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若兰跪下,齐衡也吓了一跳,愣了愣才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只哭,我们怎么为你做主?”
安妧抱着猫玩着,只看着齐衡的反应,有些疑惑,端详端详楚若兰,又瞅瞅齐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楚若兰到底是个影子,若真的盛大娘子跪在着哭成个泪人儿,估摸齐衡能急的窜上天去,可眼下里,他倒是坐的淡定,脸上虽没有不耐的样子,语气也一如平日,可安妧瞧着,这只是因为他涵养好的关系,没多少个人情愫。
那齐衡养着楚若兰到底干嘛,就为着对明兰的愧疚?
安妧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楚若兰见齐衡肯出声,到底还是欣喜了一把,但面上仍是可怜,哽咽的道,“奴婢本不想为这事烦扰小公爷和大娘子,可是……可是……”
“你若真有事便分说清楚,这么啼哭不止又结结巴巴的……可不是平日里的作风,”安妧实在嫌她啰嗦,横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开口,倒是暗指她与明兰有所不同。
齐衡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比安妧多了几分耐心,淡淡道,“既然大娘子开口了,你就好好说吧。”
楚若兰被噎住,本来还打算多哭会,现下里也不成了,只好委屈的道,“是……是奴婢房里的首饰丢了……所以……”
她这话一出,齐衡反而有些不解,莫名道,“首饰丢了就丢了,不若再买便成了,哭什么?”
安妧正准备喝茶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听的齐衡这话,一口茶差点喷出去,好歹忍住,反而呛了自己,咳嗽起来,“咳咳……!”
她这一咳嗽,倒给齐衡吓了一跳,赶忙转身去看她,见她喝个茶还给自己呛了,又好气又好笑的,只好帮她拍背顺气,“你怎的好好喝茶还呛了,多大的人了?”
安妧一边咳嗽,一边没好气的回头瞪他一眼,心里直犯嘀咕。
自己被呛了还不是因为齐衡这耿直的性子给闹得,妾室在那里可怜兮兮的哭了半天,好不容易说个理由出来,分明是让他怜香惜玉的,结果他倒好,竟然让人家再买一个,真真是不解风情!
齐衡看她瞪自己,一脸莫名其妙,眨着眼睛看她。
安妧差点对他翻白眼,考虑到楚若兰还在,就忍住了,顺平气息才道,“官人这话错了,楚姨娘丢了首饰事小,可宅子里出了贼人事大啊。”
齐衡眨眨眼睛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他向来不管内院事务,在京时有母亲管辖,他只读书做官便好,内宅发生什么他都不知晓,如今在外,有妻室管辖,也不用他操心,当即道,“你说的是,那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既是内宅失窃,想必是后院手脚不干净,到底要彻查一番,也免得再生是非,回头查清了,你做主该怎样就怎样便是,横竖扬文本是你身边的,私刑便让红缨红穗叫他行刑就是。”
他说罢,又拍了拍安妧的后背,见她真的顺了气息,才放心,起身道,“后院的事你做主吧,我且去书房了。”
话毕,连看都不看楚若兰一眼,转身走了。
他这一走,不仅是楚若兰,连安妧都怔住了。
他……真的走了……走了?
走了?!!
安妧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背影,脑袋里满是疑问,又看向楚若兰,她也是一脸的惊愕,连哭都忘了哭,泪珠挂在脸上,瞧着讽刺的很。
……真不知道该说这小公爷什么性子才好,安妧本来以为自己还挺了解齐衡的,可如今再看,倒是有些不清楚了,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免对楚若兰有些可怜,但一想缘由,又觉得她活该,没事作什么,好好过日子又不会死。
楚若兰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她本以为自己丢了首饰,齐衡好歹会问问丢了什么物件,到时候再说是他当初送自己的耳环钗饰,总会惹他想起过往,谁知在他眼里,正房大娘子呛了茶都比自己丢了首饰重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她也不能当着安妧的面发怒,今日做下这事也不是为着想尽方法博得齐衡同情,只好暗叹口气,继续委屈的看向安妧,打算给她添堵,“大娘子容禀,奴婢本不应为这等下作事情来烦扰小公爷与大娘子,可丢的……是小公爷初次送奴婢的银簪子,奴婢实在是割舍不下……才……”
安妧本就不多的一丁点同情心在她话里化为乌有,只差没上去踹她两脚,合着齐衡不管她,她就干脆加把劲来恶心自己了是吧,多亏自己对齐衡没多少情爱在其中,否则还不被她这话当即气吐了血,申氏娘子该不是被她气死的吧?
“既然是官人初次送你的,丢了是可惜,倒是说说什么样子,等下搜府,也好查点清楚才是,”安妧漫不经心的摸了摸小包子,横她一眼,面色如常。
她这个反应,楚若兰也没想到,本以为会打翻醋坛子,结果人家更在意簪子样式,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是一支雕着兰花的银簪子。”
“哦……雕着兰花啊……”听她这么一说,安妧生出的那一点点气愤也没了,憋着笑道,“那的确是该找回来才是,红缨,红穗,听着了吗,还不让人去搜?那可是小公爷特意送给楚姨娘的
呢!”
她在‘特意’两字上加重力道,直听的楚若兰皱起眉头,觉得刺耳。
看着红穗红缨立刻带人搜府,楚若兰原本高兴的神情兀然一变,立刻觉得周身尽是寒意,怯怯的回头,偷偷瞄了一眼安妧。
却见安妧神情悠然,只一心一意的摸着小包子的柔软绒毛,看它睡得翻起小肚子,笑的开怀。
糟了!
楚若兰心里一惊,后悔不已。
她这是中了计了!!
可事情闹到这步田地,楚若兰也不能横生退意,只能硬着头皮看她们挨个房间搜的彻底。
搜了近半个时辰,红穗和红缨便带着一行人,拎着个小包袱,回到了正房里。
安妧已经吩咐人将楚姨娘带去了厅堂,如今坐在上座,悠闲的喝茶,瞧见她们把人带进来了,才抬眼。
“大娘子,东西搜到了。”红穗拿着包袱,走到安妧面前,将包袱打开,里面果然是一些首饰银两,间或还有小件的摆件玉器。
安妧拿过来瞧瞧,翻找着,倒是没看见楚若兰说得雕兰花的簪子,不禁有些疑惑,“就这个?”
红穗见状,将她手里的包袱拿开,瞧见下面还有个帕子,包的严严实实。
安妧挑眉,将帕子展开,看见里面果然有一支雕了兰花的银簪子,除了这个,还有个成色不错的翠玉簪子,以及几个镯子耳环。
见到那几样东西,楚若兰赶忙起身,指着那簪子道,“这便是我的东西!”
安妧瞟她一眼,楚若兰赶忙噤声,小心坐下,又道,“求大娘子给奴婢做主……”
拿起那支银簪,安妧在灯下端量,倒是做的精心,那兰花洁白无瑕,栩栩如生,她看了一眼楚若兰,笑了笑,“像,倒像是真的了,做的这般精致,难怪楚姨娘心疼。”
这语调阴阳怪气,倒不知说得究竟是簪子,还是人了。
她话里有话,楚若兰瞬间白了脸色,勉强挤出一点笑意,似是被看穿心事。
安妧放下手里东西,看向下堂跪着的一干人,道,“从哪儿搜出来的?”
红缨上前回话,瞥了一眼为首跪着的,“大娘子,是从通房江氏屋子里搜出来的。”
江氏跪在地上,默不作声,偷偷抬眼看了安妧手里拿着的簪子,脸色大变,慌忙道,“大娘子!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她说着就要扑上去,结果被一旁的红缨一把抓住,毫不留情按在地上,“大娘子什么身份,会冤枉你吗?!”
江氏被按的趴在地上,脸贴在地板上,恨恨的咬牙,“楚若兰你这个贱人!你污蔑我!!”
楚若兰一听,赶忙跪在地上,朝安妧哭起来,“大娘子明鉴啊,奴婢对江氏可是从无污蔑之心,不知她哪儿生的嫌隙,偷了奴婢的东西还冤枉奴婢,求大娘子给奴婢做主!”
安妧听着她们哭喊,相互攀诬,倒也不忙,低头看着江氏,道,“你说楚姨娘污蔑你,倒是说说,有何证据啊?”
“我……!”江氏顿了顿话,似乎有些语塞,犹豫半晌才道,“奴婢从没偷过楚姨娘的这些簪子,尤其那银簪,奴婢就算蠢笨如猪,岂会偷盗如此醒目的物件!”
“你是挺笨的,按你这说的,那除了楚姨娘这些,其他的都是你偷得了?”安妧挑了挑眉,看着包袱里那些,将她话语两头堵死。
江氏瞠目结舌,嘴唇抖了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安妧笑的如若春风,最是和睦,眉眼里却满是寒意,瞥过楚若兰,看着江氏,“既没有证据,就攀诬旁人,且不说你偷盗之罪,光这条就够赶出去了,红缨。”
“奴婢在,”红缨立刻上前。
安妧冷冷一笑,毫不犹豫的开口,“江氏攀诬楚姨娘,掌嘴二十,给我打。”
“是!”红缨一点头,抬眼看向后面的女使,立刻有两个身强力壮的高大丫头过来,一人一侧箍
住江氏臂膀,让她抬起脸来,左右开弓,边打边数,“一,二,三……”
清脆的巴掌声在厅堂响起,楚若兰在旁边跪着看,脸色越来越白。
江氏气急的咬牙,不肯求饶,红缨下手不轻,二十巴掌下去,直打的她嘴角开裂,血流如注。
看她打完了,安妧温和的看了一眼楚若兰,语调轻快,“江氏污蔑你,我这样罚她,你可满意?”
她话说的再轻柔不过,听在楚若兰耳朵里,却惊得她一个哆嗦,反射性的看着安妧,忙不迭的点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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