开始后怕。
这个案件可能比人贩子的性质还要恶劣,更有可能已经有了受害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人报案。
如果不是因为梁清明,这个男人混在人群中和正常人完全无异。
王乔连连摇头:“太变态了,太变态了……”
“指纹还可以查到吗?”
王乔摇了摇头:“指纹留下的痕迹都很浅,最深的是你的指纹。不过那些头发的DNA可以查出来,只是结果可能还要等等。”
“我大概记得那个人的模样。”梁清明主动道,“兴许可以画出来。”
王乔一拍桌子:“还等什么?萱花儿,上纸!”
萱花白了一脸兴奋的王乔一眼,拿出一张白纸给梁清明:“你要是画出来就省得我们和商场协调调监控了。”
十分钟过去,梁清明在画。
二十分钟过去,梁清明依然在奋笔疾书。
三十分钟过去,他终于把纸摊在了桌子上。
何萱花和王乔立刻凑上去看。
“妙,太妙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人。”
“还是个男人。”
“萱花,你还看出来什么了?”
“长得不怎么好看,鼻歪眼斜。”
梁清明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是我手抖的问题。”
王乔叹了口气:“小梁啊,我真后悔没让你进修画功。萱花,调监控去吧。”
何萱花认命地走出了办公室门口,抱怨道:“王队,咱案件组该扩招了吧?不能每次让我一女流之辈去跑东跑西吧?”
王乔一脸惊讶:“你是女流之辈?”
何萱花忿忿地看了眼王乔,王乔正经起来:“我们所这周就会来新人了,我已经申请把协警调来我们案件组执勤了。”
“协警?不合适吧?”
“诶,能用就用,还挑什么?跑个腿总该行吧?”
何萱花还没出派出所大门,就看到一个女人拿着红彤彤的锦旗领着一个小女孩儿问她:“请问,你们所里有个叫梁清明的小同志吗?”
何萱花点点头:“有啊,怎么了?”
“我是专程来感谢他帮我找到女儿的,明明是放假时间,他还这么尽职尽责,我真的很感激他。”女人有些激动,“如果我女儿没了,我也就不想活下去了。”
“哎呦,您可别这么说,”何萱花安抚着女人,大嗓门冲所里喊了一句,“清明,有好事儿了!”
这锦旗来得突如其来。
梁清明第一次得锦旗,看着这明晃晃的黄字红底,却开心不起来,那个嫌疑人还没有一点头绪,这锦旗他受之有愧。
李子莓很乖巧地用甜甜的声音和他道谢,梁清明捏了捏她肉肉的脸蛋,藏去眼里的担忧,不自觉弯起了眼睛道:“不用谢。”
李子莓的妈妈叫李淑兰,看起来是个温柔的女人,是位全职太太,一直在夸奖梁清明,说如果不是他帮忙找回李子莓,她老公肯定不可能原谅她,这个家也肯定就散了。
李淑兰坐在王乔办公室的沙发上,说累了就喝了口水,一低头刚好看到了梁清明的激情作画,疑惑地问道:“这个男人,看着好熟悉啊。“
王乔惊异于居然有人从梁清明的抽象派画像里看出门道:“熟悉?”
“虽然看着有点奇怪,但这双眼睛,我还是有点印象的。”画面中的男人有一双细长却狠厉的眼睛,当然,王乔只看出来了大小不一的畸形,李淑兰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画,肯定道:“前段时间,我在幼儿园门口见过他,好像是前两周吧,每次我在等子莓放学的时候,他就在墙角那里蹲坐着。”
王乔激动了起来:“您还记得什么?”
“他好像只是坐着看孩子们放学,也没做什么,只是眼神很专注,我觉得他有些奇怪,就多看了两眼,但也没仔细瞅过。”
李子莓指着男人的画像,怯生生道:“这个叔叔说要带我去买妈妈不给我买的玩具。”
王乔又看了眼梁清明的作品,还是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可母女俩倒是一个个都认出来了。
难不成是自己的问题?
王乔蹲下身,对着小萝莉难得温柔:“这个叔叔还说什么了吗?”
“没……没了。”李子莓摇了摇头,“他没给我买,我就睡着了。”
“你为什么睡着了呢?”
“子莓好累,想睡觉,叔叔说,可以睡,睁开眼,就有玩具。”李子莓叙述得有些断断续续的,但还是确定了这是一场有谋划的犯罪。
而李子莓可能还不知道她口中那个叔叔究竟是个什么人。
“不要和不认识的叔叔出去哦。”王乔加重了语气,“特别是怪蜀黍。”
“就像你一样的蜀黍吗?”
“……”
王乔听着孩子稚嫩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
偏偏梁清明还在一旁点了点头:“对。”
王乔立刻面无表情地下了命令:“去幼儿园那边问问。”
“我可以带你去幼儿园。”李淑兰的眼睛又湿润了,“我一定会协助你们找到他,还好子莓运气好,遇上梁警官,不然就……”
李子莓懵懂地抬起头,似乎不能理解这一切,但还是笨拙而仔细地擦去妈妈脸上的泪水:“妈妈别哭。”
李子莓所在的幼儿园是一家普通的民办双语幼儿园,基本都是日托,家长早上送来孩子,晚上再接走。
李淑兰指了指幼儿园对面一面墙:“那个人之前就在那里蹲着,大概连着一周,我每天都见他。”
“他一般在那里多久呢?”
“不知道。”李淑兰摇了摇头,“我每次来的时候他就在那里了,接到子莓后就走了,不知道他待多久,但最少也有二十分钟。”
梁清明觉得有些奇怪,嫌疑人为什么要选择李子莓呢?
“子莓平时听话吗?”
“大部分时间都特别听话,有时候也有点小任性,不过刚出生那时候啊,整夜整夜地哭,当时还以为她脾气大呢。”
“那子莓平时有说过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
“没有啊,她在幼儿园过得还挺好的,老师们也喜欢她,班里也有好几个好朋友。”
“我记得您广播里说子莓四岁,那应该上中班吧?”
“嗯,其实四岁半了,她是阳历十月底的生日。说起来,我们家只有她是过阳历生日的,家里老人说她十月初一生的,日子不太好……老人家嘛,多多少少有些迷信。”
梁清明对此深有感触,这倒和自己改户口有异曲同工之妙。
等等,十月初一,那不是寒衣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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