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金马奖真的存在,那么大昭吉祥物朗永仁一定是常年陪跑的那位,他一定连年都能被提名,但是一定连年都会痛失奖杯,输给自己的弟弟朗永言。
所有人都以为坐在王位上的朗永仁就是个废物,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在卧薪尝胆,比如现在,他就正在自家后花园里和后宫一帮莺莺燕燕捉迷藏。
“哎呀,圣人~~~”
“圣上我在这里呀~~~~”
香帕覆在眼上,轻柔的触感,加上鼻尖萦绕的脂粉香气,让朗永仁乐不思蜀。他手舞足蹈乱挥,好不容易抓住几位,但每次这帮为了保持身材每天只吃一小口饭的宫娥们扭个身子就能挣脱他的怀抱。
“哎,你们这么瘦,朕可不准,今晚每位爱妃都加一个猪蹄!”朗永仁站在原地下令,登时一声浪过一声的娇嗔从四面八方响起:
“圣人讨厌啦!”
“圣上真是的,姐妹们若真吃一个猪蹄,不得消停好几顿才行!”
“若真胖了,圣人就该讨厌姐妹们了。”
朗永仁想了想,说道:“哎,说的也是,那这样,朕若抓到一个超重的,朕就将其打入冷宫!”
渣男,翻脸比翻书还快!众妃嫔心下暗骂,脸上还是巧笑嫣然,眼睛的余光不停得瞟,想看看在场诸位谁才是最重的那位。
而朗永仁这边则不管那么多,两手挥舞张牙舞爪就向前扑,这不,一扑一个准,抓住一个人,有了之前的经验,朗永仁两手环抱上来就想将其锁住。然而不想之前都是轻轻松松两手交叠还有多,这一回,竟然两只手的中指都碰不到一起!
“哎,爱妃,你这重就超得过分了,”说完,两手上移,朗永言一边摸一边嘀咕,“爱妃啊,你不仅超重,怎么胸还那么平?你这样的爱妃,不发配去冷宫,朕恐难平众怒啊!”
然而周围皆是窃笑之声,被抓住的人身体倒还利索,当即转过身来把朗永仁反抱在怀里,口音妖里妖气:“圣上,臣若去了冷宫,怕是于礼不合吧?”
一听这,朗永仁立即挣脱怀抱,撤下头上的香帕,这才看清来人:“好你个朗永言,敢戏弄朕?你们也是,人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哎,圣上息怒,是臣让他们别通报的。”朗永言笑呵呵,还是一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
“你呀!!!”朗永仁伸手戳戳自己弟弟的脑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站在一旁的宫娥们眼观鼻鼻观心,心说镇山王玩蛐蛐,圣上玩女人,你不也是半斤八两!
这不是朗永仁第一次召自己弟弟镇山王来后院了,加上朗永言的浑名,即使是深居后宫的妃嫔们也对这个男人不是那么陌生,然而今天让他们感到新奇的,是站在朗永言身后的两个傻子。
“石儿,香香,快来见过圣上!”朗永言腆着一张脸笑得嗨森,招手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和儿媳过来,而彼时的朗嘉石正蹲在地上抠草皮,夏香香正目光呆滞盯着石桌上紫红的大葡萄直愣愣发呆。
“哎哎,快点过来!”朗永言亲自上手,一手牵一个,把两个智障拎到了朗永仁面前,“快,跪下,见过圣上!”
“石儿见过大伯!”朗嘉石脆生生喊人,紧接着抓起地上的草就往天上抛,当头撒了吉祥物一身草屑。
“大胆!”不远处有马仔公公呵斥,然而朗永仁却好脾气拍掉了头上的绿草笑道,“无妨,石儿天性浪漫,再说,朕本就是他的大伯,有什么不能叫的?”
“是……”马仔公公噤声。
然而等吉祥物看向另一边,夏香香还是那个夏香香,盯着晶莹剔透的葡萄发呆。
“香香,喊人呀,快说见过圣上,快跪下!”
夏香香眼珠浑浊,讷讷转头,直视大昭的一国之君:“圣上……”
朗永言:“对,圣上。”
下一刻,夏香香又转头直愣愣看着镇山王:“葡萄……”
“哎……”
眼见朗永言要出言教训,朗永仁倒出口制止了:“哎,无妨,都坐下,这就是夏尚书的女儿?”
“回圣上,正是。”
虽然知道实情,但朗永仁还是依旧装模作样皱着眉,拍了一下桌子:“不是说木讷了一点但是老实么,这怎么就是个傻的?不行不行,这帮人居然敢犯欺君之罪,必须退货!”
朗家子弟向来狡诈,朗永言如何不知道这是在试探,他立马打哈哈:“哎,圣上言重了,香香只是反应慢了一些,她又同石儿玩儿得来,我们夫妻觉得这样也很好。”
朗永仁吃了颗葡萄,仿佛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大伯,对面前这个侄媳很是不满意:“不是说清秀可人嘛,这长相很一般啊,我冷宫里的女人都比她强。”
过分了啊!夏香香心底的小火山开始喷发。
“这个瑾妃也不知道是怎么办事的,让她给石儿找老婆,怎么能找个傻子来,这不是折你镇山王府的面嘛,我要好好说说她!”说完,朗永仁又啪啪啪拍了拍桌子。
“哎,圣上有心,臣就很感激了,这夏香香虽然神智不清,但这段时间看来,她同石儿能处得好,这就比什么都重要了。”朗永言继续不接招,“在臣看来,这天下再没有夏香香这样好的儿媳了。”
一直演戏的朗嘉石一边抠草皮,一边恍然大悟,心说原来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是从自己老爹这里继承过来的。装木头的夏香香大牙都快酸掉了,自己都替镇山王臊得慌。
虽然对镇山王的疑心早就几乎没有,但天性多疑的朗永仁还是习惯性半真半假试探道:“要不这样,我知道兵部孙尚书有一女,生得是明艳动人,嫁给石儿着实般配。”
兵部?这诱饵傻子才接!
“哎,我看兵部老孙终日只知看兵书,连蛐蛐都不玩,我与他不对付,这亲家结了也添堵。”镇山王还是老实装败家王爷。
“那……卢尚书何如?朕近日准备将他从户部调往吏部,把这空缺补上,他府上似乎是有适龄女子,如此一来,同吏部尚书结亲家于你王府可是好事。”
朗永言抠抠头皮:“臣多谢圣上美意,只是老卢他不是个东西啊!”
“噢,何出此话?”朗永仁嘴巴不停一颗一颗葡萄往嘴里送。
“圣上不知,卢尚书曾说我王府都是帮浪费皇粮的懒蛋,你别说我小心眼,这事儿在我心里一直没翻篇儿!”
朗永仁翻白眼:“你还就是小心眼,哎……你说你,以前精得跟个人精似的,怎么这会儿连个利害都分不出?你再这么玩儿下去,即使朕有心保你们,但百年之后,你王府的子孙可还能保证长久受到荫庇?”
“哎……”朗永言也大刺刺不讲规矩,直接从圣上盘里分葡萄,一边吃一边叹气,“臣精明大半辈子,最后石儿这一痴,却让臣幡然醒悟。臣现在每天逗逗蛐蛐,逗逗儿子儿媳,日子挺好。”
朗永言说到后半句,神情没落,一时间连夏香香都差点被骗过去。而朗永仁,更是没想到当初趾气高扬的弟弟还会有这样一个中年男子落寞的神情,真真假假,突然都不想纠缠了。
似乎是想到些什么,朗永仁突然心急火燎得问道:“我找你要的山水画可带来了?”
“自然是带来了,这可是咱们镇山王府的镇府之宝啊!”朗永言说着喜上眉梢,别提有多骄傲了,随后又有些忧伤道,“但是圣上啊,您管臣要这幅画可是要割了臣的心头肉啊!”
朗永仁也是个厚脸皮,看到自己弟弟不成器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朕知道那是珍宝,你费了不少银子,没事,朕回头赏你些好的!”
“哎哟喂那就多谢圣上了!”
数十年前,上一代皇帝看完两个儿子在书院里写的文章,曾经通宵达旦得睡不着,那时白公公还很年轻,也不咳嗽,他作为先皇的贴身太监也就跟着熬夜守着,后来他曾斗胆问了原由,得到的回答多年后他也忘不掉。
先皇曾说:得一子有治世之才是福,得二子都是真龙,却是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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