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曜见她脸上震惊的反应,身子后仰,今日.他穿着绛紫色斜领长衫,内搭滚雪内纱,紫白相交的衣领,愈发衬他那张脸俊美无俦,高大的身子以一种闲适的姿态靠在椅背里,淡声发问:“还有何事?”
江雨筠一时梗住,忙定了定神,道:“陆大人可否能告知阿苓那刺客的线索?”
少女脸上一闪而逝的欣喜,却未瞒过陆景曜的眼睛,他幽了声,“那刺客受了重伤,逃不到哪里去。”
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似是极不愿提及公事,江雨筠这才觉得自己问的唐突,脸颊发烫,轻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嗯。”
而江雨筠不知此刻她的脸,如灼灼桃花,低垂着颈子,那种软惜娇羞竟难以形容。
陆景曜不自觉的将身躯挺直,眯了眯眸。
陆景曜混迹官场,少不得去一些烟花之地查案,那些国色天香的花魁,各个容貌绝艳,可却不及眼前少女相貌的十分。
在江家人眼里,将她嫁给自己这个“残废”确实可惜。
他身旁从不缺取.悦自己的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对于陆侯向嘉帝讨要的婚事,知道他要娶的是陆侯的死对头江家的女儿时,也只是微微皱眉便允了。
江雨筠乖巧又有趣,抛开陆家和江家的嫌隙外,是做正妻的人选。
只不过......他皱了皱眉,柔弱的女子都爱哭,麻烦。
对一个淌过刀光剑影的男人来说,他们的婚事,不过是他仕途里程碑式的锦上添花。
对江雨筠而言,她岂会不知陆景曜的心思?
可对于刚刚及笄有着一腔春思的阿苓,对这个冠上她未婚夫名头的男子,到底是不同与别的男子,对他有好奇,有探究,更有种难以言状的热忱。
尽管她不知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反应。
而祖母为了江家门楣,也不会允许她嫁给陆景曜,自她来清心庵的第一日,她便阻断了心里这股隐晦的心思,只想躲陆景曜远远的。
于是,她平静的朝他一辑,道:“谢谢陆大人。”
避他如避瘟神,到时有趣,陆景曜眉峰挑了挑,视线划过她那双行礼的小手,逗留片刻便收回视线,命袁永送江雨筠出去。
袁永对主子未来的妻子,实在恭敬地紧,亲自把江雨筠送回斋房才折返,顺便将主子安插在朝中密探搜集的情报,一并呈给了陆景曜。
陆景曜随手翻了翻密信,烦躁的
扯开箍着脖子的领口,“云南王本事倒是大了,做事越发不懂收敛,一个盐运司都喂不饱他,竟将手伸到了锦州。”
云南王仗着有皇后撑腰,这些年在朝中结党营私,绊倒陆景曜不成,反而暗中勾结前齐王部下李珂,更是一边派李珂用死士暗杀陆景曜,一边联手李珂大肆侵吞锦州盐运,使锦州民不聊生。
袁永恭敬的站在堂下,道:“锦州府衙和李珂,云南王沟壑一气,垄断了当地的盐运,大人,属下已派人去锦州收集他们犯罪的证据,这次一定能绊倒云南王。”
陆景曜却是“啪”的一声,将密信摔在桌上。
“这还不够,云南王在朝中盘根错节,若无动摇社稷的大罪,皇帝不会治他的罪。”
云南王对嘉帝有从龙之功,嘉帝对他十分信任。
袁永想到近日云南王先以平民刺杀试探陆景曜,后又用武功高强的死士混入进城的流民中,当时,大人正在赶往锦州的途中,路上流民众多,他一时大意护主不利,竟将大人给弄丢了。
他歼灭死士之后,惊骇之余,一路查找大人踪迹,终于在前几天清心庵下的鸿湖旁找到了被死士重伤性命垂危的大人。
忆及此,袁永急红了眼睛,“那云南王手段卑劣,若不铲除他,迟早是一大患。”
陆景曜眼神晦暗,沉声道:“不急,先收拾锦州李珂,你把手里的事先放一放,先去锦州。”
随后,他又叮嘱袁永需查探的锦州官员,锦州风土人情如何区别对待等等。
袁永听他话里大有不去锦州的意思,心中存疑,可也不敢质疑大人的决策,忙应声退下去了。
*
江雨筠回到斋房没多久,便听说江雨盛来清心庵了,她心中一喜,就连累日来被刺客胁迫的恐惧都冲散的一干二净。
她提起裙摆,一路飞奔到清心庵大门。
八岁的江雨盛正从肩舆上下来,见到江雨筠,脸上初显惊喜,继而皱起了小眉头,“几天没见,你怎么也没长二两肉,反倒瘦了?”
江雨筠今日穿了一件曳地飞鸟描花长裙,外衣是一层滚雪白纱,这般素净的衣衫穿在她身上,比起她在镇国公府的穿衣打扮,实在过于朴素。
尤其她那张小.脸,此刻泛着疲意,显是在清心庵过得并不舒畅。
江雨筠平日最疼爱这个弟弟,闻言也不恼,笑道:“阿耶允许你私自出府了?”
“给,我给你带的好吃的。”江雨盛并未答话,反而扬起下颌。
立刻有侍卫上前,将一个足有半人高的箱子抬了上来,放在江雨筠身前。
江雨筠微微诧异。
“若你不要,就丢掉。”
江雨盛一向嫉妒阿耶对江雨筠疼爱有加,总觉得自己是阿耶捡来的儿子,所以,总是和江雨筠争锋相对。
“怎么不想要!只要是你带来的,都是我想要的,对了,你吃过午膳了没?我还做了一些梅花糕,是你最爱吃的,出来的时候还热着呢。”
江雨筠看着江雨盛别扭的关心她,眼角眉梢的笑意绷都绷不住,忙要去拉着江雨盛。
江雨盛眉头依旧皱着,眼却发光,嘴里却挑剔的说着,“太甜的,我不吃,太硬的,我也不吃.......”
江雨筠嘴里应着,眼圈却慢慢红了,忙偏过头,将眼中热意敛下,紧拉着江雨盛的手,回了斋房。
而这一幕姐弟别扭相处的画面,刚巧被路过的陆景曜瞧见。
他目光淡淡扫过江雨盛,随即继续朝前殿走,边问道:“那是谁?”
袁永还未动身去锦州,立马上前道:“江雨盛,卫将军的庶子。”
“合该这江家把洛阳的雨都揽尽了。”,陆景曜嗤笑一声,竟是用微微调侃的语气。
江雨盛,江雨筠,名字里可不就是全是“水”吗?
袁永随侍陆景曜多年,头一回听到陆景曜这般口气形容人,倒少了平日的沉闷,多了些人情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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