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

    赏了江氏二十巴掌,安妧算是做主给楚若兰解了气。

    “污蔑之罪是责罚了,但偷盗一罪还没罚,江氏偷窃府邸财物,打二十板子,找个人牙子发卖出去,其他一干涉事的,皆有看管不利的嫌疑,各掌嘴十下,把江氏拖去院里行刑,我不想听到她的叫声,”安妧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觉得有些闷热,挥手处置了所有人,又看向楚若兰,“来人,把楚姨娘身边的青荷一并拖出去,掌嘴。”

    陪着楚若兰跪着的青荷一下愣住了,刚准备哭喊,就被红穗一把捂住嘴,拖了出去。

    楚若兰惊呆了,慌张的回头看向青荷,又往安妧脚边爬了爬,哭着道,“大娘子,青荷做错了什么,大娘子要这样罚她?”

    安妧也不怨她叫喊,晃着扇子悠然自得的看着她,笑了笑,“我知晓青荷是你娘家带来的,你家虽不是官宦之家,但听闻你祖上也考过进士,算的上书香门第,本以为你带来的女使懂得分寸,没想到竟是个不长眼的,主子丢了这等贵重物件,她茫然不知,这怎可了得,所以也跟着长点记性,吃点教训,今后想必会瞪大眼睛替你盯着贵重东西,必是丢不了的。”

    青荷是楚若兰的贴身女使,从小一起长大,仿若姐妹一般,听到青荷哭喊,她自然心痛,急忙膝行两步,淌着泪,“大娘子,青荷再怎么聪慧长眼,旁人有心,她怎能处处小心,大娘子就饶了她这回吧?”

    安妧丝毫不为所动,转头看她,微微附身凑向她,轻声道,“那楚姨娘倒是说说,这江氏是怎么跑去你那,把你这贵重物件偷出来的?”

    楚若兰一愣,微微思量,装作冥思苦想,好不容易开口,“必得……必得来我屋子……然后趁我们不注意……才……”

    “那不就成了,旁人去了你的屋子,支开你也就罢了,连你身旁的人都支开了,感情你与江氏好成这样,放她一个人在你屋子里,随意就拉开抽屉,翻起了桌椅床铺,盗了你这许多财物,我不打她,难不成打你吗?”安妧眯了眯眼睛,说得头头是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表情,意有所指。

    楚若兰僵直了身体,微微发抖,张嘴欲再辩解,却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任何理由,最终只得抿唇,怔怔的看着安妧。

    “行了,今儿晚上楚姨娘受了惊吓,你们还不把她送回屋子,找个郎中来瞧瞧,看楚姨娘这个样子,怕是十天半月没办法伺候小公爷了,好好静静心吧,”安妧挥了挥扇子,红穗招了绿萝过来,让她看着,找了两个女使将楚若兰架回院子里去了。

    外面噼里啪啦的巴掌声此起彼伏,青荷本来还哭喊两声,结果换来的是更重的巴掌,便再也不敢撒野,至于江氏,则被抬在她们看得见的地方,嘴巴里塞了布,找来两个有力气的粗使丫头,二十杖下去,人也奄奄一息了。

    安妧到门口看着,除去因为看管不利而受罚的女使,内院的下人都被叫来观刑,一顿板子掌嘴,院子里的女使婆子都噤声而立,低着头大气不敢喘,只怕自己受了连累。

    刑罚完毕,安妧在门口摇着扇子,看似轻松,却满脸的警示,笑里飞的全是刀子,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冷清,“你们在这园子里做事不是一天两天,该说的该做的,想必早就有管事妈妈与你们分说清楚,今儿是个头例,既然如今这园子是我当家,原先怎么管我不计较,可从今天开始,谁若是以为偷懒撒泼能躲得过责罚,能逃得过我的眼睛,能让小公爷替你们求一句,倒是可以试试,我安妧别的不行,论责论罚,是打安国公府学来的,是郡主娘娘教过的,齐国公府什么规矩,永园后院便是什么规矩,谁错了规矩,就该知晓你们的下场,清楚了吗?!”

    一干女使婆子急忙下跪,不约而同的垂首应道,“是!”

    “有罚有赏,我都依着规矩,你们既已知晓,便明白此刻都应做些什么了,”安妧倚在门边,轻轻一句,就见下面被罚的没被罚的人通通起身行礼,乖乖后退,然后四散而逃,抢着做事去了。

    站在安妧身后的红穗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扶着她道,“大娘子今儿夜是真的当了把母老虎了,瞧把她们吓得。”

    安妧哼了哼,用力扇扇子,直扇得自己觉得凉爽了,才道,“我想着刚来不给她们这套下马威,谁知道那楚若兰这是给我找事做,既如此,我也不能对不起她一番好意,拿着她给全园子立了规矩倒也好,别以为仗着齐衡就能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想在我安妧面前撒野,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是是是!大娘子威风凛凛,谁还敢惹您生气,”红穗笑着哄她,又想起什么,道,“江氏已然按您安排挪去耳房了,您看……”

    “先让她养两天吧,现下里送出去,怕是人牙子都不肯收,既罚过了,我也没必要雪上加霜,明儿我再去盘问她,”安妧与她回了厅堂,琢磨琢磨,看了看时辰,才道,“对了,你去让厨房做点果子,待会我去给官人送去。”

    “是,”红穗莫名,但还是按着他的意思去办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将果子端了过来。

    安妧瞧了瞧盘子里的果子,满意的点头,从她手里接过来,道,“行了,江氏那里你去看着点,嘱咐她们细心,别出了人命,让红缨过来吧。”

    “是,”红穗点头去了,不大会就见红缨从外面进来,陪着安妧一同朝内书房走去。

    两人到了书房院中,看到扬文守在门口,红缨本来扶着安妧的手松了松,微微低头,安妧侧目瞧了瞧,又看了看扬文,见他目不转睛,但眼神却瞧着地面,忍不住有些嘀咕,倒也没吱声,朝着

    扬文道,“我去瞧瞧官人,红缨,你留在门口等着。”

    “啊?哦……”红缨吓了一跳,眼神扫过扬文,急忙垂首,站在门口另一侧,离着扬文老远,仿佛他身上有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安妧看她一反常态,又看看扬文,一个劲的左右端详,耸了耸肩膀,端着盘子进了书房。

    齐衡已然处理完公务,正在灯下看书,仿佛聚精会神,她走进来都没听到脚步声,直到盘子放在桌上,才抬起头,“你已经处理完后院的事了?”

    安妧看他问的认真,倒是像毫不在意的样子,挑起眉毛,“怎么,刚刚外面又是哭又是叫的,你一点没听见?”

    虽说书房离着厅堂院子有段距离,但好歹也能多少听见点声音,但屋子里就比较困难了,除非有些功夫,耳力极好才成。

    齐衡眨了眨眼睛,倒是无辜,直接摇头,“什么哭叫,你没让扬文去行刑?”

    看样子,他是真的一刻没离开过书房,对楚若兰的下场也是毫不在意的,安妧实在猜不透他,才道,“该打的打了,该罚的也罚了,偷窃的是你那个通房丫头江氏,我已经责罚过了,待她好些,发卖出去便是了,但……”

    齐衡看她欲言又止,不明所以,“怎么?”

    “她好歹是申氏身边的女使,你就一点都不在意?这么责罚出去,不怕落得苛待旧人的名声?”安妧见灯里的烛光有些暗淡,挑了挑灯芯,让烛火变得明亮一些,免得他伤了眼睛。

    齐衡微微皱眉,似是纠结她的措辞,抿了抿唇,才道,“我可半步没去过江氏房里,她不过担个虚名,什么通房丫头,对我来说她仍是女使,既然做错了事情,论她是谁身边人都不可宽纵,以免再添是非。”

    齐衡为人正直,安妧早就知晓,耳闻他还曾在顾侯风光时参奏过他,倒也不奇怪会如此公允,讨好的笑着凑过去,“那……你就为着我身边人……多打算打算呗。”

    “……你想干什么……?”齐衡一挑眉,觉得她笑的有些不对劲,不由得警醒起来,拿着书后倚,一字一顿道,“你身边的人,我也不会收的。”

    “……你想什么呢!你想的倒美!红穗红缨我一个都不会给你的,别妄想了!”安妧愣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拿起桌上的书卷就打他肩膀,有着些许怒意。

    齐衡冷不丁被她一打,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看她,脸色微微红了红才道,“你……你不是要把……她们……”

    “下流!”安妧气不打一处来,径自端走盘子,“果子不给你吃了,今晚你自个睡书房吧!”

    “好好好,我说错了,还不成吗?”齐衡赶忙去拉她胳膊,微微挑起嘴角,“还不是你说着江氏的事情,我还以为……那你到底要说什么?”

    安妧瞪他一眼,见他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在灯下极为漂亮,又诚意十足的样子,才勉强消气,放下盘子,“我是说,我身边的红穗今年也十七了,想问问你有没有合适的人

    选,替她找个好夫婿!”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误解了,”齐衡闻言松了口气,把她拉近些,仰头看她,思索了一会,才苦笑,“这一时半会,我倒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这样吧,待我去衙署内多打听打听,托朋友询问几户人家,若有好的,便留意些。”

    “这还行,那回头我也给韩神医写封信,这毕竟红穗是他捡到的,也算是再生父母,”安妧想了想,觉得这样妥当一些。

    “也好,”齐衡点点头,看夜深了,才起身,端起盘子,“罢了,我也忙完了,倒不如回去听你说说,究竟想给红穗寻个怎样的儿郎,也免得出了岔子。”

    他肯帮忙,安妧自然高兴,笑嘻嘻的夺过盘子,“那就麻烦官人了。”

    齐衡忍不住失笑,看她这幅谄媚样子,倒不觉得虚情假意,摇了摇头,与她一同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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