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张云雷跟凌辰他们随意聊了几句就回自己房间了，屋子里又剩下王昊楠了，他帮着凌辰收拾了一下，递个衣服什么的，闲聊几句。

    没什么事儿，俩人在宿舍也算是熟悉了，干脆拿出手机开始联机玩游戏了，最近他们新下了个游戏，打团队战，两个人都挺上瘾的，只是宿舍有规定，不许上课的时候玩手机，再说每天的功课那么多，也真的没时间，好不容易周末了，自然要玩过瘾才行。

    玫瑰园的供暖不错，凌辰坐在床上，王昊楠干脆坐在地毯上，俩人玩了起来，一边玩一边对话，搞团队配合，赢了兴高采烈，输了骂几句发泄发泄，不知不觉，打了一个多小时游戏了。

    谁也没看时间，又过了不知多久，就听到有人敲了敲门，一个陌生声音传了进来，“都几点了，我妈让你们下去吃饭呢！”

    “等会儿等会！马上啊马上！”王昊楠正玩在关键时刻，哪有功夫理会人啊，刚说完没两分钟，忍不住爆了句粗，“我去！会不会打啊！被这群猪队友拖累死了！”

    被灭团了，凌辰干脆退了游戏，抬眼看去，抿了抿唇，感叹德云社的伙食是不是特别好啊，玫瑰园除了张云雷都是小胖子，起身道，“你好，我叫凌辰，九字科新入科的学员。”

    喊他们的是郭麒麟，他在小剧场见过两次，虽然是于大爷的徒弟，可按辈分也算是自己师哥，凌辰总得恭敬点，不敢逾越。

    “哦，我妈刚刚说的就是你吧，”郭麒麟听自己妈说了一句，只是挺惊讶会把人接到玫瑰园来住的，心里头觉得这人挺可怜，毕竟他爸可不是能耐心教导的人，不抽他都不错了，目光里多了点同情，“走吧，我妈喊咱们吃饭了，老舅都下去了。”

    “那咱也快走吧，不然舅妈一生气咱仨都得死下头，”王昊楠可害怕王惠，赶紧提醒他们，仨人一起下去，果然看到张云雷已经乖乖坐在座位上了。

    “终于下来了，来吃饭吧，”王惠瞥了他们一眼，倒是没生气，好歹凌辰第一天来家里，总不好进门就给他一个下马威，再把孩子吓着，难得和颜悦色，“辰辰别拘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有你们三个，都是师哥，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是，”她放话了，谁敢不听啊，以张云雷为首的玫瑰园三位跪宾立刻答应下来。

    郭麒麟和王昊楠坐在一起，凌辰就只能坐张云雷身边了，王惠坐在上位，五个人一起吃饭，谁也不敢吱声，都规规矩矩的扒饭。

    老这么沉默也没什么意思，王惠对凌辰还挺感兴趣的，看他吃的挺规矩，倒不像个顽皮的孩子，忍不住道，“辰辰，今年念高三了吧？”

    “是，”凌辰应了一句，看到面前的排骨，伸筷子去夹，就那么巧，他看中的那块被旁边的人手快夹走了，他顿了顿，没抬眼，选择了另一块。

    “哪个学校的啊？”王惠还是希望这些孩子能好好念书，喜欢相声是好事，可文化课也不能丢了啊，所以才不许王昊楠退学的，至于其他这俩，算了，已经这样了，没办法补救了。

    提起学历，郭麒麟和张云雷顿时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埋头吃饭，生怕被牵连。

    凌辰说了学校的名字，也让其他人吃了一惊，这学校在北京也算个名校，能考进去都挺难的，这证明他学习成绩并不差啊。

    王惠心里有了谱，凌辰很明显只是到了叛逆期，又没人约束，所以才被送来德云社的，笑了笑道，“挺好的，这成绩在这儿算得上优等生了，你学艺归学艺，德云社做事要有始有终，以前是底子没打好，现在不能由着你们性子，既然念了高中就得把学上完，至于以后再考虑，知道

    吗？”

    “哎，”凌辰听出了王惠的意思，也没反驳，王昊楠都没退学，他更不可能了，横竖就差半年了，也无所谓了。

    吃完了饭，王惠让他们该干嘛干嘛，自己收拾碗筷，几个小子帮她简单收拾一下，便都上楼了，到了二楼，谁也没下去，张云雷看向那俩，挑眉，“你俩要去哪儿啊？”

    郭麒麟和王昊楠一指凌辰，不约而同，“玩游戏。”

    “……行吧，”张云雷突然觉得自己被他们屏蔽了，有些无语，关了电梯往上走，到了三层率先出去了，叮嘱了一句，“别玩太晚啊，不然我姐可揍你们。”

    “得嘞，不劳烦您费心了，”郭麒麟一开玩笑，跟着王昊楠和凌辰出了电梯，往凌辰房间去了。

    张云雷有些郁闷，他比他们三个也大不了几岁啊，怎么就突然有了一种代沟的感觉，不就是玩游戏吗，他也会啊！

    瞧不起谁啊！

    不过想归想，看到自己的排位一点点被迫下滑的时候，他原本的耐心彻底没了，一扔手机，爱谁谁吧，差两岁也是代沟啊，哎……

    凌辰在玫瑰园住了两天，倒是跟郭麒麟熟悉了不少，周一他和王昊楠又回传习社了，周末再回来，总能遇到张云雷，偶尔打打闹闹的，相处的还不错。

    在传习社学习了一个月，便是元旦了，凌辰的父母今年不回国过年，便跟爷爷一起过了元旦，传习社放假，没什么事他便约了郭麒麟他们一起出来玩，张云雷自然也跟来了。

    四个人在游戏厅里玩了一圈，把该玩的都玩遍了，最后就剩下几个抓娃娃机，游戏币没地儿用了，他们的目光落在娃娃机上，凑了过去。王昊楠提议，“哎，咱抓这个玩儿啊，指不定还能骗小姑娘呢。”

    “得了吧，就你啊，骗什么小姑娘人家又不瞎，”张云雷撇了撇嘴，看他这体格，小姑娘除非疯了，瞥了一眼凌辰道，“人家小姑娘选你还不如选辰儿呢，对吧？”

    他一拐凌辰，对方跟没听见一样，拿着游戏币找了台机器，开始抓娃娃。

    “……你还喜欢这个啊！”郭麒麟有些纳闷，这娃娃机一般不都小女孩儿喜欢吗，或者有对象的那种，“你有女朋友？”

    “没有，”凌辰摇头，看准一个娃娃，按了键，可惜没抓上来，他也不气馁，继续投币，就那么巧，第二次竟然就抓上来了。

    “哎！抓到了哎！厉害啊！”虽说几个男生对娃娃没什么兴趣，可娃娃机这种东西就是要享受抓到那一瞬间的自豪和快乐感，看他抓到了，王昊楠还挺兴奋的。

    凌辰俯身把玩具从机器出口掏出来，拿在手里，晃了晃，转身回头看到张云雷就在身后，一把塞进他怀里，“给你了。”

    “……你有病啊？！”张云雷冷不防接了，低头一看，是个黄褐色的泰迪小狗玩具，骂道，“我不玩这玩意儿！”

    凌辰双手插兜，一回头，难得呲牙一笑，耸了耸肩膀，“跟你像啊。”

    “啊？”张云雷没反应过来，纳闷极了，看王昊楠和郭麒麟都在笑，直觉不对劲，低头仔细一看，瞧见那小泰迪狗玩具的脑袋是一圈爆炸卷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小兔崽子！你骂我是狗！”

    他气急了，一把把小狗扔了出去，没想到凌辰就像脑袋后头有眼睛一样，灵活的闪开了，见此情景，张云雷顾不上许多，跑上去想给他点厉害尝尝，俩人就在外头街上闹了起来。

    张云雷跑上去按他后颈，没想到凌辰转头一下抓住他胳膊，轻松一拧，胳膊肘一顶，一下把他给按在了地上，吓了王昊楠和郭麒麟一跳。

    凌辰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禁按啊，赶紧松手，有点抱歉，“辫儿哥你没事儿吧？”

    “我靠，你也太狠了吧？！”张云雷揉了揉肩膀，压根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就是跟他闹着玩儿的，哪成想他能给自己按地上，不禁有些郁闷，“我不就跟你闹着玩吗？！至于吗！”

    看他好像有点生气了，凌辰也挺过意不去的，赶忙道，“是我下手重了，待会请你吃饭，您就别生气了。”说着，伸手去给他揉了揉肩膀，怕扭了他胳膊。

    “疼疼疼！”张云雷半真半假的叫唤，赌气的成分居多，但他确实揉的挺舒服的，再说也没真的扭着，妥协了，“记着啊，你说了要请我吃饭的。”

    “……放心吧，”凌辰看他也不是真的疼，多半就是闹脾气，收回了手，看向王昊楠和郭麒麟，“咱吃饭去吧。”

    “走呗，今儿占老舅的光儿，我俩就蹭吃蹭喝了，”郭麒麟从王昊楠那也知道他是富二代了，难得有机会，当然要占便宜了，兄弟之间不就这么请来请去的吗，当然，他老舅不是，他老舅抠门抠到头发丝儿了都。

    凌辰也无所谓，干脆带他们去了一家餐厅，在北京算是高档的，王昊楠他们哪能经常出入这里啊，有些咋舌，一顿饭下来，花了不少钱，这回张云雷有点过意不去了。

    “……那什么，你吃顿饭也不用花这么多钱吧……”虽然不是他的钱，可他也心疼啊，那花出去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他得讲多久的相声能赚回来啊，这孩子也太会吃了吧？

    “没什么，不就一顿饭吗？”凌辰不以为意，这本来就是他平时的消费水平，也没必要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回头看向他们，“……我没别的意思。”

    “什么别的意思？”郭麒麟没听懂，纳闷的挠了挠头，看他似乎有些谨慎，看向王昊楠。

    “……辰儿他的意思是……没跟你们炫富，”王昊楠跟他相处了这么久，早就知道他的习惯了，赶紧帮着解释，看向他，“我们都明白，你别担心，咱都是师兄弟，不讲那些个虚的。”

    “嗯，”凌辰似乎放心了点儿，转身往前走。

    “怎么回事儿啊？”郭麒麟还是不明白，捅了王昊楠一下，忍不住打听，“辰儿怎么回事儿？”

    “被别人误会过吧，”张云雷看出了端倪，补了一句。

    “是啊，他在学校的时候就因为这个性格，好像被同学误会他故意炫富，反正事儿挺多的，后来就不怎么乐意说话，也不怎么请人家吃饭了，但他真没这个意思，就是觉得都是朋友，谁掏钱都一样，反正……挺别扭一人，”王昊楠觉得这事儿也不怪凌辰，人家也没说什么，可总有那些人

    自己胡思乱想，歪曲别人的意思，没辙啊。

    “怪不得呢，看他一天闷头巴脑的也不爱说话，搁谁能受得了啊，”郭麒麟身为郭德纲的儿子，倒是能体会他的感受，叹了口气。

    张云雷也明白他的意思，看了凌辰的背影一眼，摇了摇头。

    ……算了，不计较他骂自己的事了，哼。

    过了年，凌辰也快开学了，传习社里但凡还在念书的，一律按规矩回学校上课，下了课接回宿舍，该练功还得练功，除去准备参加今年高考的，其他人仍旧被严格要求。

    郭德纲来了一趟传习社，特意找凌辰过来，看他精神不错，也挺规矩的，笑了笑，“待了这几个月觉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跟大家在一起，挺开心的，”话虽如此，可凌辰的表情还是挺冷静的，没什么开心的模样。

    郭德纲知道他不爱笑，觉得挺可惜的，这以后如果真说相声，上台可怎么办啊，难不成自成一派，严肃系相声？……好像也可以哦？

    “行，开心就行，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打算是高考完了继续待在我这儿啊，还是准备考个大学啊？”郭德纲还是希望他能继续念书的，语重心长道，“孩子，关于念书这个事儿，我呢是不会强求的，但现在我也得说一句，多读点书还是有好处的，相声是文化艺术，以后拼的也是个文化，咱不管学什么念什么，你得有底气，得有能耐，光会使个板子唱几段，那不成，你不要看大林和辫儿他们学历不高，可他们平时也得看书，得吸收知识，传统文化不是睁眼瞎子就能继续传下去的，你也不能因为跟大人叛逆，耍心眼儿，就撂挑子不干了，你喜欢相声，我不反对，但你要是因为赌气就不念书了，那不行，你得为自己未来打算，找找你喜欢的方向，懂吗？”

    郭德纲说出这样一番话，凌辰有些吃惊，他一直觉得自己念书念的好就是用来讨好爷爷，让家里头长辈面子有光的，从没想过自己学些的这些是自己喜欢的，或者因为喜欢去学些什么，唯一一次，大概就是相声吧。

    凌辰沉默下来，点了点头。

    郭老师说得对，他是应该考虑一下，如何能为自己喜欢的事情，增光添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