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

    齐衡与安妧成亲几个月以来,虽有了肌肤之亲,素日里也算是相处融洽,可却很少亲昵。

    尤其齐衡性格含蓄内敛,更不会主动亲近安妧,他处处谨慎,依着礼数,倒是安妧没事就对他又搂又抱,像个登徒子一样上下其手,但亲吻这种事,仍是少之又少。

    哪怕是偶有行房,齐衡还是抹不开面一样,不好意思放开去吻她。

    可今日,为了哄自己高兴,安妧也算是豁的出去了,这种事情,纵然夫妻之间,女子主动也叫人难为情,齐衡心里清楚,顿时觉得暖心暖肺,扣紧她肩膀,逐渐加深这个亲吻,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安妧还是头一回被他这么吻着,有些紧张而生涩的回应,得到的却是愈发激烈的索取,不禁有些头晕目眩,加上她紧紧贴在榻边站着,一时不稳,腿上一软,险些跌坐回去,好在齐衡一直揽着她腰身,没被她带倒,倒是微微分开,喘息着看她面容,眼眸深邃。

    她脸颊嫣红,呼吸微喘,似是有些害羞,得了空闲便赶紧低头不语,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齐衡暗自笑笑,让她重新坐下,觉得憋屈了几天的怨气总算是烟消云散了,摸了摸她的脸颊道,“怎么了,刚刚不还不让我走吗?”

    安妧下意识抬头看他,瞧他眼中含笑,顿时又羞又恼,捂着嘴含糊道,“你你你……你无耻!”

    “你说什么?”齐衡低笑起来,俯身去看她,结果安妧捂着嘴往后退,仿佛自己要图谋不轨似的,瞧着就有趣的紧,到底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手扶住她后脑,“别退了,小心磕着。”

    安妧被他拦住,退无可退,才喃喃道,“你……不生气了吧……?”

    提起这茬,齐衡抿了抿唇,瞪她一眼,倒确实怒意难消,“自然没那么容易,你真当我脾气好的可以让你随意拿捏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当然有诚意了!”安妧一听,赶紧从怀里把汗巾拿出来,讨好的看着他,“你看,我为你绣了好几天了,手都要扎肿了,你就别再气了,我日后保证不犯了,还不成吗?”

    齐衡愣了愣,看向她手里的汗巾帕子,伸手拿过来,在灯下细细瞧着,倒是绣的仔细,端详了半晌,“你这绣的是……葱?”

    “……”安妧本来赔笑的表情一滞,表情瞬间垮了,伸手去抢那帕子,“还给我!不给你了!哼!”

    “好好好,我不笑话你了,”齐衡本就是玩笑,见她真的恼了,最后一丝怒气也是烟消云散了,赶忙去哄她,“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怎的我能忍,你却恼了。”

    安妧气鼓鼓的瞪他,伸手道,“我手指都扎成这样了,你还笑话我,我日后再也不绣了,你找你的楚若兰给你绣吧!”

    她这回是真气恼了,想着自己费尽力气成天挨着针扎,生怕血迹滴在帕子上染脏了,连汗都不敢随意滴落,竟被他捏着嘲笑,立刻委屈极了,横竖他这下好了,除了楚若兰,还有个薛芸娘,两个都是书香门第,定然擅长女红,也用不着自己累死累活的绣了,当下就不干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擅女工,绣这竹子也是难为你了,别不高兴了,算扯平了,好吗?”齐衡听她兀然提起楚若兰,心里有些惊讶,待反应过来,又觉得喜滋滋的,好歹也是觉出点醋意了,赶忙去握她手指,瞧着上头点点红印,都是针眼,心疼的紧,细心吹吹,“心意我领了,但也别勉强了,知道吗?”

    安妧就算再不高兴,听他哄着也开心了,何况她今天是来赔罪的,若再作大了,就得不偿失了,抬眼看他,噘着嘴道,“那你不气我了吧?”

    “若你日后都乖乖听话,这次就当扯平了,”齐衡才没那么好糊弄,这回不把她话堵死了,下回又要好了伤疤忘了疼,转眼就能再给自己添两个妾室进门,好歹相处了几个月,还摸不透她的那些小心思吗?

    “那……日后再有人给你赠妾怎么办?”安妧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惹他恼火,反正有两个妾室了,可以分担她大娘子的责任,就别得寸进尺了。

    “那你便全赖在我身上,硬气的推了,或者让她们来找我便好了,”齐衡也知这种事情的确说不准,况且都是后宅之事,安妧推拒太多,总会被人闲言碎语,索性让自己担了这责便罢了,“就算日后有人说你善妒,也是我乐意的,即便被母亲听闻,我也为你做主解释便是,有任何事,我都替你担着。”

    “这可是你说的,”安妧听他这么说,心里也觉得暖意,赶紧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我说的,”齐衡拿她没辙,无奈的笑笑,将汗巾揣在怀里,小心保管,“好了,饭都摆了一阵了,你也没用呢,饿了吧?”

    “嗯,”安妧乖乖点头,怕是有尾巴也要朝他摇摇才算讨好,由着他拉自己起来,去了书房侧厢,准备用饭。

    一直守在外头的红穗等人瞧见他们总算手拉手出来了,才长舒口气,赶紧去帮忙布菜,这日子的阴云总算是散了,雨过天晴。

    用过了饭,安妧又知趣的死缠烂打,硬要齐衡搬回房住,有了台阶,他自然不会端着,含笑应了,由着下人把他的被褥都搬回正房,在她又是拉又是推的无赖攻势下回了屋子。

    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了,安妧甚是殷勤,一会让人切了水果来,一会又让端了微凉的凉水,还亲自给齐衡打扇,亲手喂他吃水果,讨好的嘴脸一览无遗,让他哭笑不得。

    “行了,你可真是难得被我拿了把柄,倒让我有些坐立不安了,无事献殷勤,”齐衡看她忙活都觉得累,拉她在榻上好好坐着,书本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索性不看了。

    “我就是非奸即盗嘛,反正是我自己的官人,哼,”安妧才不在乎他说这些,反正自己脸皮厚,再说了,闺房里头,哪有那么多讲究,献宝的把自己绣的那几个汗巾都拿出来给齐衡看,“你看,为了你,我一共绣了四个,就那一个最好的,你还说我绣的是葱!”

    齐衡看着摆满小几子的汗巾,不由得好笑,挨个瞅瞅,自己怀里的倒还真是最好看的一个,忍不住笑道,“倒也是难为你了,但你没事为何要绣汗巾?”

    安妧支支吾吾的,揉了揉手里的绢帕,才道,“本来……绣汗巾才是谢你为我过生辰的谢礼……”

    “那妾室是你故意气我的?”齐衡挑眉看她,瞧不出喜怒来。

    “……我真的是看她可怜,而且都说到那地步了,我也不能回绝,真的!最多……最多也就是……看她长得漂亮……”安妧眨巴眨巴眼,一副无辜的样子,去拉他袖子,“你说好了不气的。”

    齐衡看她这样,倒是知晓她是让自己吓着,忍不住道,“你还怕我气恼?素日里不是最喜欢看我恼你却又不能打骂的样子逗趣吗?”

    “平日是平日,这回是这回……再说平日你也没几天不理会我啊……”安妧虽然喜欢看他哭笑不得的样子,但也不是真的要惹他动怒,都是见好就收的,“我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的,叫你说的,好像我是什么折磨人的坏人一样。”

    “你啊,这张嘴最是能说会道,无理也能搅三分!”齐衡没好气的戳她额头,又觉得不对劲,“你刚说,瞧那姑娘长得漂亮,这又是何意?”

    “你没见过薛芸娘吧,她长得真的很漂亮啊!连我都羡慕极了呢,若我能像她那样宛如仙子,当真是绝世美人!”安妧着实喜爱薛芸娘那副面孔,只恨自己没能那般倾国倾城,但并非嫉妒,只是纯粹爱美,仅此而已。

    齐衡看着她,愣了半晌,倒不知该如何回应了,瞧着她这样子,给自己纳了薛芸娘倒像是只爱人家姑娘容颜一样,这妾室究竟是给她纳的还是给自己纳的啊?“别人大娘子都是瞧见姿容绝色的妾室唯恐避之不及,你倒好,恨不得多纳几个容貌绝美的妾室进门,究竟是给你自己养眼,还是让我一日别进你这屋子?”

    “……没有!我没有!那人长得好看,还不让人多瞧瞧吗!”安妧赶紧摇头,就怕他看出端倪来,这么紧着给他纳妾,自然是既为了多瞧几个大美人,又为了让他去旁人屋里折腾……可这话她现在哪敢说,怕是一辈子都不敢说明,否则齐衡还不得气的发疯?

    “我信你才怪,”齐衡算是摸透了这丫头的脾气,但凡见着个长相漂亮的,真是不分男女都死盯着不放,时间久了,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男人了,贪恋美色全让自家大娘子做足了!

    “薛芸娘也的确挺可怜的嘛,我找人去打听了一下,好似她之前家里还是挺好的,父亲仿佛还是个小官,后来不知怎的,就被贬官了,所以才沦落到如此地步,官人你就当可怜她,留她在府里吃口饭,横竖她跟包子似的,吃也吃不穷咱们啊,”安妧一个劲的讨好他,就怕他把人再送出去,那可就便宜了楚若兰了。

    “行,反正你都把人留下了,我还能真将她赶出去不成,但只一样,你可别催着我去她们屋里,知晓吗?”齐衡叹了口气,算是与她妥协了。

    那留着她们干嘛啊!那不还是自己遭殃吗!!

    安妧差点大喊,好歹是理智占了上风,没酿成大祸,想了想才道,“……官人你是不是……喜欢嫡亲孩子,不喜欢庶出的?”

    不然为何不去妾室那里,她自己又不是国色天香到能迷得齐衡六亲不认。

    “……旁人大娘子都恨不得官人不去妾室那,就你另类,”齐衡叹了口气,只得与她说明,“妧儿,你是我大娘子,我对你自会一心一意,旁人如何喜爱妾室都好,但我自幼便见父母恩爱,又听了多少嫡庶争宠,我不在意嫡庶之分,可也懂得和睦方能长久,你宽容大度,我心甚慰,但情爱之事,当真不能勉强,妾室如何姿容胜雪,在我心里,都是无用。”

    安妧怔了怔,看着他有些茫然。

    这话……她怎么听着有些……脸红心跳?

    按他这意思,对妾室本是无情,所以不愿去妾室屋里,可自己与他也无情爱可言啊,只因着自己是大娘子的身份,所以一心一意吗?

    齐衡看她愣住,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该与她分说明白,认真看着她道,“妧儿,过往种种,你比旁人知晓,也知我曾想娶六妹妹,可如今我早已想的清楚透彻,那日顾家大火,我瞧见六妹妹与二叔恩爱,便知晓她已有了心爱的夫君,后来她产子,合家团圆,我更替她高兴,我本以为她是逼不得已嫁给二叔,但后来瞧着,她与二叔是真心实意的,过往的一切,我欠她的也算还清了,至于楚若兰,我的确曾将她当做影子,我欠了她的,好好养着便是,可不代表我是痴的傻的,要用她来弥补心里的不甘不愿,妧儿,我愿与你坦白一切,也希望你能放下心里忌惮,别将我当做毒蛇猛兽,只往外推拒。”

    他这一番话说得安妧心里触动,可又羞愧至极,自己一直觉得他心里的盛明兰是无可替代的,从不想与他真心坦言,可齐衡却心如明镜,明知自己有所保留,还愿意真心以待,如今看看,红穗说得怕是真的,自己就是个痴傻,一味的固执己见,将人往外头推搡,也不怕寒了他一腔真情,狼心狗肺的。

    如此一说,安妧觉得自己理应也对齐衡坦白一切,刚要鼓起勇气张嘴,却见齐衡淡淡一笑,道,“妧儿,有些话,若你今日不想说,不说也无妨,待你真的想好了,想通了,再说也不迟,无须因为我这一番心意,勉强自己。”

    安妧一听,原本犹豫着的话顿时咽了下去,心里倍觉温暖,起身走到他面前,立在榻边,俯身去搂抱他,将下巴抵在他肩膀处,闷闷的道,“齐衡,你真的很好。”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齐衡会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确不止是靠着俊秀的外貌与儒雅的风度可以担得起的。

    他的品行涵养,足够让人敬佩,也足以让人倾心。

    齐衡将她搂在怀中,微微一笑,温和道,“不,妧儿,娶你为妻,我亦感念上苍。”

    有你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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