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没有道路,整个人像是被绿色的植被包裹着,只剩鸟儿孤鸣在耳边萦绕,吹来的风中裹杂着寒冷水汽一点一滴入侵着她的肌肤,这种天地间只剩自己的孤独感让谭溪十分难受,也让她完全清醒了过来。
自己明明在木屋里睡觉,怎么会突然来到了林子里?
“你快点啊!”谭溪想要停下脚步时,前方突然传来吴阿大的催促声,谭溪抬头才发现前方不远处的树下站着吴阿大和刘正权,他们站在树下的阴影里,和那阴影融为了一体,不仔细瞧根本看不见两人。
谭溪刚想开口问,这是在回去的路上吗,苏禾去哪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开口,吐出的却是:“阿大、正权,你们等等我,我走不动了。”
那绝不是谭溪自己的声音,那是一个属于青年男子的声线。
谭溪还没来得及震惊,脚下被绊了一下,扑倒在了地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从掌心传来,抬起手一看,手掌心已经被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渗了出来。
更让谭溪吃惊的是自己的手掌布满了老茧,粗糙的皮肤,骨头分明的指节,这是明显是男性才会有的手。
她低头在看看自己身上,胸前平坦,身上穿着粗布衣服,完全是一个三十多年前男青年的打扮。
“你这个怂包!”吴阿大骂着,一边走了回来将谭溪拽了起来。
谭溪看着吴阿大的脸,终于意识到了刚刚浓浓的违和感的来源。
将自己拉起来的吴阿大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身上穿的同样是一件粗布衣,背上还背着一把猎.枪。
“都怪你拖拖拉拉,你看我们上山这么久了,连只狼都遇不到,阿叔他们怕都猎到三四只了。”吴阿大不耐烦的抱怨着。
狼?
护林员?
谭溪突然想到了苏禾的故事,莫非……她现在其实是在做梦不成?
她轻轻咬了下舌尖,刺痛传来,然而自己却没醒过来,不是梦。
谭溪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只能紧紧跟在吴阿大的身后,走到了他刚刚所在的树下。
“看你那脸色,怕不是单纯的累,你怕什么呢?”刘正权站在突出地面的树根上,有了垫脚的东西,原本精瘦矮小的他也高了几分,谭溪还要抬起头才能看清他那得意的表情。
谭溪莫名的感到了窘迫,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这具身体的主人开口了:“我怕狼。”
谭溪心里一惊,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好像附身在了别人身上,而且只要自己稍微有所犹豫,身体的主人就会夺回身体的主动权。
“怂包。”吴阿大鄙视的骂道。
刘正权不怀好意的一笑:“你是护林员了,每天都得和我们一起上山,以后有得你怕的。”
“怕个球球,我们有枪呢。”吴阿大将背上的枪卸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着,这是他作为护林员的自豪,那时候的护林员因为可能会遇到猛兽、偷偷伐木和山上偷猎的人,政府特地还给配了把猎.枪,要知道那时候能拿枪的除了警察就他们了。
吴阿大故意抬起枪对准了谭溪,作出瞄准的动作,手指往扳机上一扣,他故意喊了一声:“嘭!”
谭溪被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脚下绊到了石头,猛然朝后倒去。
她下意识的挺身挣扎,身体猛然抖动了一下,眼前也开始迷迷蒙蒙的出现了火塘里还在燃烧的火苗散发出的温暖的光芒,鼻尖也再次嗅到了那被子上传来的难闻的气味。
谭溪知道自己醒过来了,她依旧躺在高脚楼里的床上,身体愈发的疲乏,意识清醒了不过一秒,又开始逐渐模糊。
也就在她将要再次沉入梦乡时,却听到了自己身后,靠墙睡着的吴阿大那边传来了说话声。
吴阿大小声的问:“他们都睡了?”
刘正权:“早睡得和死猪一样了。”
吴阿大埋怨道:“我们今天就该下山了,雨来了就谁都走不了了。”
刘正权阴测测的笑了:“走不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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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XX年9月26日晚上22:00(高脚楼碎尸案案发第二天)
地点: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小会议室
刑侦大队会议室里正在召开案情分析会。
梁齐敲了敲了桌子:“大家都忙了一天了,现在来汇报一下今天的各自调查的结果吧。”
“我先来说一下昨天高脚楼碎尸案的进度,法医那边有了初步的结果,那具尸体确实是被犬类动物撕碎的。”梁齐将结果告知了大家。
“也就说真像谭溪笔记里写的那样,真的有狼?”其中一个民警皱着眉头说道。
梁齐却摇了摇头:“今天得到结果的时候,我们就去咨询了森林公安,旗沟山已经三十年没有狼这种动物了?”
在场的民警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怎么会没有狼?这不是号称原始森林吗?”
“三十年前闹了场狼灾,听说还把人家家里一岁大的孩子都给叼走了,人也咬伤了好几个,当地组织打狼,效果显著,那片区域已经没有一只狼了。”梁齐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头疼,这案子怎么越查越诡异了。
小小的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除了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音,最后还是梁齐先开口了:“不过也有个好消息,两位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了,确实是大家所想的那样,他们就是旗沟山第一峰的护林员。”
梁齐看向其中一个民警,今天是他带人去了两个受害人所住的村庄做了调查。
那被看的民警清了清嗓子,介绍道:“他们两人的名字叫做吴阿大、刘正权,两人人际关系简单,平日里除了喝喝小酒没什么不良爱好,至今还是未婚,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了。
听他们村子里的村支书说,前几天他们进山以后就没回来过,不过因为这几天旗沟山大雨,他们都以为两人是要等雨停了才回来,所以没人报警,我们过去调查,他们才知道两人出了意外。”
“对了,今天小陈翻了翻关于旗沟山周边历年发生的案件,然后找到了这么个案子。”梁齐打了身前的资料盒,从里面抽出了一篇已经泛黄的纸张,递给了身边坐着的民警互相传阅,自己一边解释:“这是三十年前的一宗失踪案,当时打狼行动开始后,有三个护林员组成了一个小组进入旗沟山打狼,但是他们回来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就这么在山里失踪了,据那两个活着的人说,他们在山里露宿的时候,睡了一觉起来人就不见了,后来也派人进山找了,但是什么也没找到。”
“这两个人不会就是吴阿大和刘正权吧?”
梁齐点了点头。
大家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一股躁动,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可能已经找到了破案的关键。
很快有人将大家想说的说了出来:“这和被犬类撕碎的尸体和谭溪留下的日记本里记着的有狼不谋而合,会不会是凶手故意通过这些事情隐喻三十多年前那打狼时发生的失踪案?”
“仇杀?”梁齐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倒是个新思路,也解释了凶手为何要如此的故布疑阵。
“可是要怎样才能才能弄出这样的凶案现场?”
“凶手可能带了猎狗。”
“可是现场勘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犬类的脚印。”
……
…
等到散会时,已经接近凌晨,大家都离开了办公室,唯有梁齐还坐在那里,他撑着头紧皱着眉闭着眼,明明是找到了突破点,但这案子让他隐隐觉得不安,就好像当初女友死的时候一样。
一回想起自己的女友,梁齐的头猛然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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