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HowDoYouDefine‘Fam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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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w Do You Define ‘Family’?

    神山凌夏只剩一个转角就要抵达摄影部，踩上最後一阶楼梯，她听到有点熟悉的声音喊着部长的名字，站上二楼走廊，往教室方向探头，正好瞧见新村和也走出门就被少女飞扑的一幕。

    随意走出来应门的新村被少女冲进怀里的力道弄得退了半步，即使表情写满吃惊，他仍即时绅士的张手护住对方，同时保留了适当的距离，新村低头说话的时候，一手往她的肩膀轻推，「莉奈？」

    神山凌夏认得少女的淡橙色头发──是情人节来找过部长的深津学姐，想来，那天学姐该是去告白吧？结果如何没人知晓，她向来不过问部长的私事，两人的热络总以社团为重，闲谈也都在聊摄影。神山凌夏不由自主後退，把自己隐在转角的墙後，看来现在不适合走出去──但，她却有种偷听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可以放开我了吧？」新村露出应对笑容，却默默加重了将深津推开的力道。

    深津莉奈双手抓着少年黑色制服外套，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书包挂在一边的肩上，仍轻轻地晃动。

    深津莉奈的举止让新村和也想起两个月前类似的情况，地点同样是在摄影部，一秒复位的回忆令他意识到朋友的不对劲──少年似乎早预料到这一天，阖上眼叹了口气，他不是会给好友难堪的人，但摄影部教室已有几位学弟丶妹侧目，更叫他着急的是──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神山凌夏。

    他垂眸看着深津的头顶，几个字缓缓飘下，「别这样。」

    「…哪样？」

    「不是说过了，我们是朋友。」

    ──神山凌夏下意识掩住嘴巴，心脏剧烈的跳动却吵杂不已。她将头抵在冰凉的墙上，从两人的应答中拼凑出部长和学姐的关系，然後，默默将这样的状态重叠在近日困住自己的问题。

    即使看不到对话的两人，女孩也能感受到空气瞬间凝结的沉默。

    「我才不想只把你当朋友。」

    少女的声音划过沉默，尽管听来有点颤抖，却十分坚定。

    表面一如既往的朋友相处，只是强压在沸腾热水的盖子，早已挡不住不停窜出的情感，当作和以前一样，只是欺骗彼此。

    新村双手按在深津的肩膀，拉出彼此的距离，让两人可以面对面，「…怎麽又突然这样说了？」

    「不是突然，」深津莉奈逐渐站直身子，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狼狈，「因为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这麽想。」

    部里头好奇的眼光扎得侧脸发疼，加上此时此地不适合谈论这话题，新村和也正要开口让少女先缓缓，深津莉奈抬起头倏地对视少年琥珀色的眼睛──瞬间的力度攫住了他的目光，直叫他屏息。

    「和也，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少年沉默了，把放在少女肩上的手抽回，随即惯性的插在口袋。

    当时被自己提早挡掉的告白，迟来两个月後，给予的冲击已不可忽视，如落雷不偏不倚打在他以为能维持的假象。

    「你明明知道，可是自己做了决定。」

    ──成为朋友是彼此的默契，是情感与时间淬炼的结晶。然而，出现不可控制的变化时，只需一人的决定就能让两人共有的一切不可逆。

    「这样比较好。」新村也不迟疑，从那一天，他已想过关系真正失衡的那天该如何应对，「因为，至少还能当朋友。」

    方才一时激动直奔而来的深津莉奈显然没有对方的深思熟虑，一时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她明白是他的好意，所以才这麽喜欢啊，很无法自拔地连这样的替她着想都喜欢──但，这份好意让自己掉入另一种痛苦中，只能在朋友身分画出的圈，试图抹灭这份爱恋。

    ──神山凌夏想起了她的少年，他们走入朋友关系的模糊地带，究竟是什麽时候开始的呢？是谁先踏出小景和小凌之外的那一步？已经不能欺骗自己。

    ──明明想过绝对不会迷失，终究陷在他的温柔了──只给小凌的温柔。

    ──因为总能索求无度，所以变得越来越贪心。

    ──重叠了这些话语，担忧和惧怕像是针从心尖窜出，她和他不能是「至少」还能当朋友，但，小景和小凌只给彼此的专属，究竟能特别到什麽程度？无论多麽在乎，早已在朋友的回圈中画地自限。

    ──这样的温柔让人幸福的害怕，却也怕这份幸福有一天不属於自己。

    深津莉奈纤长的手指陷进掌心，橙色长发在西斜的光线中发亮，不甘不脆的关系让她生出果断，「才不好。」

    新村和也低头看好友，「要不然怎麽做比较好呢？」

    「不知道，」深津莉奈扬起嘴角，对她眼中的少年露出微笑，「但我要转守为攻了！」

    少年怔住了，少女一如平日说出「明天见」，就转身往走廊尽头的合唱部跑去，新村和也反射性地往前追了几步，但，又能再说什麽？然後，停在楼梯口的新村馀光发现了神山凌夏──无力感顿时排山倒海淹没了他，一向准时到摄影部的副部长的确不可能迟到。

    仰起头呼出一口气，他才笑着问女孩：「副部长怎麽偷听呢？」

    「对不起，」神山凌夏步上走廊，双眼正视部长後微微倾身，「但是刚才不好打扰……」

    见她认真道歉的样子，新村和也觉得不走运极了，被心仪的女孩看到自己被告白，想对她说的任何话都变得不合时宜，「别介意，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伸出右手抓了抓深棕色短发，他掉头往摄影部的方向迈步，「觉得对她好，或对我们好，其实都是我自以为是。」

    女孩没看过部长如此无精打采的模样，不是当事人，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为难，然而，这样的处境引起了她的不安──和她的少年近日相处的点滴重叠在神山凌夏心间，还是那样唯一的存在，却像一场无声的质问，自己对小景的喜欢到底是什麽程度的「喜欢」？

    ──超越友谊的感情是不行的，因为从那一天开始，迹部景吾就是她的小景了。

    「虽然由我来说不太恰当，」新村想起了什麽似地止住步伐，「但是，比起我，莉奈还真是勇敢。」後头接续的低低轻笑颇有自嘲的意味。

    女孩走在他身侧，步伐轻却沉重，「嗯。」

    神山凌夏的心口堆满太多回忆，以及累积许久的质疑，她不够果决去看清楚一切，她怎麽有权力去改变两人维持得比彼此一半生命还长的感情？还有，他们从五岁起的约定。

    「我也想和一个很重要的女生说出放在心里很久的心情。」

    神山凌夏不可思议地看向部长的侧脸，意思是部长有心仪的对象，才不能接受深津学姐的心意。新村和也的声音从左上方传来，话语真挚地刻画单恋的喜悦与苦涩。

    「但，我担心她知道後，我们连现在的关系都无法维持。」

    ──超越友情後，有机会前进，也可能往後跌落无法回头的深渊，所以，站在崖上的人们变得胆小。

    神山凌夏抚着手中的相机，她很能理解新村和也的顾忌，「……学长一定很重视那个女生。」

    「而且，副部长妳知道的…」新村和也稍稍转身，凝视女孩清澈的天蓝色，觉得自己简直要陷进去了，「我的眼光特别好。」

    她笑了出来，因为学长想起那个女生的表情，看起来很高兴。

    他俩走进教室时，不少部员打探八卦的意味十分明显，但主角却什麽都没发生似地，径自坐到部长的电脑桌前开启档案检视。

    摄影部窗明几净，绿树在外头婆娑摇曳，部员们陆续进来教室。

    「羽柴，那就麻烦妳们拿去冲洗罗！」将档案先放在随身碟，凌夏交代身为器材的羽柴真希偕同鹤见唯先去照相馆一趟。

    「遵命！副部长大人～」两人做出敬礼的动作，才俏皮地转身离开。

    绝大多数的部员今天依旧随岛川在场地布置，教室内只剩下部长丶副部长和几位二年级生，音响播放着时下流行的J-POP，让在进度上奔驰的人们能打起精神。

    预计周三收完成员的展览作品，没想到周二的凌晨就全数上传完毕，於是，今天的部活时间，神山凌夏拿出展区规划图，把部员们的作品按照风格丶主题以及附带的作品说明悉心分类，由於一早起床开电脑看到收齐的作品太过振奋，让女孩整天的下课时间都在安排作品的位置，就连用餐时间也是一边吃便当一边动笔。

    神山凌夏把画在笔记本的格局推向隔壁桌，「学长，我的规划大概是这样。」

    新村接过笔记本，看着每个墙面的作品分配，「嗯…今天展场应该粉刷完成了，我们等会儿去现场看一遍吧。」

    「好，我先把参考图排出来。」才说着，她的手已经启动萤幕。

    一小时後，部长与副部长带着众人到展场走走，当作紧锣密鼓中的歇息，况且，坐久了总得活动筋骨呐。

    「辛苦了！」新村和也对展场内拿滚筒丶油漆刷的部员说道，然後把提来的一大袋矿泉水放到桌面。

    神山凌夏为几位学弟丶妹拧开了水瓶盖，毕竟粉刷展场的手难免沾上油漆，开饮用水总是不方便，注意到负责展场的干部岛川学长走来，她也做了一样的事。

    「副部长真贴心，」接过女孩放到手中的水，岛川大介用毛巾擦了擦汗，「谢啦！！！」

    「死大介，水可是我提来的！」新村和也伸脚要踢好友小腿，却被他完美闪过．他无奈地看向神山凌夏，「我们副部长可没有对我这麽好呢。」

    「那当然，我们在这里做的可是劳碌活啊！」解渴後的岛川毫不客气的回击，还把矿泉水瓶在手中晃了两下，「再说了，你去年当副部长时，可有对我这麽好？」

    新村抓过好友，揉乱岛川的头发，「过来，胆敢对部长不敬的家伙～」

    一阵嬉闹之後，神山凌夏拿出布置规划和部员们讲解她的安排，每个人的作品会在什麽位置，「动线的分配大概是这样，如果需要调整，也可以提出来讨论喔！」

    ──「通过丶通过，没问题！」

    ──「好期待作品挂上去喔！」

    ──「我辛苦刷墙有代价啦！」

    新村见大夥都在，工具拿着拍照也挺有意思，「各位，我们来拍今天的倒数照吧！」他从口袋拿出手机，将镜头反转後用右手拿远，「大家自己卡位子！」

    SEIGAKU -Photo Club的Twitter即刻更新了照片，部长和副部长在最前方的位置，部员们全往他们身边簇拥，画面挤满了三十个人，瞬间定格的画面可以感受到大夥儿同时往中间靠近的兴奋，不少人手上比着数字八，象徵着迎来新生展览的日子又更近了。

    次日，午休钟响的冰帝学园人声鼎沸，忍足侑士途经二年D组，把向日岳人拉出教室，後者刚结束小考，显然气力用尽，「…侑士，去哪啊？」

    「去给部长大人送午餐。」

    「迹部的午餐实在是轮不到我们操心呐～」向日岳人把双手撑在後脑勺，心不在焉的跟在後面，「桦地才是最佳人选吧？」开学不到一个月，升入中等部的桦地崇弘显然比以前更常伴随帝王身边。

    没理会後头小个子的建言，忍足径自带着他步向学生餐厅，点了一份特制的高级套餐外带──依旧记在会长大人的帐上。

    校庆倒数九日，迹部景吾下课就先到学生会室看资料，打算告一段落再打分机到学生餐厅订午餐，公文夹才翻开封面，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帝王估算是桦地来报到，直觉地让对方进来後──发现是睽违许久又来外送的忍足。

    忍足侑士笑着将盘子端上沙发区的桌面，「迹部，先吃饭吧，本学年的新套餐！」

    迹部景吾虽是这麽说，却也把公文夹丢回桌面，「安的是什麽心？啊嗯？」

    忍足笑道，「帮王妃殿下照顾人。」

    ──真是伶牙俐齿的弄臣。

    帝王显然很满意这个理由，起身走到专属沙发坐下。

    「只是来探八卦吧？」向日岳人听到关键字，意会过来後马上吐槽朋友，毕竟，上周迹部在球场给神山披外套，在校园内又刮起了旋风。

    「可以说是关心部长比较适合。」吐槽王自身可是不让别人攻击，圆滑地闪过挨眼刀的可能性。

    迹部景吾颇青睐今天的套餐，用着餐点不忘人数骤减的外送团队，「怎麽只有你们两个？」

    「亮他们八成到天台去吃了吧～」向日岳人吞下嘴里的食物，眼睛看向会长桌後的落地窗，「最近天气很好，上头很舒服啊。」

    「野餐吗？」忍足侑士来了兴致，「虽然餐厅好吃，但，偶尔一块儿吃便当也挺有趣的。」

    瞥了一眼窗外的晴空与暖阳，「的确，」响指一打，迹部景吾理所当然的发号施令，「那就由你张罗。」

    ──忍足侑士觉得学生会应该开个秘书的职缺给自己。

    「叩叩！」

    会长室的门扉发出厚实的声音，迹部景吾放下银制餐具，「进来。」

    「打扰了。」羽鸟翔空拿着几本巴掌大的手册入内，径自走到沙发区，将资料放在桌面，「印刷好的手册全放在学生会室，明天早上会发给每个学生。」

    「嗯，知道了。」他眼神落在封面上，没有伸手翻阅检查，这是副会长主导的工作，而羽鸟翔空的能力足以令他信任。

    无须嘉奖与评点，慧黠的女帝也明白他的意思，虽是面无表情，也点头示意才准备离开──转身的一瞬，羽鸟翔空和忍足侑士四目相对，蓝发少年随即扬起微笑。

    迹部景吾右手按在脸上，指缝後的表情看得深邃，一月，一夥人还在这里谈论忍足侑士的理想型该是如何，四月就有了明确的目标。

    桦地崇弘进到会长室时，手中拎着包装精致的盒子，纸盒的提把挂着用白底嵌金字的标签──「冰心帝果华尔滋」盒子镂空的HYOTEI字样中，可以看到里头摆放一人份的蛋糕，顶端用水果摆成皇冠的图样，淋上蜜的水果如闪耀的宝石，中央还有巧克力制成的校徽统御艺术品般的点心。

    向日岳人眼睛立刻刷上一层金粉，「迹部！刚在餐厅没见到啊？」

    忍足侑士手抚下巴，「会长的隐藏版菜单？」果然不是我等庶民的食物。

    帝王轻轻地笑了出来，「下周校庆在学生餐厅推出的点心，由本大爷家的西点主厨研发。」

    听到蛋糕的来头，向日岳人咋舌後立刻退回沙发，「看起来非常好吃，但是……」

    「长得价值不斐的样子。」在冰帝生活第二年，许多华丽过头的事物仍持续刷新忍足侑士的眼界。

    「本大爷送给全校的小礼物，」迹部景吾右手撑在沙发扶手，「生日怎麽可以没有蛋糕，是吧，桦地？」

    「是。」

    青春学园摄影部的时钟来到四点半，由於前置工作大抵处理完毕，今日部活提早放行，教室只剩稀稀落落几人，神山凌夏去交一份资料回来，就只剩下坐在电脑桌前的部长了，「文案写得很好，主题墙设计副部长觉得如何？」新村转过电脑椅向刚进门的女孩问道。

    「辛苦学长了。」

    「好！趁天黑前赶紧出发送印吧！」

    两人乘地铁到宇都宫部长前任部长即开始合作的印刷店，路程加上现场讨论输出的细节，虽然耗费一些时间，所幸踏出店家时天仍未全黑。

    晚上，神山凌夏躺在床上和神山香通电话，撑起身子瞥往桌上的小月历，按格子算一算，自己顾家也近两周了，幸好没让在国外出差的妈妈操心。

    「有没有想让我从英国带回去的东西？」

    「我想想──」女孩故作犹豫的拉长语调，才甜甜地说：「就是妈妈喔～」

    耳边传来妈妈的笑声，「周日就给我女儿带回去。」

    闲聊了十几分钟，凌夏的手机传来电量不够的提示，和妈妈说一声後，香叮咛了几句又补充，「事情做完的话，赶紧洗澡睡觉，晚安，我等会儿也要出门罗。」

    女孩把完成的作业叠好收进书包，终於有空闲挑选要参加冰帝联合摄影展的作品，从自己近半年拍摄的照片筛选出二十张，凌夏打算缴交期限前再慎重地选出代表。盯着萤幕看了近两小时，双眼疲倦地发酸，打起最後一分精神，她登入SEIGAKU -Photo Club的Twitter，发出了新生展倒数一周的贴文。

    ──迹部景吾看到这则贴文时，正在出发往神山家的路上。

    少年切掉手机拨通的号码，用右手按了按眉心──神山凌夏的手机再次无人接听，心情已不似上周急躁，因为他看见女孩位在二楼的房间亮着灯，但，联络不到小凌给自己开门，迹部少爷既不想吃闭门羹，更不愿直接打道回府，於是，他决定再次使用备份钥匙。

    钥匙打开大门时发出清脆的声音，划破了漆黑的空间，唯有通往二楼的楼梯洒落光线，迹部景吾步上木质阶梯，走到女孩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小凌？」

    得不到应声，少年转开喇叭锁後，映入眼帘的是──趴在桌上睡着的神山凌夏。

    原本想说的那些小斥责，在这一刻都变成轻叹的笑。

    见她一身制服还没换下，面向自己睡得昏沉的脸蛋被桌灯照得柔嫩，平缓的呼吸透露出这三天该是忙得团团转，终於有机会好好休息──萤幕上还是她更新Twitter的介面，只是贴文被按了许多喜欢，增加了不少回覆。女孩左手当枕头，右手往前按掉的闹钟显示她原本想九点起床，然而分针已多走了半圈，她仍在当睡美人。

    迹部景吾从床上的棉被堆捞起奄奄一息的手机──跟主人一样没有电力，帮它接上充电器，画面一秒後才亮了起来，他心中暗忖得想办法治治小凌手机偶尔失联的毛病。

    放下女孩的手机，少年看见桌面摊开的笔记本，写着青学摄影展文案初稿，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有一行提问──How Do You Define ‘Family’?

    深蓝色的眼睛盯着那行字泛起光晕，他知道这是小凌向她自己的提问──今晚更新在Twitter的展览文案就是女孩现在的定义，而他，也有一个不可替代的答案──因她而存在的答案。

    神山凌夏半梦半醒好似闻到熟悉的玫瑰花香，安心地令她还想贪睡时，闹钟发出热烈的声响，她抬起头用手压下按钮，定睛一看──时间已是十点半，迷迷糊糊间依旧清醒地记得这不是自己调的时间，疑惑的女孩反射性坐直身子，却发现一件衣服从肩膀滑了下去。

    ──是冰帝的制服外套。

    拾起外套放到腿上，神山凌夏知道她的少年来了之後，又离开了。

    手机传来简讯声，神山凌夏这才注意到充电线正接在手机上，电量几乎充满，萤幕未读通知显示「小景（未接来电1）」时间已是近两小时前。

    点开讯息，寄件人毫无疑问是迹部景吾，「睡前记得给本大爷说声晚安，现在马上起床。」

    下一秒，对话框跳出一张自己睡着的照片，令女孩对着萤幕羞红了脸。

    「谁让小景偷拍了！」神山凌夏回传的内容看来忿忿不平，但方才披着的制服外套却叫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真的生气。

    ──相片中的小梳妆镜照出拍摄者的表情，有点打趣，却带着更多的怜惜。

    拔掉手机充电线，女孩拿起原本压在笔记本上的手机，清一色铅笔书写的内容出现一行蓝色墨水的字迹，写在她的问句下方。

    ──“When you put your arms around me...”

    旁边注记一个日期，是约一年半前的秋季──迹部景吾从英国回日本的那天。

    ――「小景！我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小凌不给本少爷一个回家的拥抱吗？啊嗯？」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