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当羁绊的线缠绕成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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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羁绊的线缠绕成茧

    明媚的早晨，青春学园二年级生葛城明晃着书包，嘴里叼着抵住牛奶盒底的吸管，走向她周末结束的悲伤星期一，正要开始哀怨之时，一辆加长型的黑色高级轿车驶过身边，好奇地看了过去，接着，半年未见的「本大爷」先生下车，转身将车子里的神山凌夏接了过来，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少年一边把玩女孩的发尾，在道别时才帮她拨回肩後──人来人往的青春学园正门，葛城明一口牛奶极其不华丽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神山凌夏先注意到她了，「啊！明，早安！」

    「早……不对，」差点被好友的笑容牵制，「我说啊，『本大爷』先生怎麽又送妳来学校？」葛城明把空的牛奶盒塞进口袋，模仿着少年自称的语调，後头的话越问越激动，「难不成又住妳家？」

    自上周不小心说出「不过就是亲一下事件」後，神山凌夏在葛城明的「关心备至」兼「威胁利诱」下，连带招了少年留宿一晚的事情，总归是四人组中唯一的女性朋友，这样的话题跟明说起来自然得多。

    「……我住他家。」

    ──自认识神山凌夏开始，她就知道好友有个十分亲近的少年，专属彼此的称呼丶房间里从小到大的合影是基本款，毕竟，青梅竹马不就是如此？後来，葛城明才知道这位少年大有来头。

    送订制的相机给女孩庆生，合理，因为他是迹部少爷。

    特地来文化祭给女孩惊喜，合理，因为他是她的小景。

    即使去年的文化祭见到迹部景吾本人和神山凌夏的相处，葛城明仍觉得两人不至於暧昧，而且，女孩一直是重视少年的，这从自己和她相处的点滴就能感受到──那份无可替代，所以，就连情人节唯一的巧克力对象是迹部，葛城明也没什麽好意外，义理巧克力不送给青梅竹马才奇怪啊！──但是！「不过是亲一下事件」简直超出她的思考能力，起初，她还怀疑凌夏是不是曾经待过英国，受到外国风气较开放影响的关系？可是，葛城明思索一下便发现──神山凌夏对待迹部景吾的方式和其他男生是「地球核心到宇宙尽头的差异」，就连不二周助和菊丸英二也是亲近而不亲昵。

    葛城明从肺的最底层吐了一口气，将双手搭在神山凌夏肩上，「住他家啊……没发生什麽事吧？」

    神山凌夏没说话，表情却给了答案。

    见好友如此不成材的反应，明搭在对方肩头的手立刻甩了她两下，「妳都要被占尽便宜了，知道吗！！！」

    神山凌夏想解释却又觉得一切难以说明，她似笑非笑地想着──在冰帝的国王後援会中，铁定会觉得自己才是占了男方便宜的人吧。

    「就说刚刚好了，在校门口啊校门口！旁人看来根本就是一大清早秀恩爱的情侣，妳对刚才走过去的路人君怎麽交代，他满脸周一要上学还要被闪得眼睛痛的可怜样呀──」见女孩张口想辩解，明伸手按住了凌夏的嘴巴阻止她打断自己，「要不然，『本大爷』先生就是来青学斩掉妳所有的桃花，光误会都来不及了，谁还会追妳啊？！」

    ──欸？

    ──情侣？

    ──斩桃花？

    葛城明一手拍在自己额头，她真的觉得神山凌夏眼前有一层非常厚的「青梅竹马滤镜」，把迹部景吾对她做的事情全都过滤成理所当然。

    「我们不是那样的……」稍稍把明压在嘴巴的手移开，凌夏小声的应答，但不知是气势输掉一截，或是自己心知肚明早已越界的改变，最後的话彷佛卡在喉咙发不出声音。

    褐发少女吼出低鸣，才定定看向那双天蓝色眼睛，语重心长的发话，「听好了，妈妈我实在担心妳以後会嫁不出去啊……」

    「……妈妈？」神山凌夏的眼睛变成了一粒小米，傻愣愣地看着好友抓着自己感叹。

    一阵愉快的笑声窜进她俩的对话，她们都知道是谁。

    「这位妈妈不用担心，对方说不定想对妳的女儿负责喔！」不知从何时跟在两位女孩身後的不二周助出了声，把双眼笑得如弯月。

    「啊啊，」葛城明深呼吸一口气，表情非常认真，「女儿，真的给妈听好了──」

    「？」

    她用力拍拍神山凌夏的肩膀，「那就直接嫁入豪门吧！」

    没理会女孩在後头的抗议，葛城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和不二周助开始闲谈菊丸英二的去向，原来是和大石秀一郎留在球场练习双打阵型。

    这两天真是各种被开玩笑呢。

    ──可是啊，这样的心情不是玩笑。

    下课时间，凌夏在座位上写东西，不二观察一会儿才问：「在写什麽呢？」

    她瞥了他一眼，挟着对早上玩笑的数落，故意没有马上回应。

    对方不以为意，坐在女孩前方的椅子，两人二年级的座位没有比邻，不二坐在前排，凌夏则是教室中央的位置，午餐时间他俩会和同学借桌子，和隔壁班的两位好友一同用餐，由於「四人组」去年如影随形的友情深植人心，即使二年六组只剩其中一半，他们一男一女特别好的交情，倒也不令人有过多遐想──进入新学年丶新班级没几日，他们在班上也开始有各自的小圈，但说到最亲近的朋友，仍是彼此。

    「新生展的介绍文。」

    将本子转向他，对方很难得地用迷人的湛蓝双眸浏览笔记本内页，摄影展核心概念的「家」大大写在中央，周遭是关於家的各种定义和联想，基本上，所有能写上去的字词，细心的女孩都想到了，但──所有词汇之间并不具备完整性，句子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衬着横线的白纸，一些镶在线条间的英文草写该是她捕捉到的灵感吧。

    「看来遇到了一点难题？」

    神山凌夏转着手中的铅笔，「大家展出的作品都跟『家』有关，但每个人观察的角度都不同，」她顿了顿，单手撑着脸，「要写出一个适合全部展品的介绍，又能让观众感同身受，难度真的好高……」

    「妳还有几天的时间能伤脑筋呢？」不二周助又笑得眯起了眼睛。

    她用手指比了二，周三就是主题墙及文宣送印的日子，「看了绝大多数的展品後，觉得更难写好了……」

    「这样啊。」

    两人和几位同学一块儿前往专科教室，美术课本日课程是静物练习，不二边构图边观察好友的表情，愉快地用笔在脸颊轻点两下。

    随着下课钟响，同学们三五成群离开美术教室，轮到做值日生的神山凌夏把用具收整齐後，关上教室的门，满心仍在惦念文案的内容，期盼抓住更多灵感，回教的途中，她多拐一个弯绕去新生摄影展的展览间，没想到──经过转角就看到不二周助站在展间外。

    知道他在等自己，女孩加快脚步走过去。

    有点惊讶，却不怎麽意外。

    毕竟，除了她的少年外，不二周助是神山凌夏认识的人之中最温柔的那一人。

    空旷的展间中，白色的墙面还未挂上任何一幅作品，但神山凌夏的脑海已经浮现──昨日浏览的每张相片应该安排在哪一个位置。

    ──去年她是新生之一，今年已是为新生策办展览的副部长。

    两双蓝眼睛凝视相同的方向。

    「我觉得妳对这个展览的感觉更重要呢。」他的嗓音就像春日的阳光。

    神山凌夏觉得脑袋某处的入口被打开，心细的好友再次点醒了她，一如摄影作品打动别人前，必先感动自己，展览介绍文也是如此──真厉害呐，云淡风轻却直捣核心。

    「不二，」凌夏转头看他，两抹天蓝色交会，女孩狡黠地说：「真想网罗你进摄影部呢。」

    少年蹙眉，露出一贯的微笑，「那我也得伤脑筋了。」

    ──得先找出自己对「家」那一份「最重要的感觉」，这是一种共感，能连结每个人内心深处。

    神山凌夏有种心情整日都在辛苦爬坡，终於缓缓登上顶点的畅快，她只想一鼓作气把心中的想法诉诸文字，完成最棒的文案──殊不知，这样美好的心情维持不过两节课，因为，云霄飞车马上要带领她一路俯冲了。

    中餐时间，四人组打开餐盒坐定位，「你们听我说～」菊丸英二正要开始分享早上练习双打的突破，一道身影带着浓浓的八卦味冲到他们旁边──是摄影部的鹤见唯，「副部长大人，今天早上接妳上学的是男朋友吗？」

    「？」

    「啥？！」坐在凌夏附近的羽柴真希听了大吃一惊，丢下开了一半的面包，火速凑近女主角，「我怎麽不知道？！是我认识的人吗？」

    鹤见嘻嘻笑地捧起脸，少女心泛滥成灾，「不是我们学校的人，是跨校的恋情喔～」

    「等一下！我也不知道Nya！」菊丸英二睁大眼睛看向女孩，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等等，不二和葛城怎麽都这麽淡定？难不成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太过分了！

    ──不二周助撑着脸微笑，葛城明双手抱胸跟着加入摇滚区看戏。

    「不是，妳丶妳们小声点…！菊丸，不是你想的那样……」神山凌夏站起来示意她俩克制音量，同时用尴尬的笑脸请周遭的同学别介意──然而，贴上脸的除了闪亮的好奇激光外，更有她们逼近自己的身子形成的人墙，附带一只准备炸毛的红发小猫。

    鹤见唯坐在凌夏的面前，随即亮出她的手机乘胜追击，「我可是有证据的！」

    「唯！干得漂亮啊！」羽柴真希双手在胸前用力一握，马上再送好友大拇指表示自己的应援。

    鹤见露出胜利者的姿态，「摄影部部员这种时候不拍照，像话吗？」随即点开了手机萤幕。

    ──不二周助的嘴角扬得更高了，葛城明吹了口哨表示非常正点。

    见不二周助和葛城明的反应，让菊丸英二更坚信自己被好友「集体背叛」，他只是今早认真多练了二十分钟球，就错过一等大事，「你们都知道是谁了吗？」

    不二周助露出堪称「春回大地级」的笑容，「早上刚好见到本人了。」

    神山凌夏出声喝止好友顺水推舟的胡乱，「不二！」这话非但一点效用都没有，反倒让少年越发享受其中的乐趣──她忘了，这个最温柔的人其实是「天使与恶魔的完美综合体」。

    「虽然拍得有点远，但还是看得出来，必定是个帅丶男丶友。」情报员˙鹤见同学手机中显示的是全身照，少年和女孩相视而笑，地点正是青学的校门口，「副部长大人，什麽时候开始的啊！」

    菊丸英二单手撑着桌面让身子往前，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手机萤幕上，他倒要瞧瞧只有自己不知道的「神山的男朋友」长什麽样子？

    「啊咧，」小猫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这个人他也认识，「这不是迹部吗？」

    「迹部？！」羽柴真希把手机抓过来，她知晓冰帝去年风光入学的学生会会长丶网球部部长，自然在网路上见过迹部景吾的长相──相片中的少年身着笔挺的冰帝制服，相貌也和记忆中看过的照片无异，绝对的不凡与华丽穿透屏幕冲进她的双眼，「真的是他！」

    「喔喔真的假的？男主角就是你说过的迹部？」鹤见听羽柴提过冰帝的风云少年，即使本身毫无研究，但听到关键姓氏便瞬间打开庞大的资料库。

    神山凌夏在一片混乱之中见证了小景的名气有多麽响亮，离开王国之外依旧声名远播──身边亲近的朋友反应如此激烈，想必不少同学早已默认一早的八卦，她顿时明白早上在校门口的互动有多麽引人遐想，即使，那是他们之间习以为常的举动。

    葛城明投来【妈妈早上不是跟妳说过了吗？】的视线。

    「小丶不对，迹部不是我的……」

    「真的不是？」羽柴放大了照片，指出少年的动作，「这不是超亲密的嘛？」边说还边拿鹤见当模特儿示范一次，「放心，我保证不说出去！宣示对副部长的忠诚～」

    就在八卦二人组要抓住女孩开始盘问细节时，葛城明呼出一口气，略为提高音量，「咦？──不是因为凌夏头发沾上花瓣了吗？」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其中最不可思议的眼神来自当事人。

    一把揽过神山凌夏，葛城顺了顺她的长发，模仿少年帮她将发丝顺到耳後，「迹部只是这样～帮她拿掉花瓣喔。」

    「呵呵，」见女侠出手相救，不二收起玩心，「我看到的也是这样呢。」再次启动信誉良好少年具备的说服力满点特技。

    「可是丶」面对葛城和不二的说词，羽柴跟鹤见动摇了，眼看就要节节败退，「就算你们这麽说，副部长大人跟迹部感情也是不一般的吧？！」两人虽是追问却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一切若属实，这男朋友真是极品男神呀！

    葛城四两拨千斤的摆摆手，「认识要十年了，感情一般才奇怪吧？」

    女孩们面面相觑，在女主角简述带过和少年的关系後，这才止住即将燎原的星星之火，神山凌夏最後做了结论，「所以，羽柴妳们别误会了。」

    「原来是误会Nya，」菊丸英二搔了搔头顶，「吼～下次不要瞒着我啦～」

    ──误会之中，有几分真实呢？

    ──小景和小凌是一辈子的羁绊，却在改变的情感间，逐渐成为束缚彼此的茧。

    「好了，」不二终於打开被冷落十分钟的午餐，看着仍在恍神的好友，「吃饱才有力气烦恼。」

    「烦恼丶烦恼，」葛城叨念着，同时把自己餐盒里的炸鸡块夹给好友，「说不定『本大爷』先生一点都不烦恼～」

    神山凌夏苦笑，接过她递来的食物，「明妈妈教训得是。」

    比起迹部景吾出现在青春学园引起的关注，神山凌夏到访冰帝的次数更多，而且，每一次少年都毫不避讳地展示女孩的特殊，与其说不在乎他人眼光，根本是希望众所皆知的程度──即使再收敛，也是藏不住的爱怜。上周去冰帝学园开会，少年将外套披到女孩肩上，霎时招来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和猜测；周末和天宫二老聚餐时，听闻曾经的同学天宫梓的想法，都印证他人是如何看待迹部景吾和神山凌夏的关系。

    帝王和王妃的传言已不是秘密。

    ──「能催本大爷练球的人，除了王妃殿下，还有谁？」

    她的少年究竟是如何看待这一切，被误会也没关系吗？

    ──是吧，是「小凌」的特权。

    这样的特权叫人迷惘，更让人沉溺，忘了要如何保持朋友间的分际。

    神山凌夏知道──对她的少年，她非常自私。

    全体部员的个人照上周都在岛川大介丶羽柴真希及二年级部员的努力下，顺利修图完毕，今天部活，他们去场勘校内展的空间，并丈量好展版的尺寸，回报给留在社团教室指导部员的部长，「和也，排版就交给你了。」一大半的部员都随他们去打扫场地丶油漆墙面丶整理展框，有经验的二丶三年级生也在场，十足叫人放心。

    「知道了。」切掉手机，收到尺寸的新村仰起头思考，周末两天，他稍微按照开会定案的风格设计出主题墙，但工作仍旧繁杂，例如：背板得联络厂商印出图样，海报跟小卡虽然可以拿去年的模板，但目前进度是零──看来得葬送本周的复习考试了。

    站在他身边的神山凌夏心中思量进度，不用翻看行程表也知道接下来多到爆炸的待办事项──尤其卡了一个冰帝联合摄影展进来後，连喘口气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而这个「插曲」是学长陪自己参加的盛会。

    女孩坐在副部长的电脑桌前，「学长，海报跟小卡让我来做吧。」

    「真是牢靠呢。」新村和也把档案传了过去，两人一边讨论一边微调设计，明天加入文案内容後就定稿，周三统一送去印刷。

    社团逐渐离校，静谧的校园唯有摄影部在晚间六点多才熄灯。

    回家随意用过晚餐，神山凌夏冲了一壶薰衣草茶，在书桌前写展览文案，将笔记本写下的文字输入电脑，反覆修整也忙到了深夜，总算写出自己满意的内容。

    躺在床上，女孩用手机打开Twitter，发现SEIGAKU -Photo Club更新近况，选用的照片是今天的社团纪录，包括岛川大介带新生刷展墙的模样丶成员鼻尖沾到白色油漆的滑稽笑脸丶羽柴真希跟部员擦拭展灯及相框丶鹤见唯为大家抱了满怀的补给饮料……还有，新生拍下的部长及副部长合影──两人注意到学妹的镜头时，同时从电脑萤幕前转过身，学妹请他们用手指比出「九」，为新生展开展倒数九天的意思，新村和也跟神山凌夏在安排怎麽比的时候笑了出来。

    ──虽然眼睛有点酸，身子也疲倦，心情上却因为筹办展览而富足。

    神山凌夏在[K]*mera转推了SEIGAKU -Photo Club的近况。

    隔天早晨，乘车到学校的迹部景吾用手指在手机萤幕点了点，最後对这则更新点了喜欢。

    这一周是绝对的新生展冲刺期，摄影部的成员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而部长和副部长在指挥进度丶调度人力之馀，同时也得完成手上的所有工作。

    三年二组教室内，下午的课程检讨了昨天小考的卷子，新村和也勉强睁开眼睛，没多久又陷入昏迷，右手撑着最後一分意志力，瞌睡虫却压得他频频点头。

    「新村，第三十二题的答案是什麽？」

    听到自己的名字，新村像触电惊醒，但前一秒还在梦中神游的他脑袋一片空白，正要和老师道歉，隔壁桌的深津莉奈用纸条写了答案立起来给他解围。

    「二分之一。」他一边用手势和深津致谢，一边拿起笔开始听课。

    下课钟响，还是免不了被数学老师抓去说了几句，回到座位後，新村和也把课本塞进书包，转了转脖子发出「喀喀」两声，随即打了一个呵欠。

    「部长大人看起来很疲劳啊～」第一损友濑户学毫不客气地吐槽。

    深津莉奈望向隔壁桌的心上人，关切地问：「下周就要开展了？」

    「嗯，开展几天就是黄金周，会一直展到假期後一周。」新村习惯性地手插口袋，整个展览的期程早已印在他的脑海。

    濑户学搭上好友的肩膀，满脸不可思议，「啥，假期也展？」

    「真知子姐去年办得太成功，学校希望今年黄金周也开放展览，让家长或民众都能参观，」幸亏有去年跟在宇都宫身边学习的机会，今年尽管忙碌仍是得心应手，况且副部长十分上进，新村扬起笑容，「可不能让摄影部的名声砸在我手上。」

    「小子，你今天要到几点？」

    「不知道，不用等我了～」新村和也倏地转过身，濑户学撑在他肩上的身子立刻倒了下去。

    濑户学开始咒骂好友的没良心让他下巴磕到了桌子，而对方早已不见人影。

    深津莉奈扁扁嘴，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指，「……要去见她就这麽高兴。」

    ──这句话好酸，酸的程度堪比柠檬和酸梅不加水打成一杯汁。

    「喂喂，」濑户学揉着疼痛的下巴，仍不忘替新村和也说话，「这句话就有失公允罗。」

    深津莉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阿学，你让我发泄一句会少块肉吗？」

    「妳也看看我的立场有多为难好吗～」濑户学盘起左脚坐在新村的桌上，「朋友喜欢我的死党，我里外不是人呐。」他双手向外打开，试图表现自己万分无奈。

    扁起的嘴变成鼓起的腮帮子，「唔──」

    「好好好，我听妳说吧，」濑户学眼睛绕了一圈，才定格在眼前少女憋屈的脸上，「见到和也，我会全忘掉。」

    深津莉奈叙述上周全班去唱歌时，她和新村和也一起看到神山凌夏，当时，女孩的身边走着一位身穿冰帝制服的少年，从他俩的相处便看得出来关系匪浅。深津莉奈不认识迹部景吾，却也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感受到少年的不凡，不是怦然心动，而是被那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撼动了。後来，因着那一身冰帝的制服与叫人过目难忘的相貌做线索，深津莉奈发现他就是──神山凌夏在白色情人节上传的作品中，站在整片飞舞樱花中的华丽少年。她明白，新村和也一定知道的比自己更多，因此，当天目睹这一切，最叫她难以抹灭的是──新村失落却故作轻松的笑容。

    「谁叫和也心甘情愿要单恋人家。」濑户学把手撑在盘起的脚上，偏头对少女说出结论，这话不是刻薄，而是因为他太了解好友。

    「哼，而且对方看来浑然不知，真不知道他这是厉害还是笨！」她扭过头，梳起的双马尾像两记飞刃划开了空气。

    「对啊，」濑户学忍不住鼻子哼出的笑声，「妳就是技术差，才被看破了呀。」

    深津莉奈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恶狠狠地作势要掐对方的脖子，「你以为我想啊！！！」

    闪掉对方的攻势，少年善意的劝她，「至少和也珍惜妳这个朋友，给妳台阶妳就走吧～」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少女突然没力的手垂在身边，又默默的握紧，指甲都扎进了手心，「但是两个月了，我真的做不到。」

    「所以，还不放弃？」

    濑户学和深津莉奈平视的时候，她的双眼从淡橙色的空气浏海中露出前所未见的坚定，接着，少女抓了书包立刻跑出教室，速度快到自己来不及傻眼──糟糕，事情似乎朝不可收拾的方向开展了。

    神山凌夏挂着相机走在长廊，步上通往二楼的阶梯再过个弯，就能抵达摄影部，相机随着她的步伐轻轻碰着胸口，发出些微声响，少年送女孩这份礼物将满一年，每日都在离她的心跳最近的位置。

    ──这样的感情是作茧自缚，或是准备以另一种姿态破茧而出，如果跨出脚步去看清楚，我们珍惜多年的一切能不能成为往前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