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急速的坠落令人窒息,毫无内力的明秀秀和沈隽之半空中已经晕厥,忍□□内翻涌的血气,沈缜咬牙加速坠落,一手将明秀秀拉入怀中,一手去拉更远的兄长,猛然翻身。

    枝条树杈抽打着脸颊身体,晴空迅速被茂密的枝叶遮掩,“嘭”的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

    “滴答、滴答……”

    水声有节奏的传来,娥眉微蹙,明秀秀缓缓睁开眼眸,入目是厚厚的瀑布打在石壁上而形成的弧形水帘,光晕透过翻白的弧形水帘照入,光影下的水帘色彩斑斓。

    明秀秀出生便是在府门,不像旁的后进府的丫鬟还见过许多自然之景,有限的生长环境让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即便她不该好奇。

    惊奇的看着头顶的水帘好久,明秀秀慢慢回神,忽然想到自己为何出现在这,猛地坐起,手臂一痛,轻呼一声,抬头却看到身侧左右横陈着两个‘尸体’,面色一白。

    忍着疼痛上前,探查了沈隽之的鼻息,明秀秀松了口气,转目看到那嘴边泛着血迹的沈缜,心中害怕,但仍旧上前探了探,然而手刚刚伸过便看到那人黑眸倏的睁开,明秀秀吓得跌坐在地,再抬头时刚刚还睁着眼眸的男人手上除了多翻出一把匕首外已经再次陷入晕厥。

    拍着小胸脯安抚了下自己,明秀秀瞪去一眼,随即四下看了看,看到身侧有个狭窄的山洞便摇摇晃晃起身,这一处平台在水帘之下,潮气太重,躺在这里相当于躺在水中,经历了刚刚的坠落,现下若令两人这样躺着估摸伤势会更重。

    明秀秀本就身量小巧力气不大,再加上经历了一场坠落,身上虽无大伤,但胸口窒闷头晕目眩,将一个比一个重的两人依次拖到洞中,再也忍不住眩晕倒在了洞内。

    “好冷……”

    耳侧响起柔柔软软的呓语,英眉微蹙,向来敏锐的人陡然睁开双眸,看不同于刚刚看到的环境,沈缜手扶胸口挺坐起身,揉了揉依旧晕厥的额头,暗暗催动内力,将左肩侧的毒针逼出,清除一些余毒,沈缜便已经耗费了大半的内力。

    “好冷……”

    耳边不断呓语,原本准备继续运功疗伤的沈缜看向身侧,看到那蜷缩在身侧的女子,眉头紧蹙。

    这一处石洞虽比刚刚那里好上许多,但身为女子毫无内力却也抵不过那寒意,抬手伸去,又顿住,沈缜心中烦躁,最终将人抱坐入怀中,暗暗催动剩余的内力。

    算看在她将他与兄长挪入石洞的补偿。

    胸膛虽然如铁硬但却火热,战栗的人渐渐平静下来,小脸泛白红唇却与以往一般润泽,看着伏在怀中的人,沈缜喉结微动,随即蹙眉抬首不再去看。

    睡梦中,明秀秀正抱着三岁正是粉白的儿子站在大雪里,接着要从学子苑归来的夫君,夫君没有准时归来,站在雪中的明秀秀已经冷的打颤,但生怕怀中的儿子冻到,抬手掖了掖儿子小小的斗篷,见兜帽将儿子圆圆的脑袋裹的极好这才放心,肥肥的脸颊被斗篷裹得堆起,歪着脑袋想了半晌,学着往日爹爹的模样,胖团子对着胖手呼了呼,随即将小手贴在娘亲的脸颊上,大眼睛光亮:“娘,暖和吗?”

    亲亲小脸,明秀秀点了点头,“暖和。”

    胖团子笑的更开心了,不过下一刻大眼睛却开始变得雾蒙蒙,不敢让眼泪掉落小心翼翼的软软开口:“那娘你快点回来吧,我好想你啊。”

    她也好想他,想她的儿子。

    “我也想你。”

    轻轻的呓语伴着绵软的语调骚扰着耳畔,内息微乱,沈缜蹙眉低头,看到怀中人此时已经热的小脸绯红,眉头一蹙,继而看到那泛粉的红唇,眼眸怔住。

    不耐这一处越来越热,明秀秀挣扎着动了动身子,可那桎梏住自己腰间的手臂实在太过结实,喃喃自语满腹抱怨时,小手抓了抓自己的领口,刚刚仰头嘴唇便一痛,呜咽声响起。

    柔软的唇若上好的膏脂,更似水分充裕的果子般甜蜜,擒获便难以放开。

    一身黑袍麟甲的高大男人一腿支起,一腿弯曲,腿上稳稳坐靠着小巧精致的女子,女子面颊绯红,容色精巧秀美,双目紧合,无力的承受着男人垂头肆意的掠夺,腰间桎梏的大手收紧,呜咽嘤咛声溢出,却再次被吞没,男人黑长的墨发泄下,遮掩了两人拥吻一处的景致。

    *

    长睫微动,明秀秀再次醒来时发现洞内的光亮已经变成了橙色,习惯性的要咬唇,却因着嘴上的疼痛轻呼一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感受到那份肿胀,满腹疑惑的起身,自己是不是刚刚磕到了嘴?

    搔着脑袋站起,看到洞门口燃烧着的柴火和果子,心中更为疑惑,随即瞪看向躺在洞内沈缜,他不会……不会趁她晕过去打她了吧?

    明秀秀肆无忌惮的瞪着那依靠着石壁坐着的男人,然而猝不及防,那她本以为是昏睡中的男人却睁开了眼眸,凌厉看来,吓得一惊,明秀秀立刻收回眼眸,后退了两步,忙转过身去。

    心里害怕沈缜,明秀秀僵硬着身子许久,直到感受到那份凌厉移开才试探的动了动。

    洞外水帘依旧潺潺,洞内却安静的紧,内力受损,肋骨断了几根,沈缜独自依靠石壁运功,明秀秀则用撕下来的衣角,来来回回于洞内洞外,取水为晕厥的沈隽之擦拭身上的伤口。

    看到沈隽之腿上被割开的伤口,明秀秀手有些颤抖,她最怕血了,与夫君一起时,若要杀鸡动刀,她通常是去寻隔壁的婶婶婆婆的,抖着手将伤口附近的血擦拭干净,拔开怀中的小药瓶,将药粉撒了上去。

    白皙的腿轻颤,知道他疼了,明秀秀有些愧疚,因着大公子这些日常来找她治伤包扎,也不带药过来,她是丫鬟,不好在府内的药房多支取药,所以只能在外买些廉价的药带在身上,廉价的药好用是极好用的,但也比那些温和又好用的药刺激太多,心中愧疚,明秀秀轻吹了吹了伤口周边刺起的胀红,轻声哄道:“这药很疼,但很快就不疼了,爷您忍一忍,奴婢吹一吹就不疼了。”

    “哼。”

    沉肃的哼声传来,明秀秀一抖,忙回过神来,随即咬了咬唇,然而唇上又是一痛,生怕那边那位,明秀秀不敢再出声,轻吹了吹那伤口,明秀秀继续仔细的为沈隽之医治其他细碎的伤处。

    石洞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柴火噼啪的声响。

    小手忙忙碌碌,明秀秀容色却越发温柔恬淡,她只是突然想起了她的儿子,因为亏欠,所以她一向宠着儿子,但儿子毕竟是男子,她总想让他坚强些,所以在他小手被夫君的纸割伤时,她总会一边帮他擦药一边哄着:“娘亲亲亲便不疼了。”

    她的儿子也极为乖巧,大眼睛挂着眼泪满腹疑惑的忽闪着……呃,将他涂了药的手指头戳进她的嘴里。

    嗯……

    她承认她儿子并不是很乖巧啦。

    看着靠近石洞里侧忙碌着的女子,沈缜眉头微蹙,垂眸看向自己被斗篷遮住的手腕。

    将自家爷的伤一一处理好,明秀秀松了口气,额上有薄汗,正想去洞外接些水帘的水净面,瞧看到坐在石壁外侧,沈缜手腕处依旧在流血,顿了顿足,不敢去看那处,攥着手里的小瓷瓶掂量着应该还有剩余,心中害怕,明秀秀小心的迈过外侧躺着的沈隽之,路过那人靠坐的地方,小心的将小瓷瓶放在他脚边,随即急促的跑向洞外。

    “噼啪。”

    火堆中有火星蹦出,沈缜眉头蹙紧,想将那廉价的瓷瓶踹开,忍了又忍,最终将那小瓷瓶拿过,漠然俊美的脸上透着厌恶,随意拨开瓶塞,翻手将药瓶倒向手腕。

    什么都没有。

    “啪。”廉价的小药瓶最终葬身于火海。

    *

    净了面回来,明秀秀明显感受到狭小的洞内气压极低,心里胆怯,脚下的步子便越发的轻了,睡觉吧,左右估摸也不会有人来救了,醒着她实在怕那位心狠手辣的男人,睡觉了看不到了她就不会怕了。

    小心的走向石洞的最里面,经过沈缜面前时,明秀秀浑身紧绷,瞥向那被斗篷遮起的手腕及那消失不见的小瓷瓶,了然他该是上过药了,明秀秀不敢再看,坐在自家爷身侧时,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合衣在自家爷里侧躺下,明秀秀刚想闭上眼眸,便听到那沉默了一夜的人沉声开口:“身为伺候的丫鬟竟睡在主子的内侧,府中嬷嬷是这般教规矩的?”

    心一颤,明秀秀忙坐起身,刚想迈步去外侧,又局促的站在原地,可是……可是他就在最外侧啊,她睡在两人中间是不是更不合规矩啊。

    左右为难,明秀秀偷偷向沈缜瞥去,见他闭眸端坐,完全没有躺下的意思,挣扎了半晌,到底走向外侧,再次躺下时却浑身紧绷,因为那刚刚还靠着石壁端坐的男人也跟着躺下了!

    浑身僵硬,明秀秀紧闭眼眸,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知道,沈缜不在,沈缜不在……

    不知是碎碎念起了作用,还是这一日经历的刺激太多,再闭上眼眸时明秀秀很快便陷入沉睡。

    静谧的石洞里火堆依旧噼啪作响,幽暗中沈缜睁开眼眸,看着头顶的石洞,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他手下的暗卫最晚明日便能寻来,那射入他肩头的针是那些刺客所为,还是这一场博弈中除了襄王与他的人参与其中另有旁人暗观,她睡在他身侧,若敢碰到他,他定饶不了她!

    猛然顿住,陷入冥想的沈缜蹙眉抬手揉了揉额角,手上动作之时耳畔突然传来衣袂翻动的响声,沈缜一僵,然而很快那声音便消失,沈缜蹙眉侧头,眼眸凛冽。

    明明感觉到了温暖,可后背莫名一冷,睡梦中,抱着沈隽之手臂的明秀秀秀眉微蹙,一声唔哝。

    冷哼一声,沈缜抬手伸去,正要将人大力拉过,然而手碰到人却顿了顿,轻轻揽过那人的腰,将人拉入怀中。

    这一处比石头还硬,十分不舒适的明秀秀秀眉蹙的更紧,睡梦中动了动便要重新转过身去,然而腿上一沉再不能动作半分。

    睡梦中,明秀秀委屈的咬了咬唇,这么大的王八虽然沉了点,但给她夫君熬汤能进补,她一定要将它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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