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过得最快的,。
除夕晚上,叶篁篁放完鞭炮借口要看春晚,就留在了客厅。她贴窗花的时候试过,她曾经住的那间卧室已经上了锁。葛笠倒也没勉强她,只交待说玉免二号出来了叫他,就进了书房。她就这么睡着了,等她再醒来时,外面的鞭炮已经是震耳欲聋。她还有点缓不过来神时,葛笠从书房出来,问她玉兔二号有没有出来过。
叶篁篁敷衍,“出来的时间很短,等我起身要叫你时就结束了。”
“你确定?”
叶篁篁点头,“是这样。”春晚每年就是汇报演出,所有国家重要功绩都会露脸,这是百试不爽的真理。这种东西也不会出现在节目单上,他也不可能把整场晚会都看一遍来验证。
叶篁篁正暗自得意,葛笠说,“叶篁篁,你骗了我。今晚太晚了,明晚偿还吧。”
“我没有骗你。”
“你如果认,明晚就两回。你如果不认,我们就全部重看一遍。那春晚多长时间,我们就做多长时间。”
叶篁篁没有再犟,果断的选择了第一项。等初二早上她扶着腰拾掇早饭时,问刚在餐桌前坐下来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春晚没有玉免二号?”
“玉免二号晚上休眠。”
叶篁篁不服气,“那也有可能把科研团队请上场啊,载人航空那时候就是这样的。”
葛笠嗤了一声,“叶篁篁,你除了浇花之外,关心的太少。载人飞船、第一个月球车玉兔成功,基本是全民集体狂欢。相比之下,这次玉免二号的宣传整体要低调许多。从人类的科学意义上,玉兔二号比玉免一号要大,宣传的这么低调,肯定是有其他的考虑。”
叶篁篁不大懂他讲的,但抓住了重点,“那你让我盯什么电视?”
葛笠喝了口粥,才悠悠的说,“就你那点心眼,以后别耍了。耍一次,我让你长一次教训。其实按我的日程表,本来就是初一再做你。”
叶篁篁当即想把刚端起来的碗扣在他脸上。
吃过早饭,他丢来一串东西,“家门钥匙。”
拴钥匙的是一个精钢钥匙环。钥匙环不算太大,外缘镶了个虎头,圆头圆脑,虎眼凸出,虎须生动,栩栩如生,威猛中倒有一分亲切。“这个也送我?”
“嗯。”
叶篁篁把钥匙环套进手指,转了几圈,又把它套在指根,用拇指摩挲了几下虎头,“现在都用密码锁或指纹锁,谁还用钥匙?”
他哼了声,“密码只要被看见、被破解就毫无办法,指纹更容易被拓下来。只有钥匙,无论是偷走,还是复制都要费些力气。”
叶篁篁玩着钥匙环,“一个钥匙而已,你都会想这么多。你这个人心思太深,真可怕。”
他凑了过来,“你放心。在我心里,葛太太这个名号既然隶属于我,我就会珍惜维护。要是不想被我陷害,你就在这上面好好坐着。”
他的气吹在她的耳朵上,让她右面脸颊痒痒的。
“流氓。”她小声说。
他们白天去叶篁篁的小公寓收拾了些衣服。葛笠说要去的地方是东南亚,让她带薄点的衣服。叶篁篁此前只去过美国和欧洲,一时有点暗暗的小期待。等到初三在机场碰到徐行,她就有些诧异,还是徐行自己做了解释,“老大在东南亚有点生意,让我跟着。”
叶篁篁看了眼旁边正无动于衷刷着手机的男人,想说自己不去了的,又一想,如果真说了,未免显得自己太在乎。本来也不是什么真婚姻、真夫妻,那么,弄一个不是真的蜜月,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她也就没说什么。
有人在终点的机场接他们,“葛先生、葛太太、徐先生。”叶篁篁还是第一次被外人叫葛太太,一时有些尴尬。
车子穿行在城市,从天寒地冻中到这仿如夏天、满眼青绿的地方,一时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些。
接机的送他们到了酒店大堂,“我们孙先生晚上给三位接风,我在这里等三位。”
等进了房间,叶篁篁说,“我有些累了,晚上吃饭我就不去了。”
“不行。”
叶篁篁不想和他争辩,“反正我不去。”
葛笠皱眉,“你闹什么别扭?”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去。”
她想去洗个手,他堵在前面,“叶篁篁,到现在了你说你不去,是故意给我难堪?”
他的阻拦让叶篁篁忽的蹿上了火气,“我嫁了你,我让你睡,但我的人身自由总还是我的、没有被你限制住吧?”她看他要说话的样子,就又来了一句,“你无非就那些手段,爱干什么随你的便。反正不管我去不去,你都是晚上那些。”说完,一拨拉他,“无聊。”
他把她拽回来,“把话说清楚,来时还好好的。”
“那是你觉得好好的。我对你的什么工作、什么朋友,没兴趣。”
他的眉头聚起,“叶篁篁,你好好说话。”
叶篁篁让他三阻四拦的火气更大,“别居高临下的对我要求这、要求那,我说话好的很,你不爱听就不要和我说话。”
她又要走,他又拉回来,把她往墙上一推,手撑在她要去的方向,“叶篁篁,我让你好好说话。为什么来之前还好好的,到了就变脸?”
“我说的也够明白。因为我对你的工作、你的朋友没兴趣。我不想介入你的生活,也不想在你的那些人面前演戏,那既没有必要,也不在条件里,明白了?”
他皱眉,“演戏?既然你觉得是演戏,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来?”
叶篁篁气的眼睛都红了,“是你让我来的。”
“那我现在也让你去。”
“我来之前不知道要演戏。所以现在我告诉你,我拒绝,我不去。”
他看着她,“不用你怎么演,就是个正常场合,你不想说话可以不说,我们谈事情时你也一样可以……”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顶着个我不喜欢的名号、在以后和我生活也没什么交集的人面前去演戏?我凭什么要顶着个我两年后就会扔了的名号,让更多的人认识我?我凭什么?”
葛笠的脸难看了起来,“你早有这想法,就不要答应出来蜜月。”
“蜜月是你的虚言假词。什么蜜月,你就是身边少人睡,要把我带出来。”
他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叶篁篁,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就是个赔睡的。”
叶篁篁毫不示弱,“即便我是个赔睡的,也就一陪而已,也好过是三陪,你还没出那个价!”
他的拳握了起来,“好,叶篁篁,你记着你说过的话。”
他返身推倒箱子,翻出两人的护照,“不是赔睡的吗?这几天好好陪,别想一个人偷溜回去。”
他把门带的山响出去了。叶篁篁带气洗了手,仰面躺在床上,有点后悔为什么跟他来。
接机的人那一声葛太太提醒了她。她毕竟不是真的葛太太,或者说,他们毕竟不是真的两情相悦的婚姻。即便是这场所谓的蜜月,她不过是个添头。出现在他的朋友面前,算什么?
她躺了一会儿,决定出去吃饭,也顺便散散心。来都来了,总不能像在监狱似的,在房间里关着吧。
夜色已经初上,她也不打算走多远。酒店在繁华之地,治安应该也还不错,她打算顺着走走,找点吃的,再走回来。
她换衣服下了楼。有儿童在卖花环,香气扑鼻,有许多年轻的观光客在买,叶篁篁也买了一个,但没好意思像其他同龄女孩儿那样戴在头上。潜意识之中,好像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不好意思做这些少女才有的动作。
花环不是花,如果不戴在头上而是拿在手里,既不大好拿,又有些奇怪。叶篁篁拿着走了一阵儿,后面有人说,“花环怎么不戴着?”
她转身,居然是林致楚。
她一时有些愣,揉了揉眼睛,见他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叶篁篁看看四周,“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在澳大利亚吗?”
“本来是去读书的,”他有些自嘲,“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两个人沉默下来,在暮蔼中站着。还是他先开口,“你怎么来这儿了?刚在街口见你,还以为是看错了,跟着走了一阵儿才敢确定。”
她低声说,“嗯,来玩玩。”
“一个人?”
“和……两个朋友。不过,他们有事去了。”
“那我们一起吃个饭?这里的治安还可以,但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总是有些不安全。”
她答应了。他们并排走着,谁也没有说话。等着过红绿灯时,他的手自然的往后一伸,她看着那只伸来的手,眼睛一酸。
曾几何时,每当要过绿灯,他总是这样,她会把手搭上去,他自然的扣住,然后牵着手过马路。
他没感应到她的手,回头看了下,仿佛记起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把手抄在兜里。
“叶叔叔还好?”他点好菜后才问她。
“还行。”张谨年前看过他,给他送了些东西和钱。对于叶明璋来说,最大的折磨在于身体,而在于心理。有时候叶篁篁都不想知道父亲的消息,因为每次基本都一样,让她想办法保住公司,原因不外乎不要落在宋百林手里,或者不只有保住公司,才有翻身的希望。
林致楚喃喃,“跟作梦似的。”
是啊,跟作梦似的。有时候她从睡梦中醒来时,也希望这不过是一场梦。
“你,还好?”
叶篁篁犹豫了下,“还行吧。”她反问,“林叔叔的公司,还好?”
“你也听说了?”去年金融收缩,贷款减少,市场萎缩,民营企业更是艰难。林致楚的父亲林义锋的公司也一度面临着比较大的困境。
叶篁篁摇摇头,“我没怎么听说,我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
林致楚愣了下,笑了,“篁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饭菜送了上来,叶篁篁吃着东西。林致楚说,“看你瘦了好些,惭愧我也帮不上忙。”他试探着问,“那件事后来我看没再闹了,你解决了?”
“算暂时解决了吧。”
林致楚想再问,还是吞了回去,只说,“解决了就好。”
他们出了餐厅,他送她回酒店,一路默默,一直走到酒店门口,他才说,“篁篁,前些日子我家不大好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孤立无援是那样的滋味。我很后悔,曾那样对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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