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七月,一个热到没有想法的季节。
张云雷一个星期之前又去了外地演出,索性没人管着,江湾三天两头的就陪着白婉凝东奔西跑到处跑买卖,这是白婉凝逗留在北京的第十一天,也是最后一天。第二天上午,她就得踏上回杭州路途。
回程的前一天晚上,江湾、坛子、白婉凝三个人在酒店里做着最后的清点。
“阿凝啊!你这些东西运回去是不是怪麻烦的?”江湾举起一串品相算是上乘的老蜡,看它透过灯光照射后萦绕在周身的蜡光。
“这里大部分东西都搁得住折腾,只有这个。”说着,白婉凝拍了拍她头一天在‘万鑫源’收的那只箱子,“到时候坛子上心些,陈狍子来接之前绝对不许离开你的视线。”
坛子收到指示,咧来嘴爽快的说,“小掌柜放心,有我坛子在,出不了岔子!”
白婉凝点点头,看向江湾,“我走了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要是谁敢给你委屈受,我远在杭州也有办法帮你出头。”
江湾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呀阿凝,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谁能给我委屈受!”
白婉凝看看时间,短针已经逐渐逼近九的方位。“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她说。
“哦!那我明天就不去送你了,你到了杭州记得给我个消息。”
“放心!”
张云雷临走之前把自己的车给了江湾开,那辆车他开了也就半年,后来就一直扔在车库里吃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给江湾开,省的她大热天上下班还得挤公交。江湾欣喜的接受了。
酒店自带的露天停车场里,江湾弓着腰把手提包掏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掏着车钥匙。
‘总不能落在阿凝房间了。’她自言自语道,最后决定回白婉凝那里再去找找。刚走到电梯门口,她顺手一摸短裤的口袋,好吧,找到了。
她给自己的脑门来了下温柔的敲击,什么脑子,自己嫌麻烦亲手塞到口袋里的都忘了。
刚欲转身,电梯门突然开了。从她身后钻出四个男人,都是一身暗色的衣服,遮遮掩掩的从江湾身边越过,有一个还撞到了她的肩膀,江湾‘哎呀’叫了一声,那人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刚好对上江湾叱责的眼神,只一眼,那人连忙拢了拢帽子,跟着其余三人遮遮掩掩的上了电梯。
江湾揉揉被撞疼了的肩膀抱怨道:“什么人啊!撞了人连声声抱歉都不会说!”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刚才和她对上的那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想着她又摇摇头,心说自己就是爱多想,世界上长相相似的比比皆是,谁说面熟就一定见过。‘管他呢。’她想。
回到家已经是将近十点,江湾洗过澡,打开电脑打算清点一下债务,最近她接的活又多又杂,总得先分个轻重缓急。
十一点半,有门铃声响起。
“谁啊!这么晚了!”江湾抱怨着挨到猫眼上一看,突然一改之前的不耐,喜上眉梢一把把门拉开。
“哥你回来了!”她惊喜的轻呼,眼看就要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咳!”从张云雷身后传来一声清咳,江湾这才发现了他身后的九郎,脸上立刻泛起了丝丝红润。
“翔哥也在。”她不好意思的跟九郎打了个招呼。
张云雷忍住喉间即将翻涌而上笑意,“没事,他马上马的走,不耽误咱俩!”
九郎帮他把行李拎进门,也跟着附和,“可不敢耽误你俩,我俩这刚下飞机这货卯着劲的要来这儿,我这不赶紧给送来,行李拎进去我就走,我媳妇儿还在家等着呢!”
果然九郎走后,张云雷把门一锁,拥着江湾就要往沙发上倒。
江湾被他刚才的口无遮拦臊的面上滚烫,站的笔挺不肯如他的意,抬手揪着他的前衿嗔怪道:“你刚才胡说八道什么呢!要脸不要!”
张云雷的手隔着夏季薄薄的居家服在她的腰上来回触动,:“这事儿要脸哪成,可不得活活憋死。”
“说什么呢你!”江湾听他说这话,突然出声呵斥。
“怎,怎么了媳妇儿?”张云雷被她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哪儿又惹了这祖宗。
江湾一把揪住他嘴角的肉,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呸呸呸,不死不死,童言无忌,我佛慈悲圣母玛利亚哈利路亚毛爷爷万岁各位走过的路过的千万别跟他计较!不算数不算数!”
明明是俏皮话,张云雷却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了,酸到已经完全覆盖了脸颊上被扯的痛。
他憋回眼中的湿润,一如往常般轻松俏皮的调侃。
“呦!二爷不在,你哪学的俏皮话,佛祖就算了,关人家圣母玛利亚什么事啊,人哪儿管的这么宽呐!”
江湾松手,戳着他的胸膛煞有介事的说:“东边的西边的都顺带着捎上,万一哪天人家串门子搞联谊或者跨国界交流业务什么的刚好就听见了呢!不得念叨全了才行。”
张云雷被她哄得一个愣,伸手给了她脑门一个爱的瓜崩,“嚯!越说越来劲,赶下回专场我把杨九郎踢了,你上来逗哏,我给你捧,名字我都想好了,‘江湾张云雷妇唱夫随相声专场’,绝对比我跟那小眼儿还火你信不信。”
江湾听这名字噗就笑了,“你又不是捧哏,要踢也是踢你,就叫做‘江湾杨九郎终于把张云雷干掉了专场’!”
“嘿!你要陷害亲夫呐!”张云雷假怒道。
“还亲夫呢!跟你没关系。”江湾故作不屑的眼珠上翻。
张云雷将她收进怀里的动作更加紧密,贴着她的耳朵轻轻的吹气:“一会儿就有关系了。”说着他的手不规矩的从衣摆处探入,贴着她滑腻的肌肤慢慢上移,最后来到她后背。正当他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时,江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别管它!”张云雷贴着她的嘴唇不满的说道。
江湾挣开他的怀抱,“别闹,万一有要紧事呢!”
张云雷泄气的坐下,目光紧紧的盯在她手里的电话上,心里埋怨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江湾按下接听键,“阿凝,什么事...坛子?”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出了什么事你说清楚,阿凝怎么了!”
“小掌柜头上受伤,腹部中刀,现在在手术室昏迷不醒,我已经通知了铺子里的伙计和老东家,估计最快也得明天才到!”坛子沮丧的说道:“都是我疏忽大意,害了小掌柜。”
“别说废话,你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就到。”江湾已经是心急如焚,白婉凝突然遭到袭击身受重伤,她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立马飞到她身边。
“怎么了湾儿,出什么事儿了?”
张云雷见她神色越发慌张,甚至连手都开始微微的发抖,自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跟在江湾屁股后面看她神色慌张的匆匆换了衣服,拎起车钥匙就往门外跑。
“阿凝在酒店被人袭击,现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她急红了眼,说话声音也带着明显的颤抖。
“我跟你一块儿去!”张云雷跟在她身后。
“不行,这种事太敏感,你在家里待着不许动!”说着她便夺门而出,无暇顾及其他。
九郎从后备箱里翻出备用汽油,吨吨吨的给爱车灌满,哼着歌出了小区大门,方向盘一打上了主道,没开多久突然就看见一辆极其面熟的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吓得他一个激灵。
“嚯!这市区呢!飙车啊!39...多少这是?这车怎么长得像张云雷那辆!”嘶!39,九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张云雷的车牌尾号也是39,那也不能啊!就张云雷那腿脚要真能开车,他现在立马就能得乐的把方向盘给撮下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这事儿,他的手机就先响了。
“喂!张云雷你猜怎么着,我看见一嗖快的车长得跟你那车似的!幸亏大半夜的路上路上车少...”九郎呵呵干笑了两声,他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别废话了,你赶紧再回来。”张云雷打断了他继续想要往下说的话,“就是我的车,江湾开出去的。”
“我去!现在谈恋爱都玩这么刺激的吗!”杨九郎不可置信的大声喊了出来,“嘿你俩出来飙车还让我去你家看门不成。”
张云雷被震得脑子嗡嗡作响,“别废话了!”他说:“江湾她表姐好像出事了,你赶紧回来,我得跟过去去看看!”
坛子沮丧的坐在手术室门口,他身上的伤已经得到了处理,麻烦的是他家掌柜的伤势,除了头上被砸破的窟窿,腹部被捅的那一刀,其他地方是否还有伤势他无从得知,只能等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才见分晓。
这一场袭击明显是有预谋有组织的,他左思右想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万鑫源。
“坛子!”江湾赶到时,手术室外只有坛子孤零零一个人。而白婉凝已经在里面待了将近两个小时。
“江五小姐,你来了。”坛子见了江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中的自责内疚一下子全部涌到了脸上。
“阿凝怎么样了!”江湾站在手术室门前急切的问。
“掌柜的还在手术,我找到她的时候只看见她头上和肚子上的伤,都怪我,他们是来寻仇的,掌柜的是替我受的!”他情绪激动的拽着自己的头发,一个大男人眼泪鼻涕抹的满脸都是。
“你讲清楚,他们是谁,寻什么仇,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江湾想不明白的,白婉凝和坛子都是杭州人,轻易没来过北京,怎么可能短短十几天就在北京惹下这么大的仇家。如果不是北京的仇家,那是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追到北京来报复。
“是万鑫源,江五小姐,那姓高的说他有铲地的路子,我寻思这几年咱们铺子效益也不好,就自作主张刨了万鑫源的铲地的,想让那帮人直接和咱宛疑居交货,能省点是点。”说到这里,坛子开始发狠的猛捶自己的头,“结果这事做的不利索,让那姓高的给发现了。”
“这事阿凝知道吗?”
坛子摇摇头,“我是背着她做的,她知道得时候我已经做了个七七八八了,掌柜的只能硬着头皮在里头周旋,本来以为赶紧离开北京这事就算了,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让那老王八蛋给发现了。”
“是他们!”
江湾魂不守舍的靠着冰冷的墙面,她突然想起几个小时前在电梯门口撞了她一下的那个黑衣男人,现在她终于想起来了,那人不正是那天在万鑫源柜台上看账的伙计。
江湾眉头蹙的生紧,闭上眼睛发狠似的咬着下唇。
她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那四个人的行迹明明那么可疑,要是当时她能警惕一些,或许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了。
“江五小姐,我是罪人,掌柜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坛子也不独活,我随掌柜的赔罪去。”坛子说的极其认真。
“闭嘴!”江湾恶狠狠的呵斥道:“阿凝不会有事,你再敢说一句丧气话,我现在就让你进去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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