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姨走了,不耽误小年轻说话。
阎鹤双手揣裤兜,站在花藻旁边垂着头看了她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直接询问她为什么要伤心?
还是先委婉一点安慰悲伤中的鱼?
可是这些事,不是更应该让身为男主角的阎鹭来做吗?现在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男主角甩手走了,这是什么剧情发展?
想着想着,阎鹤的思维不由发散了。
哭这么久,真的不会脱水吗?鱼对水的需求更高吧?要不要给她喝水?唔,或者直接让她泡水补充水分更合适?
花藻也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原本还是真的伤心哭泣,现在身形一顿,正常的呜咽声马上转变成了嘤嘤呜呜。
要不是因为她嗓音好,就这么个哭法,真跟苍蝇蚊子划等号了。
一人一鱼,一个蹲着抱腿唱戏似的假哭,一个站在那里垂头看着,思绪却歪到了十万八千里。
还是花藻自己都哭不下去了,抬头委屈地看阎鹤,说:“鹤鹤,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阎鹤:“……”
阎鹤不知道自己是该先严肃认真地强调一下让对方别叫自己“鹤鹤”,还是先反问一句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她了。
可要让他开口说从来没喜欢过她,眼角的灼烫骤然尖锐到如同烧红的针猛地被扎进去。
表情淡淡地将这种变化记下来,阎鹤最终摇头,“没有不喜欢。”
确实没有不喜欢,甚至因为知道她是一条人鱼,阎鹤潜意识里多了几分好奇。
而现在他眼角多出来的泪痣明显跟花藻有关,他自己对花藻也明显多了几分不应该存在的好奇。
结合花藻对他的喜欢,很明显,现在不是考虑小说剧情的问题,而是他跟花藻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在花藻看来,没有不喜欢,那就是喜欢咯!
花藻立马就高兴起来,一跃而起,腿都不麻一下的,伸手就抱住阎鹤。
花藻的身高在女生里也算是高挑,所以闻姨才会搞不懂她到底多少岁,毕竟是条人鱼,连着尾巴算,怎么也要超过两米的长度。
不过变成了人,差不多也就一米七,比阎鹤矮上十多厘米。
这一蹭,就直接蹭了五颜六色的颜料在阎鹤米没来得及换的白衬衣上。
阎鹤看得难受,可见花藻蹭得高兴,最关键的是终于不再苍蝇蚊子似的哭了。
其实鱼小姐还是挺可怜的,现在没有了女主的身份,也没有了阎鹭照顾,要是再被赶出去,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身份吧?然后就是被送进实验室被研究,被解剖,死后还要做成标本……
阎鹤想了想,还是抬手拍了拍花藻的肩,给了绅士的安慰。
现在的花藻刚上岸,行为举止还幼稚得跟小孩子似的,对于阎鹤来说,这就是只大型幼崽。
拿了干毛巾过来的闻姨看见了,欣慰地笑着点头,以后大少终于有人陪了。
不过下次有机会,还是委婉地跟大少提一下花小姐的年龄问题吧。
比如说问大少要不要给花小姐准备学校啊或者入境居住证什么的,到时候她就能看见花小姐的身份证了。
阎鹤不知道闻姨已经帮他想到了那么长远的打算去了,等花藻心情平缓以后,阎鹤终于确认现在是问话的好时机。
“花小姐,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你,不知道是否方便。”
花藻性格确实单纯,阎鹤刚才一路走过来,也犹豫过,最后还是决定直接从花藻口中打探。
伴侣愿意跟她聊天(了解彼此),花藻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仰着小脸朝阎鹤殷勤地眨巴眼,眼睛抽筋似的。
阎鹤咳嗽一声,不动声色退开一步距离,努力不去看自己白衬衣上惨不忍睹的七彩涂鸦。
“昨天你说之所以跟着阎鹭,是因为跟着他就能找到我,这是什么意思?”
阎鹤决定照顾一下花藻略钝的头脑,先从简单的问题开始。
花藻没多想,对伴侣她当然是全心全意相信着的。
“因为他身上有你的气味呀!”
还不等阎鹤继续问,花藻已经迫不及待巴拉巴拉说起来了。
“你还问我!你现在变得奇奇怪怪的我也不怪你,可是你说过就算忘记了那些你也会喜欢我的,结果今天早上你居然要赶我走,哼!大坏蛋!”
说罢,花藻双手往腰上一叉,脑袋一甩,作出生气不要理他的样子。
阎鹤正要以为她真生气了真不理他了,结果还不等他想要不要哄哄,这人就又兴致勃勃的扭回脑袋跟他说话。
阎鹤:“......”
所以,鱼小姐的生气就是一秒钟不理他吗?
为什么会觉得好可爱。
花藻说话简直就没有“中心思想”这四个字,天马行空想起哪里就说到哪里,在说起她从海里上来的时候居然话题一转就吐槽起沙滩上的烤鱼味道有多奇怪。
是的,在阎鹤面前,花藻居然直接就说了自己是从海里出来的人鱼这个秘密,让阎鹤简直不敢相信。
不过如果换个人来听,结合花藻表现出的古怪,怕是要把这些话当作她幼稚的幻想吧。
在听了花藻数千字吐槽烤鱼、惊奇游泳池进了房间以及好奇阎鹭要跟女人交尾......等等题外话之后,花藻终于说到了阎鹤想听的主题了。
花藻连比带划眉飞色舞:“@#@%&……*@#%~#%……&*……@!”
阎鹤:“???”
见花藻还要继续说下去,阎鹤不得不抬手让她暂停一下:“你刚才,说的是你们种族的特殊语言?”
为什么完全听不懂?无论是对照地球上哪一种语言,一个音都猜不出来。
花藻反而比他还迷惑不解:“没有啊,我们种族没有语言,都是靠声波沟通的。”
阎鹤沉吟不语,突然想明白什么,问花藻:“刚才你说的那段话,是在跟我说我们曾经认识的过往?”
花藻挠了挠脸颊,困难地回忆着,试图尽量全面地总结一下。
然鹅显然这就很为难她这条鱼了,只能迟疑地点头,“大概,大概是,吧?”
好吧,算了,不能为难一条鱼。
既然有未知的存在让花藻无法直接跟他说明真相,阎鹤也不再纠结,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虽然沟通上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可至少阎鹤目前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之前认知里的所谓的小说剧情,有问题。
而恰恰相反的是,他这个在小说中完全属于背景板的角色,却跟花藻曾经就认识。
只是阎鹤不确定是跟花藻认识的事他自己,还是原主。
可惜的是无论是他还是原主,记忆中都没有花藻。
既然今天花藻能让他入梦得到完整的一段记忆,想来留着花藻在这里,总会慢慢触发契机让他回忆起更多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那些遗漏。
这时候阎鹤才抽空看了花藻的头发一下,还半湿着,遂说到:“花小姐,还是回去擦一下头发,换一身衣服吧。虽然是夏天,还是注意别生病了。”
不知道鱼感冒了,是否会来个鱼流感。
也不对,鱼不是长年都泡在水里吗?美人鱼应该不是热带鱼类吧?
刚才稀里糊涂就抱到了阎鹤,花藻正一眼一眼瞄着阎鹤,想要找机会再抱抱呢。
看阎鹤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花藻的小脑袋瓜子极速运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学习的画面。
“哎呀哎呀哎呀~”
作到让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痛呼声又来了,已经转身的阎鹤背影一僵,眼神莫测中隐约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无语之感。
可无论是秉性还是如今花藻对他的意义,都让阎鹤无法忽视花藻的表演直接走人。
此时阎鹤才明白,女人们爱耍在男人身上的手段并不是最难以接受的,而是这种,对方明明用出的是假到让人尴尬的演技,偏偏他还要配合演出。
“...怎么了?”
花藻蹲下去,扶着脚踝可怜巴巴地仰头看阎鹤,“我脚扭到了,好痛。你可以抱我回屋吗?”
阎鹤看了看平坦到绝对没有一个坑的草地,眼神平静地与花藻对视:你这么说,你的那颗鱼心不会痛吗?
花藻可没有接收到阎鹤难得一见的吐槽,还以为自己是在跟伴侣深情对望,登时精神一阵,一双眼睛又开始bulingbuling放着光,还时不时挤眉弄眼眨巴两下。
想象中的她此时是媚眼如丝,带着羞怯与掩饰不住的爱意,一颗一颗隐形的爱心传达到伴侣眼中。
然而,现实中是花藻挤眉弄眼,差点把阎鹤给逗笑了。
唇被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阎鹤忍了片刻,确定笑意不会在张嘴的时候从喉咙口蹿出来,这才说到:“我还是让闻姨过来扶你吧。”
顿了顿,阎鹤有些艰难地继续说:“看起来,扭得,有点严重?我会让闻姨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花藻傻眼了,瞪圆了一双水灵灵的蓝眼睛,虽然没说话,可那意思却完整地传达了出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跟漫画里发展的剧情不一样!
阎鹤嘴角一松,连忙抬手握拳抵唇,垂眸轻咳一声,再也站不住了,他怕多看片刻花藻的表演,自己就要失礼地直接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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