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xx年9月22日(谭溪失踪第二天,距高脚楼碎尸案还有4天)
地点:旗沟山护林员小屋——高脚楼
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边滚来,最后在高脚楼的上空炸了一个巨响。
谭溪被那声音吓醒,还没睁眼就听见了外面劈劈啪啪的雨滴打在树叶、屋顶上的声音。
屋里昏暗的如同傍晚,冷风带着湿气朝她吹来,坐起时,谭溪才发现风的来源是那扇被打开的小小窗户。
那窗户是木板订成的,只能从下方往外推开,还必须竖根小棍才能避免窗户关上。
此时苏禾就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雨,听见响声时,他转头看了过来,朝谭溪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美”这个词用来形容男人似乎有些不礼貌了,但在看到苏禾被风吹起的发丝划过他的脖颈,扫过他脸庞时,谭溪脑子里只有这个词。
“咳,刘正权和吴阿大呢?”看呆了的谭溪回过神来,往日里她很少会出现这种失态的行为,她尴尬的环顾着四周,吴阿大和刘正权已经不在了,屋里的火塘里也只剩下些火星子,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他们出去了,不过应该就在附近,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是不是起晚了?”谭溪随意套上鞋子就站了起来,她还记得昨晚上睡前刘正权说过今早一早就要赶路下山。
“我们一时半会走不了了。”苏禾说道,怕谭溪不理解,他还特地解释:“外面下雨了。”
这话一下勾起了谭溪的昨夜半梦半醒间刘正权和吴阿大的对话,他们好像也说了雨要来了。
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现在居然真的下雨了。
谭溪连鞋子都没穿好,踩着鞋后跟就往窗边走去,走到窗前她就愣住了,窗外那哪是下雨,简直像是天上漏了个洞,水直接从天上灌了下来,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大雨。
谭溪吞了吞唾沫,昨夜刘正权和吴阿大的对话又在耳边响起。
“他们都睡了?”
“早睡得和死猪一样了。”
“你干嘛收留这两个废物,我们今天就该下山了,雨来了就谁都走不了了。”
“走不了才好。”
走不了才好?刘正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两个护林员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不管怎样,情况似乎都很不妙,谭溪急忙蹲下身子穿好运动鞋,一边紧张的说道:“苏禾我们快离开这里。”
“现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苏禾再次这么说道。
“你不知道,我昨晚上听到刘正权和吴阿大的对话,他们可能要对我们不利。”谭溪有些急了,都快有生命危险了,苏禾怎么还一副不急不慢温温吞吞的。
苏禾无奈的看着谭溪,在她面前蹲下,握住了她刚系好鞋带的手:“现在出去的话很容易迷路,而且下雨了路很滑,稍不注意就会滑到山沟里,运气不好可能就直接摔死了。而且身上被淋湿,也会因为低温症而丧命,何况外面还有很多危险。”
似乎在回应苏禾的话,一声狼嚎从屋外的山林里传了过来。
谭溪脸色苍白了一截。
“你不会有事的。”苏禾的声音很是温柔,他温热的体温从握住谭溪的掌心中传来,逐渐抚平了她内心中的焦虑,莫名让她觉得安心。
直至他松开手时,谭溪这才发现了一丝异样,那异样来自于她的手上。
她的左手掌上包裹着白色的绷带。
苏禾看到她看着手发愣说道:“我看你受伤了,而且还睡得很沉,所以就擅自给你包扎。”
谭溪不记得自己的左手有受过伤,但是她稍微动了动手掌,掌心里确实传来一丝丝的钝痛,那绷带扎得并不紧,她一下就将它拉扯开了。
她的掌心里真的多了一道伤痕,虽然伤口上洒着白色的药粉,但是她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伤口和梦里那青年自己摔跤时划伤的伤痕一模一样,只是它此刻是在她的手上,而不是那布满了茧子的青年手上。
谭溪紧咬着下唇,怎么回事,梦里的事情成真了?不对,应该说是苏禾在黑伞下讲的故事成真了。
“没关系的,已经上过药了,记得别碰水,不会留疤的。”苏禾看起来很心疼,走到自己放在火塘边的登山包前,翻找出绷带,重新帮谭溪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谭溪伸着手让苏禾包扎,可已经心不在焉,如果是伤在其他显眼的位置还好说,可是在掌心这种地方,苏禾是怎么发现自己受伤的?
而且认真想想,那个故事似乎本身就是针对刘正权和吴阿大的,现在看来苏禾绝不是一个简单的登山客。
谭溪僵在原地,就在她想要问出你是谁的时候,木门发出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一高一矮两个黑色的影子从门口走了进来,是吴阿大和刘正权,他们在门边将身上的黑色雨衣脱下,挂在门后钉着的突出一节的钉子上,雨衣的水滴不断滴落,滴在木头地板上瞬间被木板吸收,留下一个水印。
“谭老师你醒了呀。”刘正权依旧像昨晚一样笑着,像是个热情好客的主人,看着苏禾蹲在谭溪身边,他忍不住问:“这是在做什么?”
“她的手划伤了。”苏禾起身收起了剩下的绷带。
“那是得小心呀,感染了就是大问题了。对了,刚刚我和阿大去看了一下,河水涨了,我们走的近路就是往河床那边穿过去,现在走不了了,必须等河水落了才行,这山里的雨呀一下就得一周左右。”
刘正权看谭溪的脸色不大对劲,急忙又说道:“谭老师你也别急,我们这里有储备粮,就算在山里住它个十天半个月的都不成问题。”
吴阿大一声不吭,走到墙角拉出个铁盆子,将一直提在手里的东西扔到了盆里,那是两只已经死去的野兔。
刘正权看那野兔吸引了谭溪的目光,高兴的介绍:“这是我和阿大下的陷阱里抓到的,今天可以开开荤了,你是不知道以前我们还配枪呢,不过后来不让了,不然就可以抓个大的了。”
吴阿大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匕首,利落的将野兔勃颈割开放血,刀子滑了几下轻而易举就将野兔的皮拨了下来,那模样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刘正权也没闲着,重新点燃了火塘,不知道从何处拉出了个铁架子,出外接了些雨水回来开始烧水,准备做饭。
苏禾继续转身靠在窗边看雨,并不打算掺和。
谭溪看着这一切,有些手足无措,心里明明知道这些人有诡,但外面有狼又有雨,她不得不待在这里。
吴阿大将兔子切开,削了数根小棍将兔肉穿起,烤在火塘边。
将所有的肉都烤上后,他起身准备出去就着雨水将手上的血洗干净,却不想没走两步撞在了苏禾那撑开没有收起的黑伞上。
吴阿大当即脸色就变了,怒视着苏禾说道:“小子,把你这把破伞给我收好。”
“我的故事还没讲完。”苏禾依旧望着窗外,看模样就没将吴阿大放在眼里。
吴阿大气得眼睛都红了,额上的青筋暴起,看模样下一刻就会冲到苏禾面前,朝着他那帅气却目中无人的脸上来几拳。
谭溪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对自己实力很清楚,如果真打起来了,她这小胳膊小腿根本拦不住。
如果非要做点什么,她也就只能劈个叉,唱着歌在旁边给他们‘助威’了,不过看看温文尔雅的苏禾和身强体壮的吴阿大的体型差距,恐怕都不需要一首歌的时间就分出胜负了。
“阿大!”刘正权低声喊住了他,但本人还蹲在火塘边烤肉,连眼睛都没动一下。
吴阿大冷笑了一声,也不着急着出去洗手,鲜红的血水一滴一滴滴落到了木板上,他就这么站在原地:“你这么喜欢讲故事,我也给你讲个好了。”
“你知道旗沟山里的狼最喜欢什么吗?最喜欢你们这些从城里来的细皮嫩肉的人。
以前有个城里来的人,明明怕死了,偏偏还要跟着别人进了山,看见个毛毛虫都能大呼小叫。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挤在别人中间,那天晚上他也挤在两人的中间睡,晚上的时候狼来了,那狼嗅了嗅左边睡着的人,又嗅嗅右边的,最后还是看上了那睡在中间的那个细皮嫩肉的城里人,它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中间拖走了。”
吴阿大的故事和他一样,粗枝大叶的没有什么细节,更没什么像样的开头和结尾,但是他看向苏禾的眼神里却是真真切切的威胁。
空气似乎凝结在了一起,压抑得让谭溪喘不过气来。
突然有东西碰了碰她的后脖颈,谭溪瞬间汗毛倒竖,她现在站在床边,苏禾站在她前方的窗边,刘正权和吴阿大则在更远处的火塘边,那是谁碰的她后脖颈?
余光瞄到那打开的黑伞上,谭溪又想起了苏禾说过的,在黑伞下讲的故事会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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