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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流把鬼切冲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山谷。他在浅滩上醒来,怀里还牢牢搂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与鲛妖对决时,爆发的妖力超过了身体的负荷,鬼切这些天泡在水里前半段尚能保持清醒,后半段便昏昏沉沉不知东南西北,只勉强凭借着妖化过后较常人更为强韧的身体硬撑。
他不清楚自己在水中飘荡了几天。拖着疲乏沉重的身体站起来时,鬼切控制不住地呕了几口血。
来自五脏六腑的疼痛折磨着神经,鬼切却面不改色地抹干净嘴唇上的血,抱着颜路僵冷的尸体一步步走进河滩旁的树林。
他想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作为颜路的长眠之所。
洪流之中苏妙音几次冲他呐喊劝说他扔掉尸体以免麻烦,他不愿听从,只因他不想颜路死无葬身之地,淹没在洪涛中被鱼虫分食或者水落后随便曝尸荒野。
鬼切仔仔细细把颜路尸体上沾的泥土草屑脏污一一清理干净。他找不到华美的衣服给对方做寿衣,只能将颜路身上的衣服理得整整齐齐。
他强撑着用妖力凝聚出一把刀,砍伐树木给颜路做了一副简陋的棺材。
当颜路躺在棺材里,鬼切扶在棺材边沿往里看时,只觉对方脸色苍白了些,容颜却是如初,静静阖眸的样子,似在享受酣眠。
鬼切见惯了死亡。他是一把嗜血杀戮之刃,从出生起就与死亡为舞。
可是他也厌恶死亡,因为这似乎暗示着他永远逃不脱的宿命——他注定孤独。
没有人会愿意同一个会带来死亡的人作伴,除非这个人想掌控他人的死亡,就像曾经的源赖光。
鬼切慢慢合上棺材盖子。他心在心中默默想着:他欠颜路一条命。
今生债来生还,鬼切心道,如果真有来生再遇……这笔账他一定会还给颜路。
埋好颜路后,鬼切又呕了几口血。他遥望人远处的青山绿树,沉思了片刻,决定去往有人烟的地方打听一下近来的江湖消息。
他想知道那把魔刀的信息。他这具身体估计撑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崩溃,在这之前他需要找回本体恢复他的实力至巅峰。
找准方向,鬼切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那绿树丛中孤零零的无碑坟包,莫名显得凄凉。
等到鬼切的身影完全消失后过了好一会儿,一只乌鸦飞来落在坟包顶上,呱呱地叫了两声,用爪子刨了刨新翻出来的土。
忽然只听得一声沉闷的轰响,乌鸦被吓得呱呱惊叫飞走,一只指节修长的手刷地一下突兀地从坟包里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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