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缄默不言。
他们能怎么说?说事发后四殿下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 ,徐侧妃最后甚至为了保全四殿下,自认是自己勾引四殿下,一切与四殿下无关?
成王殿下盛宠徐侧妃京中谁人不知?可怜成王殿下一片痴心错付,如今竟落了这么个结局,颜面尽失不说,最宠爱的侧妃还为了保全奸夫被贵妃娘娘逼着跳下了太液池。
李云深心中倒是悲凉更多些,今日的徐魏紫与当日的他何其相似,倾尽心力去信任李云霁,然后被转手抛弃的时候也如此迅疾且毫不留情。
他曾将李云霁当成最亲近的人,自愿成为他登上帝位路上那把披荆斩棘的刀,直至最后荆棘尽除,他这把刀也终于迎来了灭亡之日。
狡兔死,走狗烹。
天下人都说当日是他起了反心才被李云霁铁血镇压,没有人知道他是在战场上被强行卸甲押回,追随他的十万赤甲君被李云霁与胡人联手逼进绝境,全军覆没,整整十万人无一生还。
现在想来即便是李云深这种从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都仍觉得犹如噩梦。
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有转圜余地。
李云深闭了闭眼,把眼底萧凉敛去,再睁开眼时双目已几欲喷出火来。
“本王知道魏紫心仪于你,我久不在京中,不久前才察觉她的心意,本想着若你与她当真是两情相悦,本王放手成全也无不可。”
李云深面上凄凉一笑,下一刻却猛然欺近李云霁一拳砸在他脸上。
——反正现在人不在了,要怎么说还不是仅凭一张嘴?不能便宜了这货!
“可谁承想,你竟是个薄情寡义的混账!”
“皇兄!”李云霁被揍的滚在地上,躲都没地儿躲,他一个只会读书识字的书生如何打的过李云深这个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武将?
不一会儿就被打得满地打滚,猪叫连连,底儿掉了个彻底。
等宫人将两人拉开时李云霁脸上已挂了彩,鼻血横流嘴角扯破,原本俊秀儒雅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着好不凄惨。
淑贵妃面色难看,她不是不知道自家皇儿脾气不好,但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冲上去打人。这种市井泼皮一般的乱揍一通,就是她也看的嘴角抽搐。
也不知是否李云深有意,竟全伤在了脸上,这下便是有心想把这事压下也压不了了,况且今儿又是大年夜,宫中人多口杂,消息怕是封不住的。
淑贵妃倒没什么怕的,只是心疼儿子罢了,被宠妃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这事要是传出去让她儿子还如何在皇城立足?
况且,今儿那两位也进了宫皇家少见的人齐,若是此事闹开了恐怕有人会乘此机会浑水摸鱼,又或者这原本就是那两位之一设好的局?
李云霁好歹还记在她名下,按理得叫她一声母妃,纵然如今生了不该有的异心,在外人眼里也依旧属于她这一支。
不论前朝还是后宫,处在权力的高处身边都是风云诡谲,联系本就千丝万缕,走错一步都只能见到一团乱麻。
再真的真相也许也只是一个旁人想叫你见到的假象。走到了这一步,即便是圣宠优渥淑贵妃也不得不小心谨慎,此刻百官还在宫中宴饮,这等丑事即便可能已经走漏风声也不能在大年夜声张。
皇室丑闻,即便再如何龌龊,到底还是要顾全大局。
最后不得已以天冷路滑,成王府侧妃徐氏饮酒过量不慎失足落水而作为了结。
“大年夜里顾忌皇家声誉不宜声张,但只要过了这一阵儿,该罚的该惩的,本宫一个不会放过!”
李云霁身子僵直了一瞬,委屈至极的哑声开口:“母妃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孩儿?”
淑贵妃眸光泛冷,她向来恩怨分明最见不得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李云霁已经生了异心,此时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当真是让她厌恶以极。
淑贵妃执掌凤印,代理六宫,宫宴不能缺席太久,等宫人将尸身运走,又将周围清理干净下严令在场众人管好自己的嘴后声音总算温和了一些:“深儿,跟母妃回去吧。”
李云深位居亲王之位,今日李云安李云鸿俱在,李云霁现在这个模样还能称病,他再不去就不妥了。
李云深摇摇头:“母妃先回吧,儿臣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淑贵妃静默片刻,将自己手里的暖炉塞到了李云深掌心:“不想去便不必去了,此事母妃跟你父皇说,你早些回王府歇着,年节不必上朝,你在府里好好养养,瘦了。”
鼻子酸了一下,李云深一个堂堂八尺男儿竟也有些想哭,纵然这一生万般不幸也至少还有母妃在他身后。
母妃教养李云霁数年肯定也是有感情的,王府库存的事虽让母妃与李云霁生隙,但还远不至于撕破脸皮,今日母妃却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这一边,设置说出了要将李云霁发还的话,无疑已是彻底与李云霁决裂了。
李云深攥紧手中暖和的暖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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