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没有方太久,因为在窒息的沉默之后,是几声不明显的啜泣声。小孩子模样的付丧神就不用说了,连有些成年模样的付丧神脸上也有没褪下的惊恐。
没错,说的就是你,和泉守兼定君。
你原本在真衣心中那正经高大帅气的形象已经不见了。
藤原真衣“……”
她略有些无措地攥紧了手里的茶杯。
刚刚讲得太高兴,她一时忘了这里已经不再是自己一直居住的迦勒底,而是在近200年后未来的本丸——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气氛太过温暖,让她原本只想讲的普通故事拐了个弯,马不停蹄地向另一个地方发足狂奔。
之前在迦勒底讲鬼故事效果显著,就连最软萌的玛修都能顶着她阴森森的鬼故事,一脸淡定地说“前辈,那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
更别提被她从小折磨到大的哥哥,硬生生从胆小泪包训练成了笑脸腹黑。
达芬奇亲……那就是一个活着的鬼故事。
综上所述,整个迦勒底唯一会被吓到的可能就只有罗曼医生了。
真不知道他胆子那么小,是怎么在时间神殿豁出去准备慷慨赴死的……虽然最后看到她给了盖提亚一个摸头杀的时候,下巴都快掉下来就是了。
说起盖提亚,那家伙应该在迦勒底呆着……吧?
希望他不会因为自己和罗曼医生一起组团进监狱气的想把人理再清洗一次。
越想越心虚的真衣摇摇头甩掉所有繁杂的心绪,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付丧神身上,她的思绪一向转得很快,时间才过去不到一秒。
“……这个故事还真是吓到我了,真衣酱。”
良久的静默后,终于有人开了口,说话的人一身白衣上坠垂着简单的金饰,白色的短发清爽帅气,金色的眼眸中如同闪烁着灼灼的光华。
真衣不安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向着被她吓到的付丧神们深深鞠躬“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讲了以前给哥哥讲的故事!”
……给哥哥讲这种故事真的好吗?
狐之助和付丧神的思想再次达到了高度的一致。
如果听到某些付丧神和狐之助心里的吐槽,藤丸立香一定会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真衣那么可爱,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哈哈哈,真是非常有意思的故事呢。”现在说话打圆场的是一位身穿深蓝色狩衣的刀剑付丧神,华丽的衣饰与头上的发饰交相辉映,更显风华绝代,唇边的笑意温雅清和,深如夜色的眸中浅浅浮印着一弯新月。
他冲着藤原真衣颇有点俏皮地眨眨眼睛,那弯新月就在他荡漾开的眸光中影影绰绰。
藤原真衣有些窘迫地移开了视线,下意识转而将其放在了对方的本体刀上,付丧神见状笑意更深,配合地侧身撩开衣袖,让她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
狐之助适时地为她介绍“这两位是鹤丸国永大人和三日月宗近大人。”
“鹤丸国永君,三日月宗近君……”
“想抢先和主公大人打好关系的两个人都超狡猾!”系着高马尾的少年活力满满地踩着木屐蹦跶到她面前“不行不行,我要第一个做自我介绍才行……我是今剑!是义经公的守护刀哦!怎样?厉害吧!”
“诶……是牛若丸的……?”藤原真衣立刻从他的自我介绍里Get到了重点,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主公大人你知道牛若丸这个名字吗?”今剑的样子看上去比她更惊奇,藤原真衣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承认道“抱歉,比起你们……我还是对你们的主人了解地更多一些。”
这个话题引起了所有付丧神的兴趣。
就连被刚刚故事吓到的短刀们也克服了恐惧,怯生生地跑过来听她和同伴们的聊天。
藤原真衣从来都是一个很坦白的人,在不触碰底线的前提下,她对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会认真回答,所不知道或是不清楚的事情也会坦然地说不知道或不清楚。
……虽然在现在这个场面,能让她这么说的事情也的确很少就是了。
和被英灵们理直气壮差使的哥哥藤丸立香不一样,藤原真衣在迦勒底几乎是被当成小公主养的,16岁的小姑娘在英灵们眼里还是小小的一团,却已经得在玛修的陪伴下在各个危险的特异点里挣扎,即使遍体鳞伤也要努力憋着眼泪,去拯救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所以小姑娘在迦勒底安安稳稳休息的时光显得更为弥足珍贵,在藤丸立香请示(威胁)了罗曼医生后,迦勒底所有员工就默许了各种各样的英灵想尽办法逗小公主开心的举动。
那个塞宝库钥匙的黄金王×3和塞金银珠宝的法老们暂且不论,日本系英灵们拉着真衣开的茶话会一直是哄小姑娘开心的不二方法。
织田信长友情提供的战国秘闻与冲田总司友情提供的新选组故事甚至常驻了玛修给真衣讲的睡前故事榜单,让她对日本历史人物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至于真实度……?
只能说由千里眼组合严格监督出品,确保不会出现任何不客观的描述。
以至于藤原真衣正如她自己所说,对刀剑的主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刀剑付丧神又不会去在意英灵们特意避开不谈的感情纠纷,所以她非常顺利地刷高了所有付丧神的好感度,还认清了这个本丸里所有付丧神的名字。
“审神者大人,该处理今天的调查报告了。”
估算着时间,狐之助叫停了真衣与付丧神的交流。
在向不知为什么满脸都写着理解的他们真诚道歉并目送离开后,藤原真衣开始处理报告。
身为暗堕本丸的继任者,藤原真衣前一个星期是每天都必须上交调查报告的,内容主要关于本丸暗堕情况,本丸刀剑损毁情况,本丸刀账收集情况等。一个星期后,就只需要在每周的最后一天前上交一份报告。
所以她给自己定下来在本丸暂居的时间就是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她必须回到迦勒底。
如果医生的交涉成功,那医生就可以作为迦勒底现任司令官继续任职,她与哥哥也能只在迦勒底任闲职,并且回归正常的学校生活。
如果医生的交涉失败,那就把迦勒底所有员工通通拉到本丸里,一起在这个未来生活下去。
估计是考虑到她的特殊情况,报告书上的问题内容并不复杂,大部分更是只需要在提供的五个不同程度上勾选一个适合的出来就好。
轻轻松松完成了报告的真衣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
正午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让人有一种被温暖怀抱着的感觉,真衣感到一股疲倦卷协着困意涌上心头,她无法抗拒地陷入了睡眠之中。
——糟糕。
与此同时,之前在她所讲述的故事中出场的付丧神,也陷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困倦之中,他们在同样暖洋洋的日光底下,沉沉睡去。
等他们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是另一片景象了。
蜡烛闪烁的幽光倒影于四角的玻璃镜面上,整个漆黑空旷的房间只听得到几个轻轻的呼吸声,安静地让人心底发毛。
真衣拉开了窗帘。
阴暗无光的街道湮灭了所有的声响,明明毫无光亮,你却又能清晰地看到天空中淅淅沥沥的小雨无声无息地打在窗户上,留下一道道明显的雨痕。
她深深吸了口气。
房间里昏迷……不,睡着的付丧神是七个,正好凑够了某个英灵为她这个能力所设的限制条件,将故事提及的七个以上的人及能力拥有者本身投放进创造出的恐怖故事空间内,达成一定条件才能离开,当然,无论在这个世界消耗多久,现实都只会过去三十分钟。
通俗易懂的讲,就是做噩梦。
是的,包括藤原真衣在内的八个人,现在正身处噩梦之中。
按照自己之前讲述的故事,蜡烛才刚刚点燃,雨夜滋生的鬼魂尚未找到除他们主动开门外,侵入这个被镜子守护房间的方法。
还有一点时间。
藤原真衣熟练地探查了这里的灵力状况,幸好之前自己虽然是无意识的设定了这个故事,但还是下意识地留下了余地——这个房间受到保护,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它正处灵脉之上。
藤原真衣引导出圣杯本身所具有的召唤能力,飞快地在此处建立了一个召唤阵。
说起来这个引导方法还是盖提亚教她的。
在两个人深陷噩梦——鬼知道为什么盖提亚也会做梦,怜悯之兽在确认只有藤原真衣知道剧情走向,并且杀死她会导致永远被留在这个世界,让自己无法达成真正目的时,毫不犹豫地承担下了保护她的责任。
他们在噩梦中朝夕相处了整整十二天,那是比当年与岩窟王在伊夫城的那七天更为难熬的经历,因为你清楚地知道,如果对方逃脱这里,一定会不管不顾地,来到迦勒底杀死自己。
然而,在那个故事临近结局的时候,魔神王只是用堪称温和的态度这么说:
“凭借你的力量,站到我们面前来吧,藤原真衣。”
后来她与魔神柱们打过很多次照面,对英灵下手毫不留情面的它们总会小心地避开自己所在的地方,明明只要和第三特异点时一样,攻击作为御主的自己就能让英灵露出破绽……但它们再也没有这么做。
如果说这不是那位魔神王的旨意,那也未免太奇怪了一点吧?
在时间神殿中,魔神王面对着艰难地闯过魔神柱围堵的她,慷慨地赋予了她最后的圣杯,并且教导她使用圣杯的方法,无条件地帮她延续了玛修的生命。
于是,她无法再视魔神王为仇敌。
在走神中,召唤阵建立完毕,在心里过了几遍接下来要用的咒文,她才肃然开口: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周而复始,其次为五,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此理者便给予回应吧
于此起誓:
吾愿为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愿为诛尽世间一切恶行之人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自抑制之轮到来吧,天秤之守护者!”
她不知道自己将会召唤出哪一位英灵,或许哪一位都无法召唤都不一定,但是她愿意相信自己与英灵之间的羁绊。
她的呼唤声传到了遥远的英灵座上,神话的辉光点燃又熄灭,诸多英灵默默遥望着呼唤声传来的方向,又再度闭上了双眼。
直到那位复仇鬼——岩窟王爱德蒙·唐泰斯听到了那个来自彼方的熟悉语调,豁然睁开眼睛。
世外之地阿瓦隆的花之魔术师收起了轻佻的微笑,再一次步出了自我封印的高塔。
与此同时,另一位为了复仇而生的龙之魔女也在英灵座上握紧了手中的旗帜,灿金色的瞳孔中是熊熊燃烧的火炎。
如果这份思念能够传达的话。
圣杯啊,请将我带到呼唤我的那个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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