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晋江独发,请莫盗文

    王子腾倒对贾母的话心中一动:是呀,王家可不是只嫁了一个女儿进贾家,还有凤丫头呢!她可是大房的媳妇。就算是王夫人不再管家,以贾母的性子也不见得会让邢夫人管,那么这贾家的管家权,很可能会落到凤丫头手上。

    因此他不光没有如贾母之意,对不让王夫人再行管家之事松口,还道:“就算是凤丫头要为谁分忧,也该是府上的家主做主才是。这个晚辈也不敢妄言。”

    史鼎也接口道:“就是姑母,也已经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很不必为两位表兄再操心。现在京里已经有人开始质疑史家女儿的教养了,若是姑母还如此行事,怕是下次再来见姑母的,就不是我们兄弟,而是族中的族老们了。”

    贾母眼睛里已经充血——王子腾与她还只是姻亲,又位高权重,说得不中听些她也是能忍则忍了。可是现在史鼎竟然敢拿族老来压她!难道他忘记了,她可是超品的国公夫人!

    脸色已经沉得快滴下水来的贾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族老来找我,我看谁敢!”

    史鼐性子比史鼎还急些,冲着贾母冷笑一声:“姑母尽管冲着我们兄弟发脾气。只是到时族老们要开祠堂,我们兄弟总是年轻,也不好拦着!”

    为一个出嫁女开祠堂,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娘家觉得出嫁女行事,有违家规祖训,不配为族中女儿,开祠堂除名!

    贾母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看向史鼎的眼里带了些希冀:“鼎儿,老三说得可是真的?”

    史鼎没有说话,可是却点了点头。贾母如被抽干了身上的血液一样委顿下来,半日没再说出一句话。

    贾政见不是事儿,向着三人拱手道:“即是表弟与舅兄过来,还请不吝赐教,事已至此,我该如何补救才好?”

    这还用赐教?刚才自己三人不是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王子腾越发觉得自己把妹妹嫁给贾政实有太亏了些——顶着一个好读书的名声,算是当时勋贵人家里的青年才俊。只可惜这位才俊连个秀才也没中上,就等到了自己老爹的一纸遗折,然后就做了官。

    初得的官位还不低,六品的主事,新科状元刚起步也不过就是从六品。可是谁知道升了一品之后,他就对员外郎这个官职情有独钟起来,一做十几年都不肯挪动一下。

    贾母见三人没有一个回答贾政的话,就知道想得到史、王两家的支持,好保贾政实际家主地位不失的想法也难成。向着三人道:“可是还有元春呢,她现在可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女史。若是政儿他们搬出去了,可让元春在宫里如何做人?”

    王子腾也是为元春进宫出过力,还把王家在宫中剩余的人脉尽数交到了元春的手中,也曾对这个大年初一生日的外甥女,抱着很大希望的。

    现在听贾母提起元春,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太太即是想着元春,怎么不想想,若是妹婿一家继续占着荣禧堂,圣人会不会知道?圣人都知道的事情,皇后娘娘还能不知道不成?到时她在宫中才是没法做人呢!”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让人抽走了,贾母眼前一黑,几欲昏倒。可是她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昏倒的时候,刚才她已经让人去叫贾赦,一会儿那个孽子过来,政儿为人太过实在,一定对付不了他。

    贾赦来得不慢,上一世他几乎是让所有人厌弃,还是挺想看看那些人现在对他是个什么嘴脸的,尤其是在他几乎把王、史两家都坑了个遍之后,那些人着急上火还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很让他期待。

    与记忆之中不同,史家兄弟与王子腾见到他都和见到久别的亲人一般,好一通嘘寒问暖。这倒让贾赦深深怀疑,这些人不是知道了昨日之事,都是自己亲手所为,怕了自己的手段了。

    等到他听说三人是因京中流言而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摆出了愤愤的姿态:“是谁吃饱了没事做,管起别人家的内事来?”

    想了想道:“你们也知道我自来与忠顺亲王不大对付,今日他来我家还威胁于我,要将此事上奏当今。你们看,有没有可能是他下的手?”

    史鼎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好接这个话。若论起能力来,忠顺亲王还真有这个让流言一夜之间遍布京中的能力,也有过这样的前科。可是就为了对付一个贾赦,值得他动手吗?

    可若不是他,还有谁会出手对付贾家?毕竟贾政一房住在荣禧堂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儿了,京中一般的人家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以前怎么没见有这样铺天盖地的流言?

    贾母自贾赦进屋,已经努力打起了精神,现在听到贾赦轻巧地把锅扣到忠顺亲王头上,对他的埋怨还是胜过了对皇权的恐惧:“你还好意思 提什么忠顺亲王,若不是你非得去招惹他,对着人家王府的人又踢又打,人家会来报复于你!”

    史家兄弟与王子腾只觉得没眼看贾母了,只有贾政还在那里点头似是赞同。史鼎无法,只好提醒道:“姑母也该与大表兄商量一下换住处之事。”

    贾赦很奇怪地看了史鼎一眼:“换住处?为什么要换?我在东大院已经住了那么长时间,也是下大力气收拾过的。这府里能比上东大院的地方可没有几处。”

    贾母总算是恢复了理智,有气无力地道:“刚才你两位表弟与王亲家已经劝过我了。这几年为着你爱清静,才让你在东边休养。现在即是你已经能出门行走,不如就与政儿换上一换,你住进荣禧堂来吧,也算是随了你的心意。”

    说一句软和点的话就这么难吗?贾赦已经不想再分析贾母的心理,只对她道:“刚才老太太想是没听清我的意思。我在东大院住得挺好,那里就随我的心意。”

    王子腾听到贾母的话,就知道要糟。可是他的妹妹也身陷其中,不得不出来打这个圆场:“说算是恩侯你住惯了东大院,可是来日你夫人要管家,往来也多有不便。还是搬过来住,就是照顾老太太也便宜不是。”

    对这样琉璃球一样的人物,贾赦还是不敢等闲视之的:“亲家说笑了。我们老太太一向喜老二孝顺,也愿意让他住得近些。就是令妹管家,也很合老太太的心意。哪儿来我夫人管家之说。”

    就知道这贾赦不是看着明面上那么好糊弄的,王子腾还是笑意盈盈道:“亲家说得哪里话,她那也不过是代管几日。这府里将来总是要交到琏儿他们夫妻手上不是。”

    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贾赦很不在意地向着王子腾笑道:“这可说不定。要是我下次再让什么人给劫了去,又没如昨日一样及时地赶回来,琏儿再让老二赏板子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了。到时这府说不得,就该交到王大人外甥的手里了。”

    竟还有这样的事儿!王子腾看向贾政的眼里充满了鄙视,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贾政已经让这样的目光看了半日,总算是有些适应,可是贾母却不行,她的小儿子如此优秀,如此有才华,一向都是众人夸奖的对象,怎么能让自己的舅兄如此看?

    “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总算贾母还记得贾政要想着升迁,还是借王子腾之力,所以说话的对象还是贾赦:“可是谁知竟然要让政儿受流言指责。你这个做兄长的,就不自愧吗?”

    来劲了是吧?贾赦看向贾母的目光也沉了下来:“老太太现在以为,让老二住进荣禧堂,是我说的?还是让老二的媳妇管家,是我让她管的?前日我还与老太太说,她一个兄弟媳妇管着大伯子的家,好说不好听。结果老太太你就昏给我看。我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我自己在府里呆得不如意,想着出去走走,结果那赖大与人里外勾结,让人劫了我去,我怎么就惹到一个奴才身上了?”

    贾母让他锋利的话,说得哑口无言,王子腾也是脸上作烧,心里把贾政与王夫人都骂了个半死,想着从此以后,只认王熙凤一个是王家女,王夫人再有何事求到他头上,也不会再管。

    史家兄弟也是才知道昨日里贾赦为何会出门,看向贾母的眼光也有了谴责之意:“即是大表兄原来提出来过,府上还是早些正本清源的好。”

    贾赦却摇着头道:“想正本清源,哪儿有那么容易。我府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是三代国公经营的府邸,公库东西众多,产业也不在少数。这些年都是别人在管家,我总不能说接就接过来。”

    屋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起来,这是在疑心管家之人,有私挪公中财物之嫌呀!可是若是贾赦一口咬定不搬家,也不接这公中管家之事,怕是这王史两家的笑话会更大——还不知道多少御史等着上奏折呢!

    贾母咬牙问贾赦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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