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

    安妧静静搂着齐衡,心里软成一片。

    这么好的男子,世间怎愿为难于他,怕是自己早几年认识,都要将他捧在手里视若珍宝了。

    想着想着,安妧真是越看齐衡越喜欢,偷偷凑过去,亲他的脸颊。

    齐衡愣了愣,倒是没松手,微微转头,正好与她对视,轻声道,“你又开始胡闹了。”

    安妧才不理会他,反正自己脸皮厚,主动去亲他唇瓣,“我哪有胡闹了,小公爷当真难伺候,人家不理你,你要嫌我对你冷冰冰,人家理会你,你又害羞,若不然,干脆你喊我官人得了。”

    “……”齐衡眉梢一跳,盯着她沉默半晌,脸色变了变,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往床边去了,“你既然招惹我,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屋内服侍的红穗等人见状,赶忙分头将烛火熄灭,然后匆忙退出屋子,关紧了房门。

    一夜好眠,待安妧第二日醒来,齐衡早已去衙署了。

    她伸个懒腰,立刻觉得自己腰酸背疼,也自认倒霉,谁让自己是齐衡的大娘子呢,他偏就喜欢可着自己一个人薅羊毛,罢了,倒也别祸害别人了,横竖他自己不情愿,也是无用的。

    经此一闹,安妧倒是想通了,既然齐衡已经对盛明兰死心,自己也没必要拿着这事不放,两个人真心实意的过日子,和和美美便罢了,反正两房妾室也足够,何必惹他不痛快,况且,他不高兴,自己心里也不舒服,当真是没事找罪受着。

    既想明白了,她便不再固执己见,着手给红穗准备嫁妆,马场的新人规矩也教的差不多了,冯妈妈便将他们带进来,让安妧简单瞧了瞧,分派活计。

    连日来下了几场暴雨,安妧没能去马场遛马,只得躲在屋子里看看书,绣绣花,虽说齐衡让她量力而为,可眼见快到七月,也算是刻不容缓了,她背着齐衡继续磨练自己的绣工,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薛芸娘也来过几次,多半都是请安,这女子确实规矩本分,从不埋怨,单在小院里过自己的日子,很少出来走动,更别提去齐衡书房故意接近,与世无争,连安妧都敬佩她的冷淡娴静,根本没把小公爷放在眼里。

    这样的女子,在自己后院着实可怜,安妧觉得若可以,最好给她寻个好去处,好人家,年纪若花儿一样,耽误了终身实在可惜。

    不过顶着齐衡妾室名声怕是做不得他人正房,只能瞧着缘分,上次见过的敦毅伯爵府的小公子人脉广济,安妧打算过段时间,待宣平侯夫人把薛芸娘忘个一干二净之后,寻个理由让林臻想想办

    法,给薛芸娘找个好人家,成婚生子,才是正途。

    天好不容易放晴,安妧心花怒放,带着红缨往跑马场去了,红穗因为要准备成婚,所以很是繁忙,她这段日子都让人歇着备婚,也是让绿萝绿茉历练历练,待红穗嫁人,下个就是红缨,到时候近身伺候的,就得是她们两人了。

    去了马房,安妧看着两匹马儿都神采奕奕,心里也踏实,焦雪显然很喜欢枣红马梅霜,让它们生匹小马指日可待,心里头期待不已。

    她出了马房,瞧见一个女使捧着草捆正要进去,草捆过大,她走的踉踉跄跄,险些撞在安妧身上,被红缨给喝止了。

    “瞧见大娘子还不让开!冯妈妈没教你怎么做事吗?!”

    那女使吓了一跳,急忙跪下,小心翼翼的赔罪,“请大娘子赎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安妧摆摆手,让红缨不必计较这些,只是瞧她一个柔弱女子在这里搬草捆有些纳闷,随口道,“这种事怎么让女使来做,马房的小厮呢,如此偷懒,让管事罚板子去。”

    红缨瞥了后面的绿茉一眼,绿茉立刻领命,去马房管事那里传话了。

    那女使一听,感激不已,跪下磕头,“谢大娘子,谢大娘子!”

    安妧不在意的点点头,让她起来,“行了,我会让管事给你挑个轻便的活计,姑娘家在马房做事,实在是不成体统。”

    那女使更是高兴,赶忙抬头,准备起身,“多谢大娘……子……”

    待她看清对方,话不由得顿住,也惹得安妧去瞧她,两人对视的瞬间,都愣住了。

    红缨一见那女子面容,心里顿时一惊,赶忙看向绿萝,道,“你去跟管事说一声,这姑娘给她个轻快的活做着。”

    绿萝看出安妧与那女使的神情不对,未敢吱声,又听到红缨的吩咐,便低了头退下,临走偷偷回望一眼,存了个疑影。

    旁人都退了,安妧看着那女使,微微叹气,和颜悦色道,“……你怎么在这儿?”

    那女使却一改刚刚的感激,脸上冷笑,瞪着她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您,不过瞧着你现在成了别人的继室,还做了继母,我倒也舒服,到底是报应,世道不公,天道却公允!”

    “放肆!”红缨一听哪还忍得,当即抬手就要给她一耳光,却被安妧伸手拦住了,“大娘子!”

    “算了,”安妧丝毫不在意她态度恶劣,只是看着她,嘴角一抹苦笑,“萧莲儿,你还是如此恨我。”

    萧莲儿冷冷一笑,根本不惧怕红缨的举动,挺直脊背瞪着她们,“我当然恨你!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哥哥!你害的我萧家绝后!我不但恨你,还恨我兄长愚蠢,竟为你豁出命去!”

    安妧眉头微动,扯了扯手里的绢帕,垂下眼帘,“可你如此恨我,却不曾杀我。”

    萧莲儿面容扭曲一下,死死盯着她,扯了扯嘴角,“我不会杀你的,因为你活着,才会记得我兄长,才会永远欠他,也欠了我!”

    “萧莲儿!你别胡说八道,大娘子不欠你也不欠……”红缨实在忍无可忍,破口就骂,却被安妧再度拦住了。

    “行了,”安妧看了一眼红缨,眉眼里满是警告,又看向萧莲儿,淡淡道,“我的确欠了你兄长,也欠了你,你若乐意,我便让人封了银子,毁了身契,送你返乡,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若你有心仪的郎君,我也为你送嫁,让你风光……”

    “不用你假好心!”萧莲儿一甩头,冷哼一声,“我不稀罕你的送嫁,你不配!我既然卖身在园子里,也不必大娘子为我费心,横竖您现在是齐小公爷的夫人,何必记着旧日的情分!奴婢告退了!”说罢,她朝安妧不甚恭敬的福了福,转身就走。

    看着萧莲儿的背影,安妧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大娘子,这本就不关您的事,何必听她胡说,索性找个理由将她打发了吧,若您觉得心软,多给些银子让她离开便是,放在府里头,终究不妥,”红缨知晓萧莲儿的蛮不讲理,恨不得当即就将她赶出府去,可又知晓安妧必然不会同意,只能劝解,若早知晓她在此地,死活也不会让她卖身进府才是。

    安妧何尝不想,可一想到她兄长仅有这一个妹妹,萧家也只剩萧莲儿一人,又于心不忍,若就将她这样赶走,怕是一辈子都要不得安生了,“不必了,她手再长,自己也知晓动不了我分毫,不过是嘴上痛快罢了,让冯妈妈给她个轻松的活计,在后院伺候吧。”

    红缨见她一意孤行,只得应了,心里却思量着回去和红穗商议一番,萧莲儿知晓太多往事,若捅到小公爷耳中,怕是这段日子他们夫妇好不容易有的一点柔情蜜意也化为乌有,先扶了安妧回

    屋。

    好不容易忍到安妧用了午饭,小憩睡下,红缨让绿萝绿茉近前伺候着,寻个理由匆匆去了耳房,找到正在收拾的红穗,急的颠三倒四的,“我的好姐姐,可出了大事了,您可得帮帮大娘子啊!”

    红穗正收拾出嫁的东西,安妧给她置办的嫁妆快把屋子塞满了,听到红缨的话不禁有些奇怪,没当回事,“你又是急什么呢,待我走了,你这性子可得好好改改,不能遇事太过急躁,日后还靠你多提醒大娘子呢。”

    红缨哪还顾得了这些,扯住她胳膊,思量了一下,又放低了声音,道,“萧莲儿在府里头!”

    红穗手一抖,正在收拾的匣子一下跌在地上,东西洒了一地,瞪大眼睛抬起头看着红缨,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红缨顾不上帮她捡东西,生怕被人听到,又重复了一遍,“我今儿陪大娘子去马房,看到萧莲儿了,大娘子还嘱咐给她个轻松的活计,说要放在后院侍奉呢!”

    “那怎么成?!”红穗当即站起身,不赞同的看着她,也是急的不行,“萧莲儿……她……她怎么会进府的?她怎的会在此地!她不是想害大娘子吧!”

    “那倒是不能,萧莲儿有几斤几两,你我都知晓,她没那个胆子伤害大娘子性命,可我怕的是,她多嘴多舌,将过去的事说出来,传到小公爷耳朵里,可就糟了!”红缨更担心这个,毕竟众口铄金,萧莲儿若添油加醋,只怕是以讹传讹,无法收场了!

    红穗稳稳心神,也更担心此事,强行镇定下来,“你说的是,她的确不敢与大娘子拼命,可就怕她把旋哥儿的事给扯出来,让小公爷误会了,就真的糟了。”

    红缨深深叹了口气,蹲在地上去帮她捡拾打翻的东西,哭丧着脸,“我今儿还劝大娘子多给萧莲儿些银子,打发她离开,可大娘子就是不同意,大娘子又不欠他们萧家的,怎的就是想不通!那萧旋就是自己作死的!”

    “红缨!”红穗皱紧眉头,喝止她的口无遮拦,“这话若是让大娘子听见了,你可真的挨板子了!”

    红缨抿了唇,不敢多言,心里头愁苦,“你说,到底做的什么孽,大娘子好不容易把旋哥儿给忘了,与小公爷相处甚欢,这萧莲儿一来,往事全想起来了,愈合的伤疤活生生撕开,大娘子的心该多痛啊!”

    红穗岂不知晓她的意思,也跟着叹了口气,蹲在地上与她一同捡着,“……你说的我怎会不懂,当年旋哥儿意外,大娘子哭了几天几夜,,将军也很是后悔,可你我都知晓,萧旋配不上大娘子,老公爷也不会因着军功就把大娘子许配给他的……他们一开始……就是错的啊!”

    “早知如此,将军就不该把大娘子留在章宜!早些送回京城,也就没那么多事了,”红缨又是生气又是心烦,有一搭没一搭的捡着,把匣子收拾好,放在桌上,“万一萧莲儿多嘴,怎么办?”

    红穗静下心,仔细思索,想了想,才看向她,“红缨,你去跟冯妈妈还有付妈妈知会一声,日后后院若传了闲言闲语,让她们立马止住,但凡有传的,除了萧莲儿,不论是齐家还是安家跟来的,用了多久的,不留情面一律打了板子赶出去,这样就算她敢传,其他人可没她的庇护,到时候赶出去的已经打发了,没离开的定然会对萧莲儿心生怨恨,不会再以讹传讹,还有,不论萧莲儿做的什么活计,都让身旁人多盯着些,多少给些赏赐,众目睽睽,看她还能作出什么妖来,即便将来小公爷真的知晓了,咱们也有说法,那时候大娘子还未过及笄,与萧旋既无口头承诺也无婚书可言,不过就是青梅竹马的玩伴罢了,再说,咱们两人日日跟着,他们未曾逾矩,小公爷是明事理的人,总比他曾给盛家提亲要遵循礼数吧!”

    翻旧账谁不会,总不能只许齐家心仪他人,安家便要恪守一人吧?

    “成!我这就去只会冯妈妈和付妈妈去!”红缨听她主意正,心里有了底,便也放心起来,赶紧出去了。

    她走了,红穗又想了想,备了笔墨写了封信,出门找了个小厮,托他送去药晖堂,长舒口气。

    安妧好不容易对小公爷改观动心,可不能让萧莲儿把一切都搅和了,只要为了主子好,她哪怕就是被大娘子赶出去,也必不能让人伤她分毫才是!

    但凡萧莲儿是个懂事的,她也不愿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可瞧着眼下,怕是萧莲儿还是对安妧心存怨怼,不得不防。

    红穗握紧胸口的衣襟,皱起眉头。

    但愿大娘子别再犯傻了,只求能雨过天晴,解开心结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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