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兮身上的伤一日便痊愈,体质的卓殊,让旁人十感讶异。
“萧总督还未回来吗?”
晚间,简云兮手拿画像询问督府侍卫,想要把画好的画像拿给萧钰,下午来时听说萧钰一早便出去了。
只见那侍卫瞌睡连连,昏昏欲睡的回道:“还没回呢,要不你自己把东西放进去吧,左边的那个院子。”边说边朝内院指了指。
简云兮告谢向院中走去,走着走着放慢脚步细嗅起来,比院外还要浓郁的清香萦绕鼻尖,不免醉人心脾。
什么味道这么香?
想起自己来此目的,便继续踏步走入左院。见屋内灯火通明,先敲了敲门,无人应声才推门而入。
室内案桌摆放着公文,书架摆满了各类书籍,床旁剑架上摆放着一柄佩剑,简约而又整洁。
他将画像放置案桌,正准备离去,便碰到萧淼来此。只见他脸上还带着淤青,一副虚弱的样子,丝毫不减对他的恼恨。
“你怎么在这?”
简云兮并不打算对他多言,刚要转身离开,便见三名黑衣人从房而下,拦住去路,只见一人挥手冷血无情:“杀。”
一阵剑光朝两人刺来,简云兮不明所以和萧淼慌乱躲过。
“来人,有刺客!”
萧淼托着疲乏的身躯用尽全力喊到,可并不见人来支援。
三名黑衣人招招致命,简云兮不免双腿发软但他极力安抚自己的内心。
不要慌,不要怕。
战战兢兢的躲过几番攻击后,他看向一旁剑架上的剑,迅速拔剑出鞘,于两刺客相对。
“舞刀弄枪比的是个勇字,哪个先怂,哪个就先输了一半。”
脑中突然浮现太傅对他说的话。
他鼓起勇气于二人打斗起来,从未有过实战经验的他不免挨了两剑,然而身上的疼痛,却使他越战越勇。
怕什么,大不了一死,就算死他也不要死的窝囊。
萧淼趴在地上已浑身无力,无法再躲避攻击,刺客举剑朝他刺来,当他绝望闭上眼时,疼痛却未降临。只见简云兮用手握住刺向他的剑,另一只手正奋力用剑抵挡其他两名刺客的攻击。
萧淼惊怔的望着眼前浑身是血的人。
“云兮…”
简云兮用尽全力推开刺客的剑,手握白刃以被染红,锥心之痛使之再也无力紧握,剑刃直接穿透左肩,他赢痛而上,将剑直刺敌方胸口,瞬间了结一人。
简云兮惊恐无力,扶剑而跪。他浑身颤抖,呜咽着想要将肩头的剑拔出。
两名刺客未曾想他竟如此不要命的抵抗,震惊之余刚要出手结果两人,突听一刺客惨叫连连,只见他一手鲜血淋淋,手中执剑已被折扇击落。
萧钰,苏折离带人赶来,两名刺客见来者不善,寡不敌众忙动身逃离。
萧钰:“追。”
苏折离迅速带人追赶。
屋内一片狼藉,简云兮正忍痛拔出插入肩头的剑,一旁的萧淼昏厥于地。
萧钰忙上前查看萧淼情况,确认无大碍,对亲兵副卫急声吩咐道:“将太子带下去,拿上总督府公文让易安平马上派兵来看护太子,把杨如意一起带来,再派人立刻把师爷喊来!”
亲兵副卫:“是!”
只听‘咣当’落地声,一旁的简云兮已将剑拔出,浑身颤颤俯跪于地,刺骨之痛蔓至全身,紧咬唇关并无哀嚎。
萧钰微怔急忙过去将他抱于床榻。
衙役来来回回匆匆忙忙进出左院,一夜注定无眠。
清水一盆接着一盆,简云兮平躺于榻眼神空洞满脸木然,萧钰耐心的帮简云兮擦去身上的血渍。
“唉”
一旁的以世有唉声叹气:“前天杖罚,今夜遇袭,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再坚强也有个底线。——云兮?云兮?这样子莫不是吓傻了?这群狗王八畜生!”以世有上前轻唤,见他依旧毫无反应,自顾咧骂起来。
萧钰略停手中动作,只觉心酸。
以世有无奈拿针扎穴,使简云兮睡去。
“瑾明!”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易安平一身甲胄,风尘仆仆的带着杨如意推门而来。
易安平对以世有拱手:“以先生。”
杨如意作揖:“以先生,萧总督。”
以世有摆摆手:“都熟,别这么客套了。”
萧钰:“更深露重,杨太医劳顿了。”
杨如意年迈,夜半赶来不免乏累,以世有忙抬椅给其安座。
杨如意坐下摇头道:“我早就不是什么太医了。人老了,趁活着能做点什么就做点。”
他老眼昏花看见萧钰衣上满是血渍:
“萧总督你胸口怎么…”
刚要起身查看,便听萧钰说:“无碍。”
杨如意看了眼床上昏睡的人,便坐了回去。
易安平:“瑾明,我和杨医师刚从太子那过来,那边我已经派人看守,你放心吧,蚊子都进不去。”
萧钰:“好。”
无需多言,萧钰师傅便是易安平的父亲易建荣,打小的交情,一起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萧钰对他的行为处事除他爹外最为了解。
以世有问:“杨老,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杨如意略微咳喘,平复气息道:“太子无碍,只是中了沉香散,休息片刻便好。”
以世有屡胡恍然:“难怪左右院侍卫都昏睡着了。”
易安平问:“沉香散是什么?”
萧钰放下手巾,盖好简云兮身上被褥说:“江湖人士喜欢用的招数,久闻它的味道会使人浑身无力继而昏睡。”他话锋一转对以世有道:“师爷你草拟份急奏,太子遇刺必须上报朝廷。”
以世有:“好,我这就去。”
易安平疑惑:“太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上江湖上的人?”
萧钰轻轻理了理简云兮前额的碎发思忖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易安平:“消灾?替什么人消灾?”
萧钰:“修建道台的费用被他们层层剥贪,没钱了便掠之与民。去抓,去抢他们还没那么大胆,只能在暗地里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易安平看着他有所思道:“他们?你说的是…”
萧钰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易安平:“他们又搞什么勾当?”
萧钰平淡道:“略卖人。”
杨如意虽不明确这个“他们”所说何人,却也不好相问,但听到略卖人三个字却与易安平同样吃惊。
杨如意:“还有这等事?”
不等萧钰回答,本就对朝政不满的易安平不免怒火中烧厉声厉气怒声呵斥:“这群国之巨蠹!吃着朝廷的俸禄,贪着百姓的钱粮!干的是人事么?祸国殃民个个都是好把式!办起差事个个都是废物!”
杨如意摇头叹息:“不得民心,吏治腐败,贪风日炽,实乃衰败之征啊。”
萧钰:“只论份内事,不论朝政。”
皇上的眼线这几年安插各省各地,有些话说的好便无事,说的不好不中听下场也就如陈苍一般。
易安平明白萧钰的意思,一肚子怒气只得化作一腔哀叹,转念又问:“这略卖人,和刺杀太子又有什么关系?”
“瑾明…”
正在这时,简云兮轻喃,萧钰指腹的暖意,使他从惊恐中醒来。
萧钰忙看向床上的简云兮。
“云兮。”一脸淡漠的萧钰,露出一丝动容。
简云兮想要起身,却被萧钰拦下:“躺着,身上有伤。”
简云兮记起刺杀的事情,看着萧钰身上的血迹虚弱问道:“你受伤了?”
萧钰轻笑:“你的血,好了要给我洗衣服。”
简云兮闻言安心,缓缓点头。
萧钰见他不同往日顶嘴的模样,觉得是因为自己那晚严惩过重,伤害到他,心中略带懊悔和自责。
“痛不痛?”萧钰缓声问。
简云兮闻言微愣。痛,无处不痛。他哽咽着,话到嘴边却变成:“不…不痛。”
委屈化作眼泪忍不住外流。他忙忍痛翻过身去,不想萧钰到自己的模样。
萧钰轻叹,轻轻将他扳回,俯身替他擦去眼泪。
简云兮泪流满面与他对视,瞬间抬手搂住萧钰,脸埋颈部,轻声啜泣。突如其来的举动使萧钰微愣。
感受到他的委屈和惊恐,萧钰心中不免一软,俯身回抱住他。
简云兮浑身缠着细布,怕牵扯到他的伤口,萧钰只得轻拖其背慢慢俯下身来,任他搂抱。
易安平与杨如意面面相觑,略感气氛怪异,只觉自己有些多余。
易安平抬手轻咳:“瑾明啊,杨太医年纪大了,我先带他下去休息会。”
不等萧钰回话,便拉着杨如意出了门。
易安平不明白自己急着出来做什么,但屋内气氛总有种异样感,却又说不出来,转头问向杨如意:“杨太医,你觉不觉得有些…怪?”
杨如意略有同感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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