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侯府里的仆役们开始小心走动,夏柔蔓才眯了会。
花染精神还好些,拉起夏柔蔓给她梳洗,每天要去夫人那请安,是必不可少的,知道了小姐和院子里的人在侯府的艰难处境,花染提起一万个小心,生怕那林氏抓到夏柔蔓什么错处。
夏柔蔓扶着花染说道:“我继母最缺的就是名声,她才不会故意为难我,反而会在我犯错的时候故意纵容。”
好在夏柔蔓心性纯良,自小到大并无什么出格的事情,让继母拿不到把柄。
没想到自己以前傻着傻着,反而救了自己许多命。
若说林氏也是可怜人,丈夫升官发财,却让她隐姓埋名,明明是正经夫人,来了侯府就成了侧室。
甚至当初是当个侧室,还是当个妾室,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氏若不是想攀图茂温带来的财富跟权势,也不会同意夏德容让她隐瞒不报是夏德容的妻子。
当兵打仗的那么多,封个侯爷爵也不少,为什么偏偏他夏德容青云直上手握实权?要说其中没有茂温的原因,满都城是谁也不信的。
这两人还真是好夫妇,夏柔蔓心中越想越气,到了继母的院子门口忍了几忍,正好碰上三小姐,三小姐看着就满脸喜气,对着夏柔蔓说道:“多谢大姐给的丝线,果然绣出来的东西极好。昨天爹爹见了还夸绣的好看呢。”
夏柔蔓抬头变了笑脸道:“是三妹的女红好,丝线只不过锦上添花罢了。”
二小姐跟四小姐正好路过嘲笑道:“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也让你们说来说去。”
三小姐是习惯不会辩驳,夏柔蔓不想在院子外头惹口舌之争,抬脚进院子给继母请安,今天可是有场好戏,等着看呢。
果然,林氏都到了厅里,二少爷迟迟不见踪影,厅上无人敢提,正当林氏让大家散了去的时候,夏柔蔓笑着说道:“今天二弟怎么没来,难道说身体不适吗?”
林氏心想我怎么知道,你们快走,我赶紧好去找人,可夏柔蔓问了只好顺夏柔蔓的话说道:“偶感了风寒,不妨事,你们各自忙去吧,我去看看他。”
夏柔蔓等就是让林氏着急:“那可真不巧,我还想麻烦大夫人帮我取一下我母亲嫁妆库房的钥匙呢。”
林氏刚想稳住心神糊弄夏柔蔓,看着身边的丫鬟来报,小声说了几句,林氏突然就慌了手脚,夏柔蔓料定她不敢耽搁儿子的事,更不敢将她儿子干的事抖搂出来,慢悠悠地说到:“我今天也没什么事,跟着大夫人去看看二弟吧,等大夫人忙完了,估计就能给我找来钥匙了。”
“说了库房的钥匙都生了锈,你急这一时半会吗?”林氏忍不住训斥了两句。
夏柔蔓只当没听到训斥,不慌不忙的说道:“那就找了个锁匠换锁,再不成找个气力大点的小厮将那锁砸开不就行了。”
林氏心里着急儿子,偏偏夏柔蔓这个时候过来纠缠,若不是夏柔蔓从小自己看着长大,都要怀疑儿子的是不是夏柔蔓搞得鬼。
想想夏柔蔓应该没那么大的能耐,又有人来催林氏快去前厅,说是二少爷的事去谈,夏柔蔓要跟着林氏一起走。
林氏心中暗怒,只好对夏柔蔓说道:“你愿意找锁匠也好,找小厮也好,都随你!”
三小姐一听,心里惊讶至极,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大夫人放着一直想私吞的嫁妆不管?也要出去?这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得了林氏的准信,夏柔蔓让花染去喊个锁匠过来,这锁还就必须今天打开。
开个锁不是什么大事,进去找到嫁妆单子,夏柔蔓喊着刘妈妈一起盘算库中的东西,只是算着算着,总觉得虾子匣子里的东西不太对。
夏柔蔓也觉得纵然是自己让三王爷拖住二弟,这库房到手的也太简单了。
发现不对劲,夏柔蔓赶紧去找锁匠刚刚卸下来的大锁问道:“锁匠师父,您可看的出这锁是不是经常有人用?”
锁匠看都不看回道:“钥匙孔干净圆滑,虽说锁的表面有些灰尘,但一看就是常有人开的,小姐,怎么常用的钥匙都丢了呢?”
夏柔蔓暗道不好,开着箱子一一检查里面的东西,果然让她发现不对,里面的珍珠古玩,十件有三件都是假的!
这些东西要么御赐之物,要么是文昌侯府中亲自挑选的嫁妆,断然不会有假的东西在里面。
在武定侯府的库房里躺了一躺,怎么就变成假货了呢?
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除了那个林氏,还有能经常开着库房的门,随意取用里面的东西?
可恨这林氏,不知道在这里取用了多少东西!
既然林氏不要脸,那自己也不要给她留脸了。
好在夏柔蔓来库房来的匆匆,只带了刘妈妈花染还有锁匠,带着三人退出库房,让锁匠把锁锁上:“师傅,今日只当你从未开过此门,若有人问,你就说这锁开着麻烦,需要工具,只管回家便是。”
花染递了十两银子到锁匠手里,锁匠见着侯门大院,只敢点头,生怕碰见什么辛秘的之事,再招来祸事。
锁匠走远之后,夏柔蔓对刘妈妈说道:“刘妈妈你把我自己做的花茶给姨妈过去,并跟姨妈说,我们侯府的二少爷因嫖,宿暗,娼被抓了,别的什么都不用说。”
刘妈妈一惊:“小姐你怎么知道此事?”
夏柔蔓不打算暴露自己跟三王爷昨晚的见面,只摇头说:“刘妈妈只管去办。”
要说嫖,娼也分两种,简单来说,官妓是朝廷允许,正经纳税的。
而这种暗,娼则是非法私营,二少爷这种明年就要科举的考生,若是被定下这罪名,只怕明年的科考都不能参加。
丈夫升官无望,儿子若不能考个功名挣个一官半职,那林氏怎么会满意?
不让二少爷科考,就等于要了林氏的命!
夏柔蔓冷笑,这才刚开始的,继母不要着急,以前的帐一点点算。
上辈子自己死后,看着林氏跟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在背后狂笑,说自己蠢笨,说还好把夏柔蔓弄死了,不然还真攀附不上二王爷那条船。
自己的母亲被夏德容跟林氏当作踏脚板,自己又被她的儿子女儿当做垫脚石。
不甘不愿,不如奋起反抗。
夏柔蔓带着花染走回院子,想到母亲的陪嫁之物不知道流落到何处,心里更恨极了林氏,那些都是外祖父母留给母亲的傍身之物,人在的时候被他们踩着脸面,人不在了就吸她剩下的血,人心真是胜似豺狼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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