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寻找答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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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答案的方法

    ──原来，我们将这首曲子都设定为对方的专属铃声。

    ──每次，自己打给对方时，会听到一样的钢琴曲。

    有什麽在一瞬间触动了女孩的内心深处，温暖的让她忍不住伸手按住心脏，却感受到比平时更快的心跳。

    那一刻，她突然急切的想知道这首歌的名字。

    依恋音符之中的心思，在聆听时凝聚成巨大的好奇，呼唤着未知的曲名。

    隔天早晨，女孩拎起书包走下楼梯，今天开始是寒假前最後几天上学日。

    没有直接准备早餐，凌夏将书包放在椅子上，看着一楼角落紧闭的门扉思忖，深呼吸後才迈开步伐。

    轻轻转开一楼琴房的门，搬进这间房子一年了，她却甚少进来这个房间，琴房如布置好时那样乾净，白色的墙面一尘不染，木纹的地板光滑细腻，女孩将深灰色的窗帘稍微拉开，早晨的阳光便溜了进来，带着精神跳到沉睡的钢琴上。

    两年多没有弹琴，看着纯黑耀眼的乐器之王，她心底竟有些微愧疚油然而生。

    愧疚也包含了少年用乐曲守候她的呵护。

    ──想知道曲名，她必须会弹这首曲子。

    凌夏小心翼翼打开琴盖，手指轻敲几个音，清亮的声音附和她的动作，或许是天寒，或许是没被弹过的寂寥，琴键冰冷地让她陌生。

    试着依靠自己的音感拼出乐曲的前奏──即使听过无数次，她还是弹不出一模一样的乐章，太久没有弹琴导致她的手感大不如前，这令女孩一阵丧气。

    真是不好的开始。

    女孩盖上琴，犹豫着该不该练习弹这首曲子，此外，怎麽和小景开口拿乐谱也还没想清楚，心中千回百转後打成了死结，令她心头一紧。

    ──就连钢琴也因长期没被使用，音准都跑偏了。

    神山香昨晚和迹部优黎聊得太尽兴，幸好今天休假让她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不过浅眠的体质在女儿下楼就醒过来了，更何况──她听到了入住後从未听过的琴声，稍微整理一下，顺了顺头发走到餐桌边。

    女儿吃过早餐後，为她在盘子上放了面包，并倒好一杯热红茶，动作很轻巧，但整个人看来就是左思右想，藏不住有话想说的模样。

    「优黎阿姨昨晚吃饭忘记跟妳说了，她说今年圣诞节想来家里玩，觉得如何？」

    「好……」发呆的凌夏顿了顿，对上妈妈疑惑的眼神，立刻加重语气，「我是说，当然好。」

    女儿什麽事情都瞒不过母亲，更何况，香和凌夏是万分亲近的母女。

    即使对刚才的琴声好奇，香还是没主动问起，只是喝了一口茶。

    上学的时间差不多了，凌夏拎起书包，「今天我是值日，得去上学了。」

    「路上小心喔～」

    女孩走到门边，觉得心头被曲子的事情塞满，在意得令她举步维艰，於是停了下来，「妈妈，那个，钢琴……」

    「嗯？」

    「唔──嗯，没事，我出门了！」

    女儿出门後，香放下杯子感叹，「真是的。」

    青春学园，一年六组早上的英文课，山下樱为了庆祝凌夏获得冠军，一星期的抽背便爽快地取消了，「神山，我们爱妳啊！！！」葛城明转过身子，立刻哭倒在好友桌上。

    「希望妳每天都得奖啊～～～」菊丸英二双手合十感动得飙泪，昨天为了追巧克力少女的直播节目，英文课本什麽的，翻一页都没有！

    「真可惜，」不二遗憾的笑了笑，「我都预习好了呢。」

    凌夏看着台上一如往常兴致盎然上课的山下樱，不知道她怎麽回应朝仓老师的情感呢？「下课跟你们分享一件好玩的事～」

    神山少女难得笑得恶趣味，「什麽什麽？！」小猫立刻凑近身子，想听个清楚。

    葛城转回去的身子又将椅子向後靠，耳朵放大了两倍有馀，「该不会是阿樱昨天在领奖时喜极而泣吧？」

    「听起来好有趣呢。」不二侧眼看来，笑得非常期待。

    中午休息时间，新村和也坐在教室，整个早上的课程都魂不守舍，眼看都要放假了，他居然还没打听出来神山凌夏和在冰帝文化祭合照的少年，究竟是什麽关系。

    ──拖过一个长假，对他而言太不安了。

    新村和也和奥谷一真在几个礼拜前的交谈後，决定交换所知的资讯，毕竟，彼此想打听的对象在对方的学校。

    结果却是不尽理想。

    即使冰帝校内讨论两人关系是吵得沸沸扬扬，真正的答案却没走漏出来，奥谷一真听到的各种推测都能写成剧本了，他还想建议明年校内舞台剧别演莎士比亚了，来个迹部会长与神山少女的舞会私奔剧，一定叫好又叫座。

    ──新村和也简直眼神死，能倚靠的情报线完全对不上频。

    况且，据奥谷表示，这位被称作帝王的少年来头不小，家世丶能力都不是优秀足以形容，是冰帝学园最华丽的存在。

    ──不光是眼神死，是一片黑暗。

    但是，无论对手多麽强大，他都不打算轻易放弃。

    合照中的少年究竟是神山凌夏的谁，能让她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笑容──比起好奇，他心底有渐渐放大的忌妒作祟，一方面欣赏合照的美好画面，同时又失去欣赏那份美好的雅量。

    ──他必须知道答案。

    「和也！」

    隔壁桌的濑户拉了椅子过来，「唷，我们摄影部的部长一脸不期待放寒假的样子，是怎麽了呀？」

    新村左手撑着脸，右手的细长的手指在桌上点来点去，「阿学，我在想重要的事情。」试图一句话敷衍过去，但新闻部的雷达可是非常敏锐的，此刻，濑户的头上正警铃大作！

    「小子，不想放假只有一个原因，」勾住好友的脖子，「因为放假看不到喜欢的人啊！」

    感觉到新村身子震了一下，濑户头顶的雷达转换成亮起的电灯泡。

    「老实招来，是谁？！」

    一掌推开濑户学的脸，「告诉新闻部当我是傻子啊？」但他并没有否认。

    「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啊～」濑户摸摸自己的鼻子，真怕刚才被这家伙推到扁了。

    没理会他的抱怨，新村从书包摸出相机，开始浏览近期的作品。

    「没趣，那我要去忙了。」打探不成，濑户索性准备开工，从抽屉拿出笔记本跟笔。

    「都学期最後一周了，还要写什麽新闻？」新村眼睛黏着相机，无所谓地随口问，「祝大家寒假愉快吗？」

    濑户的小本子拍在新村头上，「你家副部长昨天获得东京都英语演说大赛冠军，破纪录了～」

    「是吗？！！！」

    少年突然喜上眉梢，整个人有精神不说，就连相机都马上放了下来，他知晓女孩近期准备比赛的事情，但昨天的战绩还不知情，看来得好好恭喜她。

    ──嗯？

    濑户学觉得事情不单纯，不只头顶的警报器和电灯泡作用了，他还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社团时间的冰帝网球部，球场上平日的对打练习依旧，场边的忍足侑士用手指抓了抓球拍的网，「昨天也算是日行一善了吧？」

    向日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听到队友的叨念，「什麽？」

    「给神山指路。」

    红发少年实在不可置信指路去学生会这种小事可以说嘴第二天，「那你赶紧去跟迹部领个谢礼吧？」真是吐槽无力了。

    「他以後一定会很感谢我的。」忍足轻松的挥挥拍，他这低调的红线守护者真是做得太优秀了！

    「哈啾！」

    高分贝的打喷嚏声让场边的两人停下交谈，顺着声音找过去──

    「天冷了就别在那边睡到打喷嚏，快给我下来练球啊慈郎！！！」冥户夹着球拍，气冲冲地过去把小羊的冬眠计画捏个粉碎。

    向日双手撑在头後面，「亮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啊～」其实，他也好想稍微偷懒。

    少年们不停练习，直到最後一丝馀晖渐渐在球场褪色。

    日落时分，和好友们各别在回家的路口分开，「妈妈，我回来了。」凌夏一边脱鞋一边对房里喊着，扑鼻而来的香气让她知道休假的母亲正在准备整桌好菜。

    香探出头来看了女儿一眼，「半小时後就可以吃晚饭罗！」

    「好～」应完声的她走上楼，打开房间的灯，书包一放上桌子，就放空自己扑向柔软的床。

    总算结束一连串的活动和比赛，轻松的第一天疲惫感就席卷全身，赖在堆满抱枕的床上，凌夏简直要被床吸进去那样舒服，慵懒的视线沿着床边挂成线的照片看去，定格在和小景的合照。

    学琴，是因为少年；练琴，也是因为少年，所以，只要弹琴便容易思念他。

    总是一起做的事情，突然只剩下自己，身旁的空缺便会被急遽放大，对凌夏而言，自己在日本弹琴，英国的合奏实在太遥远了，

    ──每一个音符都是想念，叫她怎麽弹得下去。

    更何况，那时她正在习惯少年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但是女孩不弹，少年就送首曲子给她，并约定好一起演奏──

    床上的凌夏翻滚了一圈，在胸前抱紧枕头，没力气的咕哝：「这样逼我练琴，实在是……」

    ──太奸诈了。

    这首让她的雨天不再想掉泪的珍贵礼物，她想要更完整的获得。

    隔两日，青春学园的课後社团时间，摄影部利用学期最後一周整理半年来的照片，每位部员要将自己拍的作品以及活动照片存进社办的电脑，处理完毕便可离开，不过，身为干部的人就得全程待在社办等候大家了，干部的群组中定案一人轮值一天。

    今天是轮到凌夏值班的日子。

    「那我们先走罗～」鹤见和坐在窗边的好友道别，便消失在门边。

    凌夏挥挥手和她说再见，鹤见唯离开後，摄影部的教室突然十分安静，因为冬天窗日紧闭，外头球类运动社团的吵杂声也听不清楚，变成几个低音的呼呼声便被吹走了。

    点开手机的播放程式，少年送她的曲子在教室内跳跃，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女孩闭上双眼聆听全曲，纤长的手指在桌上轻弹无形的琴键，那份温暖再次从心底深处涌现，洗礼呼吸般的柔和旋律从心口到指尖，沁满她的身躯，像被他俩的回忆包覆般轻柔。

    她的少年──骨子满是骄傲，灵魂写尽优雅，是举手投足都尊贵不已的存在，除此之外，还非常温柔，要不然是如何写出这样慰藉人心的钢琴曲呢？

    「有荣幸请副部长用钢琴弹给我听吗？」

    凌夏一秒睁开眼睛，不知何时走进来的新村和也笑着坐在自己面前。

    「部长？！」

    「嗨～」

    「今天轮班的人是我呀？你怎麽……」

    琥珀色的眼睛俏皮地眨了一下，「来看副部长有没有偷懒罗？」

    女孩知道他又在开玩笑，但还是认真的回应：「三分之一的部员都交齐了，不过要整理给新闻部当资料的照片还没归类好。」

    少年点头，他知道工作的事情，凌夏可以处理得很好──根本无须担心，况且，那也不是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踏入教室前，新村和也其实站在门边看着神山凌夏许久，优美的旋律与沉醉其中的少女，令他想好好拍起来，但又害怕快门声会打断这样的和谐，只好静静地欣赏。

    「神山，私下不用这麽严肃称呼我部长，然後，」新村将两杯饮料放上桌子，「恭喜妳比赛获得冠军，临时没什麽礼物，顺路去买了杯热巧克力。」

    「谢谢你，」凌夏接过他推来的热饮，双手变得温暖，「新村学长？」

    「这还差不多。」

    凌夏啜了一口热巧克力，才仔细看到杯子的隔热纸套，「耶？这一家店不是要排队吗？」

    「是吗？」他云淡风轻地说着，也喝了几口热饮，心里止不住的甜了起来。

    「嗯嗯，我朋友每次剑道部结束练习再过去买，店外都大排长龙了。」

    「我去的时候人不多呢，真幸运啊～」

    ──事实上，下课钟一响，新村和也就跑到了校门口外买回这两杯热饮，当濑户学要仔细盘问时，才发现好友一溜烟的消失了。

    新村和也苦恼许久，他和神山凌夏不同年段，二年级和一年级教室相隔遥远，两人除了部活外，没有什麽见面的机会，刻意去班上找人总得搬出社团的讨论当理由才不会显得别有用心，更何况──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对方後，任何行动都叫他觉得自己动机不纯。

    寒假怕是都见不到女孩，这让他郁卒不已，因此，女孩轮值正好，他便可正大光明的来探班，部长关心副部长天经地义。

    ──琢磨着是否要询问神山凌夏，关於她在冰帝文化祭中被拍到的合照？

    ──不知不觉拖过许久，他在意的不得了。

    ──但，自己为何得知迹部的存在，向她解释就是一道关卡，更别提自己要用什麽身分向女孩讨论这件事。

    钢琴曲步入尾声，在轴线上移动的播放记号已滑向终点。

    「妳刚才是在练琴？真是多才多艺呢，」新村瞥了一眼手机画面，「不过空气钢琴没有比真的钢琴好吧？」

    「呃，也不算是练琴啦，还在找回弹琴的感觉。」凌夏赶紧喝一口巧克力，掩饰自己有点儿尴尬的窘境，她目前算不算会弹琴实在难说，按照小景的标准来讲，应该是幼儿园等级。

    见音乐已经停下，她伸手去切掉程式，并按下锁屏键──手机的待机画面便显示出来。

    新村和也馀光看到了手机画面中的神山凌夏和「那一位少年」，睁大眼睛想看个仔细，画面的自拍中，两人看来很亲密。

    因为急切地想看清楚，就没注意自己实在太光明正大盯着女孩的手机画面，意识到的当下，他即刻抬起头来，「啊，抱歉抱歉，我太没礼貌了──」

    见他道歉的慌乱样，凌夏摆摆手，「不要紧的。」

    新村少年喉咙乾涩不已，咽下了口水，觉得一根刺横着打入心脏，让血液都停止流动，他意识到自己的恋情似乎还没开始便已结束──手机除了连络功能外，早已是不离身的东西，而她选择了那样亲密的自拍当锁屏照片，这位姓迹部的少年，到底是神山凌夏的什麽人？

    ──只能豁出去了！

    「是男朋友？」

    用平日轻松自在的口气说话，让这憋在心口许久的问题听起来非常自然──他并没有很在乎的样子，对吧？

    ──女孩明显断电一秒，新村感觉自己的笑容都僵住了。

    「怎丶怎麽会？男朋友什麽的？！」凌夏一时急於澄清，巧克力的纸杯都被捏出凹痕，将少年联想至男友更叫她双颊泛红。

    新村掐紧的胸口突然放松，嘴角就扬了起来，既然不是最惨重的结果，他顿时有勇气多询问点消息，这绝佳的时机不能错失，於是，试探性地开口：「好像不是妳那几个朋友？」他指的是遇过的不二和菊丸。

    「喔喔，他不是青学的学生，」凌夏点了点手机，萤幕再次亮起来，指着小景的制服，「读冰帝。」

    「当手机锁屏，感情很好呢？」新村说出口便觉得自己的话一下子跳太多阶，赶紧想补上一句什麽当缓冲，却词穷的厉害，「我丶我是说……」

    平时说话总是潇洒自若，面对男生调侃丶女生簇拥都游刃有馀的新村和也，今天说话居然会结巴？！

    神山凌夏觉得眼前的画面太过惊奇又稀奇，「学长是怎麽了？」

    清澈的蓝眼睛单纯的提问，以及莞尔一笑的可爱，让少年感到空气有些微稀薄。

    「我们一起长大，是好朋友呀。」坐在对面的少女给了他一个答案，让自己悬在心口的石头瞬间化作轻飘飘的棉花糖。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新村和也将巧克力一饮而尽，心情好比在夏天洗了个凉水澡整个人畅快无比，心中还升起了一种虚荣，全冰帝学园上下都不知道的关系，今天就让他亲自向女主角问个水落石出，但，他决定不告诉任何人。

    「神山，结束了吗？」

    一声清亮有活力的招呼冲进摄影部教室，让两人往门口看去。

    「葛城？！」凌夏马上蹭到好友旁边，「妳今天这麽早结束练习？」

    「哼哼，要放假了，部长良心发现提早放人，」葛城明抚了抚下巴笑得愉快，刚练完剑道的脸上还有汗珠，「啊！你们副部长，喔不对，是部长也在呀！」

    「这样不就在说我良心没发现，还把副部长留在这吗？」新村把手插在口袋，似笑非笑的捉弄葛城，话倒有一半是真的，因为他想继续良心不发现的留住神山凌夏。

    「等我收个东西。」往回奔的女孩把手机和资料塞进书包，把电脑关萤幕後，一分钟後再次回到门边，见新村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礼貌性的问：「学长还不走吗？」

    「我想看点东西再走，就在此送客了。」

    两个女孩相偕在走廊漫步的身影拉长了影子，随着越走越远，交谈渐渐听不清楚了。

    新村伸个懒腰，在寒假前解决心头的麻烦，今天果然来对了。

    从书包拿出相机挂上脖子，少年开启窗户，冷风袭上让他一颤，位於二楼的摄影部教室，除了看得到网球场，窗外更有一棵长到窗边的蓊郁大树，虽然冬季被寒风把叶子扫个一片不剩就是了，「春天来的时候，又会长得很好吧。」

    步出教学楼的神山和葛城走在曲线的小路上嬉闹，在少年的镜头中，身穿绿色系制服的女孩点缀了这棵寂寥的树，就像刚发芽的绿叶。

    拍下这张照片後，新村在预览页面後退一格，相机便读取出里头最旧的照片，萤幕显示他去年摄影大赏得奖的作品《精灵》

    「我们的捉迷藏玩到何时呢，副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