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回得了巧宗的小司寝

    闻听皇帝这话,皇后心里如何掂量的不能知道,但她面上还是纹丝不动的多,答应道:“皇上说得极是。”

    完了,皇帝又同皇后说了些散话,便起驾回紫宸宫去了。

    待皇帝出了坤德宫,于尚宫忙搀扶着皇后往内殿大炕上坐去,又命人给皇后取来补心丹,伺候着服了一丸。

    皇后服了药,在引枕上歪了一会子,才又淡淡地问道:“皇上是打哪里来的?”

    于尚宫回禀道:“说是打御书房来了。”

    皇后又问道:“在御书房那会子,都见了谁?”

    于尚宫道:“只贵妃娘娘过去了。”

    得了回禀,皇后便阖了眼。

    于尚宫又轻声道:“可要奴婢去敲打敲打?”

    皇后道:“她是个不足为虑的。”

    说着,皇后又细细叹气了一回,道:“如今要紧的是太子的子嗣。”

    于尚宫解劝道:“娘娘何必太过忧心,太子和太子妃身体康健,得子嗣也是迟早的事了。”

    皇后道:“终究宜早不宜迟的。如今想来,当初给太子选这么个年幼的太子妃,因此耽误了两年才大婚,进了宫来又是两年才及笄。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正说着话呢,祁林海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进来了。

    于尚宫轻声喝道:“你慌什么?”

    祁林海“扑通”就跪下了,向皇后启禀道:“启禀皇后娘娘,前……前朝出事了,出大事了。”

    皇后这才睁了眼,让于尚宫扶了坐起端正了,才问道:“缓缓说。”

    祁林海使劲儿吸了几口气,稳住了声调,道:“上月的春闱,出舞弊大案了。”

    皇后手上一紧,道:“信国公府和宣平侯府可沾带了?”

    信国公府正是皇后的娘家。

    老信国公夫人一生有一子一女,儿子就是如今的信国公,一女嫁了宣平侯。

    而李德妃的娘家就是宣平侯府。

    这也是自打李德妃进宫,便只同皇后好的缘故,姊妹二人是实打实的姑表亲。

    祁林海回道:“还不能知道。如今只知贤妃娘家是脱不了干系了的。”

    皇后忖度片刻,又道:“去告诉太子,让他觑着空过来一趟。”

    祁林海忙答应了,躬身踉踉跄跄地去了。

    于尚宫一面给皇后端来热茶,一面道:“娘娘可要下旨暂且禁了文绮宫?”

    文绮宫正是苏贤妃所住的宫室。

    皇后摆手道:“出嫁女同外头的事什么相干的?”

    于尚宫只得作罢。

    不多会儿,李德妃惶惶的也来了。

    叙了礼坐了,不待茶上来,李德妃便问道:“皇后娘娘可听说了?”

    皇后也不同她打马虎眼,道:“也才得的信儿。”

    李德妃拍着手道:“这可怎么得了,妾那侄儿才进的礼部,就出了这么个要命的大案,如何是好?”

    皇后轻压了压李德妃的手,“到底如何还不清楚。现下便自乱了阵脚,怎么得了。”

    “这会子用得着了,祥儿又不知哪里去了。还想着他能前头去问问的。”李德妃又急又气的。

    皇后道:“不妨,我倒传了太子的。”

    彼时,张贵妃也得了消息,正恨得不行,直拍案道:“遇上这样的大案,只怕皇上也是顾不上皇后了的。真真是便宜她了。”

    快至晌午,太子与宗政瑞才得了空到坤德宫来。

    待他们兄弟叙了礼,皇后迫不及待问道:“这事儿干系可大?”

    太子道:“干系不小。父皇已下旨严查,还命儿子监察,二弟协理。”

    宗政瑞倒是听出来皇后那话真正的意思了,又瞧了瞧李德妃,道:“母后不必担心,同外祖家并无干系,同侯府李家干系也不大,表哥才进的礼部,能知道什么的。父皇还让太子监察此案,就是证据。”

    皇后和李德妃这才略松了松,李德妃才又问道:“可瞧见你们四弟了?”

    太子道:“四弟,避嫌去了。”

    正说着话,三公主便哭哭啼啼地来了,让皇后救她母妃。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苏贤妃跑垂拱殿去脱簪待罪了。

    李德妃道:“真是糊涂。正是前朝闹得厉害的时候,她这会子那里是待罪去的,分明是拿自个胁迫皇上去了。”

    此等宫闱内务,宗政瑞和太子都多有不便的,就告退了。

    皇后与三公主随后也出了坤德宫,往垂拱殿去了。

    ……

    外头如何人心惶惶,腥风血雨的都同二皇子院里没关系的。

    薛姑姑恐艾雅雅她们夜里不规矩,上夜该班的她自个全包了。

    只是打春闱舞弊案发后,宗政瑞便早出晚归的。每每回来,都已是三更四更天了的。

    这几日还倒春寒,薛姑姑上夜睡耳房。

    耳房并无热炕,只有小炭盆,还是用来温茶吊子的。

    薛姑姑好容易歇暖和了,宗政瑞便回来了,只得闹腾着起身伺候。

    待宗政瑞睡下了,薛姑姑回耳房又一屋子都冷了,好不容易等有了热乎气儿,迷迷瞪瞪地睡了,宗政瑞又起了要上朝。

    这些可是坤德宫里都没有的辛苦。

    闹过了三四日,薛姑姑便熬不住了,又知道艾雅雅正好换洗了,便打发艾雅雅来上夜。

    艾雅雅这辈子身子壮,来月事也不疼不痒,只是还是要留心保暖。

    这样一来,耳房内的炭盆就显不足了。

    付晓见改她来上夜了,就让艾雅雅夜里住后罩房去,烧了炕睡,又说:“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这位主子的,不说夜里,就是白天儿你们都近不了身伺候,用处不大。顶天了,就要个茶要个水的。你只管安心睡,二皇子回来,我必定唤你过来就是了。”

    夜里,艾雅雅果然能暖和睡了,只是因着各种侧漏后漏的,睡下不到三更天就醒了一回。

    实在难受,艾雅雅只得打着哆嗦披衣下地,往前头净房顺便解决三急问题。

    宗政瑞未娶妻,二进院自然是无人居住,黑灯瞎火的。

    艾雅雅正埋头往前冲,就忽地瞧见一点的亮光,飘飘忽忽的,再加之呜呜作响的穿堂风,还怪渗人的。

    艾雅雅登时刹住脚步,巴着门框,盯着那点亮光不放,嘴里还不住念叨,“我是唯物主义无神论者,我要相信科学。哪怕我是魂穿的,比鬼怪还不科学……呃……怎么感觉我自己更骇人些的!”

    就这么念着,那亮光也越近了。

    艾雅雅赶紧闭上眼,只盼是自己眼花,再睁开时,那点子亮光就没了。

    所以睁眼前,艾雅雅还吸几口冷风镇定镇定。

    可也是因为这几口冷风,当艾雅雅猛然睁眼,眼前出现张大特写的脸时,艾雅雅好险一口风差点没岔到十二指肠去了。

    好半天儿,艾雅雅才认出那张脸,磕磕巴巴道:“二……二皇子。”

    “不然你以为是谁?”宗政瑞道,“还有你半夜不睡,跑穿堂口喝什么风来了?”

    艾雅雅此时再瞧,那点亮光不是别的,正是宗政瑞腰带上嵌的夜明珠。

    压着手心底下“砰砰”直跳的小心脏,艾雅雅回答道:“奴婢……奴婢正要往前头去。二皇子怎的不让人提个灯跟着。乌漆麻黑的,绊着了怎么得了。”

    话犹未完,只见付晓一手捧个小檀木匣子,一手提着盏剔透明亮的玻璃罩灯来了。

    艾雅雅也这才瞧清,宗政瑞身后的莫然、柳杉,还有狄扬,手里东西也不少。

    见艾雅雅傻愣愣的,宗政瑞道:“风吃饱了,就随我来。”

    几人便都往二进院的西厢房去了。

    还不待艾雅雅想明白,宗政瑞这是要做什么,手里就被宗政瑞塞了两把穿在一起的钥匙。

    说是钥匙,在艾雅雅看来不过是铜片条,末端掰成勾,勾上镂空了个“士”字而已。

    宗政瑞向西厢门上的铜锁一挑下巴,“开了。”

    艾雅雅答应了“是”,稍稍抬起铜锁就要找锁眼。

    按理说,钥匙是这么个勾的锁,锁眼应该不小,不然钥匙怎么捅得进去。

    可艾雅雅找了半日,只在一端找到了个“士”形的孔。

    看看手里的勾子,再看看铜锁,艾雅雅比划了半天,难住不动了。

    狄扬后头催促道:“姑奶奶,你倒是快点,我东西要拿不住了。”

    艾雅雅无奈道:“二皇子,奴婢不会开。”

    宗政瑞抄手夺回钥匙,“蠢才。”一面说,一面将小钥匙竖起拿,把小钥匙的扁勾往“士”字孔底下那横里插,然后向上一撬,“咔”的一声后,再一用力钥匙的长身也被推了进去,末了又是一声“咔”的响。

    大钥匙也是这样,不过“士”字上面那横才是它的锁眼。

    也是只要看过一次就懂了的事儿,可艾雅雅是个凡事不愿多沾惹的,便一直低着头不看。

    房门开了,也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宗政瑞的库房。

    待狄扬、柳杉、莫然他们进去将东西搬进去放好,又登记入账了才锁门。

    宗政瑞将钥匙丢给了艾雅雅,“以后你保管。”

    艾雅雅大骇,“奴婢?为……为何会是奴婢?”不就起了个夜,怎么就得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宗政瑞还是那寻寻常常的口吻,道:“有钥匙也不会开,实在是蠢得让我放心。”

    艾雅雅:“……”

    艾雅雅又忙道:“二皇子说得是。奴婢不会开这锁,里头的东西是安全了,可难保奴婢不会一时犯蠢,把钥匙给弄丢了。所以这钥匙还是让别人保管才稳当。”

    宗政瑞回头,道:“那你打算怎么把它蠢丢?”

    艾雅雅:“……”这是外头又吃了什么毒上添毒了,感觉大有往狂犬病毒的方向变异啊!

    面上艾雅雅还得恭恭敬敬道:“人总有不小心的时候,那时候若把钥匙弄丢了,如何是好?”

    宗政瑞一面往前院回,一面道:“那本皇子只能把铜锁,换成人锁了。知道人锁长什么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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