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去交换人质时,赵敏和玄冥二老都未在场,负责的是汝阳王府的亲兵,两边有弓箭手守着,即使周芷若有心反悔也寻不到机会。
韩林儿被松绑就噗通一声跪在周芷若面前,涕泪俱下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嘴里说什么以死谢罪之类的话。
“韩公子死了,我峨眉的镇派之剑和掌门信物就会回来么?”若是以前,周芷若大抵还会好言劝慰一番,可如今她一没心情二没精力去关心旁人的情绪,若非忌惮韩林儿想不开之下当真去寻死,她连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回客栈后她吩咐那几个明教弟子带韩林儿去明教地界,之后便不与他们多言。韩林儿自知闯下大祸,也不敢推拒,临行前几番欲上门道歉,都被周芷若拒之门外。
周芷若的确是恼火,但凡行刺,参与之人多为死士,韩林儿身为韩山童独子却如此不知轻重,头脑一热便要身先士卒,却不想这么做会导致什么结果。
如今,倚天剑和铁指环都被赵敏夺去,即便集合明教和峨眉的力量,夺回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她想不到赵敏之后会使出什么手段,甚至不愿去想,因为每每思及,思绪都不可避免地停留在那人失了温度的眸子上——仿佛回到了当初在绿柳山庄时,赵敏笑着看她,眼底有嘲弄,有算计,也许有一分好奇,然没有半分情。
本以为在荒岛上将她送走时候心中之痛已到极致,不料如今于心头肆虐的痛意,比之当日还要再重上几分。
明教几人离开后,她去汝阳王府探过几回,发觉守卫森严无机可趁,只得另做打算。离开大都后她寻了个僻静处,摒弃杂念专心练功,待距一月之期还剩五日时才动身前往濠州。
当初会选在濠州,是因为朱元璋在淮北连打了几个大胜仗,鲁皖边界以南几乎已全是明教义军的天下,周芷若到时,张无忌已在城内等候,听闻她到了立即率一干手下出城相迎。
韩山童、朱元璋、徐达、常遇春、邓愈、汤和等大将跟在张无忌身后,韩山童已经知道大都的事,一再称谢,周芷若与他客套了几句,便随张无忌一起入城。
一进城,只见锣鼓喧天,兵甲耀眼,两旁无数百姓翘首而望。
“为何有那么多人?”这仗势虽远不及大都的皇帝游街,可那时周芷若只是在旁观看,如今却是当街而行,难免被惊到。
张无忌知她不喜喧哗,抱歉地笑了笑,正欲解释,却被紧随其后的韩山童抢了先。
“待咱们大事一成,张教主做了皇帝,周姑娘便是皇后,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他一派春风得意的模样,没压低声音,这话被其他人听了去,之后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唯独张无忌焦急地摇头否认。
“我只图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根本不想做什么皇帝。”
“教主胸襟固非常人所及,只不过到了那时候,黄袍加身,你想推也推不掉的。当年陈桥兵变之时,赵匡胤何尝想做皇帝呢?”他这一推辞,手下自然是要规劝一番。
周芷若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不愿参合,便专心盯着路一言不发。
她知道张无忌说的是实话,从光明顶重逢一来,他做的哪件事不是形势所迫,若当真有心图谋天下,也不会亲自出海去接他义父了,这样的性子,即使真的被推着坐上龙椅,怕也是安稳不了几日,而那时,身为教主夫人的她自然是要一起遭殃。她清楚张无忌没有高居庙堂之上的本事,自己亦然,除非她有赵敏那番谋略——
思绪至此戛然而止,她垂下头,将叹息压抑于心底。
那么久的摒除杂念依旧磨不去那人的影子。
到了下榻之处,张无忌便前来赔罪。
“抱歉连累了周姑娘,我已下令叫人想办法帮你寻回倚天剑和铁指环。”
“你可有找到谢狮王?”周芷若没有回应,反而问起谢逊的下落。
张无忌满脸失落摇了摇头,道:“我跑了三个地方,都没有找到义父的下落,那些消息的来源也模糊不清,没法彻查。”
他此番一无所获,周芷若倒没觉得有多意外,与大都那场暗杀一联系便猜这多半是赵敏放出的假消息,若张无忌在,以他的武功,明教就算中了圈套也有很大机会全身而退。
她本想劝张无忌多提防赵敏,可话在嘴边转了三圈又咽回去了,末了只能以杞人忧天来安慰自己。
便是失了倚天剑和掌门铁指环,她还是峨眉掌门身份,如今峨眉弟子的武功低微,师父即使没有传于她掌门之位,以她如今的武功想强夺也没什么难度。
她知道这样的念头十有八九是自欺欺人,以赵敏的手腕,事情怎么会那么简单,可事到如今多想无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赵敏回大都不久,筹备人手需要时间,峨眉与少林武当交好,一时半会不至有灭门之祸。
在城中歇了几日,杨逍、范遥、殷天正、韦一笑、殷野王、铁冠道人、说不得、周颠、五行旗诸掌旗使等得到讯息,陆续自各地来会。张无忌说起谢逊回来中原、被丐帮擒去又复失踪的种种情由。杨逍、范遥、殷天正等反复思量商议,均无头绪。张无忌焦虑难释,一时却也无可如何,只得派出五行旗下教众,分头赴各处打听。
明教义军大战数场,虽均获胜,损折也极惨重,不多时又传来北方安插的几处暗哨被人连根拔起的消息,义军便不敢冒进,又言教主大婚在即,索性按兵修养。与此同时,杨逍择定三月十五为黄道吉日,明教上上下下皆喜气洋洋,为教主的婚事忙碌起来。
教主大婚的喜讯传了出去,武林人士的贺礼便如潮水般涌到。昆仑、崆峒诸派与明教向有仇怨,但一来大都万安寺中张无忌出手相救,已于各派有恩,二来周芷若是峨嵋掌门,是以各派掌门也都遣人送礼到贺。
武当则有宋远桥、俞莲舟、殷梨亭三大弟子亲自到贺。有周芷若事先交代,三位师叔伯一到张无忌便单独与他们三人见面,将周芷若护着赵敏的缘由告诉他们。
他们亲眼见了陈友谅蛊惑宋青书,张无忌说的又合情合理,如今他和周芷若大婚在即,武当还出了宋青书那事,便都答应不会追究,只是嘱咐他莫要因仁慈中了小人奸计。
婚礼一切事宜都由明教负责,除了必须出面的场合,周芷若大部分时间都闭关不出,张无忌问及缘由,她便说自己也不懂这些与其添乱不如全部交给明教负责,明教众人觉得这未来教主夫人的性子未免过于冷淡,只是张无忌没什么意见,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到得三月初十,峨嵋弟子携带礼物,来到濠州,来的只有十几人,而且一个个气色极差,有几人还受了伤。周芷若一问原委,才知她们在路上险些遭难。
原本除了留下镇守门户的静玄和其余十几弟子外,其他人都下山前来参加婚礼,在来的路上与华山、昆仑和崆峒三派相遇,因为交好的缘故便约了结伴同行,不料几天后有人找华山派寻仇,似乎是曾经被华山派教训的流寇,不知从哪集结了大批人马,见到华山派就动手,将同行的人也一并算作了仇敌,伤了不少人还将他们携带的贺礼全抢走了。之后丁敏君和一个昆仑弟子责怪华山派拖人下水,华山派受了晦气本就心情不好,一言不合便又动起手来,各派都折损不少,可若说出去必定惹人耻笑,只能自认倒霉,将受伤严重的弟子送回门派,又重新凑了些礼物才过来。
丁敏君大抵是知道自己闯了祸,虽然没有受什么伤却也没有过来,而是回了峨眉。
听完前因后果,周芷若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留言让她们好好休息便再次进了闭关的密室。
身为峨眉掌门,她本应对此感到愤怒,甚至着手彻查,如果是师父的话必定会这么做,可她却莫名有种无动于衷的感觉,好似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察觉到自己竟如此漠然,她先是吓了一跳,但那份惊讶很快便被无力取代。
随着婚期将至,她似乎变得越来越冷漠。
两个月来明教义军虽没遇到什么麻烦,可是却有三座分坛被捣毁,似乎是朝廷因为之前行刺的事暂时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摧毁明教的情报网上,可听侥幸逃出的几人说,袭击的人并非朝廷军队,而是江湖中人,不少都是六大门派的弟子。张无忌为此忙得焦头烂额,周芷若却只冷眼旁观,如今峨眉弟子造了难,她心中依旧没半点波澜。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情绪一事又岂是人力能控制的,即使她面上做出焦急不已的模样又如何,骗的了旁人,却骗不了自己。
张无忌多少察觉她一日比一日变得更冷漠,问过几次都没结果。婚事是谢逊指定的,又是由周芷若自己催促,他自是想不到她心中的不情愿,思来想去只想到倚天剑和铁指环这个缘由,便再三保证待寻回义父后便去帮她讨回门派信物。
“劳烦张教主了。”见他信誓旦旦只差立下毒誓的模样,周芷若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无人可诉,亦无从而谈。
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灰,却还是一步一步走下去。
筹备婚礼的三个月里,周芷若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点点变成另一个人。
她曾经频繁地梦到师父,梦到那些毒誓,梦到自己指天立誓的样子,可不知不觉间,那些都只剩下一个影子,她看得到,却不会因之产生什么情绪。
摒除杂念修练九阴时,她虽很少想到赵敏,可亦极少想到师父。当初她以为已将师父的遗嘱刻在心底,永生不忘。此时才认清所谓决心有多无力,随着时间过去,在经历愈来愈多的事之后便是记得,心境也与当时截然不同了。
送走赵敏时候她不后悔,再见赵敏时她亦不后悔,承认婚约时候仍是不后悔。可当婚礼之日到来,视线被红巾遮住时,她却不怎么确定了。
若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选择么?
迷茫一道一道,重重叠叠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脑海似被浓雾笼罩,她依从师父的嘱咐,即将成为张无忌的妻,光复峨眉指日可待。
可如今无论是师父还是张无忌,还是需要守护的峨眉弟子们,他们的面容似藏在迷雾深处,只有一道模糊的轮廓。一旦她试图去想他们的模样,被她注视的那张脸最终都会变成赵敏的模样。
——巧笑嫣兮,肆意张扬。
她被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到喜堂,脑子浑浑噩噩的,每走一步,心都冷一分。
早就知晓这场婚姻并非自己本意,是为了师命,为了峨眉,亦知晓自己在心底是抗拒的,可真正发生了,才意识到那份抗拒比她想象得还深数倍、甚至数十倍,到后来便是手脚冰凉,背脊亦有冷汗冒出,行走的速度愈发缓慢。
陪同搀扶的峨眉弟子觉得掌门的身子有些僵硬,以为她是紧张,心想走得慢些便慢些,便也不催促。
此时喜堂上悬灯结彩,装点得花团锦簇,众贺客齐聚大厅,待张无忌和周芷若先后出现,赞礼声便此起彼伏响起。
周芷若木然站着,耳中似什么都听不到,若非有人引路,她怕自己连怎么走路都要不记得。
至吉时,号炮连声鸣响。
证婚人说了什么,而后手中牵红突然被扯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听到的是“一拜天地”。
如今再想那些又有何用,她狠狠咬住舌尖令浑噩的脑子清醒过来,从红巾下瞥见张无忌已屈膝,心一横就要跟他一起拜倒。
就在这时,她察觉有人闯进了喜堂,紧跟着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脑子嗡一声,好不容易拉回些许清明的思绪再度陷入深渊。
只见一少女着湖绿色长裙,笑吟吟站在庭中,正是赵敏。
她扫过喜堂内的布置,又看向穿着大红喜服的张无忌和周芷若,眸色越来越冷,嘴角的笑意却是愈发明显。
明教和各大门派高手不少人吃过她的苦头,见她突然闯进来,性子莽撞些的便欲上前动手,却被杨逍双臂一张止住。
“今日是敝教教主和峨嵋派掌门大喜之日,赵姑娘光临到贺,便是我们嘉宾。众位且瞧峨嵋派和明教的薄面,将旧日梁子暂且放过一边,不得对赵姑娘无礼。” 他一边说一边向说不得和彭莹玉使个眼色,两人便知其意,绕到后堂,即行出去查察,且看赵敏带了多少高手同来,随后便向赵敏一抱拳,道,“赵姑娘请这边上坐观礼,回头在下再敬姑娘三杯水酒。”
“免了。”赵敏看了他一眼,“杨左使请我喝酒,万一落下巴结朝廷的话柄就是我的不是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杨逍听了却是面色一沉,他本是为了缓和气氛,但被赵敏这么一挑拨,便是口说无凭也被人记住了。
赵敏说完便不去看他,又往前几步,在距离张无忌和周芷若十步开外停下,笑道:“我有几句话跟新婚夫妇说,说毕便去,容日再行叨扰。”
“赵姑娘有甚么话,待行礼之后再说不迟。”杨逍再度开口,声音冷冰冰的,若是寻常人必定要被吓退,可偏偏遇上的是赵敏。
她面色变都不变,道:“行礼之后,已经迟了。”
“咱们今日宾主尽礼,赵姑娘务请自重。”杨逍知道她今日是存心前来搅局,无论如何要立时阻止,免得将一场喜庆大事闹得尴尬狼狈,满堂不欢,可去查探的二人尚未回来,他不敢贸然出手,只得言语威胁。
赵敏闻言却看向范遥,声音一边,似在撒娇一般,“苦大师,人家要对我动手,你帮不帮我?”
范遥看着赵敏长大,十几年的师徒情又岂是说丢就丢的,心当即一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郡主,世上不如意事十居八九,既已如此,也是勉强不来了。”
说到后来,他想到了自己对黛绮丝的感情,心中唏嘘不已。
“我偏要勉强。”赵敏忽的冷下脸,先前那些笑容仿佛从未存在过,“张无忌,我说几句话就走,你可同意?”
她是皇帝册封的郡主,代汝阳王负责江湖之事,手下调遣之人成千上万,多半王侯世子都比她不如,气势自然不是在场江湖人能比,短短一句话,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张无忌对她本就有好感,更是下意识就答应下来。
“赵姑娘,请讲。”他此言一出,其他人便失了阻止的立场。
教主亲口答应的,纵然心有不满也只能闭口不言。
得了这道保障,赵敏又勾起嘴角,缓缓往前走了几步,直走到周芷若跟前。
“周芷若。”她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周芷若和靠得最近的张无忌能听到,“你们峨眉想攀上明教这棵大树,可我告诉你,今日这婚礼办不成,等改天能办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峨眉了,你信不信。”
她的神情冷极,张无忌曾在万安寺见识过她心狠手辣的模样,如今见了这表情依然一阵心惊肉跳。他在赵敏手下吃了不知多少亏,见她的模样不似在开玩笑,他记得在灵蛇岛时候赵敏为了救周芷若险些送了命,不知道为何突然又变成这样子,又念及最近周芷若的反常,顿时如坠雾里。连新娘子被威胁,他身为新郎官应当捍卫的道理都忘了。
待他反应过来想开口喝止赵敏时,对方已经退开,转而看向他。
“张无忌,你是明教教主,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作不作数?”
他以为赵敏也要如法炮制对他威胁一番,不料却被问了这个,又是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迟疑地缓缓答道:“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
“那日我救了你俞三叔和殷六叔之命,你答应为我做三件事,不得有违,是不是?”
“不错。”他不知道赵敏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硬起头皮顺着她的话作答。
“我要你做三件事,言定只须不违武林中侠义之道,第一件事马马虎虎算你已经办到。现下我有第二件事要办。”
赵敏声音很轻,张无忌也不好大声,其他人只看得到他们一问一答,却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有好事者又交头接耳,胡乱猜测起来。
“难不成这妖女也倾心于张教主?”
“明教不是在和蒙古人打仗吗?”
“听闻那时候张教主与那妖女一起喝过酒。”
说这话的几人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没压低声音,叫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教中人一个个都脸色铁青,恨不得把那几个好事之徒丢出去,可教主未发话,他们又不好动手,只能把火窝在心里。
张无忌也听到了,刚想争辩,却被赵敏打断。
“第二件事,是要你今天不得与周姑娘拜堂成亲。”赵敏这时忽地放大了声音,似是有心叫其他人都听到。
原本渐渐喧闹起来的喜堂顿时再度陷入沉默,之后便爆发出几声惊呼以及抽气声。
明教、武当和峨眉自是又惊又怒,只盼张无忌一句话便上去擒了赵敏给她些苦头吃,还有些门派的人惊讶之后眼中却露出幸灾乐祸来,毕竟与自己无关,乐得看热闹。
“不可。”张无忌当即摇头拒绝, “咱们言明在先,不得违背侠义之道。我和周姑娘既有夫妇之约,倘若依你所言,便违背了这个‘义’字。”
赵敏却丝毫不以为意,面上笑容不改,朝张无忌轻轻扬了扬手便转身离去。
“那就不打扰张教主和周掌门了,后会有期。”
怒火中烧的人听到张无忌拒绝,纷纷松了一口气,又见赵敏被拒后竟如此干脆,轻松之余便又觉得疑惑,可他们还来不及多想,便见张无忌丢了那牵红,惊慌失措往前冲了几步。
“赵姑娘,请留步!”
“如此貌美如花的新娘子,张教主愿为她担上不忠不孝的罪名也是人之常情。”听他阻止,赵敏反而加快脚步,直向大门外走去。
这时候,便是那些幸灾乐祸的人也顾不上继续看戏了,有些目力好的人看出刚刚赵敏是给张无忌看了什么才令他方寸大乱,有心之人已开始思考赵敏手中是何物,有几个反应快的已若有所思盯住了赵敏。
宾客中气氛已变,可杨晓等人注意力都在张无忌身上,都没有发觉那股变化。
“好、好!就依你,今日不成婚。”张无忌眼睛都红了,声音颤抖,他朝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周芷若瞧了一眼,似想说什么,可瞥见赵敏已迈至门口,重重叹了一声便追了上去。
“无忌!”
“教主!”
武当和明教的人同时开口想喊住他,忽然听到一声冷笑,却是自宾客中传来的。
“既然婚礼作罢,那就算不上失礼了。”
话音未落,便见一道身影朝赵敏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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