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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最後的金币,彼此是心中答案
黄色的小球被击出一个弧线,「咻──────」
记得刚和迹部打球时,女孩总是拿球拍挡着脸,下意识害怕球砸向自己──动作总是比脑袋快,在每天的实战中,少年大大降低回击的力度,不是小看她,但跟初学者动真格,不符合他的美学,不知道试了几次,迹部才让凌夏好好地用球拍接球。
──「小凌,眼睛要看着球。」以前的他总这麽说,网球帝王身边的人怎麽能怕球呢?
少年并非想在实战中赢过女孩,对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他们都有自己的兴趣,让对方参与是一种乐趣。
站在木板上的凌夏感受到木板快撑不住的些微声响,站稳了脚步,看着网球精准地打中挂勾,力气控制地刚好,让晃动的幅度不大,只是轻微後摆,将钥匙给晃了出去,直直地掉在女孩向前伸的手上。
──迹部景吾非常满意。
尽管凌夏看眼前的人打球看了近十年,在她盯着手中的钥匙时,仍感到不可思议,就算给她正常的球拍,她也无法做到。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神奇呀。」女孩赞叹。
接过女孩手上的钥匙,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现自己擅长的事,总是乐此不疲的,「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
凌夏盯了一眼被放回原处的球拍,原本只是松脱的拍面,因为刚才的那一球已经断线,下一个人看来少了一个可用的道具,但又有谁能像他驾驭地如此精确呢?
迹部站在门前等凌夏,不让女孩有再被抓走的缝隙,凌夏抓紧少年的右手後,他才用钥匙打开出口。
一推开门,「飒飒──」上方就有个倒挂的鬼出现,像枯枝的手挥舞着,纠结的头发挡住了他们的路。
「啊啊啊!!!」
女孩瞬间把少年抓得死紧,整个脸埋进了他的身後,居然在打开门的瞬间跑出来,完全是逃不掉的时机。
接下来有段小径要走,凌夏的脚被突然的惊吓吓到腿软,迹部只好半拖着她向前走,女孩头也不敢抬,小声地问道:「……小景,现在安全了吗?」
深蓝色的眸子映着两旁绿色的烛光,小径里已没有埋伏,一路上没有任何魑魅魍魉,但他说:「不,小凌最好继续躲好。」
「好……那你走慢一点。」
少年喜上眉梢,顺水推舟捉弄一下女孩应该不算过分吧?让他再好好回味她赖在自己身上的时刻。
直到他们真正步入最後一道关卡,「小凌,解决这里,就可以离开了。」
凌夏转过身子,有迹部在身边,她睁开眼睛时没有畏惧,眼前不是前面四关那样恐怖的场景,倒不如说美得让人目眩神迷,黑色的布幕包围四周,从天花板垂降下来的无数金币像是星星在闪烁,「哇!真漂亮──」即使松开了紧抓的手,她还是拉着少年,好让自己有安全感,「等等,事情一定不单纯………」经历一连串的恐惧与暗算,女孩瞬间拉回自己的警戒心。
「我们只需要最後一枚金币,」他的眼睛扫视数量约一百上下的金币,「看来有不少冒牌货。」
「这要怎麽找啊?」女孩有点丧气,不过就目前的状况看来,最後一关的布置并没有很惊悚,稍微值得庆幸。
迹部看见前方的一面墙上有文字,示意凌夏跟好,两人走到墙面,发现一行漏字的英文,"Most 【】 of is not 【】, but 【】. "
他们用英文念了一次,意思是:「最…的不是……而是…………」
「这是填空题,但跟我们要找的第三个金币有什麽关系?嗯?等等,」凌夏一边说着,两人都发现了漏字的地方刚好是一枚金币的大小,「小景,快拿出我们手中的两个硬币!」在她说完之前,对方早已将金币摊在手心。
「还要妳说吗?」两人各拿一枚硬币端详,仔细一看,「上面刻有文字,这里写的是"death"」
「我这枚写的是"afraid"」凌夏说完,眼神就回到了墙面。
依照顺序来看,句子应该是"Most 【afraid】 of is not 【】, but 【】. "
death的顺序在後面两格之一,按照语意来说,应是接在not之後比较顺,所以整句话的意思便呼之欲出了,「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
「所以说,只要在这些金币中,找出句子最後的一个字就行了!」凌夏有点儿感谢最後一关和英文有关。
「喀啦丶喀拉──」
一如前面几关的好景不常,上方传出一阵低语:「通往幸福的路是布满荆棘的,不如就留在美丽的地狱吧?现在开始,五分钟内,没有找到解答,我们就会收走离开的钥匙!嘻嘻嘻~」
──收走?
「咦咦咦啊!!!」
凌夏细看,此时金币之上,倒挂许多鬼娃,正对着他们嘻嘻笑,各种阴森装扮的鬼魂正拉着垂降金币的线。
「害怕吗?」
她没回答,头又埋进了自己跟他的手臂中间。
「但不想输掉吧?啊嗯?」
她顿了顿,抬起头,对上少年看向自己的深蓝色眼睛。
「小凌,我们只剩下四分半找答案了。」
以女孩抓着自己的状态,他们只能慢慢一枚一枚找,这是相当浪费时间而没有效益的做法,最快的方式便是两人分头找答案。
凌夏轻轻松开迹部的手,「……我知道了。」
他们将范围切为一半,一人负责左半部,一人负责右半部,比起一般人占优势的地方是两人不需要翻译,脑中便能自动理解英文意义。
迹部扫过一个又一个闪烁的小圆,找着那个刻着正解的金币,比死亡还令人害怕的事情是──他心里想着自己的答案。
凌夏将金币一枚接一枚翻过来,确认上面的文字,「forgive丶disappear丶force……」
时间馀下三分半钟,「嘻嘻嘻──」头顶传来诡谲的笑声,挂着金币的细线被向上拉了些,凌夏本能地循着上头看,几双血丝大眼正瞪着她发笑,像是在嘲笑他们还没有通关。
没想到金币还会被向上拉,那代表根本等不到五分钟结束,金币可能就被拉到他们构不着的高度了!
外围的金币都翻过了,时间剩下两分半钟,两人慢慢进入中心区域,在靠近彼此的距离内找着剩下的可能,「──会不会没有答案呢?」想起在第二关挖钥匙时被耍,女孩怀疑这里是否又在耍诈?即使如此想着,她还是没停下搜索的目光。
细线又被往上拉了些,他们已经需要稍微抬起手才能抓住金币。
「小凌,有比死亡更害怕的事情吗?」
迹部一边翻找着金币一边问着,这场游戏对他来说本就是一场消遣,坦白来说,就是陪伴女孩的机会,胜负其实无所谓,只不过输掉了有失华丽。
「你有吗?小景?」
「把问题抛回来是犯规,啊嗯?」他笑了,却没有回答。
凌夏看着他抓住一枚硬币,并盯着看了一会儿,便向前走了一步,凑到少年的身边看清楚上面的刻字。
「regret.」
──Most afraid of is not death, but regret.
──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後悔。
尽管,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也如常人有着害怕的事情,如果生命突然要结束了,他会後悔还没将网球打到极致的境界,他也会後悔这近十年的时间,从没好好跟她说其实──他喜欢她直到现在。
维持着这样平静又危险的关系,只是为了他和自己的约定,要守护最珍惜的她。
对於这样的死亡假设题,迹部在心中玩味了一番,等到哪个某天,他说不定会不顾一切的全盘托出,或许,只因为此生真的不能因她而後悔。
时间仍足够,女孩再次靠上少年,紧抓他的右手,以免最後一刻被鬼屋暗算。
他们依序将刻着答案的金币嵌入墙面,稍微用力推进去,嵌入金币的位置渗出水来,向下流泻,被水覆盖的地方浮现一段文字。
"The most cherished thing in life is each other. "
──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就是彼此。
两人几乎是同时征住,然後,听到彼此的笑声。
的确,比死亡更令人害怕的是後悔,但活着的每一天却也有许多值得珍惜的事物,为了不後悔,更要珍惜拥有,庆幸的是,读着这段文字的此刻,身边便是他们此生最想珍惜的人。
墙壁向左右分开,变成敞开的门扉──
鬼屋外,葛城明正在来回踱步,怕等会儿好友是吓晕被扛出来的,翔空双手抱胸盯着门口,直到出现她们一起等着的身影。
迹部景吾和神山凌夏一走出来,等在外头的两人注意力立刻锁定他们,「担心死我了啊?原来神山很害怕吗?」明一秒冲到了女孩面前。
「已经没事了,也是很特别的体验喔!」凌夏说着,眼神从明的身上转向身旁的少年。
迹部消遣她,「都忘了把小凌的表情拍起来,枉费还带了这台高级相机进去,啊嗯?」
女孩看着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这台只能拍最美的景色啊!刚才简直惨不忍睹……」
比起明的激动万分,翔空只是将眼神固定在某处,发动了比刚才鬼屋里头还冷的气场。
明觉得疑惑,刚刚在里头听到凌夏的惨叫,分明赶着要往回走的人,现在是怎麽了?
顺着翔空的眼神看过去,明头顶有一盏电灯泡急速发亮,「不愧是青梅竹马啊,感情真的不一般~」
「嗯?」
听到好友的打趣,凌夏发现明和翔空都盯着自己,不对,是自己和小景的中间看。
──她紧抓着迹部的右手直到现在都还没松开。
一阵羞赧袭上来,她着急地放开了少年。
迹部倒也不觉得可惜,儿时这样习以为常的动作,现在次数大为下降,因此,每一次的接触更有意义,也悄悄地在改变许多事,他有这种直觉,并且享受其中的趣味。
翔空抬眼和迹部四目相对,後者回了她一记轻笑,就当是一起来到青学时,女孩先投向羽鸟翔空怀抱的反击。
四人靠着走廊,凌夏和好友分享他们如何闯过五关,看着明和翔空毫发无伤的模样,「妳们也很顺利的过关了,处罚真的很多啊,这心机鬼屋。」
「咦?!!!有处罚啊?」明大吃一惊,旁边的翔空对她的後知後觉略感惊讶,但仍轻轻地点头回应。
迹部微微蹙眉,这麽神经大条的人跟小凌走在一起没问题吗?
「怎麽说呢?一切都非常的简单啊~」褐发少女摆摆手,「可能我和羽鸟搭配的合作无间吧!」
凌夏看着两位好友面对面露出笑容,看来下次可以一起出游了。
明开始说她们如何过关斩将,「第一关,看到题目时,羽鸟马上就算出答案了,我们不到一分钟就进入第二关,真是厉害啊。」
翔空做事绝不拖泥带水,快狠准的算完密码锁四码,就不可能在原地浪费时间,此外,这样的数学题对冰帝校排前十的她来说亦不构成难度。
明继续说道:「第二关,嗯?想起来了,是在墓碑下挖钥匙那关,你们是谁中奖呀?」
凌夏哀怨地指着自己,「我直到第三次才选对墓碑,前面两次白白被吓,挖钥匙时也很惨………」
「哈哈哈哈哈,我第一个就选对了,也顺利地抢到钥匙!」双手比出胜利手势挤在笑脸旁,明本来就不怕鬼屋,加上她的手臂因长期练剑道和空手道,有着不输迹部的肌肉,平时和菊丸英二在下课时比腕力,总让後者喊疼自动认输。
「那丶那地窖那关,进入关卡前,妳们没有遇到什麽吗?」
这句话终於引起翔空开口,「妳那时遇上麻烦了?」
毕竟那一声尖叫,可是让走到第四关的两人都吓到了──鬼屋没法吓到她们,反倒是女孩的尖叫起了作用。
「出现一只超恐怖的丧尸把我拖进去地窖里!」脚上被抓的红印仍鲜明,女孩想起来馀悸犹存。
「拖进去?!太刺激了吧!我是走进去的呢!」明简直想跟凌夏交换,「但没有看见什麽丧尸啊?」
葛城明当时兴奋地走在前头,早已先行打开第三关的门,脚步稍慢的羽鸟翔空便成了丧尸下手的对象,但敏锐度过人的翔空立刻察觉到脚边有人接近的气息,紫色的眸子动用最强的杀气看向自己的脚边,扶在地面从机关探出头的丧尸颤抖了一下,甚至撞到了头,那只原本要抓住翔空的手便转向帮她推开密室的门了。
「走进去之後,我才发现只有我走进地窖,正想找羽鸟去哪儿时,录音机就说话了,想着让羽鸟挨罚,这种没品的事情我可做不来!!!就拉了白线,谁知道门就打开了!」明双手用力一拍,「原来找不到的羽鸟在隔壁呀!」
个性正义的明会做这样的决定是理所当然的,而翔空个性成熟,也不可能做出让对方难堪的事情。
「第四关妳们选了什麽道具呀?」凌夏迫不及待要分享迹部有多厉害,「小景用一只破旧的球拍,还能精准地瞄准钩子,我们就顺利的拿到钥匙了。」
看女孩讲得眉飞色舞,迹部的心情也被牵动。
「我们没有用道具。」翔空淡淡地说着。
「咦?那妳们怎麽拿到两公尺高的钥匙呀?」凌夏问着,就连迹部也好奇了。
翔空的眸子滑向明,被看着的女孩笑出声来,「我看到断头台上挂着钥匙,就助跑了一段,把木板当踏垫,往上跳就直接拿到钥匙啦~」会散开的陷阱根本没机会登场,她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入最後一关。
羽鸟翔空回想起葛城明取得钥匙後,还在空中回转才安然落地,画面很像她刚看完的古装电影里的侠客。
「也是呢!上次体育课的跳箱,大家都说妳像是飞起来了~」凌夏兴奋地说着,明也在一旁得意起来。
最後一关,葛城明的英文奇差,完全仰赖羽鸟翔空的分析破解,但她们所拼凑的句子和凌夏他们不同,看来是随机决定金币上的题目。
突然,明笑得非常奸诈,「真想约菊丸再玩一次,看我怎麽整他~~~」
「偏心不约不二,小心让他记仇!」凌夏消遣她,这是比鬼屋还恐怖的事情!
一瞬间,迹部有种被抽离的感觉,眼神突然离不开这样的景象,这对女孩来说再平凡不过的日常,却是他无法参与的部分,令人五味杂陈。
羽鸟翔空在一旁看懂了他的心思,静默不语。
结束了鬼屋探险,他们拿着活动券继续迎战接下来的两场免费游戏,「小景丶翔空,走罗!!!」
被喊着的两人应了声,他们不就是为了在她的日常中加入惊喜而来吗?就享受这特别的一天吧!
夜晚降临,操场中央搭起了营火,学生都聚集到场边,玩至方才的四人有点累,距营火不远处,明和翔空倚着墙边,前者正在和她介绍等会儿的馀兴节目,後者花了半天的时间已经习惯这女孩活泼不断电的模式。
隔了一小段距离,迹部和凌夏站在一块儿,少年看着火焰,觉得有点新鲜,「晚会是围着营火?」
正在调整相机的凌夏停下手中的动作,「嗯,日本这里的文化祭在夜晚时常这麽做,大家会围着营火跳舞喔!」
「啊嗯?挺有趣的。」
凌夏刚从英国回到日本时,对於这样的文化也略感冲击,毕竟他们从幼稚园毕业後就到国外生活,但女孩毕竟早迹部两年回国,对於这样的活动也略知一二。
「还符合你的美学吗?」她打趣道。
「等小凌看到冰帝的文化祭,就知道何谓本大爷的美学了。」为了让她回来这所学校的时候,感受到比小学阶段更盛大的庆典,他早已煞费苦心。
「辛苦迹部少爷为我的母校如此付出了~」在镜头後的她难掩笑意。
「又在忙什麽?」
「夜晚摄影的模式跟白天不同,加上有火焰这个光源,」凌夏一边调整,一边想着营火舞的画面非常值得纪录,「需要调整一些参数。」
迹部看着女孩这麽珍惜这台相机,一方面感到欣慰,一方面也感到吃味,他就在旁边,而凌夏居然整个心思都在对焦上?
──他是不是送了一个史上最强情敌给她呢?
他伸手,「小凌,相机借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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