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过去,前几日皇后娘娘不负众望生了嫡子,如今长春宫一片喜气。
珍珠托人从宫外送信来给明玉,明玉急急打开,是珍珠并不太工整的笔迹。
篇幅很短,只写到"明玉姐姐,珍珠已遇有缘人,安好勿念,请皇后娘娘安。"
明玉早就听说皇上撤了珍珠和张仲秦的亲事,又因为认皇后娘娘作干姐姐的事一直没定,珍珠又因病出宫,也就作废。明玉一直担心着,这下倒也宽慰了。看着襁褓中粉嫩可爱的小阿哥和皇后娘娘的笑颜,她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山中小屋里。
"我如今这样丑,你还要我么?"珍珠睁着眼睛看向对面的人。
"自然是要的。"
这话已经问了一百遍,他也回了一百遍。此刻这个小姑娘抱着饭碗吃的津津有味,一点伤感也没有,这都是他从醉仙楼买回来的最好的菜,鸡鸭鱼肉一应俱全,虽说他曾经一个人的时候,平时就吃些蔬菜瓜果,偶尔闲得无聊才出去打牙祭,现在看着珍珠,他突然觉得,每天吃的油腻些也没什么不好。
"若是天天吃这些,那我们的钱岂不是很快花光了?这可不行。"
珍珠喝了口老鸭汤,突然想起来。他住着这屋子,虽说牢固宽敞,可是家具什么的也都是简朴的,看起来应该是比较清贫的吧。
再说当初为了娶她,满足她家人狮子大开口的聘礼,他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呢。
许广容喝了口茶,笑道"养你还绰绰有余。"
突然想起来什么,他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
"这里边是我自己调的药膏,治你脸上的伤疤,怕你觉得味道难闻,今日特地去买了些香料加了进去,你闻闻可喜欢。"
珍珠放下筷子,打开小瓷瓶,一股梅花的清香。
她低头嗅了嗅,又微笑着看向许广容。
"日后不要去醉仙楼买菜了,我的手艺也是很好的,等我脸好了我就去买菜做给你吃。"
许广容边说好,边从她手上接过瓷瓶,用小挑子挑起一点药膏,他一下子靠近,轻轻的,小心翼翼将药膏涂在她脸上。
珍珠看着他靠的很近的面庞,看见他微皱着眉专注的神情,她痴痴的看着,回想起过去的所有,她眼睛里汇聚起来的泪水终于落下来,打在许广容的手背上。
他感受到手上的凉意,眼睛一转,对上珍珠微红的双眼。
他放下瓷瓶,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尝了好多苦,如今却快乐如此,我真怕,真怕一切又会很快不见。"珍珠把眼睛闭上,脸上的药膏清清凉凉的。
许广容搂住她的肩膀。
"我也吃过很多苦,有很多时候,只有我一人苦苦支撑。无论如何,如今我们是两个人。"
他感受到淡淡的梅花香。
"明玉,海兰察来这长春宫也是愈加勤快了,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长春宫的彩儿才来没几个月,已经和明玉混的熟了,此刻也学着别人调侃起来。
明玉没回答,反而一声不吭转过身去,走远了。
她这几日心不在焉,海兰察给她送吃的,用的,穿的。看她的眼神也暖暖的,可是,若是谈婚论嫁起来。。
她不是不想嫁给他,只是,她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妻子了吗?
她的绣活很差劲,做衣裳,鞋面也都不行,也不是三从四德的个性,若是他额娘嫌弃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她担心的可真多。若是尔晴在,她一定会说自己想太多,说海兰察喜欢的就是她这样一个率真的人。娶的是媳妇,又不是丫鬟。
可是除了这些。。她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从七日前,她开始咯血。那天早晨,本来只是胸口微疼,却冷不丁的吐出一口血来。
她的母亲,就是这样被夺去性命的。本来以为过了十六岁还没发作就能逃过一劫的,手帕上的血迹却刺痛了她的双眼。她不会长寿的,不会的。
魏璎珞自从入了后宫,盛宠不断,却从未传出过有孕的消息,她跑长春宫跑的比谁都勤,这天送点补品,那天送点给小阿哥的玩具。一点也不避嫌。
"明玉,快来,和我一起进去。"
魏璎珞莫名其妙抓了她的手拉她进去。
富察容音看她风风火火进来,直叫她噤声,使个眼神说"正睡着呢。"
魏璎珞这才发现小阿哥睡得正香。
"我们去偏殿说话。"
富察容音这几日容光焕发,吃的多了,脸色也红润。
"今天又来送什么东西?这长春宫里都快装不下了。"
富察容音笑着看向她。
"今日不送东西,只想谈谈这位姑娘的人生大事。"
魏璎珞把明玉拉过来。
"今日海兰察向皇上请赐婚了,皇上答应了,想必他就要来告诉你了。"
魏璎珞拿起一块马蹄糕,急急得塞进嘴里,"嗯!就是这个味道,真是想了好久。"吃完了又转头看明玉,却看见她木木的站着,没有一丝喜色。
"高兴傻了?明玉?"富察容音也好奇了。
明玉只是摇头。
她高兴,当然高兴,这一天终于来了,她也终于可以穿上嫁衣,嫁给她喜欢的男子。可是她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的身子。。
她还没去过太医院,因为她知道母亲求医问药了一辈子都毫无结果,她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无功的。
她想好了要渐渐的远离海兰察,她这几日冷淡的很,想等他厌弃自己了再悄悄离开,可是。。为什么他竟然还去请婚?
"明玉,精神起来,就快要做新娘子了,吃一块。"
魏璎珞往她嘴里塞了块马蹄糕,明玉咬了一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嚼着。
"海兰察大人来了!"彩儿急急得跑进来,目光暧昧的看着明玉。
明玉看向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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