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所在的是红楼世界,当今也就关注起与忠顺相见的贾赦来,向着还等在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陈冗问道:“那个贾赦,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回荣国府了?”
指挥使陈冗不知道当今为何会有此一问,不过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当今:“那贾赦与忠顺亲王告辞之后,刚出了浮香楼,却被一辆马车给劫走了。”
当今有些吃惊:“劫走了?难道不是贾赦与什么人约好了,被接走了?”
陈冗摇了摇头:“回圣上,那贾赦还带了一个小厮,想是怕忠顺亲王对他不利,没带着一起进浮香楼,只在楼下等他。贾赦刚出了浮香楼,还没等他那个小厮扶他,就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一辆马车,下来了四个大汉,要请贾赦上车。贾赦自是不从,忠顺亲王的侍卫与贾赦的小厮想拦,却被那四人给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拉着贾赦不知所踪了。”
这下当今也重视了起来:“你们怎么没跟着?”
陈冗有些懊恼地道:“贾赦一沉默就沉默了近二十年,总不大出府走动。谁也没想到,今日里贾赦竟然出了府。所以,是臣安排不周,还请圣上责罚。”
明白了,这分明是看着贾赦总不出门,觉得他没有什么危险了,锦衣卫也就放弃了监视于他。而忠顺亲王那里虽然有锦衣卫跟着,可是大白天的,也只能乔装,还不能人太多,免得让人发现了——大家都知道自己会监视忠顺亲王是一回事,可是让人发现了就又是一回事儿。
“那出事之后,你们可查到是谁接走了贾赦?还有,人找到了没有?”当今都有些坐不住了。不管贾赦在人眼里多么昏溃无能,可他还是这朝中的一等将军。
一个堂堂的一等将军,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在京中最繁华的大街之上,被人当着一个亲王还有暗中的锦衣卫给劫走,这京中的治安算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得让那些一直对皇位还有奢望的人,拿着做出什么样的文章呢!
陈冗更是直接跪下谢罪:“臣无能,虽然已经安排人去查,可是至今没有查到是谁劫走了贾赦。他们府里也已经向顺天府报了案,顺天府也在追查此事。就是忠顺亲王府里的人马,不管是明处还是暗处的,也都在查找贾赦的下落!”
“好,还真是好。”当今气得直接扔了手里的杯子:“那是不是朕不问,你就打算将此事瞒下?!嗯?”最后一声嗯很平静,就象刚才扔杯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陈冗也不敢答话。虽然以他们锦衣卫多年的观察,觉得贾赦现在整个就是个废柴了,可是这样的废柴,好不容易出一趟门,还有人要劫了他,可见他并不如表现得那样废物。
“去查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当今的语气越显平静,跟了他近二十年的陈冗心越是往下沉:“派人去荣国府问一声,为什么一个堂堂的袭爵之人,出门却只有一个小厮跟着,居然连个车马都没有?”若是上了自己的马车,说不定就没有被劫一事了。添乱!
陈冗答应一声,见当今再无别话,才小心地退了下去。当今转身,亲自从寝殿的床下暗格之中,拽出一个小小的箱子来,打开后里头有几本已经装订好的簿子。
翻开来,那簿子上密密麻麻都是当今自己手书,记录了他自己从穿越到这个红楼世界中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另有几本,则是他在得知自己所处世界后,怕时间长了自己忘记剧情走向,而回忆着写下的红楼原著内容。
这内容也不过是粗枝大叶记录了一下。他学的不是中文,对红楼也只是粗粗看过一遍。若不是记忆力不错,这样的粗枝大叶的东西也记不下多少。
“贾赦。”当今翻开了自己所记得的原著里诸人对贾赦的评价,再对比着他这些年的经历,只能苦笑一下:人说曹大大写文草蛇灰线,伏笔千里。可不就是伏笔吗?一个袭爵的人,如果没有大事,怎么也不会只因为孝顺,就让一个内宅老太太给压制得缩于一隅,几十年不得出头。
当年之事已成云烟,当今也早已经过了凭着原著轻易给红楼人物下断语的年纪。他现在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如今的贾赦再一次脱离了原著走向,当今除了担心内里有不轨之人外,借此对他的执政之能进行攻讦之外,更担心忠顺亲王到底在里面插手。
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万事都得等着贾赦找到了再说。当今把自己手里的薄子放回箱中,重推至床下,才又回到御案之前,将陈冗刚才拿来的那几张纸,归入忠顺亲王记录的专用柜中。
当今可以静待事态的发展,荣国府同在可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陈冗来到的时候,就见已经快亥时了,荣国府上下灯火通明,尤以荣庆堂为甚。
陈冗是被贾赦的嫡子贾琏接进荣庆堂的,因为贾母现在是“病上加病”了,而贾政这个孝子不敢轻离,生怕贾母若是有个什么,身边连一个儿子都没有,那就是人间悲剧了。只能是贾琏出门迎客。
因为陈冗到来之时,已经表明了身份,所以虽然贾母“病重”,可是还是已经打扮整齐,坐在那里等着陈冗的到来。若不是头上全无半点首饰,脸上的神色也还哀戚,陈冗几乎以为自己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拜访。
贾母见他进来,也站起了身子,挤出一丝笑来:“辛苦大人了。”
陈冗仍是按着对超品国公夫人的礼数,给贾母行了一个礼:“非是某敢擅造潭府,只是圣人有一事不明,特差某来问上一声。”
贾母还是保持着礼节想让人献茶,陈冗却道:“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某说完还得去继续追查贾将军的下落。”
贾政已经拱手道:“指挥使大人尽管问便是。家下但有所知,定知无不言。”
陈冗点了点头,问道:“圣人问,即是贾将军为贵府袭爵之人,为何出门时竟只有一个小厮跟随,又连车马也不备?”
竟是问这个!贾政脸上就是一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好——贾母再是得了贾赦小厮报信之后,巴不得贾赦至此再不能回府。可是贾赦上午刚与她当着贾琏的面表示过,自己的爵位是要交由贾琏承继的。要是贾赦真的能归来,由着贾琏袭了爵位,到时老二在府里的处境就越发尴尬了。
因此她老人家一听消息,又一次昏了过去,直接起不得床了。而做为孝子的贾政,自然没功夫问那跟着贾赦的人,而是一心一意地为贾母请医延药。
所以这样的话,贾政根本回答不出来!就是贾母看了贾政的脸色,也知道他是说不清楚的。刚想说话,那边贾琏已经向着陈冗拱了拱手:
“陈大人,听跟着家父的小厮说,出门之时,小厮也曾问过家父,要不要备了车马,可是家父却只想着自己走一走,并未让准备。”
陈冗就看了贾琏一眼,他虽没见过贾琏之面,可是此人口称家父,想也知道就是贾赦唯一存活下来的嫡子贾琏了。因此向着贾琏点了下头:“琏二爷不必多礼。只是为何贾将军出门,只有一个小厮跟着呢?”
这个问题,贾琏也回答不了呀!他只好低下头去,以表示自己没有照顾好父亲的愧疚。
见问不出什么,陈冗只好向着贾政再次道:“即是如此,某自会向圣人禀明,是贾将军不让人备车马的。”而随从过少之事,他却分明不想替荣国府遮掩。
贾政还待说些什么,人家陈冗已经向着贾母行了一礼要告退了。贾母见了也有些着急,向着陈冗道:“指挥使且慢。我那大儿子有一个管家,他那院子中的事务一向由着那管家打点,想来他能说出一二。”
陈冗故做不解地问:“院子里的管家?贾将军不是府里的家主吗?怎么他出行不是府里的管家张罗,还有另一个管家?”
贾母与贾政脸上就更加不自在起来,还是贾母多年的谎话说得多了,经验丰富些:“只因我那大儿子一向好静,所以另僻了一个院子休养。为了方便他的起居,才在他那院子里另立了一个管家。”
陈冗就哦了一声,只是那声音里不信的意味太过浓厚,让贾政脸上更青白不定起来。即是已经提到了贾赦的管家,陈冗也不好就走,只好坐下来等着。
过了一刻钟的光景,还不见来人,陈冗已经不大耐烦,向着贾政道:“人都说国公府邸庭院深深,原来我还不信。现在倒是见识到了。府里正堂离老太太这里就要这般远,可见传言不虚。”
贾政脸都让他给说得绿了,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贾琏又向陈冗拱了下手:“大人有所不知,家父并未在府中正堂居住。正堂住的是府上的二老爷。家父所居不过是府内花园僻出来的东大院,所以离老太太这里甚远,秦管家就算是要来,也得走些时候。”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就见陈冗的脸已经沉了下来:“怎么,贾将军是袭爵之人,府上的家主,倒住不得正堂,反居于偏院,是何道理?这就难怪他出门只得一个小厮跟着,想来那偏院服侍的人手定是不足的。”
这次陈冗连礼也不向贾母行了,只自己站起来道:“内里情弊某已尽知。贾大人还是想想如何到圣人面前分辨吧,告辞。”一拱手,竟是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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