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兮衣裳楚楚的被绑于轿中,他总算是知道娈童是个什么东西了。
自己竟然要被送去陪男人睡觉!
那夜他被抬去一座名为“娈袖满春院”的地方,一浓妆艳抹的老婆子和几个大汉按着他给他换衣服。第二日竟在院中拍卖自己,一肥肠脑满,油光满面的老丑胖子最终以二十万两银子拍下自己。
现下他正被人用轿抬去老丑胖子那。
而他在走之前总算吃上口饭。
毕竟二十万两银子买下的,饿死可就不好办了。
简云兮不禁泪眼朦胧,明明听父皇老实呆在宫中安逸的很,可自己非要没事找事。现下被拐到邻国不说,向海也不知去向,自己还被卖去做这种荒唐事!
真是害人害己,自食恶果。
虽然他心中慌乱,惧怕,不知所措。
但眼下人还活着,自己堂堂男子汉流这些无用的眼泪做什么。
他咬咬牙一跺脚,手脚被绑,还可以用滚的啊,被抬到老丑胖子那就更难脱身了,他宁愿死也不愿陪男人睡觉!
于是他瞅准路遇斜坡的时机,一头从轿帘栽了出去,滚的畅通无阻。
四名轿夫连忙放轿跑去追赶。
阿姝妈子给简云兮换衣时知道这小子会些拳脚,专门派四个会功夫的护送,万一中途出岔子麻烦可就大了,对方可是江南首富,自己可得罪不起。
果不其然。
论简云兮滚的再快,也比不过别人跑的快。
到了平地,眼见被抓,他奋力扭曲着在泥地前进,活像条移动的大豆虫。
什么形象,面子全然不顾。
“哎呦,这是怎么啦?”
简云兮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黑色麻布板鞋,挡住了他爬行的路线,他一脸狼狈抬头望去。
一身形瘦弱衣着深蓝马褂,留着八字山羊胡的老头,正牵着马,屡着胡子看着他。
此人名为以世有,和旁边赶马车的苏折离,被另一骑马的两江总督萧钰抓着陪他进都为萧轻扬接风洗尘。
上有谕纸,只需二品以上的官员进都。更何况他以世友还是只是个幕僚,苏折离也只是萧钰身边的亲信,按理说他们可没理由去,但萧总督的一句“无聊,路上陪我说话”可颠簸坏了马背上老骨头的腰。
以世有刚从马背上下来走走歇歇,老远就看见一伙人追着滚在地上的人。
几名轿夫追上前,二话不说,抬着简云兮就往回走,任他怎么挣扎都没用。
这架势是当众强抢啊。
“放肆,都给我住手。”萧钰一声令下。
语气不重,但威严及高。
几名轿夫转头,简云兮闻言望去。只见此人骑于马上,身着白衣,手持折扇,黑亮长发简单系于脑后,一张棱角分明冷俊的脸,更加衬托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强势。
萧钰从马而下,令道:“把他放下。”
几名轿夫面面相觑,心中不免惧怕,但身后有大财主撑腰,他们怂什么。
一轿夫壮胆叫嚣:“这不是你能管的事,别没事找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萧钰面不改色道:“我倒想知道哪家的达官贵人能让你们有这么大口气。”
那轿夫提提嗓门,一脸说出去吓死你的模样拽道:
“你听好了,这可是江南首富赵阳,赵老爷买下的娈童,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萧钰不屑一笑:“那我今天管定了。”
早就听闻一些富庶人家喜欢养些十几岁的男童做男宠,这一直让他嗤之以鼻,视如敝屣。
没想到今天撞个正着,竟还要在他眼皮底下强抢民男。
几人更没想到,搬出赵阳都吓不倒他,只觉此人令他们莫名的毛骨悚然。
不知谁硬着头皮喊了句:“你…你找死!”
日头晒的令人燥热,确实有人急着找死。
以世有擦擦汗不耐的对萧钰说:“跟这群混账行子废话没用,直接打一顿就好了。”
别人家的师爷都有着一副读书人的模样,萧钰自家的这位虽粗野,但话糙理不糙,他十分赞同这提议。
萧钰出手极快,几人还未反应过来,简云兮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横落带有一丝淡淡清香的怀抱,温软而有力。
简云兮不禁羞愤,自己长这么大哪里被人这样抱过。
苏折离紧赶其后,一跃而上。
一般这种小打小闹用不着萧钰出手,都是苏折离的事。
只是萧总督今日突然想活动下筋骨,可对面如纸糊似的,一掌只用二成力便被打的踉跄倒地,自己还敢跟他们玩么,一不小心玩出人命就不好了。
萧钰抱着简云兮后退,让苏折离去解决。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一身大红色衣袍 ,活像出嫁一样。即使灰头土脸,也难掩浑然天成的气质。
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一些达官贵人喜欢养男宠。
还确实挺好看。
简云兮见眼前此人看着自己,虽眼神不同之前那群人猥琐,但他还是心怀不安,悻悻的回看着萧钰。
只这一会儿,苏折离便打的几人哼哼唧唧滚地求饶。
冤有头债有主,萧钰并未打算为难他们,知道他们也是替别人办事。
便面色平淡的对地上几人说:
“告诉赵阳,人我萧钰带走了,等我从都城回来后要好好问问他,从哪买的人还要捆的这么结实。”
几位轿夫大惊,就连巡抚出门都八抬大轿伺候着,只见此人只骑着马带着两个人和一辆马车,谁能想到竟是萧钰。
几人对他那些名扬千里的战绩早就有所耳闻。十五岁初征,便率千骑深入敌后,将敌军杀的四处逃窜。
后来西北御鞑靼,东北御土蛮,年仅二一便战功卓著,威名显赫。百姓间也流传着“得以钰安,失以钰丧。”这种传言,来敬仰这位难得一见的将帅之才。
更难得的是萧钰不仅能武,还文武双全。按皇上调遣,任命两江总督。刚上任两年便补了亏空,百姓有所依靠,贪官污吏也有所锐减,使之更传乎其神。
几人十分惭愧,在惶恐不安中忙跪起念叨着,瞎了狗眼,有眼无珠,这类话,然后用力抽自己大嘴巴子,生怕萧钰怪罪。
可在他们惊慌失措的时候,萧钰早已抱着简云兮上了马车。
以世有看不得这种场面,好似他们以势欺人,便以驱逐之势赶道:“快走,快走,以后干点明白活!”
几人仓促谢恩,慌慌张张就跑了,生怕他反悔。
以世有指着坡上的轿子忙喊:“哎哎!轿子抬走啊!”
苏折离:“……”
简云兮看着眼前此人为自己取出口中布条,解开绳索。
虽然被他所救,可活了十三年的坏事全在这几天遇到了,自己还是多提防留意些,免得又是些人面兽心的家伙。
回想起刚才几人,听他名字后吓得鬼样子,应该是个厉害人物。如果可以的话先用他追寻向海下落。
可这马车怎么看,都不会觉得这是厉害人坐的,真简陋,跟他在明国坐的没法比。
不过…人长得还不错,但和我比还是差了些。
简云兮正想的出神,萧钰却突然将脸凑近。
温面如玉,面带笑意,完全没有方才救他时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只听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这突如其来湊近的脸,简云兮不由脸红,别过脸不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萧钰刚才便见这小子眼珠子转悠来转悠去,不知在想些什么,此刻见他脸红更觉有趣,便接着逗趣:
“不告诉我,那我可就随便叫了,比如…小白?”
萧钰看简云兮第一眼就觉的他很白。
简云兮忙打反口: “这是什么蠢名字啊!”
萧钰思索道:“不喜欢?不喜欢我在想想。”
简云兮怕他又会给自己起出什么丑名字,但又顾忌萧钰为冀国人会对他有所不利,便舍姓留名嘟囔道:
“云兮。”
萧钰未听清。
简云兮又道:“云彩的云,归去来兮的兮。”
刚说完便见萧钰伸手朝他脸抚来。
被绑在娈袖满春院没少被轻薄,简云兮条件反射似的立马回击。
萧钰见简云兮额头微汗,脸上已干的泪痕还带着沙土,本想帮他擦一下,没想到这小子反应这么大,直接跟他动起手来。
动作间,他俯身用腿压住简云兮膝盖,趁势只用一只手便抓住他两条胳膊,使简云兮动弹不得。
简云兮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看着萧钰,以为自己刚脱虎穴又入狼窝,正要破口大骂,只见萧钰用扇轻敲了下他的头。
“帮你擦个汗激动什么,属黄脸狗的么,翻脸就不认人。”
这姿势破使两人面目相隔极近。
四目相对,简云兮咽住话。
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穿的太多,他只感脸上火热,似能煮熟俩鸡蛋。
简云兮别过自己涨红的脸,刻意躲避萧钰的目光回道:
“你才属狗。”
“谁属狗啊?”以世有掀开车帘,正巧听到简云兮说话。看着姿势怪异的两人,屡屡胡子摇头无奈道:
“欺负我老骨头没够,连小孩子你都欺负。”
萧钰松开握着简云兮的手:“不怪我,他先动的手。”继而对简云兮挑眉:“是吧?小云兮。”
简云兮轻哼一声表示不屑
“你才小呢。”
以世有递了个白眼给萧钰:“一天天没个正形。”
继续道:“这孩子你是打算带着进都?不如我先带他回督府,等你回来在去找赵肥油算账。”
帐迟早都是算,但以世有打的什么算盘萧钰还能不清楚,自从出了督府就念叨着要回去。
萧钰举扇给满头大汗的以世有扇扇风,调侃道:“这种事哪能劳烦师爷,要去也得让折离去,安全。”
自己这两年补亏空,打贪官政绩还不错,可也得罪了不少人,虽说除了皇上没人敢动他,但就怕一些不长眼的硬要来。
萧钰收起折扇面露正色:“再说你们在我身边我也放心些。”
继而摸了摸简云兮头:“而且这小子还挺有意思,路上还可以多增进下感情,是不是?小云兮?”
简云兮拨开萧钰的手,一脸羞愤。
“别摸我的头!谁要跟你增进感情!不要脸!”
萧钰轻笑:“这么凶。”
简云兮怒瞪他一眼,表示他说的很对。
以世友一声叹息,不知替自己所叹,还是替萧钰所叹。
“得得得,我出去赶车,你也甭骑马了,在车里好好增进增进感情。”
然后放下车帘落个眼不见为净,只听萧钰问
“师爷不进来歇歇?”
“我看你膈应。”
萧钰:“那可别怪我欺负老年人。”
以世有不耐烦道:“你闭上嘴我能多活二十年。”
之后随萧钰怎么和他撩嘴子,他都充耳不闻,自顾自驾车,懒得和这浑小子一般见识。
如果他会功夫的话,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这小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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