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秋夜

    旭凤酒未醒,只觉得眼前人长着一张与穗禾别无二致的脸,只是,她为何叫着自己“凤凰”,心下觉得果然不能让穗禾与锦觅走太近,这般没有礼貌,真是要不得。

    锦觅歪着脑袋,伸出五指,在旭凤面前挥了挥,“凤凰,我是锦觅呀!”锦觅捏了捏自己更有肉感的两颊,更加同情旭凤了,这得喝了多少,才能眼神不济到把她认作了穗禾啊。

    旭凤踉踉跄跄绕了出来,笑得温柔,伸了双臂,一把将天真懵懂的锦觅捞进了怀里。

    被旭凤一身酒气熏得鼻子呛闷,锦觅抡起小拳头,砸在旭凤背上,嚷道:“凤凰!你臭死了!你放开我!”

    “我不会放开的,我不会……穗禾!”喃喃语,破碎神伤。

    “我不是……”锦觅话说到一半,只觉得自己肩膀传来微微的湿意,她一瞬间脸如菜色,以为旭凤吐自己身上,大力挣开来,正要骂他,却发现是旭凤哭了。锦觅吓得手足无措,怀疑是不是自己力气太大了,把他弄伤了,所以才哭得这般厉害。

    锦觅幻出一方丝帕,双手奉上,只求他不再哭了。不料,旭凤却伸手揽了锦觅的腰,俯下面孔擒住她的唇,一番赤赤灼人的碾磨,烈酒浓香沁鼻入肺长驱直入。

    锦觅虽不喜欢这酒气浊人,但恍惚不已,心道:凤凰这是要与我灵修么?她脑子里只剩下丹朱那一套男女灵修有益于灵力的猥琐之言,哪里有半点常理,所以也觉得理所当然。想要叫一声“凤凰”,却被旭凤一个精准摄猎,倒勾了她的舌尖席卷而来,刹那间,铺天盖地,五感尽失。

    天旋地转间,锦觅琢磨着,狐狸仙果然有见识,这交颈双修的滋味倒有些别样曼妙,趁着此番机会须好生记牢步骤,未雨绸缪,以备下次与他人双修也好照着这甲乙丙丁、子丑寅卯循序渐进、按部就班一番。锦觅正盘算铭记着,旭凤却骤然而止,似乎才看清了眼前是锦觅,突兀地握了她的双肩将她生生推出半尺远,眸中一派痛苦纠结,道:“你不是穗禾!错了!乱了!全都错了!”

    “嗳?”锦觅一派茫然,她正努力腾出一缕清明神志记了这半晌步骤,临了他却说错了!以为是自己技术不过关,于是眨了眨眼,谦虚问道:“为什么?”

    旭凤亦道:“为什么?”凄凄然煞白了张脸,“我知你对我情根已种,怎奈……造化弄人 ……我如今已有心间之人,怎可与你做下这般不顾常情的事来……对不起,锦觅……”

    说完,一阵金光原地散去,哪里还能看到旭凤身影。

    只有锦觅还在努力消化那句“情根已种”,还有那句“常情”。不知道凤凰为何道歉,又想着凤凰莫不是想要与穗禾灵修……实在想不通了,便也就罢了,揉揉脸颊,一脸可惜地出去了。

    布星台靠近天河,波涌浪卷,携来烈烈寒风。

    漆黑夜幕,繁星辉映,有调皮的星子,斜斜地坠下,争先恐后地落进天河中,于是,万里波光粼粼。

    玄色的裙裾扑哧飞扬,与粉白的裙裾相互缠绕,不分彼此。

    回到天宫,已然星夜,本打算回洛湘府去和洛霖、临秀道平安,又怕吵着他们休息。无处可去了,润玉便带她去了布星台,他坚守了几千年的一方玄境。

    穗禾拢了拢袖口,放在脸前,只露出狡黠的双眼,分明趣他,“素闻殿下掌滔滔星辰海,尤擅布星,不知可否让我一观?”

    “那就却之不恭了!”润玉负了手,宠溺一眼,又把一泓秋水撒向星辰海,沉吟片刻,道:“今日秋分,虚日鼠,就布两星,虚宿。”

    莹莹如月的指,划出冰蓝的流光,操控着暗夜繁星,灿烂的冰冷的星子乖巧地在润玉手下,排列成宿。

    穗禾赞叹不已,“一颗星星,虽也明华,只是这星星的排列相伴,更显生动。”

    “此处太过单调,若是连星星也寂寞朴素,人又该如何?”他仍旧笑着,眼眸中却无暖意。

    穗禾觉得此处甚是寂寞寒冷,也就不奇怪润玉怎么养成这般清风朗月般温润的性子了,让她来做上千年的司夜之神,估计也能修炼出那般云淡风清来。星辰很美,只是寂寞,实在寂寞。难怪前世他会爱上聒噪的锦觅,那是生命中的亮色。也难怪今生他会珍重自己,因为自己给了他同道之感。

    不愿去谈那些说不尽的凄怨故事,穗禾转了个弯,想起那些传言来。听说,每个神仙都是这漫漫长夜中的一颗星,星光长莹,代表此人尚在尘俗,星光微弱抑或熄灭,代表此人命不久矣或者身归混沌,思及此,她不由得好奇,“哪一颗是帝星?”

    润玉手指中天,那颗被文曲、文昌等众星围拱之中泛着飘渺紫气的星石。

    “此星紫气萦绕,南北斗众星拱卫,果然是帝王星。”穗禾原以为会看到帝星灰暗之景,毕竟身边这头猛虎一旦出击,这颗帝王星就得换主人,没想到帝星长明,又觉得星相不可信,还是得相信事在人为,所以评价此星也显得极为不走心。

    润玉对此失笑,摇摇头,解释道:“凡星相,日日都有变化,大有那星星昨日光艳如醴,今日鄙暗如尘的。”

    穗禾听得心中一动,可不是么?风吹劲草,一日不见弯折,年年复年年,连根拔起,只在一朝一夕。

    “且看那西南方向。”润玉执起她的手,指向夜幕中,一颗扑闪的微弱的小星,“它要陨灭了。”话音刚落,穗禾便发现,那颗星,真的失却了光芒,栽倒进天河之中。

    穗禾惊奇,转身看他,只见他薄唇微动,说:“这就是命数。”

    “在这里待久了,对于命,我已看得透彻。”风拂乱穗禾的发丝,润玉抬手为她拂到脑后,接着说道:“长命无绝乃是最孤独的命数,神仙寿数万万年,也终归有一死,只有死得其所,死而无憾,才教人不白活这一场。”

    这话听起来,既豪壮,又悲凉。

    “那你可有遗憾的事?”穗禾含笑问他。

    润玉垂下眼眸,落在腕间,人鱼泪闪着幽蓝,以前,他总遗憾未能见到自己的生母,问她一句,为何弃他不顾,只是时间太久远了,倒少了这些心思,于是捏了捏穗禾的手,“并无。”

    穗禾叹息一声,“没有遗憾确是好事,若我也没有遗憾,那便自在了。”

    前尘往事,让她感到遗憾的人和事实在太多了。

    他揽了她的肩膀,“不要怕,我陪你。”

    润玉的话好似婀娜的星,勾人心,明明只有六个字,好像已等待了几生,才等来这样熨帖人心的话来。

    穗禾憋红了眼眶,却是与众不同,回应他:“谁要你陪?你不必担忧我,你只管千般手段,我必不成为你的掣肘。”

    润玉不答,他并不认为她会成为负累,也并不认为她不需要陪伴。她想要的,正是他想要的,这是多么幸运且微妙的事情。他知道穗禾心中有许多坎儿,给他时间,他都能一一铲平!但他不会惊吓到她的,思及此,挂上暖和的笑容,只把她拉了坐在布星台上。

    布星台的罡风吹了一夜,穗禾与润玉就依偎了一夜。跟着润玉下了值,去璇玑宫的路上,却碰到了锦觅。

    锦觅摇着一支黄澄澄的花,踏着调皮的步调迎面而来,看到穗禾,眼睛放光,小跑上前,一脸兴奋地和穗禾说起了不得了的大事。

    “穗禾穗禾,昨夜凤凰喝了好多酒,还把我当作你,差点就灵修了!”

    原本一夜没睡,穗禾就有些精神不振,见到锦觅还是强打的精神,只是锦觅这话一出口,穗禾只觉得眼前一黑,好在润玉眼明手快及时扶住。

    一时间,穗禾与润玉脸色都不好看了。

    一口气缓了过来,穗禾黑着脸,质问锦觅,“谁教你把‘灵修’二字挂嘴边的?”

    大概是穗禾脸色实在太臭,锦觅不自觉缩了脖子,“狐……狐狸仙……”

    穗禾心道,果然是月下仙人丹朱。

    “叔父一向百无禁忌,你莫放心上。”润玉也尴尬极了,对锦觅所说的旭凤错认之事,心里难免不高兴,只是眼下穗禾似乎在因为眼前这小仙童生气,定睛细看,竟然全然陌生。“这位仙上是?”

    “我不是仙上!”锦觅摆了摆双手,不好意思起来,“我只是一个……正经修仙的葡萄精灵。”半仙二字,锦觅真没好意思说出口。

    润玉一愣,天宫何时竟有精灵了?

    只是他一贯擅长掩饰情绪,仍旧挂着温润的笑容,“原来是这般。”

    穗禾惊讶于他们二人竟然还未见过,于是主动引荐,拉着锦觅对润玉道,“这是锦觅,我的小童,如今寄居在旭凤处。”

    正要介绍润玉,润玉倒是自拱了手,笑道:“小仙润玉。”

    穗禾被他的自称一噎,堂堂夜神大殿,哪里小了?不过她也不愿拆穿他的这点小把戏。

    “润玉仙。”锦觅像模像样还礼。

    穗禾并没有忘记方才的事情,甚至还想到了前世天后宴上,锦觅也是这般口无遮拦,污蔑她与旭凤灵修,叫她丢尽颜面。这回,她非得好好收拾收拾她不可!于是捏了个诀,锦觅原地变作一颗葡萄,“咿咿呀呀”地飞入穗禾袖中。

    不去理会锦觅的大呼小叫,甚至施了禁言术,不让那小嘴继续叭叭。

    “润玉,我得先行一步。”

    语罢,化作一束红光,须臾消散。

    昨天忙得飞起,写了但没时间修文,哎呀,自暴自弃了,文笔拙劣,看个高兴吧~

    下一章大概就是葡萄的完美受虐生涯了

    其实我一直都喜欢润玉未黑化的时候,他经常笑,对心上人笑,朗朗如月,明明如雪,伸手可掇,偏执的时候太令人心疼,也太伤亲妈心了。如果想看特别虐心的,玉鹅黑化黑么带感的文章,那你可能就得移坑了。我要给玉鹅很多很多爱。

    我也不会黑旭凤与锦觅,他们身上有不足,但也有闪光点。看人嘛,多看好的那一面啊~自己才会越来越好~

    给那些从贴吧追到乐乎又辗转到这儿的宝宝们比心心,都知道我是虐不过一章的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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