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胜负之间，是为了站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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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负之间，是为了站在你的身边

    回到预备区收好纸笔，走回早上座位的凌夏立刻被山下樱抱个满怀，「做得好！比任何一次练习都还要好！」

    或许是自己的比赛结束，馀下的演说都过得飞快，直到最後一位选手下台，凌夏的心情都很轻松，当然，她已尽了全力，整个人非常舒畅。

    休息时间，工作人员正忙着计算末段上台的选手分数，并完成优胜者的奖状，大家各自休憩，十分钟後便是颁奖典礼。

    「紧张吗？」

    朝仓隼人路过山下樱身边，居高临下对她抛下一句问候，不过，对方头也没抬。

    「你才是，不敢看结果的话，现在要离开还来得及。」女人回以颜色才和男人四目相对。

    激烈的目光兵戎相见，「是呢，门口在哪需要我跟妳说吗？」朝仓状似有礼貌的应答，实则反将山下一军。

    这下他把山下激得站起来，两人你一言丶我一语斗个没完。

    怕被势不可挡的战火烧到，凌夏将身子稍微往内挪动了些，手冢则是很冷静地写着今天听到的好内容，丝毫未分心的持续动笔。

    虽然两个老师是争个不相上下，但他们心里都很认同对方学生的实力，馀光看向前头的评审席不停来回讨论，审慎地交头接耳，将资料在桌上来回注记，最後才交给工作人员，的确，今年优秀的选手不少，但能坐上王位的人并不会变多。

    舞台的布幕重新升起的同时，现场开始环绕轻快的乐曲，接着，全场便见识到冰帝学生乐团高水准的现场演奏。

    朝仓坐在迹部左侧，即使做为老师，仍无法忽视这个学生强大的气场，少年一派轻松的彷佛在欣赏逗他笑的表演，就像是对国王进贡的演出，对於等会儿的结果很轻松的样子。

    「现在，我们将举行颁奖典礼。」东谷美咲接续工作，成为典礼的司仪，全场在她的开场白後静谧下来。

    一百五十人中，能获颁奖项的只有前十名。

    很快地，在钢琴与提琴的演奏下，第六至十名的得奖人已完成颁奖，万众期盼的前段名次随即要公开，数百人的会场里，只有评审们和手拿名单的美咲知道谁将戴上桂冠。

    山下老师双手抱胸，手指轻点两下，对自家选手说道，「你们两个都是前面的水准，等着瞧吧！」

    美咲的广播随即印证了山下的预言。

    「第五名，青春学园手冢国光。」

    少年笔直地从座位起身，作为前半段名次第一个被请上台的得奖人，他十分恭敬的步上舞台，站定後，眼神十分清亮的看向前方。

    山下樱随即发射一个【我们先抢下前段班一席了！】的眼神给朝仓。

    「第四名，冰帝学园千代宫司。」

    朝仓隼人还以敌方【不好意思，我们名次在前面哦～】的笑脸。

    「第三名，圣鲁道夫花野纱那。」

    双方都有信心，他们身旁的选手绝对处於冠亚军之争的位置上，就看谁能走上巅峰了！

    「第二名──」

    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冰帝学园网球部的部员们正在收操丶整理场地，即使部长因故缺席，但拟定好的训练单还是照走无误。

    「这麽冷还睡得着，给你个暖炉铁定可以冬眠了吧？」向日蹲在慈郎身边，戳戳他的脸仍叫不醒好友，最後只好用手拍他的脸颊，总算把他用醒了。

    小羊迷迷糊糊地抓了抓头发，「唔？结束了吗？」顺道打了个呵欠。

    冥户瞅了再次睡到翘光练习的队友，「岳人，下次别叫醒他了，让慈郎睡到晨练吧。」

    「迹部呢？」慈郎迷蒙的眼睛转了球场一圈，没看到平时会过来说上两句的部长。

    「不是跟你说了，今天他整天都在演讲厅参加比赛啊。」冥户扶着额头，十分有耐心地解释。

    向日翻看手机时间，「都这麽晚，也该结束了吧？」

    「不如我们过去现场看看吧？」忍足背起球袋，随时都可以出发，「神山不是也参赛了吗？」

    大家心照不宣的即刻动身，当他们几个到达演讲厅时，不少过来看热闹的学生包围了门口，少年们想尽办法挤了进去，在最後排的位置站定，前方的大投影布幕放出第五丶第四和第三名的得奖人照片，看来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第二名因冠军并列，所以取消该名次。」

    现场一片哗然！

    「第一名冰帝学园迹部景吾丶青春学园神山凌夏。」

    凌夏瞬间整个心被震得激动不已，既惊讶丶不知所措丶喜悦又几乎无法动弹。

    比起在原地呆坐的女孩，少年早已优雅地起身，在万众瞩目下回望和他同享第一名宝座的对手。

    「请获奖选手上台。」美咲的提醒让凌夏赶紧步下台阶，走到了等待她的少年面前。

    若干少年们交头接耳，向日垫起脚尖，努力地想看清楚些，「居然平手？！他们到底是说了什麽内容啊？」

    冥户的肩膀成为向日使力垫高的支撑，「不须担心，你等下开手机看学校官方讨论区就知道了。」

    忍足推了下眼镜，「啊啊，加上女主角和文化祭是同一人，该会有多热闹呢？」笑得意味深长。

    在迹部景吾和神山凌夏走上台之前，「两位同学请留步。」评审席有位资深的委员拿起麦克风，伴奏的音乐随即渐弱，「各位好，大家一定很讶异评审决议颁出两个冠军的决定，因此，在颁奖前推派我来做说明，我是评审的召集人堂前，任教於东京外国语大学，是第五度受邀担任这个比赛的评审了。」

    山下樱身子前倾，这位教授她认得──堂前教授是评审之中的前辈，是近年固定与会的专业人士，她却是第一次听他开口讲评。

    「两位同学抽到了一样的题目，上台顺序也是前後的关系，但表现都非常杰出，在发音方面是无可挑剔的程度，光是聆听就是一种享受，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教授环视众人，「两人表现这篇题目的手法不相同，却都十分厉害，当然，我们评审都很惊讶中学生居然可以分析莎士比亚的作品，这在大学都是一门课了，可见你们的底蕴之深。迹部同学选择《哈姆雷特》，虽是着名的悲剧作品，他却以过人的见识评析命运与选择的关系，撼动了我们，想必你是个气宇非凡，内心尊贵的人。」

    迹部景吾收了堂前教授的赞许，玩味地抚着眼角的泪痣听下去。

    「而神山同学选择了莎翁的喜剧作品《仲夏夜之梦》做为内容，她用非常真挚的方式分享了心得，说故事的桥段很生动，书籍的重要性和她的情感相连，很令人感动，最後以帕克原着的台词收尾，我们都非常激赏这个巧思！」

    神山凌夏谦卑地点头，仍不可置信她和小景并列第一。

    「两人各有千秋，加上诠释莎翁的作品都十分有见解，简直就像要我们决定《哈姆雷特》和《仲夏夜之梦》哪部作品优秀一样，经过慎重的讨论之後，我们以自身的专业，决定将第一名颁给这两位优秀的选手，相信各位也深感赞同。」

    现场以热烈的掌声回应堂前教授的致词，直到──

    「不过，我不接受这个名次。」

    说话的人是向前走了一步的迹部景吾。

    掌声一秒间冻结，就连稀稀落落的拍手声都没有，少年说话的力度打响了现场每一个人的心。

    羽鸟翔空在安排礼生的动作定格，掐在手中的笔突然弯了腰，一排礼生让冷汗湿透了背。

    「迹部在说什麽啊？！」向日拉过冥户，「神山就在他旁边啊！」

    「也是，他向来都是第一名的，共享第一实在不是他的作风？」被拉着的长发少年虽是平淡地说，心里还是有点儿惊讶，毕竟，他们都知道他宠着这个女孩。

    忍足气定神闲的看戏，「没事的，那家伙在笑。」

    就在迹部景吾旁边的神山凌夏霎时被他这句话砸个快站不住，她自己是选手，可能无法站在公正的角度审视自己和小景的高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表现的确具备水准，加上评审都如此专业而细腻的讲评了，想必他们俩有绝对的资格并驾齐驱，因此，这一刻真是度秒如年。

    山下樱一时沉不住气，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但目前还没个结果，她也无法上前去理论。

    朝仓隼人倒是期待他们学生中的帝王会如何拿回唯一的宝座，翘着二郎腿在前排等着典礼後去戏谑山下。

    凌夏心里惊讶，但表情还是很坚定，默默地注视着她的少年。

    现场很安静，迹部用略为提高的音量说话，便能让现场都听到他的发言，直接忽视评审席诧异的老师们，转过身将视线落在女孩，他的小凌已是抬头挺胸的站在面前听他说话了。

    「本大爷决定了，第一名是她。」

    全场掀起铺天盖地的讶异声，议论辗过了他开口前的空气，而少年丝毫不受影响地站在原地，彷佛这骚动非因他而起。

    顾不得现场的纷乱，凌夏直接喊了出来，「等等，小景，你不──」

    「不是让给妳的。」

    知道她想说什麽，他一句就堵住了女孩接下来的话。

    堂前教授不理解少年的做法，他们苦恼许久才决定采取「双冠军」的奖项，转眼间便轻易的被打破了，「迹部同学，原因是？」

    「因为我也非常喜欢《仲夏夜之梦》」

    ──而且，能为王妃加冕的人只有她的帝王。

    堂前教授扬起眉，露出和蔼的笑容，「好吧，那就这样决定。」

    伴奏的音乐再起，他们步上舞台接受奖项，用一样的视野看这场盛典。

    沐浴在乐曲中，凌夏抬起眼偷偷看小景──曾经只依靠着光芒生活的女孩，在往前走的过程，追上了几缕光线，沁染了她的指尖，温柔的如同唤人苏醒的晨曦。

    ──这样站在他身侧，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在东京旗舰店忙碌的迹部优黎用手机看完理事长的即时转播，「天啊！我儿子真是帅出新高度！！！」

    「可丶可不是吗～优黎姐。」这是被拉住转三圈的女店员海音寺缓了缓後，好不容易回应出来的话，大学服装相关科系的她，毕业後通过层层甄选成为「Queen’s」的员工，几年的时间都是优黎得力的助手兼助理。

    优黎不喜欢被称作老板，便让每个员工都喊自己姐了。

    「看看，这两套衣服真是好看得不行，沉醉在自己的才华中～～～」优黎开始用手机截图两人站在一块儿的照片，在舞台鹅黄色灯光的轻抚下，布料的质感更突显出来了。

    「不枉费妳回国後辛苦赶工了呀。」海音寺为优黎倒了杯热茶，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不足以形容她们，「设计服装的夥伴」更为适合。

    金发的美丽女子笑嘻嘻地坐上沙发，「瑞树，谢谢妳陪我忙了好几天～」绿色的眼睛笑成了弯月。

    「看妳高兴我就开心啦，」海音寺靠上椅背，随手翻了翻老板设计这两套服装的设计稿，「很久没制作出妳家少爷和小公主的衣服了。」

    「是呀，但一直都在设计喔。」

    优黎把头发绕起来，用笔固定成一个髻，就像是金色的贝壳螺旋，她从沙发旁抽出本子，拿起笔开始画新服装。从初次为两个孩子设计衣服开始，优黎就决定这些作品只能是独一无二的礼物，因此，她从来不放在店里贩卖──此外，她还有个心愿。

    海音寺捧着马克杯，越过杯子看老板投入创作之中，「照这个样子，真期待看到妳最美的作品呀。」

    「嘘──这件事情是秘密唷！」

    ──有天，为宝贝儿子和他心爱的女子设计西装和美丽的婚纱。

    颁奖之後，由冰帝的校长进行收尾，活动圆满地结束。

    各校代表渐渐离场，手冢因家人接送也先离开了。

    新闻部的学生以跑百米的速度冲上前，邀请指导老师和「原本的双冠军」合影，顺利拍完照片後，其中一人拿出纪录本，「好，那现在，我们想简单进行访问……」心中还盘算等会儿要问出神山和迹部会长的关系，来个惊天动地的独家报导。

    不料，他们打开话题的速度远远不及山下欲开口的凌厉攻势，用尽耐心的她憋住满到喉咙的迫不及待，和新闻部的两个采访学生说：「同学们，我们现在没空了喔～」

    面面相觑的两个学生只好一边後退一边离开会场。

    山下樱哈哈大笑，每个笑声都像是砖头打在宿敌头上，「哼哼，朝仓，我不就早说过了吗？你也有今天！！！」

    朝仓松了松领带，「输了这麽多次赢一次，有什麽好得意的？」

    「这场可是超越我们比过的任何一场的水准！」女子指着男人的鼻子，真想用力按下去，好发泄多年来的怨气，「身为指导教师当然得意啊～」

    「一开始可是不分胜负的冠军，」朝仓瞥了迹部一眼，「珍惜妳初次的胜利，懂吗？」

    山下毫不客气地用手指戳了男人的胸口，「管你再说什麽都没用，今年就是我赢了！你要实现我的愿望！！！」

    迹部景吾在他们的唇枪舌战中，和凌夏附在他耳边的解释里，总算弄明白现在是什麽情况。

    往年，山下樱都拿出存摺跟在朝仓隼人边，等着提早当圣诞老人，此刻，她一吐怨气，想起迹部景吾拒绝同名次的时候，她以为要出什麽乱子，没想到是个十足的逆转，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凌夏看山下老师是开心过了头，把三人晾在一旁，开始拿出手机盘算等下要怎麽料理宿敌的钱包跟心灵，顺便传个简讯跟妈妈说她战胜了多年的讨厌鬼。

    「迹部同学，你真是打乱了我的计画呢。」

    高大的男人低下头，小声叹了口气，对女人乐不可支无奈起来。

    少年挑眉，「我们的胜负是老师的赌注，您也没说过，扯平了。」他并无质问的意思，只是表达了他此刻才知道真相的小不满。

    「也是呢。」

    心细的凌夏询问道，「朝仓老师，您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妳，神山，妳实至名归，」帅气的男人弯下腰，「只是本来呢，我有些事情想藉由今天和她说，因为妳的老师是个笨蛋。」

    ──笨蛋？

    女孩不是很懂教学活泼丶年轻漂亮丶办事能力高的山下老师怎麽会是个笨蛋？

    不过，站在凌夏旁的迹部，单看朝仓老师的表情便了然於心。

    「怎麽，输给我们让你这麽沮丧吗？」山下见到朝仓似乎失落到说不出话来，反倒走近关心他，个子娇小的她站在宿敌身後，看不到表情的情况下，想着他该不会是承受不住打击吧？

    「老师，我的作法是无论如何都按照计画去做，啊嗯？」少年提醒道，一句话像是一拳打在男人的心上。

    凌夏盯着小景瞧了瞧，明明自己一直在听他们说话，怎麽觉得还是漏掉了什麽没理解呢？

    「居然让学生提醒我最重要的事情，谢谢了。」

    朝仓隼人抿了抿嘴唇，整理好领带，并调整好呼吸……才面向一直在背後的山下樱。

    「喂，我输给你这麽多次也没被击沉，」女人双手抱胸，嘴巴嘟起来碎念，「你丶你该不会原本要大噱我一顿吧？！」想到这里，她戏剧性地摀住嘴巴。

    「啊，我原本预计要让妳做的事情，的确会让妳大吃一惊。」朝仓沉着的回应她，并捕捉到山下燃起的好奇心，

    明知道朝仓原本的要求绝对没好事，但此刻处於优势的山下皮了起来，反正，听他说也没有损失，况且，还能趁机损个他片甲不留，「那我倒想听听看，说来吓吓我？」

    「想让妳当我的女朋友。」

    凌夏第一次见到山下老师傻住的模样，是不是该拍下来给好友们瞧瞧？葛城和菊丸一定很想看。

    随着倾吐出心声，男人满足地笑了出来。

    而他告白的对象的确大吃一惊到说不出话的地步，定格了几秒，山下抓着自己烧红的脸，「你丶你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输了就想捉弄我！没品！！！」

    「唉，所以妳老是赢不了我啊～」

    山下樱握紧拳头，害羞和怒火在脸上融合，「你说什麽？！」

    「从高中就喜欢妳了，大学也是因此和妳读同校又同系，笨──蛋。」

    ──所以，以前每次赢妳，都是故意找机会和妳约会，妳买的每个东西，我都视作宝物那样珍惜。

    凌夏原本以为的争吵戏码瞬间变成了告白现场，「他们不是宿敌吗？」女孩靠在迹部耳边小声地问，「怎麽忽然就丶就……？」

    「小凌也是个笨蛋。」

    山下樱着实很惊讶，却也有点感动得不知所措，这样的心意不是儿戏，因为这个她认识十多年的人初次如此真诚，她才发现──原来，朝仓看自己的眼神是如此温柔。

    「今天是你输了，这丶这不算数啦！」山下简直不知该挂上什麽表情，手在空中挥舞，失去了重心。

    「胜负这些，对我也不是那麽重要。」或许是坦白地说出多年的秘密，朝仓显得十分从容。

    「唔──」这麽多年来，她一直都在他的圈套里吗？

    朝仓隼人轻轻抓住山下樱仍在自己面前挥来挥去的手，「樱，认真给我一个答覆吧。」

    见到这情况，凌夏他们便识相的淡出这个粉红色的小世界了。

    才往後走了几步的凌夏马上被米色长发的女孩紧紧抱住，「我爱妳！恭喜妳亲爱的！！！」

    「美咲，我快不能呼吸了～」

    深灰色的眼睛留下两波喜悦的眼泪，美咲就像只小熊挂在好友身上撒娇，但没两三下就被翔空请过来的工作人员扒下来，让她回到善後的岗位去。

    包包震动了几下，凌夏从口袋翻出手机，发现是优黎打来的电话，赶紧滑开通话。

    「凌夏，比赛结束了吧？」

    「刚才结束了，阿姨。」

    「宝贝儿子电话打不通，妳跟他说爷爷丶奶奶今天带全家人去餐馆吃饭，十分钟後小川就到校门口接你们罗！」

    「好的，等会儿见～」

    挂掉电话，她正要传达女王的旨意，才发现少年不知何时不见了，「小……景？」

    边找人边回座位拎起外套和围巾，蓝色的眼睛四处张望，没看到迹部，却看见走来的忍足一行人，「恭喜妳，神山。」

    「啊，谢谢。」道谢的同时，她还是搜索着离开身边的他。

    「在找迹部？」冥户敏锐地观察到女孩有些心神不宁。

    「阿姨说小景的电话打不通，让我跟他说事情。」倒不是说不能让小川哥等候，而是不能在惠一爷爷邀约的晚餐迟到。

    「迹部夫人吗？」向日探出头，「迹部不是电话打不通，而是把手机放在学生会室吧？！」

    ──十分钟後，小川哥就到了，不知道小景要拿多久呢？

    「学生会室从这扇门出去後走到底，上楼左转就找得到了。」忍足善意的指路。

    「我们可以带妳去唷～」小熊二号芥川慈郎挂在向日身上，快要把那小树给压垮。

    「没关系的，已经这麽晚了，你们先回家吧！」谢过少年们的好意，她匆匆迈开步伐。

    忍足侑士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唤住了走到大门边的少女，「神山，找不到路的话，再打电话问迹部吧！」

    凌夏再次道谢，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我说，」向日纳闷地搭上忍足的肩，「这一段路有什麽好迷路的？」

    「找寻爱情的路是没有路标的。」

    说完，忍足侑士肩膀挨了向日岳人一个拳头。

    落地窗的分隔玻璃映出天色橘红到紫的变化，冬日让夕阳下沉得快，几丝温暖伸长光线铺在女孩行走的长廊。

    一路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名冰帝学生正要离校，按照忍足的指路，凌夏步上楼梯，「嗯……学生会会议室，学生会室，」边走边抬头看教室外的挂牌，凌夏并不怎麽讶异整个三楼都是学生会的地盘，这很符合小景的作风，「学生会长室…这间！」

    不过，她敲了敲学生会长室的门後，并无人回应。

    「错过了吗？」想着小景应该拿回手机了，凌夏便从常用联络人那按了通话。

    刚把手机贴上耳朵，走廊的另一端传来那首少年送给自己的钢琴曲。

    ──这首歌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可是她现在正在打电话，这麽说起来……

    她转过身子，看见翩翩走来的少年正准备接电话，那首曲子像是张开双臂轻柔地环抱他们，音符滑过女孩的长发丶掠过少年的脚边。

    见到想找的人，凌夏切掉了通话。

    「不就一下子没见到我吗？」迹部在女孩一步的距离停下脚步，笑她是不是急着想找自己。

    少年穿上大衣，脖子简单的绕上围巾──那条自己送他的生日礼物。

    「围巾……」

    知道她的意思，但他逗着女孩问：「围起来太好看了？」

    挑选礼物时，凌夏想像过他围起来的样子，在脑海中比对数次颜色与花纹，不过，现在却是第一次看到小景配在自己身上。

    「你穿什麽都好看。」开心他用着这份礼物，凌夏往前走的时候，藏在围巾里的脸偷笑着。

    跟上她的脚步，女孩脖子上成对围巾让他赏心悦目，「这倒是。」

    走到校门口，小川哥为两人打开车门，入座时，女孩顺手拿起放在座椅上的杂志──是Queen’s的冬装型录，品牌的名称虽是女王之意，但男女的服装皆有设计。

    「小景怎麽没去帮Queen’s拍海报宣传呢？」翻着阿姨设计的作品，女孩虽是问着却目不转睛，直到被旁边的他攻击。

    「别说这种惹麻烦的话。」伸手轻捏她粉嫩的脸颊，少年还以为自己捏的是暖呼呼的麻糬，别过头掩住笑意。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陷入母亲的换衣服大作战，三小时都在换衣间来回的记忆好不容易渐渐模糊了。

    女孩无辜地揉揉右脸颊，「我以为阿姨一定有这麽跟你说过？」优黎阿姨从创立品牌开始，便不时成为自己作品的模特儿，她心爱的儿子穿自家品牌的服装这麽上相，怎麽可能不让天生的衣架子当宣传？

    「是说过。」迹部景吾想起母亲几年前说得兴高采烈的笑靥，记忆鲜明得像昨天才听到。

    凌夏很了解优黎阿姨，对自己精准的猜测很得意，「就知道～」

    「但她说还不到时候。」

    ──母子二人的洞悉力是种遗传，少年当下便明白所谓的时机为何。

    「那～到时我可以帮忙当摄影师喔～」凌夏阖起杂志，她还没拍过展示风格的作品，听说Queen’s的摄影棚很专业呢。

    迹部景吾靠在椅背上，将头稍微後仰，眼睛舒服的闭起来，却止不住笑，「这可能有点难度。」

    「为什麽？阿姨会答应我的吧？！」

    「妳自己问问看吧。」

    小川哥在前座转动方向盘，驶入餐馆的停车场，美好的夜晚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