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
尚进此时怒不可遏,一脚踹向名为王斌的衙役。虽然王斌跪在地上,但他好歹习过几年武,身手也算敏捷,身体一斜,尚进自己倒摔了个趔趄。王斌见状不敢再躲,尚进从地爬起给了他两个大耳光。
“暗杀!暗杀!你找的什么人暗杀?杀一个小毛崽子要用三个人?他们怎么不大张旗鼓直接带一队人马杀进总督府?三个人杀一个人,死了一个不说,还有两个被活捉!废物!都是群废物!”
尚进肆声大骂,难消怒气,王斌跪在地上气都不敢喘。
这时,蒋英为手拿公文火急火燎的跑来,尚进看他这幅模样就知道没好事发生,忙上前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蒋英为气喘吁吁,颤抖的指着手中公文道:“你知道他们杀的是什么人么?你自己看看吧,他们杀的是太子!”
尚进拿过文书看了看,脸色瞬间如死人般难看,忙厉声厉色的吼问王斌:“你跟那群人怎么交代的?说了让你杀那个娈童!为什么去杀太子?!”
王斌满脸苦愁的委屈道:“小人交代的很清楚让他们杀的什么人,那娈童是小人亲自接来卖的,色相实在出众,小人对他的样貌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不可能错的。”
蒋英为听后转念一问:“那娈童今年多大?”
王斌道:“看面上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有这么高。”抬手又比量起来。
蒋英为恍然大悟急色哀道:“那几个蠢脑壳把人给搞错了!萧钰已将此事上报朝廷,查出来了你我几个脑袋都保不住。”
尚进闻言心情灰恶无力再怒,直接瘫坐在椅上。
一浪未平一浪又起,蒋英为双腿发软,身后灭顶之罪犹如万丈深渊。他想倒下也不敢倒下。
沉静良久,尚进突然起身义愤填膺道:“我去臬司大牢。”
蒋英为满面愁容的看着他问道:“你去臬司大牢干什么?”
尚进道:“去拿人,我一个按察使还不能去牢里提押人犯?”
蒋英为一听更是愁上加愁:“萧钰在那,你拿什么去提?你有什么借口去提?要是能提人出来,我还等着你去?”
尚进眼睁得大大的看着自己上司,顿时语塞,哑口无言,憋了一肚子怒气,无奈甩袖一坐,悻悻的大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坐在这等死?修道台的钱吕贤和萧逸尘贪的最多!一出事最先央及的却是我们!到时我被抓了,他们也别想消停!”
蒋英为本就心烦,见他如此口无遮拦的闹腾,更不耐烦:“你再大声点,最好让皇上也听见,这种话到此打住,真有胆你就将这些话写在信上寄给他们两个。”
尚进听后脸登时憋的通红,却无话可说。
尚进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可眼下抱怨又有什么用?蒋英为无奈道:“就不能想些靠谱的主意?”
他本来不指望尚进能想出什么,不出馊主意就不错了,可他这么随口一问,尚进倒还真想出了主意,他忽的又站起身来,义正严辞的说道:“把那两人给杀了,不能再让他们活着。”
蒋英为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看向他。灭了活口,死无对证,除了这法子外,也想不出更好的。蒋英为问:“你打算怎么杀?”
尚进道:“犯人也要吃饭喝水吧。”
只能如此,蒋英为甩手道:“那你快去,别再出什么茬子了。”
尚进此刻也镇定下来,见蒋英为同意,将腰间玉带摆正,踹了地上的王斌一脚:“快滚起来,和我一起去,没用的废物。”
王斌忙从地上爬起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还未走出门,尚进转念想到,杀人的事每次都是他吩咐人去做,追究起来岂不是他一个人遭殃?
见尚进不走,蒋英为大声说道:“祖宗,你赶快去啊!”
尚进转身说:“每次都是我杀人,那你…”
蒋英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气的一阵头晕,苦着脸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怀疑,你要是死了,还跑得了我吗?我得去给萧逸尘和吕尚书写信,然后再去找章司仪!”
尚进听闻这才放心的走了。
到了臬司大牢,他发现萧钰并不在此,问了狱卒才知道,萧钰还未进门,便急匆匆的离去了。
尚进听后大喜过望,立刻改了主意,准备把刺客提押出去,将其杀掉。自己身为按察使,关心太子安危,半夜亲自来审讯,谁又能责怪他。
“将那两名刺客押出来,本臬台要亲自审问。”尚进对狱卒吩咐道。
只见狱卒满脸为难之色道:“萧总督说,谁都不可以提押这两人…”
尚进斜睨着眼看向他威胁道:“我说的话是不是没用了?你还想不想干了?”
听闻此言,狱卒无可奈何,家有老小,只得打开牢门。
两名刺客身带枷锁,尚进对王斌吩咐道:“带走。”
王斌边走边看向刺客,两人蓬头垢面,低头不语,他总觉的有哪里不对。
夜半三更,走着走着,尚进突然吩咐道:“将他们找地方杀了,这次别再给我出什么岔子。”
王斌疑惑:“万一萧钰发现人不见了呢?”
尚进斜乜着眼看着他说:“跑了,打伤按察使跑了。”
因公受伤,可乃忠心大义。
说完,便要打上自己几拳,却迟迟下不去手,只得朝王斌伸过头去:“你来打,轻点。”
王斌平日里没少受气,当然不会放过因公徇私的机会,毫不犹豫,一拳上去,打得尚进一个趔趄,登时鼻青脸肿。
尚进捂着脸,朝王斌一巴掌打了回去:“你这个……”
话未说完,周遭火光肆起。士兵举着火把将四人围住,尚进一脸惊慌的同时,一名刺客在一旁抬起头来哈哈大笑。
尚进映着火光看清“刺客”的脸,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
易安平收起笑容,瞬时震开枷锁,指着他粗声粗气厉色的说:“瑾明早就料到你这蠢官会来,果真是蠢!”易安平身旁的苏折离也在火光的照应下露出面貌,打开枷锁。尚进面色苍白直接瘫坐在地。
“尚臬台对自己可真是够狠。”
说话声从身后响起,尚进转头看去,萧钰骑马缓缓而来。吓得他直接昏死过去。
易安平上前踢了他两脚,见他毫无反应道:“朝廷怎么派这种草包做官。”转眼看向王斌,王斌急忙跪地,略带哭腔大声的说道:“大人饶命,小人都是被逼无奈,都是这狗官逼的。”
易安平看向他说:“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带走!”听他一阵哭喊,便被士兵架走。
萧钰下马指着地上的尚进吩咐道:“抬下去,找大夫给他看看,别吓死了。”
易安平:“这种官留他何用?”
萧钰轻笑一声:“此人心胸狭隘,胆小如鼠,怎么会甘心自己一个人死,等着吧,明天一吓唬,什么都会招。”
萧钰眼神淡漠正坐上堂。
苏折离,易安平立于两侧,以世有在一旁记录口供。
果不其然,尚进带着枷锁镣铐,还未逼问,便将事情全盘托出。
“我说,我什么都说”
尚进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这次修道台,上面拨的款被层层克扣,辅司衙门根本雇不起太多奴役再一年半内修完道台。”
易安平问起昨夜萧钰未回答的问题:“这和刺杀太子有什么关系?”
萧钰:“慢慢听他说。”
以世有问:“朝廷拨了多少款?”
尚进低头道:“二百万两白银。”
以世有:“到你们手里还剩多少?”
尚进:“五十万两…我们扣完就只剩二十万两。”
易安平大惊道:“一群狗官!国之巨蠹!”
以世有摇摇头道:“人为财死…”继续问:“都有哪些人参与了?”
尚进道:“蒋英为,章风鸣,吕贤,萧逸尘,还有些人我也不清楚…”
以世有一一记下:“继续说。”
尚进擦泪继续道:“为了凑够银子,我们想到略卖人,长相不错的卖给富商做娈童,一般的还能直接抓去做奴役。”
以世有:“在何处买卖?”
尚进:“娈袖满春院。”
以世有:“被卖的人从哪里来?”
尚进犹豫道:“有的从外省来…还有的…从别国来。”
萧钰皱眉,易安平怒道:“畜生!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们也敢做!简直丧心病狂!”
以世有哀叹:“冀国迟早毁在你们这种人手里。”
“是你派人到督府暗杀?”萧钰突然开口问道。
尚进:“暗杀是章风鸣出的注意,我只是按他的意思办事。”
萧钰冷声:“一省按察使,竟替辅司衙门的人办事,真是寒伧。”继而站起身来吩咐道:“审到这里,将他带下去吧。”
众人讶异的看着他,这就不审了?
萧钰摇扇走向门外,边走边吩咐道:“成悦,立刻逮捕蒋英为,章风鸣。师爷,折离随我来。”
易安平:“好,我这就去。”
萧钰做事向来令人叹服,众人虽不明白为何不继续审问下去,但清楚萧钰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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