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风声凄厉,头顶的灯映在地上一片惨白。
南晚浑身湿透,裙子黏在身上,显出身体的轮廓,她不停地发抖,却咬紧了牙一句服软的话不肯说。
男人站在她面前,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一把黑色的伞,表情冷漠,高高在上的姿态。
手中牵着的两条德牧朝她凶猛地吠。
“还要逃吗?”男人低下头看她,嘴角扯出凉薄的笑意。
南晚猛地抬起头看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嘴里逼出一个字:“逃。”
男人手中的力道微松,那两只半人高的狗朝她面前跃起——
南晚闭着眼,脸色惨白,身体颤抖得厉害。
两只德牧离她很近,她甚至能闻到狼犬口中的异味。
胸口涌起一阵恶心。
“还真是倔强啊。”男人打了个响指,身后的黑衣人走上前来。
“看你的人是宋妈吧,既然‘照顾’不好人,也不用在这一行干了。”
他一句轻飘飘的话,切断了一家人的生路,宋妈家里穷,指望着她挣钱,这次南晚是给宋妈下了安眠药才逃出来。
宋妈对她好,她不愿意连累宋妈。
但她没办法啊。
“霍浔洲,你混蛋!”
男人嘴角微微翘起,有雨丝飘在他的睫毛上,他低头看她的时候,竟有几分多情。
“现在肯说话了?”
他扔掉手中的伞,把德牧交给了下属。
弯下腰,粗暴地把她拉起来,俯身吻上她的唇。
或者,那根本算不上吻,那是一种撕咬,男人的怒气铺天盖地,恨不得把她吞之入腹。
那天晚上,南晚被折腾得很惨。
霍浔洲抚摸着她赤/裸的腿,动作轻柔,面色却冷戾:“再有下次,你这双腿就保不住了,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就不会想着要逃跑了,对吧?”
南晚蜷缩着身子,她知道,霍浔洲说的话是真的。
***
“咚咚咚!”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把南晚惊醒。
她睁着眼,仿佛还沉浸在那种恐惧之中。
后来,她的腿真的受伤了,她再也不能跳舞了。
“砰砰砰!”
敲门声更急促了,南晚擦了擦额上的汗,一下床,步履几乎不稳。
打开门,宋妈站在门口,一脸的着急:“小姐,你快去看看先生吧,他喝醉了!”
没等她回答,便被宋妈给拉了出去。
“先生不愿意别人近他身,小姐你去看看。”
霍浔洲有洁癖,他不喜旁人近他身,唯独南晚是个特例。
南晚被宋妈推进了霍浔洲的房间,手中还拿着宋妈给的蜂蜜水。
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酒气,宋妈把门掩住,宽敞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气氛却有些凝滞。
霍浔洲躺在床上,领带被扯开,不再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她很少见到这样的霍浔洲,霍浔洲一向是强悍的,从不会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她以为这个男人是无坚不摧的。
南晚站在门口,离他很远,眼中带着点探究,就这样看着他。
她不知道重生回来的霍浔洲为什么会伪装自己,以此来接近毫不知情的小南晚,但她实在怕了前世那个喜怒无常的霍浔洲。
南晚心里暗下决心,不能让霍浔洲知道她重生了。
不然,她就真的走不掉了。
就在她思考着对策时,霍浔洲睁开了眼睛,昏暗的灯光下,他远远地看着她,嘴角微扬,眉目含情。
他是个好看的男人,温柔起来,没几个女人受得了这样的攻势。
“过来。”长年身处高位,这两个字也带着极淡的迫人气势。
南晚沉默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霍浔洲不满她的疏远,伸出手拉住她的手,一使劲,南晚就扑在了他的身上。
他发出低低的笑声,南晚脸搁在他的胸膛之上,都能感觉到一片震动,她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
霍浔洲仿佛没发觉,懒懒地看着她:“怎么了?”
南晚一激灵,小南晚是不害怕霍浔洲的,在小南晚眼中,这是她的恋人。
她想离开,就只能先降低霍浔洲的防备。
尽量柔化自己脸上僵硬的表情,她支支吾吾开口:“我来看你。”
霍浔洲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在她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眼中划过一丝冰凉的审视,宛如紧盯住猎物的狼。
感觉到他手中力道的减弱,南晚飞快站起身来,她现在觉得刚才被他手拉过的地方,仿佛有风刃割过,又冷又疼。
南晚赶紧把宋妈给的蜂蜜水倒在杯子里,她能感觉到霍浔洲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骨子里的惧怕让她手有些颤抖,即使一个劲说服自己,现在霍浔洲没暴露本性就说明,他还不知道她是重生的。
她不可以露出把柄。
但一个不小心,“啪啦”一声,杯子摔在地上,蜂蜜的甜晕染了些许空气。
她不敢看霍浔洲,怕接触到他怀疑的目光。
南晚蹲下身,洁白的贝齿死死地咬住唇,开始捡玻璃碎片。
耳畔,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霍浔洲下床了。
南晚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直到黑色的皮鞋停留在她的面前,他踩住了一块碎玻璃。
南晚手一缩,指尖传来轻微刺痛。
他扶起她,声音低沉温柔:“乖,别捡了,去休息吧。”
他的手握住她纤细的胳膊,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赤热的温度。
胳膊上的不适很快传遍全身,他话一说完,南晚就兔子似的跑出了房间。
霍浔洲看着虚掩的门,手抵住唇,低低地笑了。
鼻间还萦绕着她的味道,真是,让人留恋啊。
皮鞋踩过一地的碎玻璃,细微的噼里啪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营造出几分惊悚的气氛。
南晚睡不着,一闭上眼就全是刚才的梦境,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似乎还能感觉到刚才霍浔洲的视线黏在她身上的感觉。
仿佛被一条正在吐信子的蛇盯住,让人不寒而立。
今天周六,从小南晚的日记中,她知道,现在的她还在上大学。
霍浔洲没有阻断她的学业,他给了她最大的自由。
这也是南晚不敢暴露自己秘密的原因,她想去上学,实在太想去了。
南晚这一晚上都没睡着,后半夜,她拿着手机,翻看着相机里南父的照片。
这时候,爸爸的身体还很健康,重回到五年前,她一定要好好照顾爸爸。
她打了好几次南父的电话,都是在还没接通时就挂断。
她不能让父亲再次成为霍浔洲威胁自己的手段,她最爱的父亲,值得世间最好的对待。
就这样,时间也过得很快,天蒙蒙亮起,南晚闭着眼,她不想去见霍浔洲。
宋妈尽职尽责,八点的时候,敲响了她房间的门:“小姐,起床了,先生在等你吃饭。”
霍浔洲已经坐在了桌旁,初升的太阳光暖暖的,照在男人的头发上,冷血动物似的人也沾了些暖。
南晚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南晚沉默地拿起筷子。
“汪汪汪”一阵犬吠声传来。
南晚手一缩,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那两条熟悉的狗被人牵了进来:“霍总,小黑来了。”
那两条凶猛的狗有个相同的名字。
霍浔洲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饲养狗的人便把狗牵到了南晚身旁,那里摆着两个狗碗。
南晚不敢看这两只狗,这是她的噩梦。
后来这两只狗亲手被霍浔洲杀死了,他是一个冷血的人,对着养了两年的狗依然毫不留情。
“汪汪汪!”两只狗看见南晚,一个劲地朝她身旁跃。
露出一排尖尖的牙齿,让人看了渗得慌。
宋妈倒不怕:“小姐,小黑这是让你去摸摸它。”
原来南晚很喜欢这两条狗,和它们相处得也不错。
南晚使劲摇头,捏住筷子的手已经全是冷汗。
小黑见南晚不理它们,只好自己去吃饭。
南晚小腿微微颤抖,被狗咬的感觉在此刻又那么鲜明,满地的鲜血,她疼得快要晕厥。
狗的狂叫声,兽类绿油油的眼睛,眈眈地盯着她她,原本不怕狗的她,自那以后怕得要死。
南晚坐立不安,手紧紧抓住衣角,仿佛下一刻就要逃跑。
霍浔洲嘴角含着不知名的笑,看见她害怕的样子,仿佛施舍般说道:“过来吧。”
南晚再顾不上其他,拿着自己的碗就朝霍浔洲那边走去。
她只想离那两条狗远一点,霍浔洲却拉着她坐到了他的身旁。
他的手轻搭在她的肩上,仿佛只是不经意。
“不喜欢今天的早餐?”他淡声询问道。
南晚摇了摇头,低下头喝了一大口牛奶。
嘴边上沾染了些牛奶的白,霍浔洲伸出手给她擦干净。
指尖微凉,滑腻的触感,让人想起某种可怕的爬行动物。
南晚瑟缩得更厉害。
“冷吗?”
她摇摇头。
霍浔洲手微微用力,把她圈在怀中,声音满足:“这样就不冷了。”
南晚咬着牙,使劲克制住自己推开他的冲动,她感觉更冷了,他的胸膛仿若冰雕。
霍浔洲嘴角勾起个浅浅的弧度,楼主她肩膀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肩,宛如一个温柔情人。
但极黑的眸中却格外幽深,他看着她柔软的头发,眼神餍足。
为什么总是这么不乖,非要他使出手段逼她,她才能来到他身边。
“不是说想去公司看看,今天跟我去吧。”这不是询问,只是冷淡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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