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穿书前,他为什么会去看一本言情小说?

    这个问题一经出现,就仿佛划破天空的一道闪电,来势汹汹,将阎鹤本不曾察觉的迷雾毫不留情地劈斩开来,脑子里一阵拨开云雾的清明袭来。

    一个激灵,阎鹤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还坐在沙发上,阎鹭跟花藻却不见了踪影。

    阎鹤呼出一口气,以为两人终于走了。

    结果这口气刚呼出去一半,就听见客厅后面的落地推拉玻璃门后传来一阵轻快地笑声。

    阎鹤扭头一看,发现顶着耀眼七彩头发的花藻正跟在闻姨身边,扯着水管到处乱撒,时不时就傻乎乎地笑。

    因为她声音好听,倒也不觉得呱噪。

    阎鹤恍然,下意识地算了下时间。

    每天下午六点,闻姨就会给后面的草地洒水。

    从花藻倒进他怀里让他莫名睡着,到现在醒来,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左右了吗?

    阎鹤抬手看了下时间,确定自己昏睡了十八分钟。

    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阎鹤准备起身上楼。

    恰好草地上的欢笑声变成了一段吟唱,没有歌词,曲调也充斥着自由欢快,就像少女玩得高兴了随意哼唱。

    起身的动作不由一顿,不知不觉间阎鹤听得入了神,灵魂也好似被这段欢快的吟唱浸染上了快乐惬意,同时有一种毫无来由的熟悉感。

    “嘶!”

    眼角突然一烫,因为痛感来得太过忽然尖锐,饶是阎鹤也忍不住轻嘶一声,抬手一摸,那里什么也没有。

    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那里只有穿过来后无故多出来的一枚芝麻大小的痣。

    疼痛很快就消失,好似一扎即离的针,阎鹤也想起来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吟唱熟悉,这分明就是他一个月来每晚在梦中都会听到的!

    分明就是每天晚上都会做一遍的梦,记忆足够深刻清晰了,为什么会没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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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地上,学着闻姨一样拿着水管给草地浇水的花藻正玩得兴高采烈,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回头朝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翘着嘴角作双手捧脸害羞状。

    结果忘了手上还有正在喷水的水管,登时水流就哗哗冲了她满头满脸。

    花藻兴奋地叫了一声,闻姨听见了扭头看她,“哎呀,怎么头上都打湿了。花小姐,你先回房间擦头发换衣服吧,这里很快就浇好了。”

    因为草地上会有人走动,大少喜欢过来散步,二少喜欢带着他的爱犬来撒欢,所以并没有在这里安装上喷洒灌溉系统。

    不过草地上的草本来生命力就顽强,海城也不是多炎热干燥的地方,所以哪怕是夏天,草地一周洒两到三次水就足够了。

    花藻一点不在乎,反而觉得很舒服,像小狗一样使劲甩头,把头发上的水都甩了出去。

    甩完了,也不管半湿的头发,花藻继续捏着水管又跳起来三百六十度转着圈地洒水,像在跳舞,“没事,好舒服的呀!”

    之前上了岸就一直没机会泡水,又跟着阎鹭跑到天上飞了好久,刚才是见到伴侣了,花藻一心一意勾搭伴侣,倒是一时半会儿忘记了身上的不舒服。

    花藻在海里生活了好久好久,突然长时间离开水,总感觉浑身不舒服。

    现在有了水,哪怕感受到伴侣在偷偷召唤她,花藻还是一转眼就给忘了,自顾自玩水玩得高兴。闻姨失笑摇头,觉得花小姐真跟小孩一样,居然这么喜欢玩水。

    抬手擦了擦刚才花藻甩头发甩到她脸上的水,闻姨随意的低头看了一眼,惊讶抬头看向花藻。

    果然,花藻头上之前还挺浓的七彩色已经从发根处开始变成黑色了。

    闻姨有点摸不清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新玩意,迟疑了片刻,出声问花藻:“花小姐,你头发上的色,好像掉了?”

    虽然心里默默吐槽过花小姐的七彩头发,可闻姨也知道现在年轻人就喜欢追求什么新奇刺激潮流。

    然而现在这情况,是什么一次性染发剂?这个想法倒是跟阎鹤不约而同的一致了。

    正玩得开心的花藻抓着头发看了一眼,蓦然傻眼了。

    她居然忘了保护她漂亮迷人的七彩头发!

    花藻嗷地叫了一声,扔了水管懊恼地双手抱头,试图挽救自己专程为伴侣辛辛苦苦染成的七彩头发。

    漫画里的人都是彩色的头发,女主角还是七彩的,呜呜呜她的就是黑色的!

    在漫画里,黑色头发都是大反派,花藻才不要当没人爱的反派!

    ——————

    阎鹤坐在沙发上愣愣出神,心情是连他自己都说不出的茫然。

    先前乍然入梦,梦里是他莫名遗忘的一段记忆:游轮遭遇暴风雨时的画面。

    这个梦让阎鹤想起来自己遗忘的东西多得有些古怪,比如说此前他居然忘记了自己出事时的景象,只模糊记得自己是游轮失事,最后结局也是他按照常理推测的,并没有清晰记忆。

    按理说,哪怕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记忆正在被不可知的存在一点点抹消着,可对于自己死亡的瞬间,应该是记忆格外深刻的。

    为什么他会忘?并且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忘了?

    紧随这个问题而来的,是更多的疑惑纷纷冒了出来,最终定格的疑惑是:花藻能让他记起被他无意中遗忘的记忆?

    草地上的女孩儿不再哼歌欢呼了,忽然尖叫起来,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还有闻姨的询问关心。

    阎鹤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到落地拖拉门前,往草地上看去。

    草地就在客厅外面,站在那里的阎鹤也只跟草地上的二人隔着一扇玻璃门以及二十来米的距离,阎鹤的视力还是能让他轻松看清楚草地上发生了什么。

    花藻还在那里抱着自己完全褪色的头发呜呜哭泣,闻姨劝来劝去她都听不进去,哀伤得好像海水都干涸了,只觉得整条鱼都不好了。

    “嘤嘤嘤呜呜呜哇鹤鹤肯定会嫌弃我的!”

    闻姨可算是听明白一句话了,松了口气,拍拍花藻的脑袋,弓着腰哄小孩儿,“别伤心了,你现在这样大少才会喜欢。”

    刚才二少走的时候跟闻姨说了,闻姨才明白原来自己误会二少了,这位不确定成年与否的小姑娘居然是大少的那什么。

    虽然纠结了一下三年起步的问题,可闻姨相信大少的人品让他不会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更何况比起这什么,还是大少终于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更让人惊喜。

    所以闻姨对花藻格外温和,一是因为大少喜欢,所以她照顾着。

    二是想要侧面打听出来,确定一下花藻是不是只是看起来年纪小。

    这会儿看花藻这么崩溃,闻姨也是无语至极。

    早在刚才第一眼看见花藻的时候闻姨就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染个七彩的头发。

    现在听花藻说是大少会嫌弃她头发掉色了,闻姨心里纳罕,大少什么时候喜欢这么潮的打扮了?是真的她了解太少,还是花藻误会了?

    就感情上来说,闻姨是偏向后一种可能的,所以她就越发想不明白到底花小姐是怎么想的。

    闻姨脑子一转,忽然想到,难不成是二少故意骗了花小姐?

    很有可能啊,二少从小就顽皮捣蛋,幼儿园的时候就欺负小姑娘。花小姐看起来就是单纯天真的性子,二少见了可不得手痒想欺负么。

    怕调皮的二少坏了大少的姻缘,闻姨连忙蹲下身挨着花藻认真说到:“真的,花小姐,大少就喜欢你现在的黑头发!”

    深陷哀恸不可自拔的花藻听明白大少就是鹤鹤,终于两眼含泪抬头看向闻姨,可怜巴巴求证:“真的吗?鹤鹤不喜欢七彩头发吗?”

    闻姨眼皮子一跳,暗道果然是二少欺负人了。

    闻姨果断点头,语气肯定,“真的!”

    为了让花藻相信,闻姨还举例说明了一下。

    “大少自己的头发就是黑色的,而且他平时穿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白色,顶多就是偶尔穿灰色米白色。”

    花藻放开了捂着脑袋的双手,可忽地又想起自己的尾巴跟眼睛,顿时卷翘浓密的睫毛上又挂上了眼泪珠子。

    “呜呜呜,那鹤鹤是不是不喜欢我的眼睛啊?”

    花藻改捂眼睛了,难过得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悲痛到晕倒。

    然而就她那能单挑鲨鱼的体制,哭一哭就能晕倒绝对是因为长期用启蒙少女漫对自我洗脑过度了。

    闻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么漂亮的眼睛还能有人不喜欢?

    花藻嘤嘤呜呜的声音明明不大,却偏偏钻进了阎鹤耳朵里。

    阎鹤摇头叹气,疑惑为什么她的哭声是这样的。

    一边又揣着满是迷茫的心情拉开玻璃门,一路来到草地上。

    劝人的话都车轱辘似的转了好几轮了都没能把小姑娘哄好,闻姨正束手无策,回头看见大少过来了,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自己站了起来,揉了揉蹲麻的腿。

    “大少,快来劝劝花小姐吧,她以为你不喜欢她的眼睛。”

    花藻抽空抬眼格外忧伤的看了闻姨一眼,你不懂,鹤鹤喜欢黑色白色,可我的尾巴跟眼睛不是黑色或白色呀。

    还有身上,原形的时候还带着点青色,嘤嘤呜呜鹤鹤早就看见过那个样子的我了,肯定早就不喜欢我了!

    深陷伴侣不会喜欢自己的花藻已经发散到自己变成了漫画里的女配角,自己的未婚夫为了另一个女主角讨厌她骂她,还当着她的面跟女主角示爱。

    [我对你根本就没有感情,哪怕是伴侣也无法磨灭我对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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