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如墨水般的黑夜在这四面墙的王宫里显得特别寂静。“嗯。”穿着便衣的人把手一挥,另外两个小厮便把扛在身上的麻袋给卸了下来。麻袋解开了,里面是一个熟睡的人儿,之间其中一小厮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给那熟睡的人儿闻了闻,没多久就醒来了。
“李……”
那便衣人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她也跟着发出了唇语,说了两个字。便衣人闭着眼睛点点头,“这是主子给你钱财,你离开王宫去谋生,再也不要回来了。”
钱袋交给那泪眼朦胧的人儿,他们三人便走了,她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随后也消失在这看似如水的夜。
秦妃身边被指派了一个新的侍女,秦妃看着木桌上雕刻着镂空的竹子,“以后便叫你新竹了。”
“是。”新竹点点头。
“日后好好待在本宫身边,亏待不了你的。”秦妃用丝帕划过了自己的手指,“当然,如果背叛了本宫,本宫有的是法子治你。”
“奴婢定好好跟着娘娘。”新竹早就听闻过秦妃的心狠手辣,只是恐怕宠妃的位置要换人了,她也嚣张不了多久。这些言语新竹听惯了,便不觉得有什么震慑力,做好自己就是。
“你下去吧。”秦妃的身子往后倾了倾,“对了,协助宫医给小公主抹药的时候小心些,别弄哭了她。”
新竹缓缓退下,“是,奴婢谨记。”
新竹这丫头看着也机灵,只是总归没灵秀好,毕竟灵秀跟着她身边,都熟络了。可惜了……
翌日半夜,秦妃侧躺在床榻上,满身汗珠,“别,别杀我,别杀我……”
“何止要杀你,恨不得要将你千刀万剐了,你这个毒妇,还我命来!”灵秀满脸是血,手指还断了一截。
“不要杀我,不要……”秦妃从梦中惊醒,她的胸口起伏,额头上的汗珠滑至了下颌滴在了她的纤纤玉指上。
“娘娘……”
秦妃被新竹的声音吓了一跳,新竹将烛台上的蜡烛全部点亮,灯火通明。秦妃定神一看,才发觉自己刚刚只是在做梦。“新竹,你就在这殿内陪陪我,我……”秦妃蠕动了干裂的嘴唇并咽了咽口水,她害怕却不敢说害怕。
“是。”新竹很听话地跪坐在床榻旁边。二人就这样相视,直至秦妃的思绪慢慢平复了,才渐渐入睡。
这些时日,柏桉许久都不去秦妃那里了,一来对她有些厌倦,二来使臣得回去了,应给他践行。
裕和殿里,大摆宴席,两侧的桌上都摆着美酒佳肴,光看上几眼便有了食欲。柏桉的两侧分别坐着秦妃和柳妃,新竹和荞儿分别抱着裹着襁褓的公主,这一幕看上去甚是温馨和谐。柏飞瑶额头上的烫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细看还是有些痕迹的。
“本使在这儿多谢临渊王的款待。”使臣敬了柏桉三杯酒,一饮而尽后接着说:“钟毓这丫头,本使想带回齐都,不知临渊王可愿意?临渊王放心,她虽是个侍女,但本使喜欢得很,不会亏待她,定好好待她。”
“这……钟毓是柳妃之前的侍女。”柏桉侧过身子,温柔地看着柳妃,眼里竟是笑意,“柳儿可愿意?”
柳儿,这是柏桉第一次唤她柳儿。
柳妃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一扬,她已知结局,却不愿意自己替钟毓说出这个结局,“回大王,钟毓之前虽是妾身的侍女,这也算得上是她的终身大事,还得问她自己。若愿意妾身也欣喜,若不愿意,使臣就算再喜欢,妾身相信他也不愿意强迫了喜欢之人。”
随后,柏桉的目光看向了钟毓,钟毓规规矩矩地走上前。在她拜了三拜后,柳妃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奴婢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有幸入了使臣的眼,奴婢已是使臣的人,不作他想。柳妃娘娘待奴婢甚好,奴婢感激涕零,如有来生,奴婢定再效犬马之劳。”
“好。”柏桉点点头,“你就随使臣去吧。”
“是。”
使臣的眼里满是得意,他一拂袖,将钟毓拥在了怀里,并给她喂了瓣橘子。又当着众臣的面把广袖遮挡,偷偷亲她一下,“本使就喜欢你这种听话的人。”
歌舞依旧升平,只是相对于使臣来的那日发生了太多,宴席间,钟毓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柳妃,两人的朦胧视线交织在一起,全是不舍。
第二日,柳妃一早便起来了。她在木质的妆奁盒子里找了一套精致的首饰,并用丝帕包了起来。她匆忙地赶到了王宫门口,“钟毓……”
钟毓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衣服,头上略有金饰。这身衣服与头饰都是是按照使臣的意思打扮的,“娘娘。”
钟毓还想行礼却被柳妃阻止了,“你现在不必对我行礼,如今你也是个夫人了。”柳妃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丝帕包的首饰,“你也知道我身上没什么之前的可送你的,只有这套首饰,我一直舍不得戴,你收下。”
钟毓接过那丝帕,风吹开了丝帕一角,她的手抖了一下,“娘娘,这我不能收,这是你……”
“好了,你收下,不然我心里真的就愧疚了。”柳妃笑着抱住了钟毓,“到了齐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钟毓知道。”钟毓吸了吸鼻子,她松开了柳妃,“娘娘,这些年娘娘待我的好,钟毓恐怕都报答不了了,娘娘千万要保重身子。”
“好。”柳妃拂开了钟毓额头的碎发,“真好看。”
马车渐行渐远,柳妃悬在半空中的手也放了下来。齐都离临渊甚远,这一幕的离别或许就是永别了。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柏桉多次想宠幸柳妃,却被柳妃的冷漠给推开了。越是这样,柏桉心里越是想得到,“你是本王的女人,伺候本王还不乐意了?”
“大王,妾身没有这个意思。今日妾身身子实在不爽,大王还是去别处吧。”柳妃的神情都是冷的。
柏桉冷哼了一声,“去别处?”柏桉咬了咬牙,“这临渊有多少女子想进这临渊的王宫,想得到本王的宠幸,你居然赶本王走。日日都是身子不适,既然身子不适这几日就别再抱飞花了。”他将袖子一甩,走了出去,并大声说:“传本王令,柳妃近日身子不适,飞花公主暂由奶娘看管。”
“大王……”柳妃跪了下来,可是柏桉毅然决然地走了。柳妃的心更凉了,也对王上本就是无情的。
使臣回了齐都,马车在府外停了下来。钟毓欲起身,却被使臣按住了,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你等会儿。”说罢,使臣先下了马车,随后又横抱起钟毓,“跟我回家。”
钟毓看着周身全是人,害羞地将头埋在了使臣的怀里,“你干嘛呢,都看着呢。”
“看着又怎么样了。”使臣哈哈大笑。
钟毓听到了使臣的心跳声,被使臣一路抱进了内院,并放在了床榻上,“来人,伺候毓夫人梳洗。”
“是。”那俩侍女急匆匆得走到了钟毓的身边。
“不用了,我可以……”
使臣笑着用手左手掌撑在了床沿边,右手的手指覆盖在钟毓的红唇上,“嘘,你现在是我的夫人,理应让人伺候你。若是缺了什么,尽管跟她们说,我先去王宫了。”
“好……”钟毓整个人都傻了。
齐都的王宫比临渊的大,也比临渊的更为华丽,就连这大理石的台阶上也是雕着栩栩如生的图案,自大殿外的台阶便是刻着芙蓉花,每往前走一步如同踏着花来。
齐都王齐天乐端坐在金椅上,两边的文武百官,个个儿弓着身子。“张爱卿回来了。”
在使臣跪下的瞬间,其他众臣也齐跪了下来,静候齐天的命令。
“回禀大王,微臣来去已三月有余,不负大王所望,已将那金簪刺芙蓉于小公主手臂,再过些年,待小公主垂髻之年,便接她回齐都。”
“好,好。”齐天乐眼里带笑。这齐王的后宫里,只有一位待出嫁的公主,那便是柏桉最小的妹妹,来齐都有些年日了。相必等到她出嫁那时,柏飞花就能入齐都。如此算来,他那几个公子也不至于整日打闹,还得要他们帮衬着带带她。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喜得公主,喜得公主。”这声音响彻了整个齐王宫。
齐天乐松了口气,“这次张爱卿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张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是官品还是钱财还是良田豪宅?本王都能给。”
“谢大王,微臣为大王效力是微臣本分,官品钱财、良田豪宅对微臣来说不过是虚设,微臣不求别的。微臣从临渊王宫里带了位女子来,微臣甚喜欢,微臣想求大王赐微臣一纸婚书。”使臣嘴角勾起。
“本王在此恭喜张爱卿了。”于此同恭喜的还有那些大臣,只是使臣什么都不想要,就想快点儿回去陪陪钟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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