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平安夜丶圣诞树与鲷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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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夜丶圣诞树与鲷鱼烧

    「各位少年丶少女寒假愉快！」

    就在山下樱的吆喝声中，冬日的假期到来。

    「放假就是圣诞节了！」葛城收好书包，已经预备好拥抱假期，「好像会有特别节目，遥控器是我的了！！！」

    「巧克力少女要演唱，真期待！」菊丸坐在桌子上晃着双脚，和他的粉丝同好相约电视前集合，「晚上九点开唱！」

    「嘿？」不二对巧克力少女没兴趣，「我倒是想再见见圣诞老人呢。」

    「不二还相信圣诞老人吗？」凌夏笑问，没想到四人之中最成熟的少年会有这样稚气的愿望。

    棕发少年眯着眼睛笑，「圣诞老人有很多样貌的。」

    「真的假的？！」小猫从桌子上跳下来，兴冲冲的抓住笑得饶富趣味的少年。

    闹哄哄地走出学校，葛城分享今年家里的四个哥哥有两个已脱单，看来会和女朋友一起庆祝；家里兄姐也多的菊丸积极的附和道，不二的姐姐虽然多人追求，还是在家陪两个弟弟过节。

    四人相约开学见，相对於青学平淡的走向寒冬为期两周的假期，冰帝学园正在举办圣诞派对，以狂欢的方式度过结业典礼，羽鸟翔空在给神山凌夏的简讯里表示，不管怎样，这一个学期总算是完满度过。

    凌夏打开家里的绣花铁门，手机持续跳出一些回覆讯息，是[K]*mera粉丝们的交流，她平日会发一些以前累积的作品更新Twitter，目前关注已累积近两百人。

    打开新村和也的部落格，几张更新的照片人气居高不下，其中一张的画面让凌夏很熟悉──是从摄影部教室窗户看出去的景致。

    那张照片便是新村和也目送神山凌夏和葛城明离开教室时，站在二楼拍下的照片。

    照片下方依旧附上文字：【摄影部的教室外有棵翠绿的大树，虽然冬天悄声无息地把很多信息吹走了，不过，春天到来，绿叶会编织成美丽的诗篇。去年，我就遇见了一个等待已久的奇迹。】

    凌夏盯着照片边角的人影，怎麽看都很像自己和葛城明，但几乎是看不清楚的背影，「被学长拍了？不过……」这作品很好看。

    专注研究摄影构图的女孩，无法理解新村和也对窗外的树怎麽有如此多的心思，稍微留意到了「奇迹」二字，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思考──怎麽拿到钢琴曲的琴谱。

    平安夜早上十点，迹部贤吾将车子停在神山家外头，优黎便拉着长裙跑下车，帮他们开门的是凌夏，「叔叔丶阿姨，欢丶欢迎……」後头的话都被优黎揉进了怀里。

    从阿姨的臂弯中探出头，她看见了两人身後的少年，「小景。」

    「早安，小凌。」少年和演讲比赛那日一样的大衣和围巾，在白天看来更显色，和女孩打过招呼後，凌夏发现小景的眼神越过自己身後，礼貌的微笑低下头，「阿姨，佳节愉快。」

    「你也是，景吾，」神山香领着大家入内，「大家都进来吧！」

    屋里头的暖气温度刚好，「这麽早就到了，晚餐时间过来就好了呀。」

    「她一早就在催，说要赶紧过来帮忙。」迹部贤吾站在优黎身边，帮她拿下围巾，嘴里虽是这麽说，还是一早就顺了妻子的意，亲自开车过来神山家。

    「香，伊藤提醒了我，我们去年没有好好过节，」优黎拍了拍手，「所以，搭啦搭啦！圣诞树！！！」

    凌夏沿着阿姨的手势看过去，迹部家的家仆一前一後将两公尺高的小树搬进客厅，并摆放在落地窗边，夫人优黎非常满意，神山香略为惊讶，但很高兴她的朋友总算让家里有点气氛了，「谢谢妳啊，优黎，明明答应一起过节，休假那天我在忙别的事情，就没有张罗家里了。」

    「没关系，是我说要来了，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啦！」

    香看着客厅的圣诞树，除了绿叶外居然什麽都没有，单调过了头不说，未免不符合好友的个性，「不过，这棵树上什麽装饰都……？」都没有。

    「我想说装饰还是得自己买比较有感觉呀！」金发女人开心的转了一圈，「让凌夏去买吧～看看想要怎麽布置妳们家专属的圣诞树？！」

    优黎摸摸她的小公主的头顶，笑得十足宠溺。

    ──神山家专属的圣诞树，这对她们而言是第一次呢。

    迹部贤吾拿出车钥匙，「那我开车去吧？」

    被指派任务的凌夏婉拒好意，「叔叔，商店街很近，我走路去就好了～」接过妈妈递来的钱包，女孩从挂勾取下大衣和围巾後，注意到小景先一步站到了门边。

    穿好短靴的凌夏笑眼看他，「一起去？」

    少年此行的目的就是女孩，在家等她买装饰回来岂不是本末倒置？

    「当然。」少年帮她戴起滚着白色毛茸茸边的帽沿，「外头很冷。」

    凌夏习惯性地说声，「我，不对丶是我们出门了。」

    「路上小心。」香一如往常温柔的回答。

    ──「我出门了。」和「路上小心。」是再自然不过的话语，却是这个家庭中，母女给彼此的关心，迹部景吾了解到去年搬出家里的阿姨和小凌，已经有了一个她们自己的家。

    ──这是他的女孩内心从小渴望的归宿。

    「喀答。」门扣上发出一声低鸣。

    即使门已关，少年觉得有几道视线穿透大门而来。

    香无奈地笑了笑，「优黎，妳做得实～在太明显了。」然後准备冲咖啡给两位贵客享用。

    「说什麽呢香，圣诞老人可不会送我一个媳妇呀～～～」捧着脸赖在吧台上，鬼灵精怪的转了圈眼睛，优黎有预感今天会发生很多好事。

    贤吾走来，将手放在优黎肩上，「好了，有什麽我可以帮忙的吗？」

    「在客厅坐好？」

    「在客厅坐好？」

    香和优黎默契十足，说完便开怀的笑起来，贤吾蹙眉微笑，端起咖啡就去沙发上翻书了。

    前往商店街的少年走在少女一步之遥的後方，深蓝色的眸子看着滚白毛的连衣帽因为走路忽高忽低，简直像雪季的精灵，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外出了。」

    ──虽是感叹，听来却很高兴。

    这份感叹是肯定句而非疑问，让凌夏飞快地翻翻回忆，的确──他们一起走路出门，似乎是一起在英国的时候了。

    升上中学後，女孩自己走路去购物丶赴约变得频繁，上学也是步行惯了，但少年走到哪儿都有司机接送，外出采买更不可能是他需要亲力亲为的事情。

    「上次是什麽时候呢？」凌夏侧过头想和他对对记忆里的时间点，而迹部的手正顺着帽沿滑到她的脸颊，在女孩转过来时，轻轻的碰到她的脸。

    ──小景的手太暖了吗？怎麽觉得脸颊又有点热呢。

    ──这样的力度约莫是冰帝文化祭当晚的十分之一而已，却足以令她慌乱。

    「是妳跟伊藤伯伯说想吃城里的冰淇淋时，」只要是女孩的事情，迹部总记得比她更清楚，「贪吃小凌。」

    女孩一对上少年的笑意，听着语气作弄却带着甜腻的称呼，霎时让吹在女孩脸颊的冷空气自动上升了好几度。

    凌夏双手拉紧帽沿，挡住自己的表情大步向前走，「明明小景也想吃的啊！」

    ──自己现在是什麽表情啊？

    ──为什麽觉得不能被他看到呢？

    等待他简讯回覆的时候丶见不到他的时候，细碎又焦躁的情绪紧抓她秋天的边角；对他突如其来的话语乱了心跳的时候丶被他牵起手的时候，跳跃又颤动的心扉在诗意的季节飞舞。

    明明是她最熟悉的人，却带来这麽多陌生的情感。

    这些心情是一片又一片由绿转红的叶，被女孩的情愫染色，逐渐覆盖她连结与少年回忆的街，那条街的左边是日本，右边是英国，第一步是五岁那年。

    冬天来了，把她叠在心头的片片红叶吹起，或许不是风，而是少年迎面而来的脚步。

    渐渐地，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却只能停在原地。

    离神山家最近的商店街仍要走几条街，外头天气寒冷，虽然不是白色圣诞夜，但冬日的气温仍是低得让人颤抖，迎面而来的风都像小针扎得脸发疼，一路上，少年都走在外侧，用身子护着她。

    「说起来，小景没来过商店街呢。」

    迹部景吾抛回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他生长的家庭和现在走的地方有着一条过不去的界线──「商店街」直到刚才都只是他脑海中的一个词汇。

    ──不过，这些事情满新鲜的，况且，他有个好向导。

    「庶民的社交舞後，接下来是什麽？」

    向右转，他们走到了商店街的入口，由於圣诞节的活动，三五成群的人们挤满了街道，中央的座位区聚集了表演团体和围观的群众。

    少年与女孩成为人群中的一员，佳节的热闹气氛妆点了他们的身影。

    「往前再走一段路就是车站，早上和下班时间总是挤满了人。」

    「周末有时候，我会和葛城他们一起来这里，这间咖啡厅的鲜奶茶很好喝喔！」

    「刚搬来的时候，和那家蔬菜店的老板不熟，现在都买到认识了。」

    凌夏边走边向他介绍，迹部也随着女孩的说明，窥视了她平日的生活剪影。

    他注视她说个不停的模样，好像要把自己所不知道的一口气让他吸收，觉得窝心就笑出声来，让凌夏偏头问他：「怎麽了呀？」

    「继续说下去。」

    在凌夏的带路下，他们绕进一间以圣诞节主色红丶绿丶白搭起拱门的店家，里头摆满赶上佳节贩卖的相关礼品与布置材料，女孩在门口拎了购物篮，慎重其事的思考要买多少装饰品。

    「圣诞树，首先还是得用彩带绕上几圈……」

    站在挂上五颜六色彩带的架子前，凌夏看得眼花撩乱，桃红色丶亮蓝色丶翠绿色……「唔嗯？」

    「蓝色？」见她犹豫，迹部说起女孩喜欢的颜色，那是他们两人眼睛的色彩。

    「蓝色感觉没有很亮，希望亮灯後效果好些……」摸摸银丝彩带，她琢磨着抢眼的颜色比较好，「选金色吧？」

    少年眼底沉淀了几丝温柔，但话倒嘴边就是一句：「品味很好。」金色是自己喜欢的颜色。

    抽下一整条闪亮的彩带，里头还镶上许多银色的花样，女孩拿在手上像是捧着耀眼的星光。

    「去年十二月我们正在搬家，」凌夏一边从柜子里取下各色的彩球，一边回想，「当时根本没时间过节，过年也在整理房子。」

    少年接过她手中逐渐变满的篮子，「去年，妈妈心思都飞到妳身边了。」

    「这麽算起来，我们已经隔好几年没一起庆祝了呢。」自己在日本，而少年在英国的时间，让他俩有两年的圣诞节是在异地度过。

    圣诞节，对从小受英国传统薰陶的迹部景吾和神山凌夏而言，是个重要非凡的节日，加上迹部双亲都是留学英国，圣诞节的当天便是家人团聚的时光。

    迹部挑了一棵要挂在树顶的星星，递到女孩手上，「不是我们一起，圣诞节也没有意义。」

    「嗯。」五岁以前，她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这是认识男孩之後开启的变化，一过近十载，即使没有住在一块儿了，这个日子的意义并不会消失。

    买完圣诞树的装饰，他们徐步在相关商品区，「哇，是圣诞袜～」凌夏摸着红色的大袜子，上头有着拼布图案的可爱圣诞老人。

    「想挂就得准备mince pies？」

    英国人习惯将圣诞袜挂在床尾，并摆上称为mince pies的传统甜点，这一种酸甜口感的派是给圣诞老人的点心。

    ──她并不相信圣诞老人，甚至早知道小时候的礼物都是伊藤伯伯趁他俩睡着时放进去圣诞袜，但，戳破这样美丽的故事多没意思呢。

    女孩做思考状，「那还得去给驯鹿买胡萝卜跟牛奶～」

    少年想着，该不会要被她拉去所谓的「超级市场」了吧？！简讯中女孩都会提到去那里买食材。

    自己早已准备好女孩的礼物，但他不妨听听小凌希望圣诞袜里头装什麽，「想要什麽礼物？嗯？」

    「小景呢？」凌夏双手拉着其他圣诞袜，看着槲寄生丶铃铛装饰的款式，双眼灵动地问着倚在墙边的少年。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拂在眼睛旁，伸出食指比了比，「得要一个155公分大的袜子。」

    女孩意会到他在说自己的身高，想像自己被装进大袜子，再被挂在床边的画面，「什麽啊？！像裹着睡袋！」

    少年捉弄成功很开心，话锋一转，沉稳地告诉她：「所以说，不用圣诞袜，这样就足够了。」

    ──同样很小的时候就不向圣诞老人许愿礼物的少年，只要有女孩在他身边，就不再需要其他。

    迹部景吾的话让她心暖，她鲜少见到他冷峻高贵的模样，但那气质还是深刻烙印在心里，所以，这样的温柔就是无可替代的礼物。

    神山凌夏放下端详了好一会儿的圣诞袜，指尖微微的出汗，低头犹豫了几秒钟，把攒在心里左思右想一星期的话化作音节，「不过，我今年有一个想要的礼物。」

    ──那首钢琴曲的乐谱。

    向来无所求的女孩居然有想要的东西，哪轮得到圣诞老人出手？

    「哼嗯，」迹部往前一步，单手撑在架子上，低头轻声问道：「挂圣诞袜还不如向我许愿，嗯？」

    视线落在她的侧脸，在凌夏看着自己时，少年试图从那一双坚定的湛蓝色中，猜出她的心思──但他总没能很好的洞悉女孩的一切。

    「圣诞老人会不会弹钢琴呢？」

    看似毫无关系的问句，却字字都在他耳中颤动，却又在飘落心头时，泛起柔嫩的喜悦。

    迹部景吾原本挂在脸上的自信掀起了一丝惊讶，捕捉到小凌的心里话──他的女孩时隔许久终於想开始练琴了，当初在国外听母亲提到小凌不再弹琴的事情，令他不理解也有点儿小恼怒，不过，他自有办法。

    ──但，现在先来个小惩罚吧。

    「不知道，」少年伸手戳了女孩的额头，「但乖小孩会好好练琴，嗯？」

    ──圣诞老人只会给乖小孩礼物。

    凌夏鼓起脸颊，扁扁嘴，但自知理亏──她不是乖小孩，荒废了两年半的琴。

    将战利品推上台面结帐，凌夏俐落的把所有东西装进购物袋，收拾钱包的几秒内，身边的人早将两袋装饰接过手，物品没有很沉重，女孩自然想提个一袋，并试图以画面冲突为由说服他，但少年以让她提东西更不符自己的美学，使凌夏没两三下就败阵。

    先一步走出店外头的迹部景吾心情看起来极好，而追上他的神山凌夏正陷入比这一周更深层的漩涡，思考是不是别采取迂回战略，直接开口跟小景拿乐谱为上策？！

    少年低头看到女孩苦恼至揪起来的表情，小小的脸上写了大大的闷字，秀气的眉毛皱得如拧起来的毛巾，顾着思考二次突击方法的凌夏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被观察。

    ──等她开口等了太久了，看来，再让她反省一下吧。

    回程的路上两人路过一间小店，老板活力的打了声招呼，「今天不是和剑道场的小姑娘一起来呀？」

    正思考到第七种拿乐谱方式的凌夏闻声反应过来，举起手来挥了两下，小跑过去店的窗口，「也是和朋友一起来。」

    迹部景吾停在路上，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眯起来，仔细端详着小贩里头正在加热的食物，看不出来那是什麽东西。

    见到少年打量的目光，她倏地想起小景出生以来绝对没吃过鲷鱼烧，「很好吃喔～」试图引诱少年的食欲，但他抛回一个狐疑的眼光，「放心，前阵子，我已经帮你试吃过了。」

    天冷本来就容易饥饿，况且，他陪着女孩东奔西买了近两小时，身体的热量几乎耗尽，「哼嗯，称职的御用食品检测员。」他笑道，算是允诺女孩去买来吃了。

    「回去还得吃中餐。」打开手机萤幕，时间已邻近中午十二点。

    「那就买一个吧！」说完便转身去点餐，小跑步让刚才重新戴好的帽子都抖了下来。

    当女孩再次来到他面前，双手中间多了一个冒着热气的鱼形状点心，模样看来很讨喜──至少他的女孩看来很喜欢，但不符合少年从小见到的饮食美学，更别提他从未站在街道上吃东西了。

    ──果然是难解的庶民文化。

    ──说起来，他的公主已经在这儿生活一年了。

    「葛城第一次带我来吃的时候，刚好卖到剩最後一个，她就这样，咿咻～」凌夏将手中用牛皮纸袋装的鲷鱼烧分成两半，「把这一份给我了。」

    递到少年面前的那一份是红豆较多的一半。

    迹部看着分对半的鲷鱼烧中间渗出饱满的红豆泥，很小的时候似乎在爷爷丶奶奶於家中的饮茶室吃过类似的食物，只不过精致许多。

    少年观察的时间有点久，凌夏以为他是真的没兴趣，「小景再不吃，我就要独吞了喔～」

    「贪吃小凌，我双手可提着东西。」迹部晃晃手中的两袋圣诞树饰品，提醒凌夏他现在没手拿食物。

    「对喔，那我们换手吧？」反正东西没有很重，她提一袋也只是刚好。

    迹部景吾将双手稍稍往後移，很明显不让她把袋子接过去，让神山凌夏的手指抓到了空气。

    「喂我。」

    他说的自然，脸不红气不喘，有点耍赖的意味。

    女孩的手瞬间抖了一下，差点把鲷鱼烧送给地板享用。

    实在太难为情，她急急的缩回手，用小声到以为他听不见的音量说：「迹部少爷都几岁了，还要人家喂？」

    少年显然没要放过这个机会，「那我是在帮谁提东西，嗯啊？」

    ──呃，嗯，堂堂迹部少爷在这里帮她提圣诞树的装饰。

    反正怎麽说她都说不赢他，只好慢慢把脸转回来，湛蓝色的眼睛滑过他提的物品，再瞧瞧手中怕会冷掉的食物，伸手把一半的鲷鱼烧递到他嘴边。

    高过她半颗头的少年微微倾身咬了一口她拿在手上的点心。

    迹部景吾倏地在眼前放大的脸是无死角的俊俏，方才扬起的眉现在平缓的舒展，细碎的浏海垂了下来，些微遮住他一向看穿别人心思的深邃眼睛。

    虽然鲷鱼烧不大，向来家教甚好的迹部少爷还是小口的吃，因此，当凌夏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是屏住呼吸的状态，身子是无法动一毫米，只好悄悄地看向斜下方，不知道为什麽这样的小事让她无法平心静气。

    「味道如何？」凌夏不忘问问他的评价，顺道让自己躁动的内心平复一下。

    迹部景吾勾起唇角，视线从食物扫到女孩的小脸上，「意料之外的不错。」

    ──显然是弦外之音。

    两人正要迈开步伐，手机不约而同地响起提示音，原来是他们所在的群组正开始闲谈，凌夏滑开手机画面，迹部就在她旁边读内容。

    忍足侑士：「圣诞快乐～」

    【忍足侑士传送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他和向日岳人的自拍，前者持相机，後者盘脚赖在地上，不知道是在谁的家中，背景好像是卧室。

    冥户亮：「你们两个窝在一起庆祝？」

    忍足侑士：「我收留了一个离家出走的青少年，不让他在圣诞节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向日岳人：「可恶！不是让你别说了吗？！！！」（附上一个气炸的贴图）

    冥户亮：「岳人又和你爸吵架了啊？」（老朋友表示屡见不鲜，毕竟自己的房间是向日逃难的第一个窝，看来版图是扩张到忍足家去了）

    向日岳人：「你们都在干嘛呢？要不一起过来？」

    冥户和家人在外头，芥川慈郎显然睡到中午还没醒。

    迹部景吾和神山凌夏都是笑着读完讯息，「小凌回覆他们吧？」

    女孩点了相机功能，前置镜头变得像镜子，照出画面中的两人，「喀擦！」

    凌夏在群组中传送了一张他们的合照，并附上一句：「圣诞快乐，等会儿要布置圣诞树，再拍给你们看喔！」

    黏在忍足房间地板的的向日倏地直坐起身子，原本拿来当垫背的「离家出走用」背包顿时倒了下去，「看到了吗？」

    「看不到。」点开照片的忍足露出无奈的表情。

    「啥？你分明点开照片了还看不到！」向日对睁眼说瞎话的眼镜仔更无奈，「你看神山的围巾是不是？！」

    「所以，我说画面是空白的。」

    ──难怪他们的部长这麽宝贝这条围巾。

    再经过一个转角就到家了，低温的十二月二十四日，迹部景吾和神山凌夏却没有感到寒冷，可能是陪伴，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情感之中，有一部分正逐渐加温，少年了若指掌，而少女後知後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