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除夕夜(3)
看着陈深手上的相机,李小男起了好奇心。
“哎,我还没玩过相机呢,让我玩一下。”李小男嚷嚷着双手伸出去要拿过来玩。
“别浪费胶卷了,就你这破手,下个棋都是一臭棋篓子……”陈深嫌弃地拍开她的手。
“我臭棋篓子跟照相有什么关系啊?”李小男不服气,非要去抢。
还是毕忠良看不下去,自己把陈深手里的相机拿了过来,摆弄了下,就提议大家先好好拍几张照片,剩下多余的胶卷随便大家怎么折腾了。
陈深拍照经验比较丰富,教了下李小男和刘兰芝怎么拍照,甚至也教了刘妈,先让刘妈给他们几个人一起照了张大合照,再几个人轮流出来去给其他人拍单人或者双人照,眼看还余了不少胶卷,到后面就纯粹瞎拍着玩了,李小男自己都单独拍了两张,还分别拉着陈深和刘兰芝又拍了些,陈深说这些人里就她相片拍最多了臭美得没眼看。
刘兰芝没冷落了唐山海和徐碧成,给他们兄弟俩照了合照,也让毕忠良和陈深、唐山海、徐碧成一起照了张相,总共大概拍了二十多张,谁都不知道最后洗出来是什么样。陈深又嘲讽了李小男一句有她的照片肯定多半不好看,被李小男掐了下手臂。
刘兰芝身体向来虚弱些,虽然近年有毕忠良和陈深为她四处抓中药西药地调理,也只能说健康状况比往年好一些,为了准备过年本就忙活了好几天,现下守夜熬夜的就不太熬得住了,毕忠良见她神色流露出疲惫,离凌晨还早就扶着她上楼先去房间休息了,答应了自己替她守夜,有什么心愿自己也会替她和妞妞许的,这才哄着刘兰芝睡下了。
几个年轻人精神头好,特别是李小男心心念念再放一次烟花,熬到凌晨就推嚷着陈深和唐山海他们又出了客厅,将剩下的烟花全部放完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再回到了客厅。
由于客厅里壁炉烧着暖烘烘的,比几个单独的客房暖和多了,因此毕忠良从善如流遵循了几个年轻人特别是李小男和陈深的意见,给大家拿来了几床被子,允许他们在客厅打地铺。
放完第二次烟花,毕忠良拿了红酒出来,自己捧着花雕,跟唐山海几个人在新年的第一时刻又喝酒聊上了,依旧是国际大事事不关己就信马由缰地扯,国内大事事关己身的闭口不提。
喝至半夜,基本也都到了人仰马翻的时候,只有陈深坚持格瓦斯,红酒也没沾几口,当场就数他最清醒。李小男几杯红酒下肚,醉醺醺地攀着陈深要亲他,陈深一边躲着一边将她抱上长沙发给盖上被子,她就睡过去了。
徐碧成被毕忠良硬劝着又是白酒又是红酒地灌了几杯下去,也早迷糊地趴在唐山海身边,唐山海扶着他躺在已经摊开的地铺上,用被子把人遮得严严实实。他自己其实也有好几分醉意了,强撑着要去洗漱,脸色没李小男和徐碧成醉得那么明显,瞅着毕忠良在一边仍旧抱着酒杯,被酒意蒸红的脸颊在壁炉中火焰的熏染下红得更加突出,难得见到向来严肃端正的毕忠良如此迷糊发懵的神色,唐山海不由笑了笑,走过去要拿走毕忠良的酒杯,人却被毕忠良拉住了。毕忠良先是捏住了酒杯,又顺着酒杯握住唐山海纤长白皙的手指,一根根摩挲着,像赏玩着什么上好的玉器。
若是平常,唐山海定然觉得不对劲要抽回手,只是此时脑中醉意翻腾,理智沉沉浮浮抓也抓不住,只觉得手被毕忠良摩挲得有几分发痒,呵然笑起来,“处座,你干什么呀,可不能再喝了,看你的脸,太红了,就像陈深说的猴屁股似的……”
陈深安顿好了李小男,回过头来见毕忠良这番动作,脑中嗡地一声,想也不想就去扒开毕忠良的手,隔开他跟唐山海,哄小孩似地对毕忠良道,“老毕,你抽什么疯呀,快去睡觉吧,嫂子在等你呢啊……”
“唐山海,你下午不是跟柳美娜告白了吗,怎么不去跟她一起过年呀,既然李主任说不要你去吃年夜饭了?还有你过年不打算找她约会吗?”毕忠良收回了爪子,迷糊的神情突然变换成了正经严肃的样子,依然是清明理智的行动处处长,除了脸上的赤红实在太不像话外。
陈深悚然一惊,仔细看了看毕忠良的脸色和眼神,才放下心。这个老家伙,喝醉酒了都不忘审问。这个问题是你今天最想问的?也罢,就算问着了,你明天记不记得都不一定呢。陈深也想听听唐山海怎么回答,就转头去看唐山海。
唐山海露出柔软的笑意,很理所当然地接话,醉意熏陶下,一点也不觉得这问题怪异而突然,“除夕夜我跟她吃饭的话,那我家碧成怎么办呀?再说,约会的事我们定好了时间,不着急的。”
陈深听得心里一窒,这家伙有点喝醉了都这么说,按道理该是实话吧,他还真喜欢上柳美娜真上心了?不是权宜之计吗?
毕忠良听完了,什么也没说,头一歪,靠着沙发就闭上了眼睛,好像也睡着了。
唐山海歪歪斜斜地站起来,陈深赶紧去搀扶,暗自佩服他。都这个点了,还能凭着惯性去卫生间坚持洗漱完毕才睡觉,习惯的力量真的太强大了。但是又醉又困之下,最终还是陈深扶着唐山海漱口洗牙,给唐山海拿热毛巾擦了脖子抹了脸才将他弄回客厅睡觉。
一切整完了陈深自己也累得够呛,也不管其他了,给老毕盖了被子,自己抱着唐山海拿着剩下的最后一床被子将两人直接裹在一起就这么睡了。
大概四五点的时候,唐山海不知是被闷醒还是热醒的,任谁被陈深八爪章鱼一样全身都抱着还无意识地拿手臂勒着脖子谁都喘不过气来会醒的。唐山海气闷又艰难地甩开陈深的手臂,那家伙丝毫未醒。壁炉里就剩了一点火星了,热度犹在,唐山海被陈深紧紧抱着大半个夜晚热得感觉出了一身汗,忍了片刻觉得忍不了,唐山海悄悄起身来到卫生间,想洗把脸擦去那种粘腻的闷热感。卫生间气温与客厅瞬间是两个世界,唐山海打了个寒战,冬日的寒意在客厅之外立即深重地将他包围,也驱散了残留的酒意,唐山海草草擦了把脸又迅速地怀念起客厅的温度,想赶紧回去,一回身,毕忠良幽幽地站在门口,吓了唐山海一跳。
“处座?”唐山海悄声道,“你要用卫生间吗?我好了,你进来吧……”说着就要出门。
毕忠良动也不动,拦着唐山海,让他没法出去。
“处座?”唐山海又唤了一声,见毕忠良虽然面貌如常平静,眼神似有一分呆滞,疑心是不是梦游症,虽然从没听说过毕忠良有这毛病。“大……哥?”见毕忠良没反应,唐山海换了个称呼。
毕忠良向唐山海一步步逼近,唐山海不明所以地后退了几步,直到背后贴上了冰凉的瓷砖墙壁,退无可退。
“山海……”毕忠良沙哑着嗓音开口,在唐山海想往一侧离开的时候,一手挡在了他的脸侧,形成一个将唐山海完全包围在他气息中的姿态。
唐山海深夜困顿的意识因为毕忠良这出乎寻常的举动而蓦然警醒,睁大了眼睛,直直看向毕忠良,想弄清楚他到底是梦游还是清醒着。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怎么会喜欢柳美娜?周兰兰比她强多了,你为什么会选择柳美娜?”毕忠良危险的吐息就在唐山海耳边响着,像是老虎的呼吸近在咫尺,只要一口张开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吞下眼前的猎物。
“这种事……”唐山海皱眉,好像明白了毕忠良这么问的意思,无非还是怀疑自己到行动处别有目的,但是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也许毕忠良的本意并非仅仅如此,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毕忠良想知道什么,只能选择最稳妥的答案,“我选了柳美娜,当然是因为中意她。处座觉得我该选择周兰兰,就因为她是市长千金?”
“不对。”毕忠良摇头,“依我看,柳美娜和周兰兰,或者那个小田野子,都配不上你,都不是你的良配。”
唐山海觉得毕忠良真的是还在糊涂了,酒喝多了到现在也是满脑子酒精没散,忽而放松下来,不再紧绷着神经,笑着反问,“那处座……”
“叫我大哥,”毕忠良不耐地打断他,“哥也行。”
“好,大哥。”唐山海无奈换了称呼,微哄的语气,毕竟对方是个醉酒之人,“大哥觉得,谁才是山海的良配?”
毕忠良遽然沉默下来。
就在唐山海以为对方要沉默好一阵子时,毕忠良笃定论断,“反正不该是柳美娜。”
唐山海脸色微冷,表现得像任何一个沉浸在热恋中的爱护着女友的好男友,“处座,您喝多了,到现在还没酒醒吧。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不会影响到工作就行。而且,我可没听说过,特工总部有不准同事之间谈恋爱的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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