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林暮的身手不是盖的,当她被看做神经病绕着于府跑步的时候,当她没事就研究如何逃生的时候,当她没事儿就拿那些于府的护院练手的时候,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这可是古代啊,发生个刺杀逃命这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当年上元节被人贩子带走,林暮就运用自己的逃生技能,轻松地解开了绳子,悄无声息地逃了出去。当然因为中途绊了一脚,所以惊动了人贩子。
不过她方向感很好,一路也都记下了大致方向,成功地将人带到了萧鸿驰的面前。
虽然是阴差阳错,但她有种做了一把王二小的感觉,忒刺激。
所以大混战开始的时候,她上窜下跳,虽没有轻功,但也练过跑酷,闪躲不成问题。瞅准了机会就偷袭赵丰锦一把,拳头不够有力,就借助飞毛腿攻击下三路。
一开始赵丰锦就惨叫一声,绿着脸半天爬不起来。他骂道:“你这是什么打法,真以为自己是丫头片子哪!”
林暮动了动手指,强忍下从靴子里抽出匕首的打算。转身闪开一个人的攻击,萧鸿飞的拳风已经挥了过来,她勉强躲过,心有余悸之下果断抱住他的胳膊来了个过肩摔。萧鸿飞被她抱住胳膊时懵了一瞬间,下一秒就天旋地转,背部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周围混战的公子哥儿们都惊呆了。
萧鸿驰从地上爬起来大怒道:“愣着干嘛,赶快给我揍他!”
力气到底有差距,林暮有些力尽,但还是咬牙尽量拖时间,松萝已经去叫萧鸿驰了。
所以当萧鸿驰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林暮借助灵活的身手又阴了萧鸿飞一把。他恰好阴沉着脸按住林暮,准备一拳揍上去,手底下的人却蓦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啊啊啊,杀人啦——”
这叫声吓得他一抖,紧接着听见一个如数九寒天的声音,冷得他生理性发憷:“鸿飞!你在干什么?”
几步远的地方,萧鸿驰手按在刀鞘上,沉着一张脸望着他。
萧鸿飞心不甘情不愿地公开手,辩解道:“明明是这小子……”
林暮扯了扯头发,“哇”的一声就放声大哭,这群人顿时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刚才还再谈笑间放狠话的小子,一瞬间梨花带雨可怜兮兮。
她抽噎着跑到萧鸿驰的身侧,指着萧鸿飞等人虽然在哭着声音却异常清脆响亮:“就是这个人!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带着一群人欺负我一个弱者,还有那个人,就是他放话说要砸了永斋的摊子,我只不过稍微阻拦了一下,他就说他爹是刑部尚书,一定饶不了我,要将我大卸八块,死无葬身之地。”
那几人被他的变脸如此之快惊呆了,一时间被抢了先机。
周围的围观群众纷纷议论起来,指指点点:“天子脚下,这些人也太猖狂了……”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书生摇头叹息道,“这些人都是如此,若是他们得了家里庇佑横行霸道,那我大昭真的岌岌可危了。”
话题一不小心就朝着大昭兴衰存亡发展了。
萧鸿驰黑着一张脸,盯着萧鸿飞厉声道:“都给我押下去,关进大牢。”他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去,顿时又是一阵头疼,这些人跟萧鸿飞混在一起,都是官宦人家的。这一次不定要得罪多少人,不过已经惹了众怒,无论得罪谁都势在必行。
那赵丰锦素日跟萧鸿飞混得熟了,自然也认识萧鸿驰,就是萧鸿飞的大哥嘛!既然是大哥那就是一家人,他连忙上前讨好道:“大哥,你看——”
“谁是你大哥!”萧鸿飞觉得面上无光,大声吼了他一句。他虽然素来惹事,到底知道萧鸿驰铁面无私,这时候攀关系那就是找死。
赵丰锦吓得不敢说话,委委屈屈地低着头老实了。
果然,萧鸿驰的脸色更冷了,手下的人已经纷纷关押着众人,一个个蹲下来宛若被宰的鸭子。只有萧鸿飞没人敢动,毕竟是顶头上司的弟弟。
林暮就站在萧鸿驰身后,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胳膊,察觉到一阵强烈的目光望向自己。一抬头就撞上萧鸿飞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于是往萧鸿驰旁边躲了躲。
萧鸿驰厉声喝道:“还不走!”
萧鸿飞恶狠狠地说了句:“你等着!”
林暮也朝他比了个口型,微微一笑:“我等着。”她伸出一个拳头比成大拇指的姿势,然后在萧鸿飞略带诧异的目光下缓缓倒过来。
萧鸿飞:“……”
他从未受过如此的侮辱,登时被气冲昏了头脑,握着拳头又要上来。林暮再次大叫一声,萧鸿驰单手猛地拦住他,反手按住他的胳膊直把人压在地面上。
“还没闹够吗!”
萧鸿飞被按在地上,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林暮,咬牙切齿道:“你胜之不武!”
“不。”林暮用袖子擦了擦方才为了演戏留下的眼泪,理所当然地摇头,微微一笑,“我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等人被押走了,围观群众纷纷散去,松萝关切地望着林暮,检查有没有受伤。而萧鸿驰也转过身来,盯着她微微叹气。
“你可真是一刻也不安生。”但好像也不意外。
林暮得了他的恩惠,笑道:“这件事是赵丰锦撺掇的,你弟弟虽然鲁莽了些,但砸人摊子这事儿不是他做的。”
“你不用替他说话。”萧鸿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冷声道,“即便是这样,也该好好让他长长教训,否则他日还不定惹出什么祸事来。”他停了停,瞟了林暮一眼,叹道,“倒是你,这阵子别出来了,免得有麻烦。”
林暮很乖地点头,又想起来一件事:“永斋那边,老板也很无辜……”
“我会去打招呼的。”萧鸿驰负手道,“以成国公府的背景,他们也不敢动一下。”
林暮安再次道谢,萧鸿驰这才注意到刚才那个人是赵侍郎的公子。他求证望过去,林暮点点头:“没错,刚才那个被我揍成猪头的人,就是之前那个赵侍郎的公子。”
忠义侯夫人居然闭眼把他夸成了一朵花。
因犯了众怒,这群官二代们被扔进了京城大牢。
巡城御史姓孙,是个不敢担责任的主儿,他眼睁睁看着这群烫手山芋落在了自己口袋里,几乎没跳起来,朝萧鸿驰吼道:“你怎么回事儿?怎么偏偏管这些公子哥儿,你不知道他们老爹都是朝中的同僚,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问我我可怎么回答?”他按着自己的乌纱帽在府衙里转来转去,如热锅上的蚂蚁,“不行,你赶快把他们都放了!”
萧鸿驰垂首心道:当然知道,这其中还有我亲弟弟呢……
孙御史抖着胡子又重复了一遍,异常暴躁:“你听见了没有?”
“不行。”
孙御史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用侧边耳朵靠近萧鸿驰,一边说:“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你再说一遍?”
萧鸿驰脸色冷肃:“属下是履行职责,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他们仗势欺人,委实过分。况且已经惹了众怒,若是不加以惩戒,他日更会犯下滔天祸事。”
孙御史几乎崩溃:“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你还真信哪?若是真与庶民同罪,那……算了,算了,”他摆摆手,被气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你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若是那些朝臣追究,就拿你顶上去好了!”
萧鸿驰点头:“人是属下抓的,大人只管如实回禀。”
孙御史吹着胡子,瞪着面前的人,心道:你自然不怕,成国公是多大的靠山,不过我的乌纱帽就危险了……
果然,第二日朝中就如同炸开了锅一样,一下朝几位大臣纷纷涌向成国公讨说法:“您老人家也不管管,您的孙子可把我们的儿子都关了进去……”
成国公昨日已经听萧鸿驰说过了,他捋着自己的白胡子打哈哈:“这个嘛,或许有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等我回去责问他几句,若真是如此,我让他给诸位大臣道歉。”
成国公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脚底抹油迅速地溜走了。难为他那么大年纪,还健步如飞,愣是没让那几位大臣追上。
这件事传到了朝中各处官员的耳朵里。
京城里素日这些公子哥儿,无人不知他们的德性,只是碍着他们的背景敢怒不敢言。谁想到有人真敢挑了这个马蜂窝,惊动了朝中大臣。
一个年轻翰林道:“这些大臣可真是气坏了,他们不敢找成国公的麻烦,难道还不找那个罪魁祸首吗?听说,这几日他们的探子都快把京城掀翻天了,愣是没找出那个小子。”他喝了口茶,笑道,“要我说,那小子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听说当日他单挑了那些人,虽没胜,但也没怎么吃亏。”
秦修煜头也不抬,待同僚说完才发表了一句意见:“太过鲁莽。”
“话不能这么说,”年轻的翰林笑眯眯道,“若不是这小子,那些公子哥儿也踢不到铁板,咱也就没有好戏看了。不过接下来,肯定也是要放出来的,可惜啊……”
雕花窗棂外忽然传来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什么好戏?”
两人抬眼望过去,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光线,负手立在翰林阁的门槛那里。黑色的皂角靴子平整,红色的绣着白鹤的官袍垂下来,落下模糊的红影。因背对着光面容模糊,但只是立在那里,便能感觉到如山的威压感。
两人连忙整了整衣袍,敛声拜道:“见过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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