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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而言,某人的猫生,虽然遭遇了诸多不便,但得到的好处却是不少——很多从前都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的。
猫的身体小小的,被鬼切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皮毛越发惹人喜爱,彷如一只肉肉乎乎的毛团子。在冬日将猫抱在怀里,就算是现在冷心冷情的鬼切,也抵挡不住那份柔软和漫上心房的舒服。
惯常握刀的修长手指温柔缓慢地从暖融融的毛间穿过,在猫头顶顿住,轻轻捏捏那尖尖的猫耳朵,然后往下一滑,揉揉挠挠猫下巴。
猫尾巴调皮又灵活晃来晃去,轻轻捉住捏两把,然后猫儿回过头晃动着尾巴半卷住他的手腕。
寒冷的冬夜,背着别人,悄悄将整张脸埋到猫肚子上,那贴面的温软,当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相处的时日长了,不用小猫蹭上来亲他,鬼切偶尔会在没人的时候忍不住亲一下猫的鼻子或者耳朵。
鬼切很多事情都不避开猫。他拥有实体后,需要如同人类一般洗漱换衣。所以在猫的眼里,时不时就能看见鬼切光膀子坐在火炉前烤衣服。
这年冬天和尚帮助的穷苦人太多,手头一时有些拮据。鬼切本来不需要人类的衣物,拥有实体后还是和尚给了他一套。多余的没有,所以只能洗完赶紧烤干。
雪铸的身体,因为施加其上的法术既有了人类身体的柔软强韧也有了初雪的美好。碧绿的猫眼里映着那毫无瑕疵的雪肤,随着鬼切的抬手倾身弯腰,更是诠释出更多迷人风景。
鬼切还是知道矜持的。上衣烤干了,就立刻罩上,然后脱掉裤子等洗干净继续烤。
他只当这屋内除了他就是一只猫,随性自在地空着下面,晃荡着两条又白又长的腿。
鬼切大概还没这么挨穷过。一开始在源赖光身边,他身为源氏重器,本就是源赖光的门面代表之一,华丽精致的衣物从来不缺。有的时候源赖光还会亲自为他绘制用于印染在衣服上的图案花色。从远方国度漂洋过海而来的精美绣品,源赖光也半点不吝啬地往他身上装饰。
后来去往异世,总有人替他操心考虑身上的衣物。
身外之物,一向不在鬼切在意的范围内。就算现在穷得只有一身衣物,他心里也不觉委屈,反而挺平和安然。
他把发带一并洗了,披头散发,放任乌黑浓密的长发委垂在地板上。灯火跳跃,明暗之间他的五官散发着一种幽谧的诱惑。
鬼切忽然感到左脚脚趾头上湿湿热热,抬眸一瞥只见那只本在一旁安安静静趴卧着的猫不知何时跑到了他的脚边,正偎依着他的脚,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一般地用那粗粝的猫舌头舔他的脚尖。
他那脚趾头圆润可爱,覆盖在指头上的脚趾甲形状饱满色泽淡粉如樱花,彷如玉石巧夺天工雕琢而成。
鬼切被添得发痒,缩了缩脚,猫儿却不放过,前肢抱住不断地在他脚心上磨蹭。
或许是那种柔软的讨好太令人沉醉了,鬼切也忍不住微微浅笑着用脚戏耍了一番猫儿。
猫儿得寸进尺,扑到了鬼切的小腿上,照着那小腿肚子舔了舔,见鬼切没撵猫,一路往上舔到了膝盖。
再往上继续就是大腿。猫试探着,舔舔停停,直到接近大腿根隐约可觑见深处风景,就被鬼切拎住脖颈皮毛扔到了一边儿。
鬼切瞧了一眼,对着火光方才被猫舔过的部位有些亮闪闪的,显然是猫留下的。
他没啥洁癖,没觉有问题。他平常跟猫相处,猫很爱舔他,他见多了就习惯了。
这时候裤子差不多干了,鬼切起身穿裤子。猫在他背后盯着他青丝垂垂腰肢窄瘦的背影,碧绿的猫眼儿幽深得仿佛跃动着簇簇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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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冬日眼看着就要到尽头。这一天和尚跟鬼切坐在一起,一边围炉下棋,一边说话。
鬼切不怎么擅长下棋,但冬日的消遣少,闲来无事凑合几局,全当消磨时光。
和尚道:“你的这副身体估计再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消散了,你想好了还需要新的身体吗?”
鬼切落下一粒黑子,头也不抬言语利落地道:“不用了。”
猫儿蜷缩在他怀里,正翻着肚子呼呼大睡。可鬼切这一句话落,猫肚子起伏的幅度似乎都减小了不少。
和尚一顿,视线瞄了一下鬼切怀里,笑问:“你舍得初雪?”
不要新身体就不能再触碰到猫,猫也不能再看到鬼切。
鬼切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他跟初雪之间迟早会分离。
“你看得倒是透彻,也痛快干脆。”和尚话锋一转,忽地语重心长地道,“你看那普通人,生下来就注定要死,区别只在于活长活短。都是要死的,他们还是挣扎着要好好活着。”
鬼切听和尚话里有话。他想了想道:“大师,我要保持正常人一般的实体,我能感觉需要消耗大量的力量。我因为一只猫央求大师耗费自身力量帮助我,本就已经很过分了。”
和尚又不是神仙,再强大的力量,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你在为我着想,其实不必。”和尚微微叹息一声,“我早跟你说过我时日不多。”
鬼切闻言一惊。其实第一次见面和尚就提过。然而这些日子和尚表现得太正常了,让人完全忘记了他曾经所说的话。
“我尘归尘土归土,一身力量回归天地……”和尚面色如常地道,“跟把力量给你,都是一样的。”
“给我?”鬼切皱眉。从他抛弃源赖光造就他时给予他的本体刀身,他损失了许多力量,已不如过去强盛。
他并不可惜遗憾。他从上一个世界开始至今,行事都是随心所欲,遇见了很多人,待他好坏都是有缘由的。
唯有这个和尚,只道一句有缘,就待他很是特殊。
“大师为何这么慷慨?”鬼切静静地道,“我与大师并没有前缘。”
和尚望着窗外皑皑白雪低低一笑。他道:“我只想这么做而已。”
“无功不受禄。”鬼切不想拣这个大便宜。
和尚也不强求:“我的力量全部给你,应该能让你突破限制,长长久久地改变现状。”
鬼切摇头,仍旧断然拒绝:“这不是我应该接受的。”
“你这孩子太固执了。”和尚叹气。
鬼切越发疑惑。和尚这态度明显有猫腻。他问:“大师,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这会儿非常实诚,“看破不说,不被追问不说,这样算来我的确有事情瞒着你。”
鬼切一怔,旋即很善解人意地道:“既然大师不说,那便不用对我说了。”
总之,在他看来,大师总不会害他。
和尚这时一脸歉疚地道:“我让个别有居心的人在你身边待了快一整个冬天,实在是我不该。”
别有居心?
鬼切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低头看着怀里的猫儿。
那猫儿还一副懵懂天真的模样。和尚对着猫道:“原以为你放得下身段变作猫来此只是会待上一个多月,不成想你留恋了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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