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在海城是数一数二的豪门,霍浔洲的父母在他十八岁那年就双双遭遇车祸死亡,霍氏企业虽然是霍浔洲父母一手创办,但霍家人口众多,谁不想来分一杯羹。
况且那时霍浔洲还在读书,面对这一群狼虎亲戚,毫无还手之力。
他选择了出国留学,人人都知道,他是被流放了。
但是四年后,霍浔洲回国,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让霍氏完全易主。
他成了霍氏的掌权人,霍家的亲戚全部被他以各种手段打压,最后一一给送进了监狱。
这些事情,都是南晚前世时从霍浔洲司机张叔那得知的,张叔希望,她知道霍浔洲的年少时的不易之后,能对他多一些怜惜。
但她没有,她讨厌霍浔洲到极点了。
一个人年少时的不幸不能成为他以后干坏事的理由。
南晚跟在霍浔洲后面,他腿长,步子迈得又大,一步顶她两步,她得走快点才能跟上。
心中却惴惴不安着,霍浔洲为什么要让她去公司。
这在小南晚的日记本上是没有说明的,那一整本日记,都诉说着一个少女最纯粹的感情。
她喜欢的、厌恶的,都用日记的形式一一记录下来。
霍浔洲的司机仍然是张叔,这个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不喜欢说话,却得到了霍浔洲的信任,他向来是一个疑虑心中的男人。
坐上车后,张叔朝他们一笑:“小姐今天也去公司吗?”
南晚心神不定,只点了点头。
她坐在离霍浔洲最远的地方,但车里空间不大,霍浔洲身上的气息传来,南晚都觉得压抑,不得不张开嘴小小的呼吸。
她手心浸出了毛毛汗,眼睛看着窗外。
却觉得芒刺在背,霍浔洲在看她。
南晚僵直着身子,坐得端端正正,像在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霍浔洲坐得随意,看着她良久,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耐人寻思的笑,眼中暗潮汹涌。
气氛凝滞又沉默。
连张叔都觉察到了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但他很聪明的什么都没说。
如果只是老实,哪能得到霍浔洲的信任呢?
好不容易到了公司,霍浔洲走在去前面,南晚渐渐升出了一种退缩心理。
霍浔洲离她几米远,她走得越来越慢,却看见霍浔洲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看她,嘴角虽然是上扬着,却让人感觉不出多少笑意,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南晚一激灵,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
他牵着她的手,明目张胆展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害怕吗?”
南晚不自在地点点头。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中含着一丝怜惜:“迟早要习惯。”
南晚沉默。
他的手长年是微凉的,南晚很不习惯和他这样的亲密接触,几乎连路都快不会走了。
他摸她头发的时候,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但霍浔洲好像很喜欢对她做这个动作。
霍氏是在海城最繁华的商业区,独占一整栋大楼。
南晚性格内敛,不习惯受人注目,但和霍浔洲在一起之后,这样的事变成了常态。
她拒绝不得。
霍浔洲牵着她的手走过大厅,周围肃静,只听见下属和他打招呼的声音。
南晚手小小的挣扎,但却被霍浔洲握得更紧,她低着头。
转瞬又被霍浔洲给强制性抬了起来,他手捏住她的肩膀,声音低低:“你是我的女朋友,怕什么?”
她不只是怕,也是不想和他扯上更多关系。
她不想有一天和霍浔洲分手后,还被人指指点点说她曾经是谁谁的女人。
那些人现在没多给她一个目光,但南晚可以猜到,他们离开后,背后的人会怎么说。
他们会说她是灰姑娘,酸溜溜感叹她命真好,然后揣测她是不是暖床技术好,最后猜他们还有几天分手。
对于人性的恶意,她上辈子领略得淋漓尽致。
好不容易到了顶楼,南晚才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刚刚她一直把霍浔洲的手握得紧紧。
从一开始的想挣脱,到后面不知不觉的依赖。
人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很容易把身边的人当作唯一的依靠。
她一惊,迅速松开霍浔洲的手。
霍浔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凉凉:“还真是过河拆桥。”
她有些局促,低着头不敢看他。
霍浔洲也没有再追究,身为公司的掌权人,他向来很忙的。
他在工作的时候,南晚就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她不喜欢玩手机,也不想看霍浔洲。
眼睛盯着桌上的盆栽发呆。
霍浔洲也没有管她,秘书端了两杯咖啡进来,南晚道了声谢。
她轻轻抿了一口。
啧,好苦。
她皱着小脸,不想再喝。
按道理来说,咖啡应该是提神的,但南晚喝完之后,却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她抬头看去,刚好碰到霍浔洲的目光,后者的眼中闪着诡谲的光。
她睡着后,霍浔洲才起身,动作轻柔把她抱去了休息室。
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即使睡着了,她也下意识皱了皱眉。
还真是绝情啊,就这么想跟他划清界限,还自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天真得可爱。
霍浔洲低下头,贴上她的唇,动作轻得仿佛一片花瓣落在了水面上,不惊起丝毫波纹。
为什么总是那么不乖呢,非得逼他使出这种手段。
他并未做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看着她,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深情款款的模样。
南晚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肚子有些饿。
她揉了揉眼睛,脑海里迟迟想起,自己是因为喝了那杯咖啡才感觉到困的。
外面阳光真好,南晚却无端觉得一阵冷风吹来。
她胳膊上甚至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她已经大致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霍浔洲那个变/态!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心中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她要马上回家!
飞快打开门,霍浔洲仍然在工作,看见她出来了,说道:“醒了。”
南晚抿了抿唇,借着那点勇气和愤怒,向他提出:“我饿了,我想——”
“刚好,今晚有个饭局,你陪我去。”说话间,他已经站起来了,走到她身前,带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南晚很可耻地怂了,她不说话。
霍浔洲当作她默认了,把她带出了办公室。
南晚心里懊恼着,她这个对着霍浔洲就胆怂的毛病估计是没法改了。
张叔把他们送到了“豪门”门口,这是海城最大的娱乐会所,进出的人身份都不简单。
南晚还穿着早上来时的衣服,简单的外套配长裤,和豪门里面的氛围格格不入。
但霍浔洲带着她,没有哪个人敢说什么闲话。
服务员把他们领到了顶楼的包间:“霍总,陈少他们在里面等您。”
包间里,两个男人在玩只骰子游戏,桌上放着几瓶开着的酒,坐在他们身旁的女人,穿着暴露的衣服,姿势妖娆地靠在男人身上,娇笑声声声入耳。
南晚轻皱了皱眉,她认识这个两个男人。
程毅今晚玩游戏手气特别好,赢了好几次:“卓彦,该你喝了啊。”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轻啧了一声:“你今晚上这运气好得有点邪门啊。”
程毅得意一笑。
门口传来一声轻咳,两人抬起头,皆站起身,喊道:“洲哥,你来了。”
霍浔洲带着南晚走进包间。
两个女人看了一眼南晚和她们完全相反的穿衣风格,眼中都是打量的神色。
程毅嬉皮笑脸地朝南晚打招呼:“小嫂子,晚上好啊。”
南晚朝他一笑,笑容浅浅,眼睛微弯,嘴角上扬,洁白的牙齿隐隐露出几颗,在灯光下清纯得很。她本身就是偏甜的长相,这样笑起来更是能甜进人心底。
程毅捂住自己的胸口,哀嚎道:“小嫂子别朝我笑,洲哥下来得打死我。”
南晚果真就抿着嘴,不笑了,严肃着张小脸,特别正经的模样。
霍浔洲轻哼了一声,他还知道后果啊。
南晚对程毅是挺有好感的,霍家的保安是程毅在管着,前世,程毅暗地里帮过她。
她想回报程毅,但她的力量那么小,帮不了他什么。
霍浔洲觉察出了她对程毅的不同,还威胁过她。
南晚才知道,原来自己对程毅最大的帮助就是忽视。
“点菜了吗?”霍浔洲问道。
“洲哥,吃什么饭啊。赶紧来,牌都洗好了。”程毅招呼着,他苦练了牌技,这次誓要一洗雪耻。
“晚晚饿了。”霍浔洲淡淡说道。
卓彦碰了碰程毅的胳膊:“那先吃饭吧。”
这个没眼力劲的,只想着打牌,没看见洲哥的心全在小嫂子身上吗?
程毅觉得自己很冤枉,原来他们哥几个在一起,什么时候正儿八经吃过饭啊。
霍浔洲把菜单递给南晚:“想吃什么自己点。”
好不容易吃完饭,程毅已经等不及了。
两个女伴都会打牌,程毅随手指了其中一个,刚好凑齐一桌,兴致特别高昂:“别怕,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女伴顿时眉开眼笑。
霍浔洲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南晚:“你来。”
南晚十分难为情:“我不会。”
她从来没打过牌。
“我教你。”霍浔洲扬了扬下巴,让她过去。
南晚只能坐下。
程毅一看这场景,顿时乐了:“洲哥你今天是专门给我们送钱来的吗?”
霍浔洲声音清淡:“谁送还不一定。”
程毅觉得这是自己一个好机会,他赢不了洲哥,还怕赢不了南晚吗?
南晚是真实地被赶鸭子上架,这是她第一次打牌,霍浔洲坐在她身旁,触手可及的位置。
他光说指导她,但又没说过一句话。
南晚不想问他,只能硬着头皮出牌。
南晚输了好几局,眼看着自己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少,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输了多少钱,但他们玩的向来很大。
看女伴的灿烂的笑容就看得出来了。
其他三家皆是阳光万里,只有南晚愁云惨淡。
眼看着筹码只剩最后几个,南晚不得已,终于向霍浔洲求助。
霍浔洲离她很近,她侧过头去的时候,唇差点就碰上他的脸。
南晚急急往后退。
霍浔洲目光冷了点,并未有什么动作。
南晚又想起自己的目的,压低声音,眼神隐有焦灼,声音像蚊子扇动翅膀那样小:“我应该出什么呀?”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霍浔洲面色如常。
南晚咬了咬唇,转过头继续看牌,不问他了!
她出了一张牌——
“哎呀,胡了!”程毅惊喜大叫,眼中都透出光,今晚真是让人舒心啊。
南晚看着仅剩的两家人,压力更大了。
眼看着又是她出牌,南晚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只能向霍浔洲求助,她转过头,犹豫着靠近了点,声音有些着急:
“我现在应该出什么呀?”
她压低后的声音有种一种特别的甜软,浅浅的呼吸扑在他的耳朵上。
霍浔洲能够看见她脖子上的细小绒毛,她轻轻颤抖着,可爱又脆弱。
他微翘了嘴角,终于如愿以偿。
这,是她主动靠近他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