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后,春意渐浓,本丸被一片葱荣绿意包围。
李清河的案头也被时之政府发出的如雪花纷纷扬扬的出阵指令包围。
“KO掉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不属于此时代的灵力就可以净化凝结得到新生刀剑,把审神者大人的灵力传输进去,就可以唤醒付丧神……
“因为灵力和斩杀的敌军种类等原因——温馨提示不看脸哦——会凝结出不同的刀剑……
“而刀剑锻冶是以审神者的灵力召唤付丧神的神格,凭依在刀的雏形,素延上……
“每新增的一位实装刀剑男士都是政府努力唤醒历史上真实的本剑的付丧神、辛苦交涉后复制神格的结果哦……
屁话,都是屁话。
李清河把那本《刀剑!你身边的付丧神们》随手丢到左手边的书堆里。
据说这本花花绿绿用词活泼的“科普”还是时之政府唯一一本介绍付丧神由来的书。
本该来介绍付丧神的刀匠早就被那位审神者一刀送去了西天,不知是怕惹麻烦还是什么原因,那位审神者也没有再申请调一位新的刀匠。自然到她这里,锻冶所已经落满了灰尘,墙上那道惊心怵目的血痕也黯淡发黑。
狐之助不说,刀剑们噤声不言,李清河也无意找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精怪来,看出什么破绽来再多生事端。
没走过审神程序,野路子的李清河对铸刀捞刀嗤之以鼻,对所谓能打刀能喂马能锄地的贴心式神“刀匠”也没有丝毫需求。
好奇是有一点,但是她手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没必要为了一点好奇给自己添麻烦。
鹤丸同她说的……捞刀的问题,就足够麻烦了。
李清河随意思考着,食指轻点最新的那份出征札。
她来这里已有小一个月,在那一次出阵之后,政府下达的指令全部以身体初愈整顿本丸为由拒绝……虽然她觉得这个理由很蠢,但是狐之助和鹤丸都信誓旦旦绝对没问题。
“这个理由完全没问题的!”狐之助拍着尾巴说。
“不如说这个理由才能让时之政府放心呢。”鹤丸是这么说的。
……不,你们这么说我才担心。
李清河问过了,前任审神者死后的第一个月是鹤丸国永照常交的公文,第二个月是狐之助帮忙打的掩护,一齐把实情瞒了过去。但如果这个月“审神者的灵力还没有恢复”,时之政府可能就要派人来检查了。
不光有这个原因,近三个月只出阵一次,这个战绩,批下来的资源怕会越来越少,总不能抱着前两位审神者留下的财产和她的私库坐吃山空。
就算有诸多疑虑,也不能再拖了。
李清河犹豫了一会,提笔在出征札上填下确认。
再随着出阵一次,没有其他问题就暂时放开战场吧。
总不能为了未来的危险就束缚手脚。
如果捞的刀子都和笑面青江一样乖觉,一样秀气,不,比他更秀气一些的话,她还是很愿意为此付出一点代价的。
武家第四合战场,厚樫山,黄色紧急。
阿津贺志山之战
室町、镰仓时代是武家支配的时代。义经死后的阿津贺志山之战终结了奥州征伐,镰仓幕府的时代来临。
李清河骑着马,和付丧神们远远立在山崖。
“……为了向镰仓幕府表示和平,藤原泰衡主动诛杀源义经,迫使源义经手刃妻女后引刀自裁,仍然阻挡不了源赖朝讨伐奥州藤原氏的决心。不过半年,源赖朝便举兵兵分三路攻打岩城奥州和出羽。
“奥州军防卫线驻守伊达郡留茬地郡,从厚生樫山的阿武畏川引水绕城,形成延绵三公里、三重环的壁垒要塞。藤原氏藤原国衡为总大将,金刚别当秀纲领军二万充当先锋,藤原泰衡在护城河底布下麻绳。静待八月八日的大战。
“八月七日晚,源赖朝命畠山重忠带着人夫八十人填平护城河。八日卯时,金刚别当秀纲带数千人对战畠山重忠,巳之刻秀纲败退大木户。
“十日田山重忠和小山朝政进攻大木户,奥州军抵抗激烈,纪権守、芳贺次郎大夫等七人翻过鸟取越突袭奥州军,奥州军大乱,金刚别当秀纲和儿子下須房太郎秀人战死。源氏大获全胜,逃离的藤原国衡被源氏出羽方面军的和田义盛射翻在地,接着被畠山重忠的家臣大串次郎割下人头。藤原泰衡向平泉一代退却,此战后奥州军再无一战之力,只有零星的抵抗,二十二日平泉陷落,奥州藤原氏灭亡。”这次做解说的是石切丸,本丸唯四的平安京刀——石切丸、莺丸、鹤丸国永、狮子王这次全被李清河提溜出来,一个一个给她讲解这段时间的日本史。
“石切丸、莺丸、鹤丸国永可以想像,倒是看不出来狮子王竟然也是个历经沧桑的男人啊。”李清河在得知狮子王的铸造年代时,摸着下巴说了一句。
“……我才不老!”狮子王和肩上的鵺一齐“嗷呜”叫了出来。
狮子王,刃长二尺五寸,反九分,鎬造庵栋,镐筋较高,弧度较大,刀尖呈“伏心”状,梭子鱼切先,地刃上的板目肌呈“肌立心”,地肌刃文煅烧成“匂口”收紧的“直刃”。镐地柾目肌,白映明显,有着强烈的平安时期大和刀工的特征。为了让老人也能使用,从而刀身打造得十分轻细,刀身薄而身幅狭窄,和同时代的产物相比是全面的小型太刀。
黑漆涂系卷太刀拵,鞘、柄、金具山铜全部渡有黑漆,金色锦线裹上藏青线渡卷糅合在一起,缠绕在鞘上。黑涂鲛柄,练革木瓜形四方猪目透的刀镡,镀金的丸状三巴纹银质目贯,大铜木瓜形切羽,茶革带取,渡卷为绿锦包黄地锦,黑系卷,橙红锦缎的太刀緒环绕其上。是振相当英武古雅的杰作。
人形化的狮子王肩膀上还蹲着一只大大的灰毛球,据说是原主源赖政击退的怪物鵺。
李清河当时对着那只毛绒绒灰扑扑大大的鵺左看右看,忍住了揪下来揉一揉的冲动。
她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宗三,”听着讲解的李清河扭头问后面的宗三左文字,“要你扭转局势,使源赖朝败退的话,你选择什么时候,对谁,如何下手?”
天下之剑,宗三左文字驾马上前,细细观察下方营地和远处的奥州军要塞,“八月七日晚,暗杀填河的畠山重忠。八月八日,杀掉勘察地形的小山朝政,八月十日,包围突袭的纪権守、芳贺次郎大夫等七人。我认为其中杀掉畠山重忠才是最佳的选择。”
“对人吗……”李清河点了点头,没做评价,又问,“一般都在什么时候碰到时间溯行军?”
“八月七日到八月十日不等,不一定会在何时出现。之前都会随军几天,确认再无袭击才离开”石切丸回答。
李清河闻言皱皱眉,“到底是怎么知道出阵就会遇见敌军的?”
莺丸想了想,“通过出阵日晷锁定时空紊乱的时空。”
“又是高科技。”李清河回忆起屋子里那一大堆武器科技类能看到脑子爆炸的书籍,随意抱怨了一声。
“如果让您来的话,您怎么做呢?”宗三问。
“我吗……”李清河咂嘴,“我的方法不太正统,你确定要听?”
“我在那个男人手里呆了二十二年。”宗三左文字阴郁一笑,“惊骇世俗的事情,见得多了。”
“要我的话,”李清河指指山谷里的一处湖泊,“他们取水,是从那条河分支的小湖取吧?”
“是?”宗三不解其意,轻声疑问。
“湖泊的上游,在奥州军手上。”李清河用手慢慢划出一道从阿武畏川到湖泊的线。
宗三眼睛微微睁大。
李清河体贴地没有详细说明,“这是下下策,下策是在护城河里浇上火油。”李清河瞅瞅那三道说是护城河,还不如说是小水渠的细白线挑挑眉,“火油是无法被薄薄一层土盖全的。
“上策,是截水。截断树木堵上河流上源,奥州军要塞地势较高,并且有城墙壁垒。而源氏军处在山谷正中偏低洼……”
一水付丧神脸上色彩纷呈,鹤丸国永“噗嗤”一声。
“对人确实是个轻松的好方法,但是杀掉一个,还有一群。”李清河面色平静,理性分析着,“而对军,比较困难的情况下,实力不够,就要用计谋取胜。
“你们和时间溯行军还是太正直了些。”
……获得肉身这么长时间,莺丸第一次听人说时间溯行军太正直。
“如果义平大人也有此头脑,就不会死在平清盛手里了。”许久,石切丸叹息。
“老爷爷……”狮子王垂头,这振勇敢而温柔、为源赖政而生,陪伴源赖政到生命尽头,被用来切腹的活泼刀剑轻轻颂出那首绝命和歌,“叹我如草木,土中终年埋。今生长已矣,花苞尚未开。”他抬头笑了笑,“如果老爷爷能有主公那么聪明,最后就不会用我来自尽了吧。”
莺丸双眼微敛,一生都被藏于深阁的珍宝虽然未曾上过战场,但是人与人的勾心斗角,也是场不见血的杀戮。
身为皇家御物,他见多了柔软的人最后连埋骨之地都无的下场。
“这真是……”宗三左文字不知是讽刺还是赞叹,从咽喉深处压出尾音。
“所以我问你们确定要听吗……”李清河眼看着兴致勃勃出阵的一群人瞬间斗志全无低迷不振,扯扯自己的长马尾,“打起精神来,你们现在的主公可是我。
“而我,正如你们所见,貌美如花英明神武,做我的将士,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李清河给了看向她的付丧神们一个大大的笑容。
莺丸轻笑。
在他笑出声时,所有的刀剑都展颜而笑,连宗三左文字,脸上都浮现出不带病态厌世的单纯的笑容。
“大人真是……”莺丸一边笑一边摇头,忍不住笑的更开怀了。
真是可敬又可爱。
“嘿兄弟们,虽然你们笑得很好看,但是我不得不打断你们。”李清河清清嗓子抬手往后方一指,“敌人来了。
“来,为你们敬爱的大将献上胜利吧。”她提戟指向慢慢现出身形的时间溯行军。
“是!”五骑当先,如电射.出。
李清河骑着马,慢慢踱在后面。
这一批敌人虽说比上次数量增多了,可还是很弱,她连动一动嘴皮子指挥的欲望都没有。
看着宗三左文字比之前精准的多的刀法,快狠准一刀劈下,李清河打了个哈欠。
同时刻的,她的右手迅疾向后挥出,接住从背面来的偷袭,踏炎乌骓后蹄狠狠向蹬在了偷袭者身上。
“什么时候,”李清河抬手制止付丧神们听见动静赶过来的动作,拍拍踏炎乌骓,颇通人性的战马转过身子,李清河对着进入视线的检非违使们扬了扬眉,“检非违使会和时间溯行军一同行动了?”
被踹在地上的的检非违使缓缓爬起来,和同伴一起包围住一人一骑。
“五,十,十五,十六。真是大手笔。”李清河点点人数,握紧手中吞虹长.枪,“最近脾气越来越差,本来想修身养性的。” 她的嘴巴越咧越开,露出森森渗人的两排白牙。
“你们自己找死,就不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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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河:检非违使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众审神者: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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