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紧的枪械冰冷坚硬，熟悉得刻入骨子里的触感，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站在移动靶前，一次又一次地练习。
母亲低沉沙哑的烟腔带着不容拒绝的严厉，“继续，爱希。”
枪声不断从耳边响起，那些过往的岁月也慢慢飘散了。
她眸色微动，一只手握枪，另一只手在半空中动了动，怪物猛地嘶叫起来，挣扎得极为疯狂，厚重的四肢胡乱挥打，高大的建筑物顷刻间就被毁灭，露出刺在半空的钢筋。
娜塔莎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希娜。
她赤红色的眼瞳隐隐发亮，白皙的手指操控着怪物的身体，只见怪物身体出现了一点一点的裂痕，然后是皮肉的撕裂声。
怪物被活活撕碎了。
希娜却没有因此而收手，绯红色的眼睛反而愈加明亮，仿佛尝到了腥味的猛兽。
娜塔莎眸色沉了下来，收了枪，翻过眼前的障碍物，迅速跑了过来。
她猛地扼住希娜，将她整个人扣进怀里。
希娜是混血，没有寻常吸血鬼力气大，但她现在已经失控了，娜塔莎也并不是靠力气吃饭，这一束缚也只坚持了几分钟。
希娜挣开了她，眼睛折射出一层薄薄的虚晃的光，冰冷又朦胧，仿佛雪山中那一点缥缈的氤氲。
建筑倒塌的声音巨大刺耳，喧嚣起一片灰蒙蒙的尘埃，巨大的怪物一个又一个接踵而至。
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人纷纷逃走，伴随着恐惧与慌乱，人群已经一片混乱了。
娜塔莎握紧手，抿唇，打开联络器。
她的声音好像灌了刺骨的寒风，沙哑得可怕。
“希娜失控了。”
白色柔软的光包裹了她的视线，她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
耳鸣了一会，她渐渐恢复了。
一些莫名的记忆仿佛走马观花般涌进她的脑海，关于joker的，疯狂的缠绵，没有尽头的爱。
她茫然地抬起眼，天空蓝得通透明亮，几朵孤零零的白云点缀在那片蔚蓝上。
风拂过树叶的声音清晰明了，伴随着白鸟振动翅膀的声音。
那些细微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奏成一曲悠扬婉转的交响乐。
她几乎有十分钟都处于这样的状态，直到有一道压抑的声音从扩声器里传到她的耳朵里。
“已清理完毕。”
意识慢慢地回笼，最先唤醒的是嗅觉。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浓重而强烈，她却没有任何饥饿感。
也许是抵抗的次数多了，慢慢能够不被血液刺激了。
赤红色的眼睛逐渐恢复成墨黑，她扫了一眼周围的荒芜，四处都暴露出建筑里的钢筋，地面上铺着一层碎裂的玻璃。
残破的枝叶被灰蒙蒙的尘埃覆盖，脏乱不堪。
原本寂静的世界陡然有了人声，低低的啜泣声，悲鸣声，军人与警察的声音，全都交织在一起。
她忽然低下头，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腹部的位置缠着白色的绷带，有血液渗出来，但没有痛感，应该已经愈合了。
她记忆里最后一段是在攻击怪物。
现在应该已经结束了。
除了腹部的位置，身上零零散散到处都是白色的绷带，她揉了揉手腕，隐约间有酸酸胀胀的痛感。
拆了身上的绷带，她站起身。
纤细的身影脆弱又单薄。
仿佛与世界脱节了。
“爱希。”
低沉的男声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但并不显得粗犷，反而醇厚优雅。
她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卷发男人默默地注视了她几秒，忽然伸出一只手，拎起了她。
“……”
她的后领被他拎着，整个人悬在半空中。
花瓣似的唇瓣轻启，带着淡淡的馥郁，一股冷调的香气从鼻尖荡了进来。
他无意识地吸了口气，胸腔便充满了她的气息。
女人没有挣扎，甚至没有感到讶异。
两人对视片刻。
“你还不放我下来吗？”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夏洛克式假笑，“谢谢你让我体验飞的感觉。”
苍白的手指慢慢松开，收回手的时候不经意间蹭到了她脖颈细嫩的皮肤。
“韦恩暂时帮你拖住了Joker的步伐。”他淡淡地说，将手插进西裤口袋里。
指尖极轻地摩挲了一下，仿佛还有她残留的气息。
她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你怎么来了？”她忽然问。
夏洛克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为什么认为你能够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希娜面无表情地盯他，“我记得我有说过，别跟着我。”
“噢，”他眉毛上扬，“原来这句话的对象也包括我。”
“……”
是什么给了你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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