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上)活着才实在

小说:[麻雀同人]山海 作者:冬有来
    第十一章(上)

    加速行驶远离了米高梅后,徐碧成看到唐山海依然望着原来陈深的视线投来的方向,不知想着什么。

    “你真以为陈深就是中共的人?”徐碧成开口,拉回唐山海的思绪。在去往南京路上与陈深相处的经过,唐山海都大致告诉徐碧成了,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然他为什么想救宰相?”唐山海以为徐碧成是看到了陈深才想到问这个问题,并没多想。

    “你也说了他可能是感情用事。你一向是谨慎的,这种事情不能轻易下定论。”徐碧成抿抿嘴,“就因为这点怀疑,所以你不打算把陈深写上锄奸名单了吗?”

    唐山海歪头看了眼徐碧成,“我没这么说过。既然你提到了,我也觉得谨慎点为好,不用这么着急杀他,说到底,他就是个行动处的小头目,杀不杀他对大局无关紧要,如果他真是中共的人,花费人力物力杀了一个可能是同盟的人,不合适。”

    徐碧成皱紧了眉头,眼中杀气闪烁了一下,他及时看向了路面,没让唐山海察觉,“你真的这么想?”

    唐山海觉得徐碧成今晚不对劲,“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你,陈深是汪伪的人,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交情,你是多不想他是汉奸,还是不要感情用事。”徐碧成一横心,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

    唐山海闭了闭眼,“你从哪里看出我感情用事了?”

    “今晚去派对前我看见你把拟定的锄奸名单上陈深的名字划掉了。”徐碧成面对唐山海憋不住话,也觉得没什么好憋的。大家都觉得他是伺候唐山海的,却不知道长久以来一直是唐山海惯着他的脾气,私下有不高兴就会直接怼唐山海。

    “你这是在以军统搭档的身份监视我,质问我?”唐山海也冷了脸,别过头看向车外。

    “还、还有朋友的身份,亲人的身份,不可以问你吗?”徐碧成结巴了一下,明明对唐山海的反应在意得很,还是强装硬气道。

    “看来只要说到陈深,你就没办法理智地跟我对话。”

    “是吗,那就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个人。”

    唐山海气极反笑,“不是你先提起的吗?”

    徐碧成自知理亏,软了语气,“我意思是,可能,陈深没你想的那么好,没法确定前,我们就拿他当汉奸办事,是最安全的。你知道,我最怕的,就是你出事。”

    唐山海靠在车后座上,闭着眼睛,长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同样的夜晚,毕忠良揽着刘兰芝的肩膀,坐在回家的白色小轿车上。今晚他陪着刘兰芝在孙秘书家打麻将到深夜,刚刚结束牌局没多久。孙秘书是李默群的人,刘兰芝和孙太太平日交情也不错,两家有什么事时常走动,毕忠良和孙秘书套近乎有一半多是要表示和李默群亲近顺便打探动向,自然,李默群也是差不多的打算才会允许孙秘书和毕忠良走得如此之近。他们的这些官家太太富家夫人们的社交,也总是依附于男权强势所形成的大圈子的。

    刘兰芝打牌时太投入,自觉臂膀有些发酸,人也困顿起来,倚着丈夫厚实的肩膀昏昏欲睡。

    毕忠良保持着让妻子最舒服的姿势,望着窗外的夜景,在脑海中整理着今晚从孙秘书嘴里套来的关于李默群那儿有关山本原的只言片语的信息。

    山本原是打过电话给李默群,在唐山海去南京的时候,李默群自己都吓了一跳。山本原和军部许多日本军人一样,骨子里看不起他们这样为日本人服务的中国人,可又必须找些中国的狗来管那些不服日本人的中国人。在有的日本军人看来,汪精卫还不如伪满洲国的溥仪高贵,起码人家出身是皇帝,汪精卫不过四处投机被蒋介石打压得抬不起头来实在没办法才委身于日本人的一条狗,还是满嘴曲线救国做着春秋大梦不识时务的狗。山本原作为日本士兵口中的军人中的军人,别提与汪伪政府的人员有什么交流了,就是日本人自己的梅机关和特高科那些特务机构,都往来不多的。山本原如此突兀地打电话给李默群,一口流利的汉语问的却是唐山海的事情,听话音还挺客气,把李默群当做长辈,完全没传说里对待中国官员的高傲不屑的态度。不知道说了什么,李默群挂了电话就很高兴,嘱咐孙秘书先去买一大堆东西送到唐山海府上,即使唐山海还没回来,又马上联系唐山海,只是唐山海在路上,没联系上。

    这更确定了毕忠良之前的猜测,就是李默群果然之前与山本原没有接触过。但是山本原却能知道李默群是唐山海的舅舅,山本原认识唐山海很早,在唐山海到上海之前,山本原都没对李默群表现出什么关心,唐山海到了上海后却第一次打电话给李默群。有意思。

    毕忠良正想着,刘兰芝嘤咛一声好像清醒了。

    “还没到家,再眯一会儿。”毕忠良马上回头看妻子,柔声道。

    “哎,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陈深娶老婆了,我刚想对他说什么,就乐醒了。”刘兰芝揉了下眼睛,毕忠良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唐山海揉眼睛的模样,可能是昨天才见过,印象还很深,以至于见了妻子都能马上联想起来。

    “你这做大嫂的操心的,”毕忠良乐了,刮了下她的鼻子,“做梦都只梦见你阿弟的事,也不怕我吃醋。”

    “你弟弟的醋你还吃,糊涂了吧。”刘兰芝嗔怪了一声,继续靠着毕忠良,闭眼又半睡过去。

    思绪一断,搂着娇妻,满怀的温香软玉,毕忠良也不再去想山本原和李默群的事了,只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唯有怀里的温度是真实的。

    忽然,毕忠良听见了一两声微弱的猫叫声,正疑心是幻听,那猫咪又唤了起来。毕忠良想起来了,此刻他们路经的这条巷子,正是前两天毕忠良看见两只小奶猫嬉闹的地方。

    毕忠良心中一动,让刘二宝停了车。小心把刘兰芝扶靠在车座上,下车走去。

    借着弄堂口微弱的路灯,毕忠良循声而去,果然在原来的地方发现了那两只还关在笼子里的小奶猫,一只是黄黑白三色的,眼睛蓝盈盈的,像是混血了什么外国猫种,一只身上有黑黄的长条纹路的,眼睛黑亮亮得渗人。下午和傍晚都下过雨,气候阴冷,两只小猫蜷缩着依偎在一起,冬寒料峭的,似乎是有好心人给笼子上盖了破碎的旧棉絮,不然这两只小猫早就冻死了。

    毕忠良知道这是哪家的猫。一对小夫妻养的猫,丈夫在一家中等外贸公司当会计,收入还过得去,妻子没有工作操持家务,准备近年要一个孩子。那家外贸公司长租了一个码头,不肯退租,挡了一家有日本军部关系的商社的路,兜兜转转地通过梅机关影佐的副官的关系找到毕忠良,让想想办法。76号行动处能想的办法还有什么?毕忠良为表重视,亲自去办理。逮着了点货物硬说是战争物资,合理怀疑外贸公司有反日通共或通蒋的嫌疑,只要这小会计能识时务一些,点个头,这些也就不关他的事了,可小会计当自己是什么英雄了,想要忠义两全,咬死不抵赖老板,等老板得到了风声跑了,毕忠良不能师出无名,只能拿这个小会计顶罪了。刘二宝搜查小会计的家时,他长相普通的老婆泣不成声,毕忠良坐在车上,就盯着门口被手下打翻了从门口一直滚到了路边的笼子的两只小奶猫看,两只猫什么也不懂,因着天气好,还很高兴能晒到太阳,互相揪扯着毛发,打打闹闹的,又可爱又可悲。毕忠良看着两只无知无觉的小猫,想着刘兰芝总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可能需要养点什么小玩意,就下了车,凑近了猫看。背对着小会计的家门口,感觉到似有一阵风的时候,枪声响起来。回头看,是那女的不知哪来的勇气举起了一只方凳子想冲着自己砸过来,胸前汩汩地冒着血泡,瞪大了眼睛,颓然地倒下了。她的身后,刘二宝的枪口还冒着烟,谄媚地瞧着毕忠良,“处座,您没事吧?”血腥味蔓延开来,毕忠良的手指刚伸进了一点到笼子,就被一只小猫无意地挠了一下,挠出一道浅浅的红印子,没流血,毕忠良瞬间就没了收养的兴致。挥了挥手让人收拾了现场全部归队。影佐副官交代的事顺利完成,那个小会计不过一个文弱书生,很快死在了76号钱秘书的鞭打下。这家的活口,就剩了门前这两只小猫,没人敢收。到今天还能活着,已经很幸运了,却也差不多该死了。这个世道,对人对猫还是对什么畜生,都不算友好。小会计还是不够狠,不明白如今的世道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搞得自己短短几天就家破人亡,但愿他下辈子投胎后不管去富贵还是穷人家,都能早早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人死如灯灭,还是活着才实在。

    毕忠良看着笼子里奄奄一息的两只小奶猫,想着自己车里的刘兰芝,再一次下定了决心,告诫自己,绝对不会让刘兰芝落到小会计的妻子那个下场,他曾经年少天真一腔热血的代价,一个妞妞就足够惨痛了。

    刘兰芝见了肯定会可怜这两只小玩意儿,可她身体不好,虽然平日寂寞了点,可为这两只小畜生费心只怕要费精神。毕忠良摇摇头,决定返回车上,当没看见这两只猫,但刘兰芝已经下车走过来了,“忠良。”她顺着毕忠良的视线,发现了两只小东西,小东西有感应般愈发唤了两声,微微弱弱的,最容易惹得刘兰芝这样的女人生起怜爱。

    “哎呀,有两只小猫,这么冷的天,不到一晚上就要冻死了呀……”刘兰芝凑近了看清小猫们委顿的模样,转头切切地看着毕忠良,眼神温柔善良得如同水波,“我都见到了,不能不管它们的,忠良,……”

    毕忠良温和地一笑,搂上妻子柔弱的肩头,“我是怕你耗费精力。可我要不让你带它们回家,就怕你今晚上都想着它们在外面会冻死,一夜都没有好觉身体更不好。你要喜欢,就带着她们把,咱们家也不是猫都养不起。”

    “谢谢你,忠良。”刘兰芝面露喜色,上前拎起猫咪的笼子,看到猫咪受惊了,还柔声安慰,“没事,不怕,不怕,我带你们回家。”说着伸出了自己的食指想去触摸它们。

    毕忠良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那只蓝眼睛的猫儿乖乖顺顺地也伸长了舌头,软软地舔了舔刘兰芝的指头,细弱的触感让刘兰芝的心更软了。

    “忠良,你看,这猫好像很聪明,听得懂我说话。”刘兰芝惊喜道。

    真的是畜生,哪怕自己让它们无家可归,被人抛弃了几天,也懂得讨好了自己的妻子只求一个遮风挡雨的安稳饭碗。

    毕忠良望着两只小猫,牵着刘兰芝的手,走到车上,让刘二宝继续开车,回家。

    从此,毕忠良的家中,就真的多了两只每天嗷嗷待哺呜呜玩闹的小奶猫。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在唐山海的坚持下,徐碧成只简单给他在伤口上简简单单覆了两三层纱布,用医用胶带贴着,不至于像原来一样大半只手都被包着,写字都没法写。昨晚回家后他们没有继续争执,商量起了隔天与老陶接头的细节以及突发情况的处理。唐山海脾气是很好的,徐碧成虽然有点难受,也没有多担心,只要自己主动点示好,唐山海总是会接受自己的好意的。

    一早还没到办公室,柳美娜就早早在二分队的队长室门前等着了,见着唐山海第一反应就扑过来抓起唐山海的手看,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唐队长,我听说你受伤了,都担心死了,昨天要不是档案室实在走不开,我都想和刘二宝去接你。”

    唐山海微微挣了一下,柳美娜抓得紧,还是没放开他的手,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受伤要注意的事项,还说到了炖汤什么的,最后把一个保温瓶塞到唐山海怀里,“这是我熬了一夜的猪骨汤,比较滋养,你可别忘了喝。”

    柳美娜这一番殷勤,因为还是早上,大半人还没到,不至于造成满楼围观的场景,可是还是有值班的二分队的几个队员以及不知为何一大早也在这儿的陈深看到了。

    唐山海拎着保温瓶,不经意地对上了陈深的视线,转身开了办公室的门,和徐碧成一道进去了。

    “娜姐,我跟你这么多年交情了,给你剃了那么多次头,也没见你给我炖一回汤啊,哼……”陈深跟在柳美娜屁股后面嘟囔。

    “哎呀,陈队长你这行动处的一枝花,多少姑娘上赶着给你炖吃的,你还能惦记着我这点不成器的手艺?”柳美娜眼看着唐山海收下了自己的汤,心情好得很,一点也不计较陈深这没头没脑的责怪。

    “什么一枝花,自从唐队长来了之后,我觉得我已经变成了一棵无人问津的小小小草了……”陈深哀怨地捂着胸口。

    唐山海是吃过早饭来的,而且柳美娜炖的汤,他闻一闻就知道火候不到,香味就不对,更没胃口,径直推给了徐碧成,“你处理。”

    “还没我做的一半好吃。”徐碧成尝了一口,就嫌弃地盖好了盖子,拎在手上,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上午牛科长要统计后勤物资,以准备应付过几天从南京来的检查财务的张署长的检验,徐碧成在牛科长的指挥下清点记账对账忙得脚不沾地。刘二宝按毕忠良的吩咐来找徐碧成帮忙清理刘兰芝将要送到孤儿院的物资制作清单也没找到人,正犯愁间,自觉无事的唐山海听到刘二宝在斜对面的总务处办公室找人的声音,出来问了句,听到是这事,点点头,说反正手头清闲着,碧成正忙,清点物资这种事自己以前跟胡将军也常做,可以去帮忙。刘二宝自然求之不得,带着他去整理暂时都放在行动处仓库的捐赠物资了。

    做完了清单,唐山海去毕忠良的办公室汇报情况。毕忠良自然早从刘二宝知道了为什么是唐山海去做这件事,并不奇怪唐山海会在这里。

    “处座,你看一下,这是毕太太将要送到猛将堂孤儿院的物资清单,就暂时先放到了处理的仓库。”

    “辛苦了。”毕忠良从唐山海手上接过一叠清单,随意地翻看起来,心思却不在纸上。

    唐山海客气道,“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

    毕忠良摇头,“哪有,这又不是你的分内之事。说起来,这算是我太太的私事,我呢,算是以权谋私。但是你也知道,她那个教会里边,连个搬运物资的苦力都没有,我实在又是心疼她……到时候,请大家一起吃饭喝酒啊。”说到太太便露出一个极为温柔的微笑表情。

    唐山海看在眼里,也是微微一笑,有几分佩服道,“处座心疼毕太太是人之常情,而且能和毕太太一起做慈善,尽一份我的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

    毕忠良放下清单,站起身,走到唐山海身后。

    唐山海只觉肩膀微沉,克制了自己才没有明显地一僵,是毕忠良放了一只手在他的肩头,有几分亲昵地凑近了唐山海的耳朵,道,“那就请你帮忙,好事做到底。今天下午,陈深会把物资送到孤儿院去,你帮忙一起清点交接一下好吗?”

    可是中午约好了跟陶大春见面,感受着肩头毕忠良不轻不重拿捏试探的分量,唐山海没有犹豫,“好的,处座。”

    唐山海回到办公室,徐碧成似乎已经在牛科长那里忙完了一段,正在办公室等着他。

    唐山海关上门。“我要出去办点事。毕太太有一批物资要送到猛将堂孤儿院,毕忠良让我跟着一块儿去,清点数量,陈深负责押送。中午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回来吃饭,你不用等我了。”

    徐碧成有点紧张,还有点期待的兴奋,“那中午就是我借着给李主任办事的机会去见飓风队队长了?”

    唐山海犹疑地看了徐碧成一眼,莫名于他这种反应,“第一次接头,我还是不太放心你,不如改时间……”

    “山海,昨晚我们都商量好了,你有什么其他情况就由我代替你去见老陶。这种小事你还不放心我,你是有多不信任我?别忘了,我也是经过了戴老板的考验单枪匹马杀了两个汉奸才能跟着你到上海来的。”徐碧成不服气了,小声为自己据理力争。

    “我不是不信任你……”唐山海不知道心里的那种不安是什么,但也没什么理由阻止徐碧成替自己去见飓风队队长,组织上派徐碧成来的作用,就是让他做自己的左右手和替身,当他不方便时,能替他去做任何事,包括交代自己的指令。“你自己多小心。”

    “放心,你昨晚说的事我一件件都记着呢。虽然我学习不好,但你交代的事,我什么时候忘记过没办好过啊?”徐碧成得意起来,冲唐山海信心十足地一笑。

    “也别太忘形了,任何时候都要记得低调。走的时候多注意周围情况,但神情要自如……”唐山海不由得又嘱咐一遍。

    “嗯,嗯,我知道。”徐碧成连声答应,“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其他事吗?”

    唐山海略一沉吟,食指轻轻点了下自己的太阳穴,“算算时间,我的叛逃通知应该都下达到了各军区分站吧。我到上海之后的腥风血雨,这第一个引子,还是应该由我来做,同时可以当做飓风队刺杀李全成的烟幕弹。”

    “你的意思是?”徐碧成不解。

    “除了我昨晚和你交代的事,你问老陶来不来得及再安排一场临时针对我和陈深的刺杀,别担心,这次是佯攻,做做样子,打几枪就迅速撤退,千万别恋战。听扁头说陈深常和刘兰芝去孤儿院看小孩,估计会吃完午饭再离开,我会抓住机会和他们一起走。这是为了让李默群和毕忠良更相信我已经彻底背叛了军统,而军统对我的叛逃也足够恼怒,以至于这么快就展开了诛杀我的行动。告诉老陶,他的重点还是要放在针对李全成的刺杀上,这件事一定要成,接下来我们的事才好办。”

    徐碧成专注地听着,赞同地点头,最后干脆道,“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陈深此时吊儿郎当地坐在毕忠良的面前抱怨,当然想不到他抱怨着的人正在商量怎么安全地“刺杀”自己,“老毕你想什么啊,让我和唐山海去孤儿院押物资?还嫌我跟他天天一个地方上班你看我我看你的没看够啊?能不能别让我老对着他的脸了,看见就来气,跟冤家似的,我的风头都快被他抢光了,这下可好,最近还搭上了一个什么日本海军少将,那可威风的,知不知道最近多少女孩子来跟我打听新来的那个好看的有来头的唐队长了?我呸……要不是他是李默群的外甥……”

    毕忠良拍了下桌子,陈深顿时住嘴,但嘴巴翘得能挂俩油瓶。

    “够了,能不能大气点?为了一点女孩子的关注就这么小气嫉恨,还像不像个男人?再说,我还要让你帮我盯着点唐山海他们,你这么一见面就跟他对上了,还怎么接近试探他啊?”毕忠良也不管陈深委屈得要上天的表情,下了死命令,“反正你得想办法和唐山海稍微搞好下关系,就算不为别的,就冲他是李默群的外甥和山本原的好友,你也必须这么办。”

    “唉,后台有人好办事啊,连好兄弟都这么对我了,我想嫂子了,世界上最好的也只有我嫂子了。”陈深嘴巴不甘不愿地一耷拉,伸出手来,两手空空,显而易见习以为常的勒索敲诈。

    不要脸的小赤佬。

    毕忠良心里骂着嘴上也骂了出来,“小赤佬,给你钱都丢给舞厅那些老相好新相好了,连个响动都听不见。”手上还是没停,从钱包里掏了一叠钱,数都没数全给了陈深。

    陈深也不数,揣进兜里眉眼才总算舒展了几分,“哪有,我赌钱还输了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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